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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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菲儿叫声,“爸爸!你总要听听龙先生什么吧!”
龙邵文站起身,冷冷地,“我没什么要的,告辞了。”
顾菲儿咬着嘴唇站在那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马米顿白着眼,“他不过是一个流氓,顾姐又何必对他失望,此人礼数不全,完全没有教养,白白辜负了顾姐对他的期望。”
顾菲儿心头火起,指着门,“这是我家,还轮不到你来这些,滚,你赶紧给我滚,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她瞥眼间看到马米顿的獭绒西装外套,上前一把抓起,开门向外扔去,她手指门,“出去,赶紧出去,你谁没有教养,难道你到处抄袭一些肉麻的文字来勾引我,就有教养了么?”
“我的衣服,外面居然下着雨……”马米顿冲出门去,去抢自己的衣服……
……顾菲儿失神地站在窗口,看着丝丝沥沥的雨滴,滴滴像是敲打在她的心头,她恨不得能替自己的心也穿上一件雨衣,那样就不用被这雨滴搅得烦忧。床头的电话响了,她随手捡起,慵懒地问,“哪位?”
“菲儿,消你不要生我的气……”电话中传来了马米顿那颇具洋人发音的中国话,“在这个世界上,我从来没有深爱过一个女人,可你的出现,却让我的心都随着你飞去……”
顾菲儿“啪!”地挂了电话,“真见鬼,不理他的信,他却来了电话。”
电话又响起,顾菲儿犹豫着接起。马米顿恳请着,“不要挂断,你容我把话完……”他抓紧时间,“你在我心中,是并世无双的,我特别想用男人对女人千年不变的那句粗俗话来表明我的感情,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哪三个字,你接受么?”他在电话里声嘶力竭起来,他几乎是喊着,“我爱你!”
顾菲儿淡淡地回答,“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三个字不但粗俗,而且如此下贱,估计跟出它的人有关吧!”她,“消你不要再打电话来,我们原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可电话还是接二连三地打来……“没有你我就生活空虚……”马米顿语调中带着心将即死的悲哀……求你答应我,否则我将一无所有,我非要你答应我不可,你快,呀!求你,不要挂我电话……
听着“嘟嘟”忙音不断的电话,马米顿绝望地把电话摔在地上,一股强烈的愤恨自他心头涌起,体内旺盛的肝火将他的脸胀的通红,随着雄性激素分泌的增多,脸部的通红继而转成铁青,身体里所有的坏细胞群起捣乱,又将他脸色逼得苍白……他眼中突然迸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像个梦游病人一样开始翻箱倒柜,拉开家中的每一个抽屉,每一个柜子,把所有的东西都抛在地上,嘴里喊着“我的枪,我的枪……我要杀了他……”他无法忍受被心爱的女人弃为敝履,那是他自到大从未体会过的一种蔑视,他突然暴跳如雷,发狂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又掀翻了桌子,抡起椅子拼命地砸家具……他突然倒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抓起地上一页未写完的情书,喃喃着……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抢走……
龙邵文心情黯然地回了公馆,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顾飞云你个老东西,若不是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老子把你剁成十五六截。”他眼前浮现出顾菲儿的面容,那是一张充满了无奈且流着泪的脸,他心软了,“是啊!她老子虽然不怎么样,可我不该冲她生气,她夹在老子与他老子中间,该有多难受……”他拿起电话,“或许该给菲儿去个电话安慰一下……”
电话接通了,他却不知该什么,他支吾着才一开口,“菲儿,我……”电话中就传出了顾菲儿的咆哮,“你要脸么?三番五次的,这是有教养的表现么?请你记着我今天的话,我同你没有关系,永远没有关系,不要再来烦我,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龙邵文失神地挂了电话,呆呆地坐在那里,只觉身上迟钝的没了一丝感觉,心却莫名地疼了起来,就像是被人用针扎了进去……
白俄鬼彼得洛夫来了,他眉花眼笑着,“龙,你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龙邵文皱着眉赶他,“去去!少惹老子,老子正心烦。”
彼得洛夫一脸笑嘻嘻,“我的地盘新来了个少女,年仅十六,皮肤像牛奶一样,还没被男人睡过,龙,你不想尝尝鲜呀!”
