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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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忠义堂早已收拾的平平整整,所有凹凸不平之处,全部用白石灰填平,上面撒上黄土,地上再无一处坑洼。忠义堂外挂一副黄底儿红字对联,上书:水源木本忠义堂,春露秋霜龙家帮。堂内红烛高烧,香烟缭绕,十八般兵器插在两边木架上,看起来严肃非常;继而鞭炮齐鸣,钟鼓不绝,在七七四十九名短枪悍匪的护卫下,鄱阳湖龙家帮帮主“齐天大圣”龙邵文进入忠义堂,接受众匪徒们的拜见。此时他早已换下长袍,头戴紫金冠,内着八锁连环铠甲,外披赭黄龙袍,脚穿方头朝靴,整个一个面南背北,仿若升等龙殿的九五至尊的皇上。假如他的紫金冠上再多两根长辫,手中再持一根如意金箍棒,那就与齐天大圣真的没了两样。
忠义堂中开帮大典之后,龙邵文就把前来道贺的群匪都请上了山顶的梅花厅大摆筵席款待。由于前来捧场的匪徒太多,梅花厅招待不了这许多来人,龙邵文便命群匪一起动手,要他们将梅花厅前的梅花树尽数铲去,好腾出地方来摆酒请。群匪没一个是文雅爱梅之人,见龙帮主下了这荒唐命令,竟没一人出言劝阻,反而十分忠心地执行了这一乱命。或刀砍,或锹铲,或手拽,没多大的功夫,梅花厅前彭玉麟辛苦数年种下的、与梅花女的爱情见证梅花树,便被清除殆尽,再不剩一株。若彭玉麟泉下有知,又不知该怎样伤心难过。
前来道贺的群匪粗鄙之徒居多,酒足饭饱后,有那从来不合的,便借着酒意寻衅闹事,拔枪滋事,一言不合,就抄桌子、抡凳子开打,只可惜了那些古旧的红木家具,在群匪的手中,都成了袭击对方的武器。只一顿饭的功夫,就把个典雅幽静的梅花厅搞得是乌烟瘴气,纷乱不堪。厅中家具尽数捣毁。幸亏龙邵文弹压的早,不然在这开帮的大喜日子,不定会闹出人命来,把喜事办成丧事。
开帮仪式前后共进行了七天,所到匪徒不下万余,期间不算吃喝用度,仅鸦片一项就消耗了三千多两,折合大洋万数之上,这在只进钱、不出钱的群匪当中,可算是大手笔了。当然龙邵文不会让这笔钱白白地就这么流走了。早在开帮之前,他叫手下湖匪打着赞助之名去四方县城找大户人家送条子去“开借”,额度视对方家财而定,或要鸦片,或要粮食,或要光洋,如果事主照数付出,龙邵文还给其出具收据,将其纳入自己的保护。如事主抗拒不借,则记下姓名住址,只等开帮大会结束后再找其算账。开帮大会期间,鄱阳湖众匪则谨遵龙邵文敕令:“斋戒”七日,不准打砸偷抢。
此一开山大典,鄱阳湖“齐天大圣”的美名扬遍除东北四省、新疆、台湾之外的全国匪帮,匪徒中只需一提起“齐天大圣”之名,无不点头:好大的气势,好大的排场、好大的场面,真是替咱们这些绿林中人长脸。
经此开山大会,龙家帮在众匪帮中名气大振,声名鹊起。在匪帮中竖立了极高的权威和声望,所到之处,各路土匪无不给其面子,以至后来达到一言九鼎之境地。这其中原因不仅是龙邵文手面阔绰,出手大方之缘故,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鄱阳湖匪扼长江之咽喉,往来船只若是没有龙家帮点头答应,那是无论如何也通不过。众匪常年行劫,难免有时候会借其地盘干些不法勾当,因而这“齐天大圣”是什么也不能得罪的。龙邵文当然也因而风风光光地过了一回土匪瘾。
至此,“想风光、拉大杆”成了无业游民以及各地土著豪强纷纷追求的时髦。各地土匪纷纷效仿,在神州大地上四周“拉杆开帮”。以至于万里锦绣河山四周匪患不绝。
