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 完结-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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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样你让我去,我怎么能放心。”荷花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走我说了算,不许催我。”
就这样又拖了几日,荷花几乎是板着手指算日子,却又不敢当着齐锦棠的面儿。偶尔自己在房中的时候,也会忍不住跟苗儿嘀咕几句。
“算日子,那两个小子应该已经到杭州下船了,应该已经见到大哥了……”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家了,不知道南方菜他们吃得习惯不习惯……”
齐锦棠有一次回来走到屋外正好听到,脚步顿了一下,到底还是装作没听到,也没跟荷花提起,他心里也明白荷花的左右为难。
两个人这样各自煎熬地过了几日,突然有人送信上门,却不是齐家或是祝家人来的,信封上的字迹也十分陌生,字虽然写得很是大气,但还是能看出来是女子所写。
信封上写着“荷花亲启”,她便带着疑惑展开细看,没成想这封信竟然是周夫人写来的,里面先是感谢了道清溪县之后荷花的招待和陪伴,特意提了那日的烧烤,说十分喜欢也很好吃,直到信的末尾,她才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说清溪县拨款的事儿已经定下来了,但是现在还有另外两处没有最后定下来,所以公文暂时还不会发下去,不过她提前给荷花透个消息,也免得她太过担心。
荷花看完把信纸往天上一扔,张开双手就勾住齐锦棠的脖子,整个儿人贴上去,用力在齐锦棠脸上亲了一口,语气十分欢快地说:“锦棠哥,周夫人来信,说清溪县的拨款已经确定下来了,只不过公文还要再等些时日。”
“真的?”齐锦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一个来月的时间里,他对这件事的感觉从开始的满心期盼慢慢变成忐忑不安,最后几乎是在做面对失败的心里工作,如今突然间从天而降这么大的一个喜讯,简直就要将他砸得晕头转向,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双臂紧紧地搂着荷花,似乎把她箍进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是真的,这不是自己的一个梦。
等两个人好不容易回过神儿,荷花才吩咐厨下今个儿加菜,然后饭后齐锦棠再一次提起:“明个儿出发去大哥那边好不好?”
荷花这回答应的飞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抬手摸着自己的鼻尖道:“说实话,我还真是想那两个臭小子了。”
行礼都是丫头收拾的,荷花只看了礼单,删减了几样儿,又添了些进去,其余都不用她操心,苗儿心思细密,全都给收拾得妥妥当当。
用过早饭准备出发的时候,齐锦棠忍不住叮嘱道:“不管两个弟弟准备留在哪里,记得都叫回家来住些日子,我也许久没见到他俩,也听想得慌的。”
“好,我就是捆也把他俩捆回来。”荷花嘴上打趣,笑意却没进入眼底,盯着齐锦棠看了半晌,声音渐渐变得温柔道:“现在虽说是有了孙夫人的信,但是这件事到底还是没有公布,咱们自个儿心里知道就是了,那封信看完也赶紧烧了……还有就是,我不在家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能办起公务就不按时吃饭和睡觉,回来若是让我看到你瘦了,可不饶你。”
“你也别只说我,你自己也是一样。”齐锦棠挡着身后人的实现,伸手捏了捏荷花的脸颊,凑近道,“别只顾着欢喜都忘了回家,我会想你的。”
齐锦棠极少说这样的情话,尤其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荷花脸颊泛着微红,心里却觉得暖暖的十分熨帖,用宽大的袖子遮掩,伸手勾住了他的小指,微微用力道:“我肯定尽快回来,拉钩……”
两个人小时候常做的举动,这会儿做出来却是有种别样的情意绵绵在其中,直到马车都已经出城,荷花还盯着自己的小指笑得一脸温柔。
荷花心急想要见到博宁和栓子,路上便日夜兼程,除了吃饭和必要的休息几乎都没有停下来,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到了凌源县,车夫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驾轻就熟地就直接来到博荣家门口,苗儿下去拍门,里头出来个十二三岁的小厮开门。
“劳烦你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清溪县的姑奶奶来了。”苗儿见着小厮面生,想着许是不认识自己,便开口道。
门里这会儿又出来个老汉,是一直给博荣家里看门的,见到是苗儿赶紧将大门敞开道:“难怪今个儿一直有喜鹊在屋上叫,原来是有贵人到了,竟然是应在姑奶奶身上了。”
“您老还是那么会说话。”苗儿伸手递过去赏钱,然后回身扶着荷花下了马车。
这会儿工夫,先前出来的小厮已经跑到后面去回禀了,荷花刚迈步进门,就见一个几乎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人冲过来,一头钻进自己怀里,撒娇道:“二姐,你怎么才来,我可想你了。”
“栓子。”荷花一把搂住栓子,半晌才扯开他拉着细看“又长高了,人也壮实了,比我离开家的时候黑了不少,可是最近在床上晒得?”
