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与小鱼精的三生三世:青痕札记-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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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和叹一口气,好生再劝道:“青痕莫要胡闹。”
“那是帝尊平日处理正务的宝殿,后殿更是整座太霄宫的禁所,所有卷宗与簿记都暂时陈列在彼处,并不是你玩耍的地方。”
我骨碌碌转下眼眸,小脸上笑开了花,满满的,俱是虚应的笑意,同她软声求着:“采和姐姐,青痕只去那里瞧一眼呢!”
采和明显哆嗦了一下,沉着面孔,正色同我道:“彼处,别说采和进不去,没有谕令,就连莫颜也只能在殿外十步回话。你没看那些冥将一早在玉阶下把守,并非怕人闯入,是怕有人误闯平白送了性命而已。”
“那些冥将不许青痕靠近一步,原是为了你好,门禁十步处,原本设有结界,非经允许,任何人擅闯即死。”
“那道结界,乃天地重结,若非帝尊亲许,别说是你这样的……妖孽,就连那些万年数十万年道行的上神,怕还未等你们靠近,就已然灰飞烟灭。”
眼见我拉下小脸,她身旁的那位小仙娥又忍不住在旁多嘴道:“既然青痕实在想去,还是等帝尊回来,青痕自个去求帝尊好了!”
“灵霄!”
“是,灵霄再不敢了。”
采和仙娥这才转过身子朝我赔笑道:“青痕瞧,采和已经一早叫他们先将池畔的玉石用流碧池内的玉液好生浸泡过。”
日影匝地,隔了密密匝匝的花枝散落在四下,我只当瞧不见身后那些人,只管费力地踮起小小的双足,伸手去攀头顶之上的那些个低垂的花枝。再手足并用地爬上其中一枝,晃晃悠悠地藏身在累累垂垂的枝条间,低头用力揪下其中几朵,胡乱填进嘴巴。
青痕已经饿了许多时日呢。
这些雪白的花蕊,比之下界的梨蕊不知清香了许多倍去,入口虽也甘甜,却始终有一丝淡淡的苦涩萦绕在舌尖不去。
眼角余光却不时偷偷往那条长阶瞟去,一直望到日头都已经西沉了呢,长阶尽头的天门处都瞧不见一道人影。
微风过耳,天上云起云涌,别说是天门,触目所及,远近都瞧不见一朵筋斗云堕下呢。
“青痕——”
“青痕你做什么?!”
……
随着那些仙娥高一声短一声的惨呼,碧玉一般清澈的池水中,叫我摇落了满池的落花,来不及叫水带走,堆成了花丘一样。不仅是落花,随着左右那些“噼啪”声响,不时有一些纤细的枝条叫我胡乱扯落在身下,满树满地的狼藉。
“青痕,你听——”
“青痕!”
我抱着一根枝条,大喇喇地回过小脸,嘴中尚衔了一枝细小的空枝在嘴角,低头满不在乎地瞧着树下的采和仙娥。
只见她一脸的惊喜之色,颤声接道:“帝尊……帝尊回来了!”
