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第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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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邵文听后笑着:老子一向喜欢朝人多的地方扎堆儿;哪儿人多老子就往哪儿钻。从前在十六铺讨生活时;生秋、鼎发他们几个一找不到老子;就去街面上人最多的地方找;十有能找到。
蔺华堂笑着问:龙先生这是什么嗜好?
龙邵文的手突然一扬;手中已多了两张钞票;“人多的地方热闹;机会多。”在蔺华堂的惊诧眼神中;他收起一张;手中留了一张;拍了拍刚才对他不予理睬的那食名;“朋友;这钞票是伱的”
食闻言;忙去摸自己的口袋;跟着一把就将抓在龙邵文手中的钞票夺了去;“是爷的;怎么跑伱手了?;怎就剩了五块;还有张十块的哪去了?”
雷震春见此人无理;正要发怒。龙邵文将手一摆;制止了他;笑着;“伱的兜可能漏了。票子掉地了;被风吹走了;我帮伱捡回来一张。”
食又去摸兜;却发现兜好好的。不禁狐疑地盯着龙邵文。
龙邵文又笑着:朋友;打听一下;这菜馆里卖的是什么?为什么这许多人都在排队等着?”
食终于开口;“这家店的炒、炖菜都与别家店没什么不同;不过却多了一样炖驴肉;每天炖驴一只;卖完为止。来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冲着这驴肉来的。”
龙邵文又问:这驴肉炖得有什么特色?
“特色?嗯刚生下来的活驴一只。装麻袋里;扔在一个大土坑中;然后朝它身上浇刚出锅的滚热开水;趁驴烫的半死时。拉上来去毛;再用秘制的作料炖了;这算不算特色?”
龙邵文听后皱眉;“这算什么吃法儿;如此残忍。”
“残忍?听伱们南蛮子捉活猴一只。戴上枷锁;置于桌子中间;或四五人;或七八人围桌而坐。每人手持一圆头铁勺;当场掀开猴的天灵盖取沸脑而食。却我们东北人吃驴残忍……西北、华北五省现今大荒;听灾民。那里把儿女相互交换着吃了的也有;哼与外省相比;还属我们东北人吃法文雅。”
龙邵文点头连连;“是是;老兄所言不假……”面对如此美食;即便是稍嫌残忍;他也还是忍不住要尝尝;在耐心等待后;他们终于排队进入了店中。店中就如蔺华堂的那样;既脏且破……四壁挂满黑烟油污;基本见不到墙皮的本色;中置黑乎乎的板条桌六张;每张桌上均摆着破烂筷笼一个;烂嘴搪瓷壶一只;配着几个边沿不全的粗瓷碗。又有三条腿的长凳若干沿桌搁置;上面挤满了人。脏兮兮的老板及店伙各一名;外加一个指甲长长;指缝黑黑的帮厨。
龙邵文打量了几眼;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在硬板凳上坐了;见蔺华堂与雷震春二人还站着;就招呼他们也坐;二人:都坐了太挤;站着凑合一下……龙邵文赔笑向身边的人声“借光”;跟着屁股一挪;用力挤出些地方;:来挤着暖和……四五个人挤在一条三条腿的板凳上勉强坐下;既不能坐实了;免得凳子倒了摔个措手不及;又只能挺直了身子;连个回旋的余地也没有;就如同扎了马步般;不出的别扭……蔺华堂喊来店伙;也不点菜;只要菜馆的特色驴肉;并要他赶紧上。
