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与小鱼精的三生三世:青痕札记-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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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精,这就是你写的大字?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看呢!”
“鲤鱼精,你喂我好不好?”
“可是我为什么要喂你?”
“自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世上,共有两类人。”
“第一种,会对曾经为自己付出过的人念念不忘。”
“第二种,却会对自己曾经为之付出过的人念念不忘。”
“鲤鱼精,像你这样没心没肺自私得紧的妖孽,你必定会选第二种对不对?”
“鲤鱼精,我饿了。”
“你自个没有长嘴巴么?”
“可是我喜欢你喂我吃,我可是第一种呢!”
“三界中,只有你曾经拿刀刺过我,如果你再喂我吃些野花,我保证我会一直记得你。你莫非不想我一直都记得你喜欢你么,鲤鱼精?”
“唉,这些花真是难吃得紧。”
“鲤鱼精,你的札记实在太难看,我困了呢。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抱着你睡?”
“因为我喜欢你抱着我睡。”
那一夜的山风一阵紧似一阵,漆黑的山谷外,如此寂寂的天地间,只有你这只啰嗦矫情至极的凤凰鸟肯让我抱着,让我将小脸埋在你温暖的羽翼间。
可是,我一直都不肯轻易告诉你,青痕并不是第二种呢,我其实和你这只笨鸟一样,都是第一种人。
“夏长生,我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八百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风生水起,电闪雷鸣,眼前之人狂放之极地笑着,仿似那一滴一滴娇艳的落红,是他掌中盛开的桃樱。
“玄蛇,你莫非忘了,当年是鹦哥儿自个愿意将她的五千年修为舍与我?她背叛了你是不假,可那跟我没半点关系,你留不住自个的女人,反而将一腔怨气发泄到我身上?!”
“住口,我要你为鹦哥儿偿命!”
“偿命?”
“一切都是她自个情愿,我又何来命可偿?哈哈哈……”
一波一波耀目的电光随着玄蛇的掌风,笔直劈向我身侧之人。那一瞬,天地都为之变色,风声带着急雨,击得我满头满脸都是水渍。
但只见眼前之人,不断挥舞着他手中的长剑,一面迎击,一面朝岸上之人挥出另一道应力。金色的长羽随着他的动作纷纷飘落,和着血雨,飘得漫天都是。
船身不住摇晃,天旋地转一般,我尖声叫着,再也顾不得其他,张开小手,就要去夺他剑尖处的大鸟。
第十四章 天柱折
2011年01月16日17:12
才上前一步,只觉身下的船身似是撞到什么硬物,猛地一个趔趄,往一侧重重倾去。
“小鲤鱼,那只凤凰已经死了!”
“小鲤鱼,你给我让开——”
我只当听不见,昂着小脸,一眨不眨地盯着夏长生剑尖处的凤凰鸟,凛冽的劲风割得我周身生疼,只管扑过去想要夺下那把长刃上的大鸟。
“玄蛇,想不到你千算万算,终是失算了这一步。”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眼前,就是笔直的山脊,玄蛇竭尽全力挥出的那一掌,终是往我的左侧偏过,错过了我面前之人的高大身躯,生生往我与他身后的那座高山而去。
耳畔,传来一阵响彻天穹的轰响,随之,是天崩地裂一般的摇晃,整座山脉紧跟着轰然倒塌,好像半壁天幕都为之倾颓,整个砸向身下的江面。
我紧紧抱着怀内刚被我趁乱夺下的凤凰,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犹在不停撕裂颤抖的天与地,一时间,竟忘了逃命要紧。
脖颈处的衣衫被人提起,不过是眨眼间,小小的身子已然被玄蛇提在掌中,几个急促的飞跃过后,他已经带着我飞越了足下那只行船,稳稳落于岸上。
但只见一块比行船小不了多少的巨石,夹着数不清的碎石,兜头砸下。将那只船头登时砸成齑粉,卷着夏长生的残躯,一齐堕入大江内,掀起了万丈高的骇浪。
剩下那半截船身,因着这份撕扯的力道,就在我与玄蛇面前硬生生被撕裂成一根一根大小不一的木条与木块。
远处的山石,犹在不停坠落,仿佛永无止尽一般,一方一方填进滚滚的江水中。
我眼看着自个头顶之上的天穹被扭曲成一副从未见过的模样,吓得抱头钻入玄蛇的袍袖下,高声叫唤着:“玄蛇精——玄蛇精——”
“青痕怕么?”