“真的?”龙邵文精神一振,似将刚才的不快尽皆抛诸脑后,“奶奶的,老子出身贼,本就不要脸,你顾菲儿若是要脸♀。H。OM¤,就听你父亲的话,去嫁马米顿吧!”他压制着心头的忧郁,乐呵呵随着彼得洛夫赶往霞飞路,去帮白俄娘们开苞……(。。 )
154 牌局(上)
……顾菲儿好长时间没露面了,龙邵文时有惦记,想打电话过去,也想亲自去她家拜访,但一想顾飞云那张阴沉的老脸,带刺儿的语调,再加上顾菲儿决绝的语气,就没了信心。每日在龙升处理完公事后,除了偶尔去外面觅食尝腥,其余时间多数都泡在自家,或叉麻将,或推牌九。
此时兄弟都有生意,各忙各的,他的牌搭子也换了一茬又一茬,此时的牌搭雷打不动是张静江,虞※。h。OM▽洽卿,戴(季陶),有时陈其美的侄子陈(果夫)也来凑热闹。
牌局每天下午五点钟左右开,一场麻将下来,多半要到午夜吃过宵夜才散。桌面输赢相当可观,一副四番自摸牌,一家要输三千二百元,嘴子在外。他们打的是二百元的嘴子,自摸加倍,连庄时照数类推,第一副二百,第二副四百,要是连庄连得多,嘴子上的输赢还不止三千二百块。这时打的还是老麻将,没有中发白,牌中只有龙凤与四风,花样不多,番数不高,清一色三番,和四番满贯牌非常少见,非大四喜、清风之类不可。此时一底才卖两三块钱,他们的输赢已足令寻常人咋舌了。
这一天麻将摊子支好,却是个三缺一,虞洽卿、戴(季陶)还有龙邵文三人苦等另外一个牌搭子不到。戴有点不耐烦,“往日这个时候,张瘸子早就该来了……”张静江一条腿不太利索,走路总是一瘸一拐,戴一向在背后称其张瘸子。虞洽卿笑了,“张老一定是看中了谁家的古董,又在想办法搞到手!这可是有点玩物丧志啊!”
既然是三缺一,牌局开不了,三个人就边喝茶边聊天,间或开些荤素玩笑等候张静江。
杯中茶已经泡的没了颜色,龙邵文让佣人过来换了茶,张静江才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戴(季陶)见了,站起来,先埋怨张静江几句,又走到他身后,亲昵地握着那人的手,“中正,你几天都没露面了,今天也来了!”
来人脸上挤出一丝笑,连连点头,“巧啊!你也在?哦!我是跟着张老来看看。”
虞洽卿笑着,“张老,今天这么晚?是不是又看上了什么上好货色?惦记着收货?”
张静江提着长袍下摆,瘸腿走了几步,坐到椅子上“,我刚才与中正去了趟信交所,这不是才忙完!”他招手把那个唤作中正的让到前面,别有深意地看一眼龙邵文,“来!阿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蒋先生,名中正,字介石,从前叫做蒋志清的就是,你师傅陈英士先生的把兄弟。”
“蒋志清?”龙邵文听着他的名字似乎有点熟悉,当下只在脑中不停的回忆,“当年刺杀陶成章的,不就是这个王八蛋吗?”他的脸上微微变色,暗想,“胆子可不啊!老子当年到处抓你,让你给跑掉了,没想到你今天却自投罗网,亲自送上门来。”但转念一寻思,又觉得哑然失笑,“老子当年动员兄弟抓他,他却懵懂着什么都不知道,呵呵!倒是有点意思,妈的,冤家路窄,他今天来老子这里干什么!张瘸子应该知道当年的旧事,他什么意思……”
张静江指着龙邵文介绍给蒋(介石),“这就是龙邵文先生,名字熟悉吧!是谁不用我详细了吧!”