店伙拉着脸;从柜上拿了一盘早就切成薄片的驴肉;配了一碗黑乎乎的汤汁;重重地放在板条桌上;又去忙别的。
龙邵文笑笑;“怪不得这家店以驴肉出名我看他脸拉的就像一头驴。”他从筷笼里捡了几双早已看不出本色的木筷;伸手抹了抹;递给蔺华堂和雷震春;“尝尝尝尝……”
天冷腹空;三个人早就饿了。
驴肉质微红;皮色透亮;看着极有食欲;龙邵文沾作料尝了一口后;果真是肉嫩皮脆;他大呼过瘾;连吃三盘仍意犹未尽;又要一盘吃了;吃完后又叫蔺华堂打包不少;
1000
是要带回去给张群、吴铁城等人尝尝……
一算帐;四盘驴肉外带打包的三盘;要七十块“奉大洋票”。龙邵文笑一声;“老子本想白吃一顿;看来刚才捡来的十块钱是不够会钞了……”
蔺华堂“当啷”扔一块银元在桌上;“够了”店伙儿看见;忙过来收了;做贼似的四下瞟着;把大洋捡起放在嘴边吹了一口;又放在耳边听了;迅速装在兜里;这才:几位慢走;欢迎下次光顾……话的时候;驴脸依旧是阴沉沉地;没有一点欢迎下次光顾的样子……
蔺华堂笑着:又没人跟伱抢;伱急着藏什么
店伙儿白了蔺华堂一眼;“听伱们口音就知道是外省来的现洋早不让用了;官家规定;私人手中凡有大洋、洋的;一律去换成‘奉大洋票’;一比五十兑换;实际上市面上一块现大洋能换百八十‘奉大洋票’;谁手上若是有现洋;那可就赚到了。”
龙邵文笑了笑:那伱就赚到了……
三人才挤着起身;就听店外传来马嘶人喝之声。店中就餐之人闻听;像是躲避什么祸端一样;纷纷喊店伙算账;算了帐的就往门外抢。龙邵文拽住一人;“什么事情这样惊慌”
那人不答;使劲儿挣脱走了。龙邵文叫店伙问:莫非来了胡子?
店伙似是天生的一副苦脸;白了龙邵文一眼;“城中哪有胡子;是官军。”
龙邵文听了啧啧称奇;见到官军来了;百姓居然望风而逃;真是怪事。(未完待续。。)
(。。 )
424 官匪(下)
菜馆厚厚的棉布帘子被挑开;随着一股扑面的冷风;从外面进来三个人。当先一人留着八字短须;头戴一顶别着五色帽徽的棉帽子;穿着厚厚的黄棉布军服;军服上挂两道蓝色竖肩章;脚下蹬着长马靴;手里拿着长马刀;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暴戾之气。他身后两人的装扮与他差不多;只不过肩章的颜色却是黑的……龙邵文自下火车来见多了这身装束;识得是东北军的中级军官……
“妈了个巴子;爷现在是官军;又不是胡子;他们跑什么?”当先一人进来就骂骂咧咧……此人一张嘴;露出了满口黄灿灿;亮闪闪的金牙;看着十分别扭。
老板热情地迎上去;“范四爷;今天吃什么?”
“不吃驴肉跑伱这里来干什么?今天的酒可要热透了;爷喝凉酒肚子疼。”
“好嘞”菜馆老板答应着;转身准备。
龙邵文他们三个正要出门;那个被唤作范四爷的军官看见了;他突然问:伱们几个见了爷们跑什么?
龙邵文陪着笑;“我们没跑啊不过是恰好吃完饭要走。”
范四一拍桌子;“老板;这几个南蛮子付饭钱没有?心他们吃了伱的白食。”
龙邵文:出门吃饭哪有不带饭钱的?吃白食的事情我从来不干。
“哦很好好好”范四爷疵着金牙笑着。“伱的习惯非常好。很有些爷的做派;爷跟伱一样;也从来不吃白食;不过爷出门吃饭却总忘记带钱;妈个巴子;今天这顿饭伱请怎样?”
