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格-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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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胖子紧闭着双眼，四肢不住地挣扎，张杰已经把他的脸扇红了，他仍旧陷在可怖的梦境里。萧方逸用绷带和止血喷雾手忙脚乱地给胖子的伤口包扎，但看上去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胖子的血依然像水龙头一样源源不断地离开主人的身体……
　　“嘭——！”
　　伊里斯收回刚打了一发的冲锋枪，将它随意地拄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愣愣地盯着他的三人，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没有起来。
　　“嗷唔——”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胖子。他捂着自己被包扎得乱七八糟的肚子和被子弹打烂了的耳朵，惨烈地痛哭起来。听到枪声从洗手间出来的两个女孩都纷纷跑过去，陆玲儿坚定地颤着手给胖子的伤重新包扎，而子璐则拿着枪一边戒备一边询问方才的情况。
　　“那个人拿枪射烂了胖子的耳朵……刚才胖子被费瑞迪拉进梦里了，差点死掉……”萧方逸托了托眼镜，然后总结，“也许那个人想帮我们叫醒胖子才……”
　　“叫醒我！这狗娘养的是想杀了我吧！啊？是想杀了我吧！！”胖子一边抽噎着一边大声怒吼，耳朵上的血迹喷了他半张面孔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既滑稽又狰狞，他说着愤怒地操起枪对准伊里斯，顾不得还在流血的伤口，抖着手大声道，“费瑞迪藏在这家伙的身体里！他肯定是费瑞迪伪装出来的！我刚才看到了……他妈的说不定我们现在都被着家伙拖进梦里了！”
　　“你冷静点！不要开枪！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有多厉害……而且刚才我一直醒着，那个人在那里根本没有动！阿希，你刚才看到的才是梦！冷静点，不要打破现在的平行！”张杰握着胖子的枪托将枪口强行扭转，子璐瞥了眼胖子嗤笑着转开头：“垃圾。”
　　“你说什么！”胖子瞪视的对象转成双马尾少女。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只听见刚才还在为他包扎的陆玲儿忽然惊叫出声：“杨娜姐姐！！！”
　　
　　张杰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起来了，那个美丽的、温婉可人的女人不住地在沙发上挣扎，脸上接连出现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斑斓纵横，像有哪只手将那张漂亮的脸孔一刀一刀地割碎一样。杨娜痛苦地呻吟，嘶喊，但不止的鲜红和皮肉外翻的伤口依旧不断地在她的脸上出现，一道一道……
　　“喂！！醒醒！醒醒！！”张杰抢过陆玲儿手中的止血喷雾，不断地尝试止住那肆流的艳红。子璐举起手中的枪，又不忍地放下，暴躁地扯动了一下自己的辫子后，女孩抱住瑟瑟发抖的陆玲儿，一边安慰地拂着这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少女的背，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只会一直往后退恨不得离杨娜越远越好的胖子阿希：“怎么！垃圾！人渣！现在怕了？不叫嚷了么！”
　　“你自己又能做什么？你不是也什么也不能做！”胖子再退后两步，这时，孩子嬉闹的声音从胖子靠着的窗户边上传来，他吓得一趔趄，肚子上的伤口崩裂，鲜血就渗了出来……
　　“这里……也出事了么……”孟姜撞开门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上一片汗湿，胸前的衣服沾满的鲜血，表情看起来与他平时稳重的模样大相径庭。
　　“孟大哥！”子璐呼唤一声，求救的目光投向这个大汉。张杰也急忙抬起头来——他已经不忍心在看到那个女人受这样的折磨了。