我心内气得不行,一只手抱着凤凰,只能用一只手捂紧小脸,根本挡不住那些四下飞溅的碎石。
“小鲤鱼,你手中的凤凰已经死了,你把它给我。”
“我不要你管!”
“青痕喜欢它?”
谁说我喜欢它,我是青痕呢,又岂会喜欢一只如此呱噪矫情的笨鸟,我不喜欢它呢。
“既然不喜欢它,那你哭什么?”
“玄蛇精,你可以帮我救活它么?”
“小鲤鱼,此刻唯一能再救活它的人,怕只有掌管天地万物生死之计的冥帝帝尊,就凭我的法力,不等我将你送到幽冥殿前,它的肉身已然败坏,根本不可能再重活。”
“我讨厌你呢!”
“青痕,你听着——”
“你眼前这座山,乃天之柱,又名不周山。方才,我失手将天柱折断,想必此刻前来擒拿与我的天将神兵已然在半途。”
“青痕不是最爱惜自个的性命么?那就赶紧扔了这只凤凰逃命去吧。”
“我平生最讨厌看见女人哭,你再不走,信不信我一掌先毙了你?”
“可是——”
我抬起满是狼藉的小脸,紧紧攥着自个手心内尚有着余温的大鸟,眼角余光不时瞄一眼远处的残壁。
天上,一道又一道的电光,刹那间照亮四野。
漫天的星子,一颗一颗随着不断倾斜的穹顶往下堕落,每落下一颗,就在极目处燃起一簇通红的烈焰,熊熊如火,火势眼看着就要蔓延至远近的群山荒野与人烟。
第十五章 空心人
2011年01月16日17:24
滚烫的热风,拂起了他玄色的袍袖,也拂过我被烤焦的发丝。
苍茫的天地间,他朝我微微俯下身来,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侧。黝黑的脸孔之上,忽然间浮出一抹奇怪的笑意,偌大的嘴角扯着,显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小鲤鱼。”
他和那人一样,都喜欢叫我小鲤鱼。
这一次,我终于没有再同他计较,仰着小脸,想也不想即脆声向他道:“玄蛇精,你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他用大掌拍拍我的脸颊,一副嘲笑我的神情道:“青痕不要命了?再不走,恐怕就真走不了哦?”
我着急地睨一眼周遭的形状,顿足道:“玄蛇精,你跑得比我快,你带着我一起走好不好?”
我怕他心内仍有嫌隙,吞了一口口水再道:“玄蛇精,那一日……我原本想再去沧海找你,可是,可是——”
我垂下脖颈,心内鼓足了半天勇气,才期期艾艾地问他道:“玄蛇精,你喜欢的人是鹦哥儿对么?”
远处的天火已然愈来愈猛,可是,青痕心内的疑团若不问出,怎样都不死心呢。
“可是,你明明不喜欢晚娘她们,你也照样和她们亲近。”
“青痕想知道什么?”
“喜欢一个人,才会想要和她亲近,可是不喜欢一个人,也会和她亲近——”
他眨下眼眸,抬头瞧一眼远处的天火,低头朝我笑道:“怎样?”
“那怎样才能瞧出他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呢?”
“青痕见到心内喜欢的那个人了?”
“玄蛇精。”
“小鲤鱼,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时时去找晚娘那些人么?”
“你听好。”
“想念一个人,其实也是一种病,就好比中了一种蛊毒而已。我心内想念那个人,就好比身内的蛊毒要时时定期发作一般。我去找那些女人,不过是想要借着她们祛毒,并不代表我心内真正喜欢她们。”
“我从没有和鹦哥儿说过我喜欢她,我不说,并不表示我不喜欢她。就好像,我同样会说我讨厌某一个人,可我心内……未必会真的讨厌她一样。”
“无需在意男人对你说什么,如果真要在意,就看他是否为你做过什么。”
“玄蛇精,那你喜欢我好不好?鹦哥儿已经死了呢。”
“小鲤鱼。”
天摇地动,我用那只空着的小手紧紧攀住他的长臂,那张原本黝黑丑陋的面孔之上,映在连天的烈焰里,一双眼眸竟也如此闪亮,闪着如此动人的眸光。
“青痕想念我了?”
