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未若初见2-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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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儿说到这，眸光中有些什么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却是很快的消逝，面容依旧平静。
“直到七年前，母亲突然病逝，托人秘密捎来家书，而我的名义上的那个所谓的‘哥哥’，终于重病不治身亡，那一年，我差点被他们施以火刑，呵……”纯儿突然冷笑了一声，继续道：“就因为我没有冲喜成功，反而成了克夫！呵，多么可笑的罪名，背负着义女的名声，却要因为克夫被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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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手，轻轻覆上纯儿紧握成拳的手背，感觉到手心传来的冰凉温度，九月知道，纯儿此时的心中，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这般无动于衷。
七年前，她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先是遭受丧母之痛，然后又是被人安上克夫罪名，还面临着死亡刑罚的威胁。
感觉到手背传来的温度，纯儿原本有些迷蒙的眼神亦是一震，心底那一方被层层冰冷尘灰覆盖的死角，亦是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温度。
纯儿看着九月充满关切的双眸，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其实，我是感谢的……”纯儿突然扬起唇角，这次，却是真是实意的笑意，温暖而充满了孺慕之情。
“因为在那时，我遇到了我生命中最为重要和尊敬的人，就是姐姐。”
纯儿眸光攸然发亮，似乎是真的看到了她初见姐姐时的那种震撼，感激，感动。
“我被绑在木架之上，下面是熊熊的火焰，浓浓的烟雾熏花了我的眼，呛得我几乎窒息，我似乎看到了我的母亲向我走来，或者说，我真的看到了死亡近在眼前……我那时，真的以为，我就要死去了……”
九月的指，微微收紧，希望能这样，传递给纯儿一些温暖。
她当然能够体会，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绝望，悲伤，不甘……
她也终于能够体会纯儿对于她那个姐姐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即使现在纯儿还没说，她亦是明白了，一个将她从死亡的边缘伸手拉回来的人，怎能不让她一生记挂。
“……那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女子，一袭白衣胜雪，衣袂翩翩而来，在那烟雾朦胧中，就像一个仙子，腾云驾雾而来……那就是姐姐，那时我还以为，我已经死去，看到了神仙……”
纯儿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十分好笑的事情，然后半响，才继续说道：“其实我初见娘娘时，就觉得好像，和初见姐姐时对那种感觉好像。可是后来，越是相处，便觉得一点都不像，姐姐和娘娘的性格，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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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儿突然又转了回去，接着说道：“姐姐一开口，我便发现她不是神仙了，而我，也并不是已经死去见到了神仙！”
“呵呵……姐姐她，实在是……很特别很特别……”纯儿说道这，愈发的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似乎真的想到了很可笑的事情。
九月的神色也有些古怪，能让纯儿送刚刚那种悲伤绝望的情绪里突然笑成这样，那那个女子，恐怕真的是做了很让人……不可思议的事吧。
果然，纯儿接下去的话，即使是镇静淡然如九月，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姐姐她竟然一开口就开始大骂，你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姐姐的形象，真的是温婉娴静，温柔美丽的恍如仙子，可是，她偏偏那般温柔娴静的站在那儿，将欧阳家的所有人上到十八代祖宗下到子孙十八代统统骂了个遍……而且，而且还是一个脏字都没有的……”
“结果……”纯儿说道这，唇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的灿烂成一朵花开在双颊。
“结果怎样？”九月难得的，好奇了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纯儿的姐姐让她觉得很熟悉很亲切，而纯儿所说的那个场景，她似乎也是在哪里见过，不，不是见过……是怎么样呢？就是觉得好像能够身临其境的感觉到当时那种……壮观的情景。
虽然她是在问纯儿，可是脑海里不自觉的出现了一副画面，结果就是纯儿被那女子在所有欧阳家人不惜千金的“恭送”下带着离开。
“结果，姐姐骂得累了就叫人浇水把火灭了……娘娘你知道吗，我听着姐姐骂人，我几乎都忘记我自己还在火中了，幸好姐姐还记得……”
说道这，纯儿不由自主的吐了吐舌头，傻傻的笑。
“之后，之后娘娘你一定想不到是怎么样了！”
“嗯，怎么样？”九月轻摇了摇头，摇掉脑海中那有些让她觉得混乱的想法，然后配合的看向纯儿，面带疑惑。
“呵呵……”纯儿似乎很满意九月的反应，然后得意的继续道：“然后姐姐竟然把欧阳家的人骂得给了我们很多很多银子，然后‘请’我们快走！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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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儿的笑声里，似乎无比痛快。
九月一怔，竟然真的跟她想的一样？怎么会……
抬手揉了揉眉心，仔细思索，一时有些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是太过，以至于她没有来得及抓住。
“娘娘，娘娘……”纯儿感觉到九月的不对，有些担忧的唤道：“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我只是在想你姐姐……的确很特别。”九月淡淡笑了笑，示意纯儿不要紧张。
纯儿轻“喔”了声，然后又仔细看了看九月的脸色，确实没什么不对才继续道：“其实那些都是没什么关系的……嗯，以后有机会再跟娘娘说。”
“只是，我在宫中以后的事，一定要跟娘娘说的。”纯儿的神色严肃了几分。她是怕娘娘万一以后再回到那个轩辕皇宫中，若她此次万一……万一有去无回，一定要把一些事都告诉娘娘才行。
