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第3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开,男的说:“小师姑,你让让。”说罢两手一用力,竟然将锈蚀的锁链掰断了。
两人进了院子,感慨一番,找了扫帚抹布开始打扫,可是却惊讶的发现师父的灵堂里已经清扫过了,遗像镜框一尘不染,角落里的蜘蛛网也不见了。
“一定是农大叔来过。”司徒小言道,如今她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再加上行走江湖多年,举手投足之间颇有江湖儿『女』的风范。
男的正是欧阳凯,他脱口道:“小师姑,你还是糨糊脑子啊,农大叔刚来过的话,『门』锁就不会锈死,分明是别人来过。”
“敢说我糨糊脑子。”司徒小言一记飞『腿』过去,随即又纳闷道:“那又会是谁呢,居然翻墙进来为师父的灵堂打扫。”
欧阳凯道:“师爷在上海的徒弟不多,但徒孙还是不少的,既然这人有心思,咱们重起炉灶的时候,不妨找他一起干。”
司徒小言道:“好!”
……
陈子锟一家人暂时借住在李耀廷的一栋空别墅里,地址在公共租界繁华地段,闹中取静,逛街购物特别方便,到底是外国人管理的地方。治安和环境卫生比南市强的多,
一楼客厅里,姚依蕾『挺』着肚子坐在躺椅上给即将出世的小宝宝织『毛』衣,陈子锟叼着烟斗看报纸,看着看着忽然将报纸狠狠甩在地上:“岂有此理!”
姚依蕾吓了一跳,将『毛』线球砸过去:“把小宝宝吓着你赔得起么!”
陈子锟赶紧赔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气人了。”
姚依蕾奇道:“报纸上说什么来着,给我讲讲。”
陈子锟道:“曰本内外棉纱厂打死童工在先,又无故开除所有男工,只留『女』工,上海工人倒也团结,二十二个工厂一起罢工,推举一个叫顾正红的代表大家去谈判,结果曰本人竟然开枪把顾正红打死了,你说这还有没有王法。”
姚依蕾愤然道:“曰本人凭什么杀咱们中国人。”
陈子锟道:“曰本人素来野蛮,杀人倒也不稀奇,更让人气愤的是,工人们向工部局鸣冤告状,当局竟然偏袒日人,拘捕上诉工人,向来以民主公平著称的欧美人,竟然如此胡来,不把我们中国人当人看,真是气煞我也。”
姚依蕾道:“你不是和领事很熟么,赶紧去『交』涉啊。”
事不宜迟,陈子锟当即前往工部局进行『交』涉,平日里和他谈笑风生那些公董们此刻都变了颜『色』,不是推脱说非自己职责,就是拿租界的法规说事儿,言之凿凿说工人扰『乱』社会治安,理应逮捕,并劝陈子锟不要干扰司法公正。
陈子锟怒不可遏,若不是碍着身份,恐怕就要当场揍人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扭头便走,回到家里发现慕易辰拿着当月损益表报账来了,两人寒暄一阵,自然提起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日人枪杀纱厂工人一事。
慕易辰淡淡笑了一下,这个六年前参加过学生运动的热血青年已经变成稳重的绅士。
“学长,在我们自己眼里,我们是泱泱中华大国,千年文明历史,别的国家都是蛮夷;但是你知道西方人怎么看我们?不过是些不开化的黄皮猴子罢了,猴子是没有人权的。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同为亚洲人的曰本,曰本人的尊严是怎么来的?打败俄国人,用鲜血换来的。”
陈子锟深以为然,叹气道:“我何尝不明白,在西方人眼里,中国就是落后愚昧的代名词,虽然我留学美国,『精』通外文,上过时代周刊的封面,又是掌握重兵的大帅,但在那些工部局董事眼里,我只不过是沐猴而冠罢了,从骨子里他们就看不起中国人,看不起每一个中国人。”
慕易辰道:“国人正在觉醒,我听说上海各大院校,各团体正准备游行示威,圣约翰的同学们也会去,咱们会让西方人知道,中国人是不可欺辱的。”
陈子锟道:“学生们热血沸腾,是中国的希望,我老了,游行这种事情就不参加了,我赞助一千块钱,给同学们买竹竿白布小旗子,闹就闹大。”
慕易辰微笑:“我替学弟学妹们谢谢大帅。”
陈子锟道:“说到学妹,我那个姓车的学妹呢,你俩关系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不见人了?”