所谓“拉大杆”就是拉拢无业游民加入杆匪,拉杆之人成为众匪之头儿……
开山大会后,龙邵文让人捉来了那些在大会期间不予配合的地主老财,逼着他们出家中钱财的下落,然后就派人前去抢劫,对那些十分配合的财主,龙邵文通常会网开一面,少罚一些钱财就放了人,对那些死不悔改的,龙邵文则毫不气,通常都是把他们交给手底下的匪首,任他们随便处置。但有一条:若非罪大恶极,不许伤其性命。
这天手下兄弟抓来了湖口县的地主苟金生勒索钱财。龙邵文亲身审讯苟金山,要他交出所珍藏的财物,却被苟金山间接拒绝,龙邵文登时无招,不知道怎么下手才好。就把苟金山交给刚提拔起来湖匪头目罗洪超处理。自己则在一旁观看、进修湖匪敲诈勒索的手段。
罗洪超下令将苟金山的衣服全部剥光,在他身上涂满烂泥,置于太阳下暴晒。龙邵文大为疑惑,但也不好询问。午后,紧贴在苟金山皮肤上的烂泥水分被蒸发,泥巴收缩。龙邵文看了苟金山痛苦异常的表情,这才明白烂泥收缩时可把身上皮肤拽得生疼非常,严峻时还可将皮肤从身上拽掉。不由得对湖匪刑讯逼供的这一套手段极感兴趣。
他对苟金山:老子劝你还是乖乖地把钱拿出来,请大家帮你分着花了吧!有命才能花钱,如果把命都丢了,要钱还有什么用?
谁知苟金山极为强悍,虽然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可依旧铁嘴钢牙,一字不。龙邵文有点儿无计可施,只好看着罗洪超。罗洪超用点燃的蜡烛烧苟金山的腋窝。苟金山疼的死去活来,可兀自强抗。罗洪超又让人端上来一口烧红的铁锅,**苟金山的衣服,就要把他摁在铁锅上烙。
龙邵文不忍再看,正要离开,苟金山突然:龙帮主,我,我全。
龙邵文“哈哈”笑了几声,骂道:,你早了,何必受这罪?受了半天罪不还得?换做是老子,没等你动老子一根汗毛,老子早就全招了,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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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斧头党
龙邵文在鄱阳石钟山开山之际,付伟堂押着四船烟土先行回到上海,至此,一条新的烟土贩运线路就此开通。 船在码头才一停靠,自有“龙升脚力行”的数十名脚力,在脚夫头冯易简的指挥下上前卸货,将货物屯入公栈……
众兄弟、门生闻讯,纷纷赶到码头来接,码头登时车马拥堵,冠盖如云。明白的人都知道是龙升大老板、烟土贩子龙邵文归沪,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上海又来了哪一位权贵。
付伟堂下船后,众兄弟不见龙邵文踪影,大为奇怪,纷纷向其询问。付伟堂笑着:阿文在鄱阳湖当了山大王,成了湖匪的帮主,杆匪的头目,此时他手中杂事缠身,正在筹办龙家帮的开帮大典,恐怕要过一段日子才能回来。
朱鼎发、吴文礼、章林虎等兄弟听龙邵文落草为寇了,无不惊讶!叶生秋摇着头,“阿文怎地又去当了湖匪?这要是传了出去,会伤了他的颜面,他辛苦积累下来的那些清誉,怕要毁于一旦。”
章林虎则赞道:我早知道阿文藏头露尾,最善于兴妖作怪,这下他当了山大王,自是为我等兄弟面上增光……
付伟堂,“阿文当了山大王,除了咱们这些兄弟外,旁人并不知情,伤不到颜面。”他见老兄弟基本都到了,却独独缺了赵孟庭,就问朱鼎发,“孟庭呢?怎么不见他的人?
朱鼎发:赵孟庭这两天碰到了麻烦,正在处理。
付伟堂关怀赵孟庭,忙问:他碰到了什么麻烦?
