深宫禁爱(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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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笨蛋皇帝！”我忍不住骂道。
现在的形势是，皇帝以为秦立私自调兵，还擅自囚禁皇族王爷，这个罪名足以让秦立被抄家灭族。
秦立愁眉不展：“卑职家中老小大多都在京城，如果卑职获罪，她们全都无法幸免！”
皇甫天辰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秦将军不必着急，你为国出力，朕自会保你一家老小。”
我震惊的回头，绕过屏风惊讶的看着皇甫天辰。
我不是惊讶于他的突然醒来，而是，惊讶于他的自称。
他刚刚……自称“朕”！
皇甫天辰，你要回去了么？
秦立也意识到了这个变化，扑到床边跪倒：“皇上……”
我走上前去，扶着皇甫天辰坐起来。他身子还虚弱，声音也中气不足，但一字一句说的很有气势：“将军请起，准备兵马去吧。”
秦立惊喜交加的去了。他一定想不到，此生还能再次做皇甫天辰的臣子。
“若水，对不住了。”皇甫天辰抱歉的看着我，脸上满是愧疚。
我握着他的手，点头说道：“我明白。”
“你……”他有些迟疑，“你会不会……”
“我会！”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打断他，接口说道，“我会和你在一起，不会离开。”
如今天下的局势，我虽然不是全都清楚，但也明白了大概。
皇甫天辰他毕竟是皇帝，这整个江山都是他辛苦十几年治理出来的。
京城，我们回来了
如今，他治下的江山却被一个不称职的皇帝统治，还险些弄出内乱战争来，他如何能坐视不理？
他曾为我抛弃江山已经足够，我不能让他眼睁睁看着天下陷入危局。
听了我的回答，他颇为动容：“若水，我过去曾经对不起你，你却能这样相信我，跟随我。”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我笑着对他说，“过去，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自私。我们要面对的是现在和未来。虽然你曾经骗过我，但是，能得到你舍弃天下的感情，就算仍是骗局，我也认了。”
是的，我当时说要嫁给他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就算这舍弃天下只为我的感情，仍像当年一样，只是一场算计，那么，我也心甘情愿，愿意沉进去。
他嘴角含笑：“这次绝不是骗局。”
我点头：“嗯。”
那只是我退一万步的假设，我感觉的出，他没有骗我。
在溪镇的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他的真心，已经让我彻底感觉到。
所以我才说出“我要和你在一起”这样的话。
他可以为我舍弃天下，我就不能追随他重夺天下么？
秦立很快将兵力调好，加上收服的皇甫澈的军队，他手上现有三十万大军，分部在南疆各处。
“三十万，你只能动一半。剩下一半仍不能动，要留在南疆守护边疆。自己家里出乱子，不能让别人趁火打劫。”皇甫天辰说。
秦立点头答应，却又说：“十五万军队，只怕敌不过朝廷大军。”
皇甫天辰靠着软真斜倚床头，脸色依然苍白，却谈笑自若：“秦将军，你以为朕真要打仗么？朕要回京，是因他止不住谋反内战，眼看要闹得大燕生灵涂炭。难道，朕反过来却要以战火夺回龙椅？”
秦立躬身：“请皇上明示。”
我心中也很疑惑。
他让秦立调兵，却又不打算用兵吗？那要如何夺回帝位呢？
京城，我们回来了
“南理城灵隐庵中，有朕留下的信物。你派人拿着它去联系各地军中老将，发勤王的诏令。就说朕没有死，当年被皇甫霖逼宫退位，逃亡在外。如今朕回来了，想看看他们是否依然赤胆忠心。”
皇甫霖就是当今的皇帝。我听了这番话，暗暗感叹皇甫天辰做事周全，原来当年他走时，就已经留下了以防万一的信物。
秦立有些犹豫：“不知军中其他老将是否能……”
“放心，你只管去。他们即便不如你忠心耿耿，也会考虑自己的地位和身家性命。”皇甫天辰笑说，“皇甫霖打压旧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们的兵权也正被逐渐削弱，聪明人都能看出来。如今若是你被皇甫霖借口查办了，他们唇亡齿寒，被查办也是早晚的事。与其坐以待毙，何不奋起反抗？更何况，朕给了他们这么一个正义的借口——勤王。”
我不禁赞叹皇甫天辰洞察人心的本事。
的确，面对危险，没有人会选择坐以待毙。
而且皇甫天辰离开朝廷的时间不长，只有不到一年，这一年中新皇帝忙着打压文官，对武将还没有大范围动手，当年的老将们要想重振雄风并不难。
若是再过几年，等军中大权都被新人包揽，老将们再想反抗，估计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不过，我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就算如你所说，老将军们都打算帮你夺回帝位，但新皇帝也不会轻易交出权力吧？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你怎么能保证百姓的安全呢？”
我想起溪镇上平静生活的百姓们。如果战争爆发，他们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吧。会有人死，会有家庭破败。