蒋(介石)热泪盈眶了,他激动着伸出双手,“龙先生,感谢你为我的把兄报了仇,陈先生遇刺之前,我们还在日本东京相聚,没想到……没想到中正再次归来,面对的却是陈先生的尸首……”他又抹着眼泪,“陈英士先生是我的良师益友,中正一想起陈先生对我的谆谆教导,就心如刀割,恨不得随他同去。陈先生遇刺,于我和革命党都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损失啊!”
龙邵文也激动地伸出双手,“蒋先生,你究竟在忙些什么?这些年我找你找的好辛苦,我师傅是你给收殓的,感谢啊!”
蒋苦笑着摇头,“龙先生这话见外了,收殓把兄是我分内之事,我这些年为了革命,也是四处奔波,没想到……唉!二次革命又失败了,壮志未酬,龙先生,到感谢,也该是我谢你才对。”
……当年蒋刺杀陶成章后,随即流亡去了日本。很快手中钱花完,他又为生计犯愁。他琢磨,“陶成章的案子已经时过境迁,没人再会追究。”于是他偷偷溜回了S……陈其美见他回来,也不好再赶他走,仍给了他一个团长头衔。并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把刺杀陶成章的事情外露。”
蒋一口应允,就此在S落了脚。陈其美虽收留了蒋,可仍不敢重用他,生怕他一个嘴不紧,将刺杀陶成章的事情暴露了。就这样,一直壮志未酬的蒋又成了闲人一个,开始了花天酒地,嫖赌征逐的美好生活……
在S,他通过陈其美,结识了陈其美的侄子陈果夫及丝商巨贾张静江,又重逢了他的老同学戴(季陶)等交易所经纪人,跟在这些人的屁股后面出入交易所抢枪帽子,捞一些吃喝的本钱。但他本钱有限,“头寸”紧,大钱是赚不上的,所赚的银子,勉强够混个吃喝,间或玩个野鸡。
此时,他又通过黄金荣的关系结识了杜月笙,张啸林、虞洽卿这般人,偶尔也跟在这些人后面干点贩卖人口、逼良为娼的勾当,不过还是那句话,他既无本钱,不管跟在谁的后面,都只限于打闹,搞不上多少油水。他交的朋友总体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依靠洋人。陈(果夫)和张静江是以ZJ财阀为靠山,给洋人充当捐。黄金荣、虞洽卿则以帮会组织为资本,给洋人当包探,他们都是巴结洋人,欺负老百姓的买办。蒋虽身无长物,但多年来混迹于这些人当中,倒是也从中学到了不少手段。(。。 )
155 牌局(下)
二次革命失败后,蒋又随陈其美跑到了东洋,事态平息后,他再回国内。先后在广东、福建等军队中混过一段日子,也曾先后担任了“援闽粤军”总司令部作战科主任、第二支队司令和第二军参谋长等职,多少得到点孙中山的赏识。可他最终又回到黄埔滩,其原因有二:一、孙中山处境艰难,对他的依仗日深,他正好可以借此摆摆架子,以退为进,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这种手段可以是屡试不爽。往往选择军事上最需要他的时候,提交辞呈,或者干脆不辞而别,返归故里;第二,他觉得只有黄浦滩边的这滩浑水,才能养了他这条鱼。十里洋场,繁华如梦,他时而就在这梦中惊醒,玩野鸡,抢帽子,更有黄金荣等流氓帮派为其撑腰,日子过得可比在军队舒服多了。
此时,陈其美已经遇刺身亡,蒋失去了在上海的靠山。为了生活,他不得不继续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