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未若初见-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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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身旁志得意满的帝王，轩辕瑾安一脸的柔和微笑，融合着他那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时时兼顾自己的细心呵护。踩踏着那一条柔软却猩红得刺目的长毯，九月只能在心底叹息，瑾安，你可知，你已带我走上了一条荆棘遍布的鲜红道路。
面对太庙中供奉的无数冰冷的牌位，九月收敛了心神，轻声叹息，一将功成万骨枯。
轩辕瑾安放开了牵着两人的手，同皇后一样都恭谨了神色，姿态庄严。
然后就是繁复沉闷而压抑的祭祖仪式。
终于到了晚上的皇家晚宴，九月向来对节日没什么概念，所以就以实在身体疲倦不堪，在轩辕瑾安的心疼宠溺破格允许下，没有参加。这一天，在九月难得的度日如年下，也悄然过去。
第二天，九月本来应该要亲自到皇太后宫行六肃三跪三拜礼，然后再分别到皇帝、皇后前行礼。却因为皇太后远在千里之外的五芒山参禅礼佛，而轩辕瑾安又心疼九月前日劳累，特许九月可以不按成规，从简的去皇后宫中走一趟问个安即可。
可是在后宫嫔妃的殷殷关注下，皇后不但没怪罪九月轻慢无礼，反倒又是一番大肆封赏。
后宫哗然。恋月宫却依旧神秘而低调。各宫派去找恋月宫内服侍的宮婢打探九月的反应时，都是被不软不硬的绕了过去，没有一个人被威逼利诱打动而透露丝毫。
后宫至此又多了一道关于月贵妃的传言，太会笼络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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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瑾安对她依旧宠爱如昔，甚至更胜以往。可是，她明显的感觉到，有些什么在变化。她依旧只是淡然的微笑，满眸的温暖灿烂。不去反驳他的决定，也不去拂逆他所试图尝试的愈加接近，看他眉目间越来越常见的开怀笑意，她也觉得这样很不错。
九月就这样半躺半倚在紫藤椅上，以慵懒的姿态仰头看着金桂依旧暗绿的叶子。身上覆着纯儿非要她盖上的柔软狐毛毡子。
想起纯儿老是念叨自己，这么大冷的天还偏偏喜欢跑来后花院“乘凉”，真是这后宫里的第一人了。九月就觉得好笑。不是她的话好笑，而是她说话时的神态，那般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似的，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
想到纯儿，先是温暖的笑意，然后慢慢冷却在眸子里。
如今她是离自己越走越远了，她知道这样的危险。可是，从未试着放开自己去爱过的自己，来到这个孤寂一人的时代，她却想随心的豪赌一次。
只是，这条路上，人人都有自己想要的，可纯儿要的太简单，是这尊贵却冰冷的皇宫给不起的，那么她便要帮她找一个给的起的人。
一直都在思考这个人选，自己那次见到谷峰，她才觉得终于有些放得下了。纯儿这样的孩子，就该让那样的男人宠着爱着护着吧。
谷峰，一如他的外表，光明磊落，耿直不拘，他的笑容，也是那样干净透明呢。从到山谷接她之时，她便知道，这个男人，真心对人的时候，一样可以心细如尘。
“出来吧。”九月停下脑子里转到的想法，有些好笑的对着月门的大盆栽后攒动的人影叫道。
纯儿低垂着头闷闷的走出来，暗暗扮了个鬼脸，娘娘怎么这么厉害啊。她明明看见娘娘仰头盯金桂树发呆呢，怎么还会知道她悄悄躲在盆栽后面呢？
“别想了，想破你的小脑袋也想不出来。过来。”九月挪了挪有些累的手臂，仰躺了下来，等着纯儿走过来。
“娘娘，您告诉我您是怎么发现纯儿的啊？”纯儿摇晃着小脑袋凑到九月眼前笑眯眯的问，眼睛里冒着崇拜的光芒。
“那你替我去办件大事。事情如果办得好了，我就告诉你。”九月似笑非笑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小脸上那样简单明媚的笑容，然后带着诱惑的语调轻声道。