慕易辰一阵黯然:“您说的是车秋凌吧,她父亲反对我们在一起。”
陈子锟道:“摊上个嫌贫爱富的老爹是『挺』麻烦的,不过你也不能消沉啊,咱们现在是什么身价,就是拿钱砸也得把他砸倒,洋行里的款子你随便用,把他老爹的产业收购了,要是收购不了就挤垮,要是没法挤垮,就派几个弟兄过去捣『乱』,说啥也得把他『弄』服气了。”
慕易辰哭笑不得,不过细细一想,自己确实太缺乏主动『性』了,如今洋行生意上了轨道,进进出出几十上百万的大买卖,车家要的不是金龟婿么,眼下自己已经符合要求了。
……
又过了两日,陈子锟正在楼下看书,忽听外人声鼎沸,楼上响起鉴冰的呼声:“快看,学生上街了!”
大伙儿跑到二楼阳台一看,远处街上人『潮』汹涌,无数学生手举标语前行,场面蔚为壮观。
姚依蕾抚『摸』着大肚子感慨道:“六年前在长安街,咱们北京学生游行,今儿在上海,和咱们的孩子上海学生游行,这学生们一年比一年闹腾的厉害啊。”
鉴冰酸溜溜道:“今年巡捕可别再胡『乱』开枪杀人,要不然咱们的大英雄又要冲冠一怒了。”
陈子锟将两人揽住笑道:“当年少不更事,喜欢凑热闹,现在我可不会再掺乎这种事情了。”
鉴冰不满道:“怎么,你看不起人家学生?人家这是爱国,懂不?”
陈子锟道:“我当然明白,而且很支持,只不过我现在的身份碍着,不能和他们一起了,我要是有所动作的话,就是直接派军队拿着枪推着大炮上街了,而不是像他们这样,和平示威。”
两位夫人笑着锤他:“你威风了是吧,算你厉害。”
大街上的学生走了好一阵子才走完,陈子锟感慨一番,带着两位夫人下楼去了,刚在沙发上坐定,就听到刺耳的枪声响起!
“不好,是李恩费尔德步枪的声音,巡捕开枪了!”陈子锟跳将起来就往楼上跑,姚依蕾也跟着笨拙的爬起来,鉴冰赶忙扶住她:“姐姐你可悠着点,别急。”
陈子锟奔到二楼阳台,就看见满街学生狂奔,标语横幅丢了一地,后面还有枪声响起,勤务兵青锋紧跟着上来,很有眼『色』的递过一架蔡司望远镜。
从望远镜里看过去,远处街头竟有巡捕手持步枪当街『射』人,枪火闪处,青年学生扑倒在地,血流长街。
陈子锟钢牙咬碎,大喝道:“开『门』,救学生,拿我的枪来!”