“什么都瞒不过二姐,二哥能耐得住性子,天天在船舱里看出,我可受不住,便跟着船上的人到处帮把手,如今若是给我艘船,我也能像模像样地摆弄几下呢!”栓子看到荷花欢喜的嘴都停不住了,一个劲儿地说个没完。
荷花伸手揽着栓子的肩头,笑着说:“可真是长大了,等明年我怕是都搂不到了。”
“没事儿,我再长高了就蹲下让你搂着。”栓子在家里与荷花的感情是最深的,虽然说荷花也是管他管得最严的人,但那种从小建立起来的感情,却不是别人能够代替的,所以栓子也一直都十分依赖荷花。
荷花抬头朝屋门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清瘦的少年站在院中,因为逆光的缘故,容貌打扮都看不太清楚,但是荷花心里知道那个人就是博宁。
博宁静静地看着荷花,虽然差不都一年没见、虽然荷花现在已经做了妇人打扮,但是在博宁眼里,她似乎还总是停留在五六岁的时候,带着自己去钓鱼,心疼自己被打,教自己识字背书……
其实两个人是双胞胎,出生也只相差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但是荷花却总好似比他懂得多、比他看得远……最后每每遇到事情,就都变成了荷花护着他,所以博宁极少开口叫姐姐,总是荷花长、荷花短的,总恨不能让自己做得再好一些,能够照顾荷花,但却总是差着一步。
所以对荷花的感情,博宁觉得自己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他挺羡慕栓子的,可以随意地撒娇,能够丝毫不介意地享受荷花的宠爱,但是自己却总是迈不过心里的一道坎儿,他从小就觉得自己应该事事都以兄长自居,应该处处护着荷花,但是事实却正好相反,这虽然不会让他对荷花的惦念和亲情减少一丝一毫,却也注定了他对荷花的态度,不会如栓子一样亲昵。
荷花却不知道他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放开揽着栓子的手,快走几步上前,一把将博宁搂进怀里,故意伸手揉乱他的头发,然后自个儿笑得眉眼弯弯地看着博宁,上下打量着说:“人倒是长高了,不过我怎么觉得瘦了这么多呢?该不是船上的东西吃不习惯吧?不少字”
“没有,一路都吃得挺好的。”博宁看着荷花有些疲惫的脸色,皱眉问,“你这几日没睡好?”
“一直在赶路,想要快点儿看见你们两个臭小子,马车虽说里面垫了很厚,但终究还是有些颠簸,怎么可能会睡得好。”荷花随意地摆摆手,不当回事地说,“不碍的,过两日就补回来了。
小秀从屋里出来道:“来了还不赶紧进屋,都杵在院子里做什么,知道的是你们迫不及待地要说话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嫂子的不许你们进门呢!”
“这才几个月不见,嫂子越发会说话了。”荷花惊讶地看向小秀,“大哥终于把嫂子给带坏了。”
“去去,就许你说话挤兑人。”小秀招呼几个人进屋,荷花还没坐定,宝儿和栗子就都扑到她怀里,拖着软软的童音叫着小姑。
“乖,乖!”荷花伸手把栗子抱在怀里,然后拍拍身边让宝儿坐上来,“爷奶的身子骨可都还硬朗?”
“二姐放心吧,爷和奶都好得很,今年过年的时候,爹娘把他们接到城里过年,爷奶都高兴得很。”栓子兴高采烈地说。
“爹娘的身体都好,咱家村里的养鸡都扩大了一倍,不过不种蘑菇了,蘑菇都是从良子哥那边买,这样也省事,城里的铺子生意很是红火,如今店面都扩大了许多,把旁边的房子也赁下来了。”博宁知道以荷花的性子,对家里的人肯定都是挨个儿惦记,所以接过话头说,“大爷和大娘日子过得还行,偶尔有个磕磕绊绊的,但是大爷脾气好,大娘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胡乱撒泼的,所以日子过得还算安稳。四叔一家如今也卖蘑菇,不过是往另外两个县城里卖,生意做得还算红火,大姑家,姥娘家……反正就是家里一切都好,你什么都不用惦记就是了。”
虽然博宁说了一切都好,但是荷花却还是挨个儿人细细地问来,尤其是对祝永鑫和方氏,荷花恨不能把两个人的日常生活细节都问个清楚。
栓子最后有些坐不住了,借口领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儿,便从屋里逃了,只留下博宁应付荷花的盘问。
博宁一直都没有不耐烦,十分耐心地回答荷花的各种询问,最后荷花自个儿问得累了才停下,看着博宁目光中有些欣慰地说:“弟弟们都长大了。”
“说得你自己比我大很多一样。”博宁闻言不由得撇撇嘴道,“你一直问家里的事儿,那你过得如何?锦棠哥对你好不好?”
“我是那种受了欺负还不吭声的人吗?”荷花笑着反问道。
博宁听了这话这话想起小时候的事儿,嘴角忍不住挂起了笑意,“谁知道你长大了会不会变笨呢!”
“你这臭小子。”荷花又伸手揉了揉博宁的头顶,声音柔和下来,“说了半天别人,那你自己呢?”
“我自己还不就是那样,你也看见了,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有什么好说的。”博宁弄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强调说。
“少跟我来这套。”荷花一巴掌拍在博宁的后脑上,“以前我让你别总是死啃书本你都当耳旁风,这回怎么大哥一说你就肯来了?”
博宁闻言突然沉默了,过了许久抬头看着荷花,似乎在犹豫自己该不该照直说。
荷花看着博宁的神色,觉得这件事应该有些严重,所以也认真起来,坐直了身子,语气也恢复了正常,鼓励道:“有什么话还不能跟我说吗?”
“其实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博宁叹了口气,“小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应该是你的哥哥,但是不管哪个方面,我似乎都比不上你,也许真的是因为你比我早出生那么一会儿工夫,所以你一直是一个很称职的姐姐,但是我无法像栓子那样做一个能依靠你对你撒娇的好弟弟……”
荷花闻言睁大了眼睛,她着实没料到博宁竟然会这样想,难道是从小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念头不成?她张张嘴想说话,但是被博宁用眼神制止了,他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嫉妒你,而是一种,觉得自己很没用的感觉,明明想要像个哥哥一样照顾你,我却完全做不到,我希望自己变得很厉害,这样就可以帮着你,护着你,后来我发现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