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刺青-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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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挥手刚要大发言论,老人突然眼前一亮,霍地蹦起来,气冲冲地直奔到刚出现在长廊转角的玄色身影前,正欲发作,却被那温和的笑脸挡了回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时竟哽住了话头,最后只露了个气急败坏的表情外加一声“哼!”
“严叔。”有些好笑地望着一脸愤愤不平的老小孩。
“你你你。。。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呢?!!”
“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
“您这句话都用了快二十年了,从懂事起到现在,无论是摔破碗、不练功、欺负师傅,您总是这一句。。。”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十岁时候的顽皮表情嘴里说着同一句话,对于这个亦师亦友的老人他永远改变不了这个态度。
“咳,既然这样我就换一句好了。。。”严老听闻后竟十分严肃地正了正身对准林烈阳,收腹提气,吼!
“孽障!!!”
“嘻。。。咳。”站在远处默默看戏的三人就差没一人捧一茶碗边看边磕瓜子了:“你们,你们继续。”虽然这种主上把严叔气得七孔生烟的戏码从小看到大,但总是百看不厌~
“我觉得这次是严叔您的错。”大一凛冽一脸正经地把矛头突然冲向了老人。
“嘿,不你,你倒说说我有什么错?”嘴边的胡须一抖一抖地都被气笑了。
“您胳膊肘向外拐。。。”好像有诉不尽的委屈但那语气可不是这么的一回事:“我跟您是什么关系啊?!我祖父就和您有交情了,几十年我都对您尊敬有加(那你现在是什么行为啊。。。),可现在您就为了一个只认识不到半载的不明之徒责骂我。。。。。。”
好像也对,眼前这个苦笑着的青年正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感情那当然是无可厚非的深,思来想去严老还是急急地解释了一句:“我。。。这不是也是为了你好嘛。。。我怕你犯错啊贤侄。。。”
刚才还大叫着孽障这么快又变回了贤侄了。。。。。。
趁着老人低眉的一瞬,林烈阳向对面的三人扬起了一个胜利的笑容。三人随即习惯地做出鼓掌状。。。。。。
又作出了几句循循善诱后,严老问出了他在房间里就提出的问题:
“你刚才去哪里了?”
伴随着寒意的烈风一阵呼啸而过,本来徐徐旋舞的雪花立即被打乱了原有的舞步。林烈阳继续迈步向前走去,深色的瞳孔暗了暗,迎着风向抛出了回答:
“冰室。”
其实,林烈阳只回答了一半,他去了冰室后还去了一个地方——黄花覌。
那是一个软禁着他弟弟的地方。
————
往日殿主用于祭祀的地方竟成为了关押自己的牢房,龚凉雨对这么个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有些茫然。
真被那个人说对了,自己太嫩了,嫩到被别人玩弄于鼓掌十几年都毫不知情,还愚蠢地认为自己终于可以铲除自己一直以来的心头之恨了。。。却不想,原来自己从离开麟城的那一刻起就被摆上了别人的棋盘,顺着别人编排好的路线,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现在。。。
现在回想起自己的经历才感觉似乎太顺利了。一个无名的毛孩子独自闯荡江湖,能够在不到半载的时间内被道行高深的师傅收作徒弟,能够在没有什么大作为的情况下被名声在外的龙庭殿殿主龚信天纳入手下,到最后甚至这么轻易地成为了他的儿子,轻易地杀死了他:连最后接受龙庭殿的时候也只有几个零碎之人提出反对异议而已。。。。就这么顺利地完成了一步又一步自己的计划,毫无偏差地执行着一切,事随心愿。。。。。。
真是太可笑了!可笑之极啊!!!
“哈哈哈。。。”龚凉雨不禁发出了悲凉的笑声,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太天真了!!空旷的院落回传着自己嘲弄的笑声,铺盖着的一片皑皑白雪刺痛了他的双眼,温热的液体随之涩然留下。。。
“吱呀——”残旧的后门发出了刺耳的惨叫,更惹得他心中的一阵痛苦。龚凉雨如往常一般地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地对送饭的人说了一句:“放下就可以了。”他无法忍受别人那种对他略带怜悯却又嘲弄的眼神,他毕竟是上代麟城城主的儿子,他也有他的尊严。。。
但这次却和往常的不一样,没有搁置东西的声音,更没有脚步离开的声音,那个人只是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最后龚凉雨忍无可忍终于转过身去不耐地道:“不是叫你。。。”
雪,依旧是自顾自地落着,安静,苍白。。。回头的身影猛地僵硬了一下,随即便转了回去,似乎还有抬脚欲走的样子。
“你是在害怕吗?”闲闲地把目光转向雪地,轻轻松松地开口。
“。。。是。。。”微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依旧没有回头。
“害怕什么?”伸出掌心用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它在自己的体温下化作一滩湿润。。。
“害怕你践踏我。”
龚凉雨随着尾音的响起转过身来,他最终还是选择正视他的兄长,这个冷酷地将其玩弄数载的兄长。。。
林烈阳随之冷笑一声:“既然你当初选择了杀手足弑生母这条路你就应趁早做好被我好好践踏的准备。”
此时,哀伤的神情已经布满了少年早熟的脸上,泪痕早已干涸,但那说不出的苦却永远也流之不竭。现在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眼前的这个人的确不是数载前的那个,会微笑着替自己擦去脸上泪水的人了。。。。。。绝望之余的龚凉雨如今只求一死:
“杀了我。。。唔!!”