“其实，自从我进了‘杀’，我便一直是轩辕瑾安安排的人。”
纯儿语出惊人，即使是多少猜到几分的九月亦是抬眸认真的看向了纯儿。
她知道，纯儿现在所说的，就是解开她心中很多不解谜团的关键。
“我跟姐姐身边半年后，姐姐就出事了，她将我费心安排好了一家家境富裕的平凡商贾人家……可是，我知道姐姐出事后，便离开了，一直苦苦寻找姐姐的下落，后来，我便遇到了那个仙师……”纯儿却又忽然拉开了话题，话里，跟之前那一句，却似乎有些矛盾。
九月微微思索，便突然明白，道：“也就是说，最初，是仙师故意将你带到了轩辕瑾安身边，然后又被轩辕瑾安安排，进入了‘杀’。”
“嗯，算是。”纯儿点了点头，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直接被带到轩辕瑾安面前，而是辗转的被交到了暗卫统领的手中。所以他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代号。”
“因为我根骨极佳，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虽然那时我年纪已不算小，但是也得到了暗卫统领的看重，将我着重培养，两年之后，因为我一直表现很好，又能吃苦，便将进入‘杀’卧底的任务派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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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儿三言两语的带过了那段残酷的训练时光，既然已经过去，就没必要再次提起。微微抿了抿唇，然后继续道：“后来，‘杀’又有任务要人进宫卧底，我便这样背负了几重的身份，又辗转进了宫。”
“之后，就是到了欧阳锦儿的宫中……”
九月微微点头，虽然纯儿说得有些凌乱，却没有妨碍她理解她这几重身份下的辗转和艰难。
“再之后，便是遇到了娘娘……”纯儿突然有些闷闷的扯了扯衣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过了半响，才垂着头闷闷的道：“然后娘娘那么疼我，我以为娘娘是姐姐……不是，是觉得娘娘好像姐姐……也不是……”
纯儿的话有些凌乱，眸光亦是有些慌乱的看向九月，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时候的感受。
九月轻轻笑了笑，拍了拍纯儿的头，淡淡道：“没事，我们不是早已说好了麽，你姐姐是你姐姐，我是我。你说便是。”
纯儿这才放心的长舒了口气，话也说得顺了些：“那时我觉得娘娘给我的感觉……嗯，对，是感觉，很像姐姐，我便不愿意伤害娘娘了。那时候，就是……就是在恋月宫发生的那件事，其实是轩辕瑾安安排的……”
九月的脸色猛的一变，眸光也是冷了下去，心口似乎猛地被什么重击了一下。
不由得有些苦涩的自嘲，不是早已猜到，怎么如今亲耳所闻真相，还是这般感觉难以接受。
纯儿看到九月剧变的脸色，也是有些着急，顿时急忙摇了摇头急急道：“娘娘，不是的……不是他……哎哟，就是，他也不知道的！”
纯儿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其实，要不是怕娘娘伤心难过，她才不帮那个混蛋皇帝开脱呢，尽管是事实。
“嗯。”九月的脸色有几分苍白，只是轻轻应了声。
“其实轩辕瑾安那时候只是叫了人来刺杀娘娘，被没有叫他们那……那样……”纯儿咬了咬唇，有些说不下去后面的话。
“可是，那时候却是知琴暗中改变了命令，叫他们……”
说到这里，纯儿的脸色也是苍白了几分，其实那时候，她是真的差点就被……就被那些人侮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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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后来知琴还念着几分往日相处的情分，出手救下她，用一个宫女换下了她……
虽然她知道知琴那么做，也是想要让自己借死盾出宫去，不再挡在她身前碍事，但至少，她那么做了，事实上的确是救了她。
“那时我突然得知消息，便匆匆赶去救娘娘。可是那时我正好被知琴调去执行任务，不小心受了重伤，赶去的时候明知道那里被用了毒，也没办法，只能冒险去救娘娘……”
九月身子猛地一颤，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纯儿，她一直不知道，自从发现那个死去的不是纯儿以后，虽然她不曾怪纯儿的欺骗，也是没有担心过纯儿，她以为，那个人是纯儿特意安排出的脱身之计，她从不知道，纯儿那时竟然是真的那般危险！
原来，她迷迷糊糊听到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纯儿演戏！
“纯儿……”九月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她猛地一把紧紧抱住纯儿，心中疼痛难忍。
她该死的，都让那么多人牺牲了什么？
小青，月仙，那些隐族的淳朴人们……就连纯儿也差点……
她竟然一无所知，竟然一无所知！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神色一顿，猛地抓住纯儿的双肩，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认真的道：“那后来呢？你救了我，却违背了……”
说道这，九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纯儿身份之复杂，让她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不过，那也是仙师所默许的吧。
其实，从知道仙师这个人开始，从一接触开始，她便知道，那绝不是一个道骨仙风超凡脱俗的世外之人，若真是心在世外，不该再牵涉红尘，事事皆在心壑。
一个看似毫无情绪波动的人，除了真的不再眷恋这十丈软红，便是隐藏得太过深沉。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大的危险。
纯儿救了她，却已经违背了双重的命令，又不知牵涉了多少人的利益，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至少，在那样的组织里，一些让人受尽折磨的刑罚是绝对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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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听到九月突如其来的问题，纯儿身子一僵，然后微微垂眸，再抬首看向九月，想要说其实没什么，但是被那样一双通透睿智的眼眸紧紧的看着，她无法逃开，无法掩饰。
“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被……被用了一些刑罚。”这样说着，纯儿忍不住的瞥开目光，但是肩上传来的力道却逼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