我有些心虚地转下眼眸,昂着脑袋,斜睨着他嘴硬道:“玄蛇精,虽然你长得丑,可是我不想再去找那些陌生人,他们都欺负我呢!”
“小鲤鱼,我八百年前就已经是一个空心人。一个没有了心的人,是不会再喜欢任何一个人的,你懂了么?”
可是我不懂呢。
他话音未落,我早已涨红了小脸,紧紧皱着自个的眼眉,佯作顺着他方才的视线去瞧,就势避开他的眸光。
不过,才瞧了一眼,我就已经吓得一把揪住他的袍衫,死命尖叫道:“玄蛇精——”
就在他的身后,那些黑压压的乌云之上,不知何时,竟密密麻麻布满了全副铠甲的天兵天将。一个个手执兵刃,怒目圆睁,好像即刻就要将我与玄蛇生吞活剥了去。
第十六章 瑶池水泻
2011年01月19日13:10
我悄悄将自个的脑袋连同小小的身子一齐藏于玄蛇精的袍袖下,屏住气息,微微探出半个小脸,就连手心内都是绵密的冷汗。
天柱都折了呢,青痕的命数只剩下最多一百九十五年不到,我可不想平白又送了小命。
远近的天火愈来愈盛,四处都是那些凡人仓皇逃命的嚎哭之音,原本栖于三界间的各色禽兽,也都随着通天的火光一齐奔突游走。
不知为何,足下的水势明明应该随着火势渐渐消去,可四下望去,滔天的恶浪却是愈来愈高,愈来愈猛,眼看着就要将我与玄蛇立足的堤岸一并吞没。
乌云压境,凶神恶煞一般的天兵天将们顺着云阶一路而下,将我和玄蛇团团围住。
“大胆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玄蛇精——”
“青痕怕么?”
青痕不怕呢。
我抱紧自个怀内的大鸟,心内虽也懊悔不已,此刻,却也只能绷着一张小脸,佯作一副凶恶状,恶狠狠地回瞪着面前这些人,足下不免再往玄蛇身后偷偷挪了挪。
“给我拿下!”
我昂起小脸,满含期冀地瞧着头顶之上的他。
玄蛇精。
小鲤鱼,将你手中的凤凰给我。
玄蛇精,你为什么不和这些天将斗法?你也和那些人一样,害怕这些上界的神仙么?
他一把自我手中夺过凤凰的肉身,扬手扔进身下的江水中,还未等我叫出声,那些面目狰狞的天将们已然擒过我小小的身躯,摁倒在足下。
眼前的江水越来越遥不可及,我伏在一朵小小的云朵之上,眼睁睁地望着江水中那一点若隐若现的金色物什,心口处的尖利之痛甚至远甚过我周身无形的捆缚之痛。
耳畔,传来山呼一般的跪拜之声。
我循着那些高声抬头望去——原来,此处就是西王母所居的瑶池仙境。
原先的滚滚浓烟已经叫一朵一朵雪白的祥云遮住,眼前,被那些仙娥天将簇拥着的,正是一身白衣华服的玉帝帝尊。
端坐在一张临水而设的宝座上,身后池水平静如镜,上悬凌云钟乳,池畔有几棵原先正盛开的蟠桃树,此刻已被人连根拔起,颓然倒卧在瑶池水畔。
而在他的座下一侧,满头满身的珠围翠绕一样,不是西王母氏素又是谁?
一张素颜硬生生被气得铁青,阴沉着原本姣好的眉目,怒视着云阶之下的我与玄蛇。
我只当不曾瞧见她,只仰着小脸一眨不眨地望住她身边的玉帝帝尊。
这一次,他又竟然仿似完全不认识青痕一样,目无表情地望着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