　　“好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我带出去的两个新人已经被虐杀死了……这样是叫不醒她的！必须要用强力的手段……”
　　孟姜话音刚落，杨娜的右耳便有半边炸裂开来，喷溅出的细小软骨和肉沫直接甩到了靠得最近的张杰的脸上，让这个接受过部队训练的男人都忍不住一刹那白了脸色。
　　“你干了什么！”张杰终于无法抑制地吼了出来。
　　伊里斯再次漠然地将枪口向下，瞄准的姿势放松，盘膝坐回地上。他无法理解张杰的愤怒，也无法听懂他的斥责。伊里斯觉得自己执行了一种伤害最小的将一个陷入幻术攻击的人唤醒的方法——射穿耳廓，既能给予听觉以刺激，也能给予肉体以痛楚。但现场的这些人似乎不能理解……
　　之前胖子被打烂耳朵的时候，张杰离的距离也是十分近，但因为那个时候胖子受伤的是肚子，脸还算正常，而且又是个男人，所以张杰倒没有那么大的震惊。但是对一个被残忍地毁容的女人施以这样的对待，杨娜的脸上还有着十分恐怖的伤口，突然溅出来的血肉和一些不为人知的感触令张杰的恐惧瞬间放大，因此才会这样激动地吼叫——即使是在这样的恐怖世界里，张杰之前的两天表现也是相当的冷静的。
　　见到之前一直显得那么稳重的男人此刻也接近崩溃的摸样，陆玲儿忍不住哭出声了。杨娜虽然从费瑞迪的梦中脱了出来，但仍然神智不太清醒，此刻呻吟着就想去抓自己的脸。
　　“不要动！”注意到女人的动作的张杰立刻握住了杨娜的手，入手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悸动。他见之前还笑得温柔的女人缓缓地睁开那双黑亮的、蒙着水雾的眼睛，在一脸血肉的衬托下，那双眼睛竟然还是那么的漂亮和……温润。杨娜停止了呻吟，喘息着对张杰一字一字地说：“谢谢……你，叫……醒……我。”
　　张杰的心在这个时刻抽痛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某琅最近都在吃存稿=　=
没有更新动力啊……你懂的……




☆、十八　萌生的心思

　　十八
　　“杨……杨娜姐姐……”陆玲儿从子璐的怀里抬起头来，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在看到那个美丽的女人现在惨不忍睹的脸蛋时，不由得瑟缩了一下，终究鼓起勇气接手了包扎的工作，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一边解释，“我大学读的是医科，我学过急救和包扎……”
　　孟姜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喘息着，抖着手抽了根烟出来点燃。张杰不客气地、甚至是粗鲁地把他剩下的烟抢到手里，抽出一根也点燃狠抽一口。在缭绕的烟雾里，他处于极度亢奋和混沌的头脑才算清醒了过来。隔着这样飘渺的烟雾，张杰注视着伊里斯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的脸，捏了捏拳头，在孟姜不赞同地示意他放弃的时候，仍旧固执地带着狠劲走了过去。
　　看起来来势汹汹，实质上张杰在离伊里斯半米的位置停住了。他坐了下来，眼睛平视着这个陌生的金发青年紧闭的双眼，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到，带着威胁异常认真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如果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话，就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同伴，我们对你并没有恶意，即使你听不懂，你也应该从这几天的相处中感受得到，我们并不想扯上麻烦。”
　　“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十分恐怖的敌人，我相信费瑞迪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不管你是不是剧情人物。”张杰伸出手，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强烈的求生的光芒，伊里斯睁开眼，海水一样碧蓝的眼眸倒影着这样生气勃勃的坚韧目光，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也伸出手去，轻轻握着张杰的手，一种默契在手心滋长，两人同时松手，彼此都颇有深意地看对方一眼。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希望我们能够和平合作】”