话音未落,远处的宫阙深处果然响起了凤凰鸟的啁鸣,还有那些五彩鸾鸟与长腿仙鹤的尖声,一阵又一阵的仙乐随风飘入,四下里,四处都是那些仙娥与冥将们的叩拜之音。
“参见帝尊——”
“参见帝尊——”
……
我只当充耳不闻般,小手紧紧攥着自个怀内的花枝,将小脸藏在其内,假意是去嗅那些花心内的清香之气。
一直等了许久,通往正殿的甬道上,都瞧不见一丝动静。
我强忍着心内的失望,轻轻松了小手,“刺溜”一下滑下树干,顾不得树枝划过肌肤的灼痛,拎着衣角,小步小步地往前挪着碎步。
月华如水,万籁俱寂,青玉铺就的甬道上,已然添了清冷的夜露。
飞檐压云,庑顶接云,隔了老远去,就已经瞧见殿门十步之外那些负责值守的黑衣冥将们,一个个正手执法器,一脸肃穆,只当没瞧见我一般。
我扯直了脖颈,刚想脱口叫唤他的名字,才叫了半声,赶紧捂住自个的嘴巴,一面偷眼瞧着头顶之上的响动,生怕凭空再堕下什么重谴来。
蓦然间,眼前人影晃动,我登时瞪大眼眸——但只见那位头大如斗的黑面阎君正满头是汗的大步从殿内急促步出。一面走,一面擦着自个脑袋上的汗腻,拱肩缩背,比之先前倒平白矮了许多身量呢。
待瞧见是我,身形又是一缩,借着擦汗,还故意用半只衣袖挡住脑袋,身下的步伐愈发紧了几步去,不过是眨眼间,人就已经溜得没了影。
我巴巴地立在台阶下,弯下小小的腰身,歪头歪脑地竭力往殿内张望着。
殿门处,果然出来一位身量高挑的冥将,俯身朝我命道:“青痕随我进来,帝尊命你进去觐见。”
我心内一阵狂喜,不等他话音落下,足下已一溜小跑,一下绕过他的跟前,气喘吁吁地攀上玉阶,直冲进大殿内。
殿内,果真还有几个全副盔甲的冥将呢,瞧见我奔入,一个个再望望他的脸色,这才低眉敛目齐齐往后退去,直至退到殿门处,方才止步。
宝座前,他搁了手中的笔,一身的青色素服,好整以暇地坐在书案后,低头瞧着我。眼眸如星,炯炯濯濯,淡淡落于我身上。
我背着小手,隔了十余步,只仰头瞧着他。
一双眼眸却不知不觉往他面前溜去,书案上,果真堆了许多本卷宗和簿记模样的物什呢。我踮起双足,再支着脖颈,翘首往他身后瞧了半日。
这一刻,他的眸内俱是笑意,虽浅淡如初,却已经不再有先前的半点冷戾之气。
“小鲤鱼,你东张西望地找什么?”
青痕在找灯烛呢。
满殿的华光,晶莹如月华,却又分明不是月华,我假装探头是去寻灯烛,装模作样地瞧了一大圈,都瞧不见有一盏。
大殿四角,数条身形巨大无比的蛟龙,通体泛着金光,正张牙舞爪地盘旋在通天的立柱上,一张狰狞的大口内,各自叼了一只圆形的球状物什。还有一个更立在他身旁,眼似铜铃,长须倒卷,盘着蒲扇一般的龙尾,冷眼瞧着宝殿中央的我。
我早吓得一个激灵,生生往后退了半步,未及站稳,猛然瞧见自个身下的每一块青黑色玉石上竟然都是一张一张再鲜活不过的兽首。
长舌似血,齿尖如剑,每一个,都是青痕从未见过的凶恶模样。每踏一步,都好像是要落进这些血盆大口中呢。
不过才瞧了两三个,顾不得身下的干涸之痛,从地上蹦了有一尺高去,想也不想,即笔直朝他冲过去。一路尖声叫唤着,一头冲进他身前,死死攥住他胸前的衣襟,手心内俱是密密的冷汗。
他沉沉地笑,长臂一面接过我小小的身形,一面低头好笑道:“青痕不是一直想要进我的太霄宫么?怎么,真进来了,反倒又怕了?”
我勉强抬起脑袋,尽力不去看他周遭的那些个异象,只昂首望进他眸内,闷声应着:“岐华,青痕可以再叫你的名字么?”
他笑:“怎么,青痕终于知道收敛了?”
“歧华。”
“嗯。”
“青痕有最要紧的事呢!”
“是么?”
我偷偷睨一眼他身前的那些卷宗与簿记,恨不能即刻就伸出小手去,将它们逐一翻开了仔细瞧一遍。
他看在眼内,不动声色地接道:“青痕想说什么?”
我转下眼眸,涎着一张小脸朝他笑着:“歧华,这些簿记记的是什么?”
他眸内一沉,长指轻抚过我的脸侧,只一笑道:“青痕以为是什么?”
“这些……果真是生死簿么?”
“是。”
“歧华,这些都是你今日需要勾批的簿记么?”