“是斧头帮的麻烦……”
……早在龙邵文离上海赴川之后不久,黄浦滩就疯传斧头帮四周作恶杀人的消息。受龙邵文之托接管了斧头帮的赵孟庭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在斧头帮上上下下展开排查,约束帮众,禁止他们再出去为恶。谁知恶性案件还是不断发生,数月间,先后有三位黄浦滩名人遭到了斧头帮的绑架与暗杀,至于平时的敲诈勒索、绑票暗杀之事,更是时不时地就传入赵孟庭的耳中。时人也不管这些事情是不是斧头帮干的,反正一概统统地扣在了斧头帮的头上,使斧头帮名声丧尽,恶评如潮。人们谈起斧头帮,无不闻虎色变,颤若筛糠,唯恐斧头帮的强盗就在身边隐藏,手中举着血淋淋的利斧,随时都会朝着自己砍来一样。
恶**件初发时,赵孟庭还真的认为是斧头帮的兄弟背着自己去干这些不法勾当,能遮掩的就赶紧去遮掩,尽量把事件的知情人控制在最范畴之内。同时他又修订了更为严厉的帮规,也因而处罚了一些为非作歹,不听命令的帮众。即便这样,案件还是不断发生,似乎不但没有终止的可能,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嫌……这下引起了赵孟庭的警惕,他派手下最可靠的兄弟吴永生到案件发生最频的爱多亚路去打探消息,吴永生带回来的消息却让赵孟庭大吃一惊,吴永生,“这些案子不是咱们斧头帮兄弟干的,都是一个叫于金宝的人干的。”
赵孟庭疑惑:他做下的案子,又怎会赖到咱们斧头帮的身上?”
吴永胜:于金宝组织了一个以他为首的“斧头党”,经常在爱多亚路的宝裕里、宝兴里、宝成里、中华里及相邻的几条街路活动。他们的作案工具,与咱们的一摸一样,都是短柄斧头,他们拦路抢劫的时候,被抢者如果反抗或呼救,就立即被他们杀害。百姓对此恨之入骨,可是又没办法!
“触他娘!租界捕房不知道这种情况啊!他们都是吃闲饭呀!”
“捕房自然了解内情!却拿他们没办法。”
赵孟庭稍加思索,马上明白了租界捕房拿他们没办法的原因:爱多亚路地处公共租界与法租界交汇处,能够是黄浦滩最宽敞、最热闹的一条马路。马路两侧分归公共租界与法租界管理。歹徒在公共租界犯了案子,就跑到法租界躲着,要是在法租界犯了案子,就跑到公共租界躲着,这样两面租界的巡捕房,都拿他没办法,抓他们不着。
吴永生接着:于金宝的斧头党,与咱们的斧头帮只一字之差,外人往往分不清楚,凡是一有案子发生,万夫所指斧头帮,究其原因,不排除咱们斧头帮名声太响所致。
赵孟庭“哼!”一声,“放下斧头党祸害无辜民众不,仅凭他们打着咱们斧头帮的旗号,四周为恶,给咱们的斧头帮身上泼脏水这一条,就非得把这个斧头党灭了不可。”
吴永生:赵先生,您想怎么干?我这就去安排。
赵孟庭沉吟顷刻,他:只于金宝一人,怕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掀起如此恶浪,他的背后,恐怕还有什么靠山?
吴永生想了一会儿,摇头:这个倒没听。
赵孟庭沉思了良久,才:好端端地就突然冒出一个斧头党来,而且时间不早不晚,恰恰在龙先生去了四川以后他们才出来折腾,我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法。永生,你再去给我打听一下,看看这个于金宝平常都同什么人来往!
……两天后,吴永生回来:打听清楚了,于金宝除了带人抢劫之外,经常往丽都花园舞厅跑!
“丽都花园舞厅?”赵孟庭也曾听最近黄浦滩新开了一家丽都花园舞厅,老板是杜月笙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高鑫宝。高鑫宝是球童出身,懂英语,早年不断跟着杜月笙混码头、抢烟土。后来出来单干,早已经混出了容貌!赵孟庭心想:于金宝常去丽都干什么?他与高鑫宝有什么关系!他问:于金宝除了经常去丽都舞厅外,还去过什么地方?
“去过季云卿那里一次。”
季云卿是青帮大字辈曹幼珊的开山门弟子,属于“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