话还没说完喉咙已被对方死死地捏住了,无法呼吸的痛苦扑面而来,同时林烈阳愤怒的脸庞毫无征兆地瞬间放大在眼前:“你以为我不会吗?!”
半死不活的窒息折磨着本只求一死的龚凉雨,在本能的趋势下他试图用手去掰离林烈阳的束缚,但最后还是无法如愿反而被扼得更紧甚至被提得双脚无法托力于地面。
“不要以为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我最不忍心杀你。。。”愤怒的表情似乎淡去了许多,但话语中的恼火依旧无法轻视:“现在杀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而你,什么也做不了!”
随着呼吸的越发无力,龚凉雨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可最终等到的却只是一声自己被扔在地上发出的沉闷的响声。
“咳咳咳。。。”
勉强地抬头看向林烈阳,竭尽一切地想要看清他显露在脸上的意图,到最后也只是意料中的只收到了一箩筐的嘲讽笑容。
“不用问我为什么不杀你,你只需要感激一个人就可以了。。。”凛冽的目光直勾勾地逼向龚凉雨欲要追问的表情。
“那个人,就是那被你杀死的母亲。”
不知是何种原因,是因为林烈阳刚才攻击的伤害还是听到答案后的震惊,跪坐在冰冷地面上的龚凉雨一直保持着原状,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后,一直低着头的他却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对视上林烈阳的眼睛,里面几乎全是沉积多年的怨恨。。。
“呵,感谢她?感谢她什么?!感谢她把我生下来吗?!感谢她对我的不公吗?!!”
然而这次对方激动且试图故意惹恼他的举动并没有得到林烈阳的响应,他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
“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在濒临死亡的痛苦边缘上死命活命地要我不要杀她的小儿子,她说他受的罪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就让她这个作娘的替他承受吧。。。”
“哼,说得好听!她能做了什么了吗?!增加我的痛苦是吗?!!”面目几乎因为过度的激动而狰狞不已,憎恶之情丝毫无法掩饰。
“说实话,她是个令人讨厌的女人。”忽然间林烈阳的嘴角也扬起了一个奇怪的弧度,他微仰起头,似乎是在回忆,似乎又是在观察龚凉雨:“她刚烈倔强、心狠手辣,几乎不愿意为别人付出些许一心只想着为自己,她对孩子没有过多的亲热,更多的只有要求、许愿。。。”
龚凉雨没有说话,他是第一次听到兄长对母亲的评论,原以为他会对母亲大唱讴歌,却不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到的全是对她的无奈与苦涩。
“她不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更不是一个好女人,我那时就总是在想为什么父亲要娶一个这样的人做妻子,她除了一副漂亮的皮囊以外还能有什么。。。”
现在的场景就如同是一对和睦共处的兄弟俩同时在对少年往事的回忆,回忆过去的事,回忆他们那并不美好的母亲。。。似乎在天空的灰白映照下,朦胧之间,眼前这个挺拔英俊的身影再次与当年那个温和稚嫩的身影重合了起来,冷酷的兄长似乎不小心流露出一些。。。不该有的怀念的感觉。。。
“可是在她死拽着我的衣服哀求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原来她还有这么的一面。。。”
“也或许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似是有序却若纷乱,雪亦冰冷而亦温暖。
林烈阳对着院中那并不美丽的雪景露出了一个和当年一摸一样的浅笑,简单的,明净的笑。。。
混沌之间,龚凉雨似乎不太明白兄长所说的话,但他能感觉到,林烈阳刚才的那一番话不完全是说给他听的,同时,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就在他想要理清这些话的时候,离去的脚步声利落地敲响在空旷而宁静的院落中,林烈阳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伴随着响起:
“随你怎么想,我已经把你应该知道都告诉你了,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原谅她也好恨她也罢,反正她啊,也早就化作黄泥一撮了。。。”
林烈阳知道,那个在龚凉雨心中的恨,是一种经过日积月累沉积成的恨,不可能因为他这一席话而消除,甚至是用毕生的时间也是无法消除的。。。但他要的是龚凉雨心头的那一丝乱,只有这一丝毫不起眼的乱才不会引起他内心对这番话的抵触,这样才能让这个真相慢慢地、日积月累地侵蚀他的恨意,最终得以改变些许。。。
“还有的就是。。。”已经一脚踏出门槛的林烈阳忽然之间退了回来,用的是一种极其严厉的语气,说出了他对弟弟最后的一句话:
“你以后不许再说什么'杀了我'这一类的话,那是只有懦弱的人才会说的话。。。而我们林家,绝对不允许有这种懦弱之徒存在。”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只留下院中老旧木门“吱呀”一声的回荡,不停地在院中绕梁不绝。。。。。。
第39章
随着镂花檀木门的开启,夹着雪味的冷风徐徐而入,旋即卷起内室门帘叠叠荡荡,墙上的隐隐烛影也被扫得摇曳不定。。
林烈阳脱离了众人的追随独自跨入了房中,无视侍者们诧异的眼光径直走入了内室。本是忙于吩咐抓药的老大夫一见到他便连忙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恭迎在旁等候发问。
衬着玄色的床褥,透着点点红斑的白布异样的醒目,但相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