“啊，娘娘早说嘛，没事，纯儿还怕娘娘总嫌纯儿笨呢。老叫姐姐们去办事也不叫纯儿！快说快说，娘娘要纯儿干嘛去啊？”纯儿这下倒像是九月给了她多大的好处似的，也不问为什么发现的自己了，只一门心思的想知道九月要自己办什么事情，还是“大事”呢。这可比什么都让她高兴，这可是娘娘信任自己的表现呢！
“呵呵，你啊！”九月拿手指轻轻戳了戳纯儿光洁的额头，然后很认真的道：“纯儿，我要你帮我去感谢我救命恩人的救命之恩，等他说你报了恩，你才能回来，否则，你就要一直待在他身边照顾他。”
“啊！救命恩人啊？应该的……应该的！”纯儿猛地点头，然后就往外跑，刚跑了一半，又讪讪的跑了回来，眨巴着眼睛说：“啊，纯儿又犯迷糊了，娘娘，您的救命恩人是谁啊？”
“谷峰。”九月却只是淡淡说了这两个字，就静静的看着纯儿的反应。
纯儿却又认真的点头然后信誓旦旦的说：“纯儿一定帮娘娘把恩报完了再回来，娘娘你就放心吧！就包在纯儿身上了。”说完害怕九月不信似的，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扬起灿烂无比的笑脸跑了出去。
九月看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她是真的很期待，这个小丫头，是怎么替她报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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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冬节刚过，白天似乎也越来越长。只是天依旧还是黑得很快。
九月手拿着书卷凑着烛光认真的看着，宁静而淡泊的神色。
“参见娘娘。”青蝶手抱着一叠衣衫，盈盈拜地叩见。
九月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起吧。”
“是。”青蝶轻拨裙角，自地上起身，然后又躬身道：“还请娘娘移步寝殿更衣梳妆，今晚为皇后娘娘庆贺千秋，皇上特地吩咐奴婢等要好生为娘娘打扮妥当，务必不可失了贵妃娘娘的风范。”
“皇上亲自吩咐了吗？”九月呢喃了一遍，像是在问她，又似乎在跟自己说着。
青蝶不明其意，只能恭谨的答道：“是的，娘娘。”
“那便好生伺候梳洗更衣罢。”九月的微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出书房。她的步子很缓，星眸内也毫无波澜。
青蝶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探究，但很快又收起在低眉垂目的温婉神色中。
倚澜轩是一处三面临水而立的精巧水上阁楼，通常后妃间的宴会或者皇宫的大型家宴通常是在这里举办的，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会自然也是在那。
当九月来到酒宴所在的倚澜轩时，倚澜轩内已经灯火通明，娇客满座。看着平静的水面上倒映着灯火混合着月夜的柔光，一阵微风拂过，冰凉的扫过脸颊，也吹皱了一池静水。九月只是在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小青和青蝶跟在后面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贵妃娘娘，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身后。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同时感叹青兰的好命，留在了恋月宫。
虽然知道她们这个主子一贯随性而为惯了，皇上也从不拿宫规仪德约束她，可是，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贺宴啊，贵妃娘娘也不要在此时如此“出众”啊！本来都已经来迟了，此时还出场得如此轰动，虽说这是娘娘第一次参加宫中的宴会，但是也……
看到九月如此无礼的闯了进来，没有通传也没有见礼，径直的往皇上面前走，原本都在咬文嚼字恭贺皇后的妃嫔们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各色的眼神都集中到了九月的身上。有幸灾乐祸的，有隔岸观火的，亦有情绪古井无波的。