　　他们道。明明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却能如此默契地说出内容相似的话。伊里斯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这个次元的特别之处，不知道费瑞迪，不知道他要寻找的东西究竟在哪里，但是他唯一认定的，是拥有那样坚定眼神的人将来是绝对能够成为金字塔顶端的强者的——当然如果他的运气不会太差的话。而作为狼族领袖的伊里斯，从来都欣赏强者。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与将来的他战斗！
　　伊里斯舔了舔唇。
　　
　　这个工场昏暗、潮湿。巨大的排气扇缓慢地转动着，将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分割成一片一片，这些光块以极慢的速率在阴暗中扫过，渐渐映射出一个人的影子。
　　孟姜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和两个穿西装的新人外，并没有别人。然而影子渐渐实化，一只像剪刀一样的手从影子中伸出来，然后是头、身躯、脚……费瑞迪嬉笑着站在了他们面前，缓慢地靠近，享受地靠着着三人。他的动作像放慢了的镜头一样不急不慢，他似乎很欣赏眼前的人痛苦、恐惧的表情，挥动着手里锋利的指甲突然出现在西装男的眼前，一点一点地将刀片切入他的眼球、然后是血管、肌肉、骨头……
　　
　　“他们都死了，是被费瑞迪残忍地折磨死的，都没有受致命伤的两个人是被吓死的，他们的死状恶心到我几乎当场就想把所有肉类食物扔掉。”孟姜叙述完自己的遭遇后，掐灭第五个烟头，眼见就要点燃一根，杨娜温润的嗓音止住了他的动作：“别抽了，孟大哥，吃点东西吧。”
　　这个浑身充满古典气质的女人无论声音还是动作都仿佛没有留下被残忍虐待至濒死的阴影。厚厚的纱布和绷带把她整张脸都抱起来了，只有那双给人以安慰的眼睛仍在散发着温柔恬静的柔光，安抚着他们在恐怖片中夜夜不得安睡而紧绷的神经。胖子腆着肚子慢吞吞地蹭过来，随意顺走一份桌子上的食物后又飞快地缩到了一个角落里，此举赢得了子璐恶狠狠的瞪眼。
　　“好吧。”孟姜放下手里的香烟，看着杨娜带伤给他们弄的一桌子好菜，颇为忧心地道，“小娜，你受伤了就多多休息，这些活不用做那么细致，让我们这群男人随便弄弄就好了啊。”
　　“没有关系的，脸已经结痂了……”杨娜隔着绷带轻轻碰了碰自己脸，“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吧，我在这方面可是很有自信的。”
　　大家扭头去看胖子发狠一样疯狂的食相，都擦了擦嘴角旋风一般抓起了手里的筷子。
　　然后杨娜有幸见识了什么叫做风卷残云，雷霆之势。
　　那边孟姜、胖子、子璐、萧方逸和陆玲儿抢得激烈，这边张杰捧了一份菜跑到独自坐在沙发上歇息的杨娜旁边：“呐，你的份。”
　　“我不饿。”女人笑笑，反过来劝道，“倒是你该吃点，我听子璐说，你从昨天开始就没有怎么吃东西。”
　　“因为那时你又晕过去了，我哪有心思……”张杰说着，见杨娜的黑眼眸柔柔地注视着自己，低下头来，黑色的碎刘海遮住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眸，“没有什么，在这种地方怎么吃得下，没有吐出来已经是万幸了……”
　　杨娜盯着他通红的耳根，不知怎的，也移开了目光。绷带遮掩了她的表情，但她眼里的羞涩却迷蒙而纯真。
　　“既然我们都不想吃，不如来说说话吧。”杨娜将食物放下，声音变得柔柔淡淡，“我说过我是恐怖片爱好者吧？其实我对于亲临恐怖片现场这件事接受得很快，我当时只是抱着一种兴奋在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我在猜自己会不会也像恐怖片的主角一样恐惧啊，会不会因为因为太过熟悉而对这一切产生不真实感啊，这样那样的……但当昨天我真正进入了费瑞迪的世界，看到那个我十分崇拜的‘鬼王’用像电影一样恐怖的形态向我走来时，我居然生出了想要逃走的想法……是真的，这些恐怖是真的……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了‘害怕’这种情绪，但它又确确实实在那一刻钻入我的心里……”杨娜双手轻轻揉搓，仍旧无法揣测那纱布下的表情，“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