皇甫天辰却说：“无妨。军中老臣们的能力，朕很相信。他们只要心齐，控制天下局面不在话下。皇甫霖就是有心与朕对峙，也没有人肯帮他。”
抬眼看了看秦立，他又说：“如何短时间内获得他们的支持，秦将军，全靠你了。”
京城，我们回来了
秦立受此重任，不敢怠慢。
皇甫天辰接着吩咐：“另外，你的十五万军队是用来保护朕的，一刻不能松懈，要想办法牵制各地军队的势力，不给他们倒戈害朕的机会。”
秦立明白事情的重大，脸色肃穆的答应着去了。
我也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不禁问道：“天辰，我们有多大把握取胜？”
“九分。”他答道。
九分！已经是很大的把握了！我心情稍微放松起来。
皇甫天辰换个姿势倚靠软枕，闭目养神。他的毒刚刚解开，身体虚弱，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已经很费精力了。
我不敢打扰他，站起身来，要去外面端药。
此时他却说：“三分胜算在秦立，三分在军中老将，剩下三分，若水，要靠我们自己争取。”
“我们？”我停住脚步，“天辰，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照办。”
他微微张开眼睛，对我笑了笑：“我需要你时刻陪在我身边。”
“就这样？”
“这样不够么？”他反问，随之取笑我，“你若嫌不够，时刻抱着我也可以。”
我啐了他一口：“身体还没好，有精力好好想想怎么对敌吧，少打我的主意。”
他重新合上眼睛，似乎是累极了，不再说话。我于是走到外面去给他端药。
他睡了很久，睡到下午才醒来。我喂他吃药吃饭，见他精神好了些，才将闷了多半天的话问出来：“天辰，我们自己要怎么争取那三分胜算？”
他笑说：“我不是说了么，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问的。”
“我也是认真答的。”他学着我的口气。
“那好，那你告诉我，我陪在你身边之后呢？你要做什么去争取那三分胜算？”
“回京。”
这个我当然知道。他夺回帝位之后，当然要回京，总不能继续待在南疆吧。可是这个三分胜算有什么关系？
京城，我们回来了
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说：“皇甫霖并不笨，他虽然还没时间收拾军中老将，但京畿要地的兵防都在他控制之下。我们即便控制了天下，想兵不血刃让他退位，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所以此次回京，是一场硬仗。”
我明白了，他此时此刻所说的“硬仗”，并不是指真刀真枪的攻击和防守，而是“兵不血刃”。
怎样能顺利回京，并且让京城安稳不发生武力冲突，确实是需要仔细思考的事情。
我不大懂朝堂上的事情，只能如他所说，陪在他身边。
照顾他，支持他。
我握着他的手，说：“我陪你。”
他身体没恢复，但是坚持要活动筋骨，稍微觉得精神好点就会出帐外走走。
十天之后，他走路已经和常人一样了，不会摇摇晃晃像要跌倒的样子。但是还是不能走太久，太久就会体力不支。
秦立来报说，已经送信到各地，答应勤王的老将十中有九，不答应的，暂时都被控制着，几天之内传不出消息去。
皇甫天辰闻言满意的一笑，站在秦立面前，竟然对着秦立抱拳鞠了一躬。
秦立被吓得不轻，马上跪倒在地：“皇上，折煞微臣了！皇上有话请讲，臣受不起！”
皇甫天辰命他起来，诚恳的说道：“秦将军，朕若能重回朝堂，全赖将军之力。将军于朕恩同再造，朕必定不敢忘记将军大恩。”
秦立情绪激动，深深俯首：“皇上，这是微臣的本分！微臣得皇上错爱，委以重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皇甫天辰笑说：“哪里谈得上肝脑涂地呢？秦将军与国有功，为朕分忧，朕只盼着将军福寿安康。并且，希望将军一家老小平安自在。”
说道家中老小，秦立脸色变了一变。
皇甫天辰看在眼里，微笑说道：“秦将军放心，朕已派人回京护你一家周全。家业不一定能保住，但家人性命绝对能保住。”
京城，我们回来了
秦立闻言错愕了半天，像是痴了一般。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喜上眉梢跪下叩拜：“微臣感激不尽，多谢皇上！”
“起来吧。你的家业，等咱们回京之后自然会有。”
“谢皇上！”
事后，我偷偷问皇甫天辰：“你什么时候派人去救他京城里的家人了？不会是骗他，以防他顾忌家人投靠皇甫霖，从而背叛你吧？”
皇甫天辰挑眉：“若水，我治理天下这么多年，靠的可不是骗人的本事。”
“那你什么时候派人去的啊？”
“第一次出帐外散步的时候。”
我回想了半天，迟疑说道：“那次我一直陪着你，没见你和谁说话啊。”
“我遣散他们，用说话了么？”他反问。
我恍然大悟。
又是那些死士。
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不知用什么办法重新联系了他们。
由他们潜回京城救秦立将军一家，真是挺可靠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错怪你了。”
他冷哼一声：“说一句对不起，就想洗清污蔑朕的罪责？”
他恢复自称“朕”之后，私下和我说话，还是用你啊我啊的。此时此刻他却偏偏端起皇上的架子来，我嗤笑：“不然怎样？”
恰好此时小卒送来饭菜，皇甫天辰端然坐在椅子上，傲然的说道：“喂朕吃饭。”
“你……”他明明早就有力气自己吃饭了，现在却偏偏要刁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