此时依偎在轩辕瑾安怀里的却是一个她没有见过的女人，她倒是不怕冷，穿得单薄，一身粉红宫装，腰上束着素色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姣好的身段，头上挽着个飞星逐月髻。白嫩的瓜子脸上，眉若春山，眼含秋水，娇媚无骨艳态天生。
她僵着脸上的娇笑狠狠的盯着九月，手中还举着一杯送到轩辕瑾安唇边却因九月出现而被忽视的酒杯，眼神里是中掩饰不住被人搅了好事的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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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是今天宴会主角的皇后娘娘，却维持着一贯温婉的神色和柔和的气势，端坐在左边的另一主位之上。
可能是因为今天生日的原因，特意隆装盛饰了一番，妆容秀丽，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色的金线滚边宫装，腰上用同色的缎带束着，身姿同样窈窕，盘着一个叠云鬓，两端插着金凤簪，额上垂挂着一条金丝流苏。她这样一打扮，倒是显出些妩媚秀丽的风采。
看见九月如此的出场，也不恼怒，只是轻轻点头，以她一贯中性却能抚平一切杂乱的声音道：“难得月贵妃能来，倒是令本宫欢喜的。”然后又转头对身后伺候的怜翠吩咐道：“还不快给月贵妃置坐。”
轩辕瑾安却挥手制止了皇后的安排，眉目间尽是笑意，笑着站起身道：“月儿，朕可是等到你来了，还是皇后的面子竟然比朕大了，月儿可一向不买朕的账，这次可算借皇后的生辰把月儿请出来参加晚宴了。”
然后站起身走下玉阶一把将九月搂进怀里，走向自己的主位，对依旧呆坐在雕着龙翔天下的紫檀木大椅上女人笑道：“宸妃，去你自己的位上坐好罢。”
不等宸妃反应，李公公已经用眼神示意了近身侍候的两个宮婢将她扶起，向下首的空位走去了。
轩辕瑾安却理所当然的搂着九月坐在了主位之上，只是这次怀中人是宠贯后宫向来神秘的月贵妃。
九月也不理底下那群女人的目瞪口呆，只是淡淡的对着皇后笑了笑，便倚着轩辕瑾安理所当然的就那么坐在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之上。任凭轩辕瑾安高兴的拿着玉盘中的各种反节气的新奇水果喂她，她也来者不拒。
皇后轻咳了一声，转移了一众妃嫔僵在九月和轩辕瑾安身上的目光，然后依旧以她那中性的声音温婉的说道：“众位妹妹继续用膳罢，不拘着。”说完便先行动手拿起搁在银盘中的银箸，姿态优雅的继续用膳。
嫔妃们面面相觑，也不敢再有什么不快和怠慢，也都味同嚼蜡的吃起来。
与九月同列贵妃之位的是当朝宰相之女欧阳怡馨，赐号“怡”。她静静的坐在下首，不像其他嫔妃那般一看就是敢怒不敢言的恨恨坐着继续用膳，也不像反应过来的宸妃那样闷声不吭却怒不可歇的死死瞪着九月。她只是径自的打量着九月，脸上丝毫看不出丁点情绪。
九月今天身穿一袭淡紫色的宫装，星眸晶莹，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玫瑰色的唇瓣柔嫩若婴孩，皮肤细腻而白皙。丝绸般的墨黑青丝仅用一根玉簪挽起，如果她没看错，那竟是琥珀玉簪。
一双纤纤玉手大方的露在外头，并不似旁人般藏在袖中，左手松松的缠绕着一根淡紫色如发带大小的丝带，丝带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飘带，愈加衬得她肌肤胜雪。
衣衫领子是银白色的狐狸皮毛，衬着她不施粉黛却姿容绝卓的容颜，在烛光摇曳中，竟然泛着淡淡的光泽。她最吸引人的却是她淡然的神色以及那身淡雅如莲的清雅气质。
这天下美艳女子何其多，欧阳怡馨自以为容貌与九月是不相上下，各有千秋的。可是，她知道她是无法与九月相比拟的。
没见九月之前，她是自负美丽的，此刻，她依然是自负美丽的。可是，如果可以，她不希望站在那个女子的身旁同她比较，因为没有赢的可能。
她知道，即使九月没有那样绝美的容颜，与自己站在一处，自己最后怕也终是无法夺去众人目光半分。九月就是有那种吸引力，无论是她眸中那份透明的温暖，或是她淡然笑容中那份清雅从容。
九月突然神色一凛，一种对于危险的直觉使她收起了面对轩辕瑾安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