第四章 笔亦做刀枪
正文'第四章笔亦做刀枪——
陈公馆的大『门』打开,陈子锟持枪带着副官和勤务兵从里面冲出,一群学生正架着个伤员跌跌撞撞的走着,后面紧跟着杀气腾腾的巡捕,满街响彻凄厉的警笛,枪声不绝于耳
“快进来”陈子锟大喝道,那几个学生急忙逃进了陈公馆,巡捕随后而至,二话不说就要进去捕人,陈子锟大怒,一把将带队的英籍巡捕推了个踉跄,这下可戳了马蜂窝,一群红头阿三举起了手中李恩飞步枪,哗啦哗啦摆『弄』着枪栓,妄图吓唬这个胆大包天中国绅士
陈子锟这边也不含糊,一排手提机枪全端了起来,可把巡捕们吓坏了,英籍警官脸『色』铁青,举起双手:“Easy,easy”
一把大眼撸子顶住他的下颚,陈子锟硬是将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从地上提了起来,他恨不得一枪崩掉巡捕的脑袋,换了五年前的自己,肯定就已经下手了,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咬牙忍住
狠狠将巡捕掼在地上,陈子锟用流利的英语喝道:“我将向英美领事控诉你们枪杀手无寸铁的学生之罪行,你就洗干净屁股准备坐牢”随即看看巡捕的名牌,补充了一句:“皮特先生”
皮特狼狈不堪到底爬起来,在中国人优势火力前他不得不收起英国警官的傲慢,带领手下印度巡捕们倒退着离开,此时多的逃散学生被引导进了陈公馆,还有多的学生被其他善良的人家所收容
大逮捕开始了,巡捕房出动了大批警察,万国商团的士兵也出动了,满街都是持枪军警,租界出入口被封死,到处响彻警笛,一片人心惶惶
陈子锟回到客厅,学生们正围着受伤的人七手八脚的救治,他快步上前,不禁如雷轰顶,受了枪伤的人竟然是申报记者唐嫣
唐嫣穿了一身男装,白衬衫背带『裤』,头发挽在脑后,脖子上挂着相机,显然是去采访的,她的背部中了一枪,失血很多,客厅的地毯都被血浸透了
“快,拿我的医疗器械来,再打电话请军医过来”陈子锟来不及细想,迅投入到救治中,治疗别的疾病他不行,枪伤还是有些经验的,止血,消毒,包扎,样样『精』通,可子弹一直没能取出,失血很难止住,唐嫣的体温在慢慢变冷
“备车,送去医院”陈子锟急的满头是汗,家里设备还是不全,缺乏输血设备,唯有到医院才能救回唐嫣的『性』命
“外面封路了,汽车出不去”勤务兵报告道
“封路不会杀出去?手里的家伙是烧火棍么”陈子锟大怒
“可人家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假的啊”青锋一脸委屈,指了指外面
外面大队士兵正在拉动拒马,将陈公馆『门』口的道路堵死,大檐帽下是西方白人的面孔,卡其军装上是万国商团的标志,这是由俄国兵组成的商团常备军第一队,也是租界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凭陈公馆里这几杆枪,想杀出一条血胡同来,还真不容易,租界有上千巡捕,数千外国兵和商团,加起来上万『精』锐,就算陈子锟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看商团这架势,分明是来找麻烦的,陈子锟知道事情不妙,将青锋唤过来低声耳语几句,青锋依言去了,再去看唐嫣,情况依然相当糟糕,不过却奇迹般的苏醒过来了
她艰难的左右看看,辨认不出身处何处,旁边的『女』学生拿蘸了温水的『毛』巾给她擦拭脸上的血污,那不是唐嫣的血,是另一个被打死的学生的血
“这是哪儿?”唐嫣的声音极其虚弱无力
“唐记者,这是医院,咱们安全了”『女』学生忍着眼泪欺骗她
“小王和小李他们呢?”唐嫣继续问道
『女』学生背转身去擦着眼泪,唐嫣脸上的血就是从小王脑袋上溅出的,他中了一颗子弹,当场被打死了
一阵哽咽的声音,唐嫣似乎明白过来,眼泪啪啪的往下滴,缓缓道:“不要管我,你们要继续抗争,我的衬衣口袋里有写好的稿子,谁帮我送去报馆,我怕是不行了”
陈子锟分开众人上前道:“你不会有事,我送你去医院”说罢拦腰抱起她就往『门』外走,众学生纷纷跟在后面,刚出『门』,密密麻麻的刺刀就围了上来,俄国兵人高马大,蛮横无比
“她受伤了,要去医院”陈子锟大吼道
商团士兵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封锁道路,禁止任何人通行
陈子锟恨不得一梭子毙了这帮为虎作伥的『毛』子兵,可是这样做的后果是家里所有人连同这些学生都要赔上『性』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