“嗯。”
“岐华——”
“你可以帮青痕改了死簿么?”
“青痕想要如何改?”
我整张小脸都放出光来,想也不想,即将心内一早盘算好的打算,和盘向他托出道:“你帮青痕改了死期,我想再活一万年的寿数呢!”
他淡淡一笑:“青痕的意思是,只要再给你一万年的寿数即可?”
我猛地打住,歪头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一连吞了好几口口水,一时间,竟有些语结:“青痕,青痕——”
他已然敛了笑意,再问道:“怎样?”
全身的血气似都涌到了小脸上,我死死揪住他的衣襟处,战战兢兢地尖声接道:“青痕果真还可以再多么?”
我的话音还未落尽,面前的那一道眸光顷刻间变了形容,徐徐自殿门处移向我,波澜不惊地应道:“小鲤鱼,我先前和你说过什么?”
“既然你始终不长记性,宁愿听我一遍一遍对你讲这些无谓之辞,我大可再多讲几次。”
“你给我听好。”
“我说过,有些东西,我自会尽力补偿你,但,有些东西,我始终给不了你,也永远不会给。”
“岐华。”
“那你可以让那只笨鸟再活过来么?”
……
“那你只放了玄蛇精好不好?”
“那只玄蛇折断天柱,玉帝罚他去补缺,这件事我不会插手。”
“可是他们说他会生生痛死呢!”
“青痕若不想他痛,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我猛地使出蛮力,拼命想要挣开他的臂弯,才弯下小小的腰身,喉内那股难耐的呕意已经喷薄而出。就在他怀内,硬生生将早间所吞下的那些个花朵尽数吐了个满地。
青痕平素最是爱干净不过,这一刻,竟忘了再挣扎,只呆呆望着自个身下所吐的污秽之物,也忘了扭头去瞧他的反应。
有些个污渍,竟然溅到了那只龙尾之上呢,它登时气得目眦尽裂,张开五爪,恨不能即刻向我扑来。
绮霞,原来最失望的不是绝望呢,而是叫一个人满怀希望之后再失望。
不知过去多久,发丝上,果真又传来他的暖意,一双长臂揽过我小巧的腰肢,将我轻轻拥入他腿间,怀内。
鼻尖处,尽是那股煦暖浅淡至极的清香之气,就如同他给我的怀抱,明明近在咫尺,却偏偏被说成遥不可及。
“三世之后,你若还不能得到他的眼泪,就会变回桃花溪内的青鲤。直至天荒地老,再也不可能幻化做人形。”
“要么成为凶禽猛兽的食饵,要么成为那些凡人的盘中之物,很可能只是旦夕之间,你就将化作几根骨刺而已。”
我蓦地仰起小脸,殷殷再望向他道:“岐华。”
“嗯。”
我皱紧眉眼,咬牙再忍了片刻,一直等到那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缓下,这才悄悄瞄一眼他身后。
只当瞧不见那些牙尖嘴利的家伙,只管直勾勾地盯着他书案上的那堆物什,等到再回过脑袋,小脸上已然绽开一朵没心没肺的甜笑。“歧华,青痕可以在此处歇息片刻再走么?”
“等你批完这些簿记,我再走好不好?”
他又笑了呢,轻轻侧过脸去,莫名地笑了一下,缓缓问我道:“青痕想要留在此处?”
“嗯。”
不知为何,瞧见他的笑意,我心内竟然又跟着抽搐了一下呢。
轻轻挣开了他的臂弯,绕开他身侧的那一条巨龙,强忍着足下的哆嗦,自那些此起彼伏的兽首上踩过。一步一步勉强挪到他身后,猫下身子,硬生生坐在一块蠢蠢欲动的玉石之上。
小小的身形故意背对着他,假装是在埋头仔细端详着身下那些玉石,不时扭头瞧一眼案前的他。
眼见他执起笔,赶紧俯下身子,小手在怀内捻着指尖,心内一遍一遍默念着咒语,满头满脸的大汗,好不容易才在手心内变出一副纸笔来。
他用的果真是朱笔呢。
脑袋几乎贴到了那些兽首之上,屏息在纸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