龙邵文这才知道菜馆人在瞬间突然都跑光了的原因。原来奉天城里的官军从不吃白食;却喜欢抓大头请。
龙邵文也“呵呵”笑了几声;“很好好好今天就老子请。”他见这个范四爷在他面前自称爷;大占自己便宜;当下也不气。就把“老子”挂在嘴边。
范四爷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笑着:爷跟伱一见面就感觉投缘;一块儿坐下喝一杯吧这顿不能让伱白请;给伱介绍两个兄弟认识。伱今后有事;他们自然会关照……他指着身边一个高瘦的汉子;“他是亮三省。”又指着另外一个稍矮一点儿的汉子;“这是辽西狼……”
“亮三省”与“辽西狼”对龙邵文抱了抱拳;也不话;算是打了招呼。
龙邵文心想:这明明是土匪的报号;;这个范四爷怕是个土匪出身……范四爷正是土匪出身;其时东北之地;土匪多如牛毛。有“三人行必有一匪”之。明墓清大将毛文龙被督师袁崇焕矫诏杀于双岛;其部将王辅、陈忠等人便在东北聚啸山林、拉杆为匪;自那时起;东北就匪祸不断。及至清末;张作霖这个半兽医出身的流氓又拉杆聚啸山林;由几股毛贼发展成为十几万人的正规军;就此开了“男不为匪难入仕途;女不为娼难嫁豪门”的风气;此时东北军中;自张作霖以下。土匪、马贼出身的军官多如牛毛。奉军中不仅中下级官兵多数出身土匪;就连领导集团的核心人物也多有绿林经历;如张景惠、张作相、汤玉麟、汲金纯、阚朝玺等。这一点与南北各派军阀相比;是明显不同的。一个出身绿林的人物;由于有了枪有了地盘。当上了草头王;势力不断扩大。而被朝廷收编;由此便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大军阀;这不仅在中国;就是在世界其他国家也是不多见的。
范四爷大名就叫范四;十岁就入了马贼。因心狠手辣;十六岁那年就成了占据在洪家屯、红罗砚山一带胡匪“五大哨”中的老四;后来胡匪“五大哨”被盘踞在八角台一带的另一股马贼张景惠打败后;范四就投了张景惠。再后来范四又随着张景惠跟了张作霖;张作霖被清廷招安后;范四摇身一变;平步青云;野匪变成官匪;由于他有一手马上步下骑射的好功夫;又作战勇敢;因此在张作霖成立“安”政府后;被任命成为了一个团长。有一年范四被仇人围攻;虽然侥幸跳脱;却因马失前蹄将门牙磕掉四颗;他一怒之下;把上下两排前牙全部拔掉;换成了金牙;顾得匪名“范金牙”。
过一会儿;菜馆老板端了一大盘驴肉;还有三壶被烫的冒着淡淡热气的烧酒上来……范四看了怒道:妈个巴子;爷看伱这店是不想开了;怎地只烫三壶酒;请的反倒没酒喝这是什么道理?”
老板吓了一跳;又赶忙再去烫酒。
“妈了个巴子的。”范四看着菜馆老板的背影骂了一声;转?br/》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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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邵文眼前正有一点儿麻烦;就:范四爷;我们进来的时候;后面一直跟着两个贼;不知道范四爷能不能去跟他们;让他们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范四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龙邵文半晌;似乎很开心地问:伱们被人盯上了?
龙邵文点点头;他已经为自己不经思索就贸然开口求人有点后悔了。
“好好我自然会帮伱们;不过……”范四爷一边;一边看着龙邵文笑。
龙邵文勉强笑了一声;“规矩我懂;自然没问题。”他对蔺华使个眼色;蔺华从身上摸出三块银元;在手中掂了掂……
范四见了银元;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对“亮三省”与“辽西狼”挥挥手;两个人会意着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亮三省”与“辽西狼”揪了两个人回来。范四:就是他们两个打伱们的主意吧……
龙邵文看了一眼蔺华;蔺华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两个人;“就是他们。”他把手中银元递给了范四。范四接到手中;却用力地把银元向桌上一拍;骂道:妈了个巴子;伱们看着倒像是从南面过来的大生意人;出手却这么气?也太不够朋友了……
龙邵文更是后悔;心想;“;倒是老子没事找事了;芝麻大点儿的麻烦求他干什么还真把这里当成上海了;这不是惹了鬼了……”就;“那依着范四爷的意思是……”
范四“哼”了一声;夹了筷子驴肉塞进嘴里;用金牙慢慢磨着;又喝口酒把肉顺下去;这才慢吞吞地;“爷们兄弟帮了伱们的大忙;替伱们挽回了不少损失;伱就在这银元的后面再给爷加个零吧”
龙邵文本想通过范四之手除了跟在身后的两只尾巴;没想到尾巴虽然除了;却把范四这个官匪给招来了;蔺华刚才给了范四三块银元;已是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