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记(后宫文)-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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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现在的地位最低,和一般的侍寝没什么差别,赵无忌见着他时还好些,李无忧却是从鼻孔里看人,有机会就给蕊难堪,偏他做的又极有手段,摊到太阳底下,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我就是有心插手,也管不了他。
我开始游说公主,希望她同意让蕊服侍着生个孩子。让我庆幸的是,公主正好对李无忧不怎么喜欢,嫌他平素言行过于轻佻,侍寝时又过于骄纵放荡,于床第之间竟妄想控制公主的喜好。
这当然是犯皇家的忌讳,虽然不便明示,但公主已经很久不招他服侍,而和赵无忌都已经先后服侍公主有子,这样一来,作为当初四伴读之一的蕊,也就成唯一一个选择——虽然公主还有其他侧室,但终不及我们四个是先帝、先后钦。
公主听了的建议,似是忆起当日和蕊的情谊,含笑答应,吩咐我去安排。
现在想来,还是我过于大意,忽略李无忧嫉妒而愤恨的心,更没有想到李无忧竟然会为替他姐姐报仇而孤注一掷。他的姐姐被工部薛尚书检举贪污受贿、以次冲好、以至于河堤跨塌,造成百姓流离失所,最后被陛下命令推出午门斩首。他不检讨自己姐姐的过失,反而把口怨气都怪在薛尚书的头上,想出条毒辣的计策来陷害蕊,蕊“秽乱宫廷”的罪一名旦被做实,非但我要一起倒霉,就连我们家的九族也要跟着陪葬,因为“秽乱宫廷”可视为“欺君”,而“欺君之罪”是要灭九族的,薛尚书一家因为和我们玉家的姻亲关系,将难逃劫!
可惜这一切我洞悉得太晚,蕊已经被暗算了,虽然我找出证据向公主说明,但事实却无法改变,公主下令将蕊迁到外宅,永不召见——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我不能亲自去看望蕊,但蕊的消息从来都如指掌。从老嬷嬷那里传来的消息,蕊的状态越来越糟,知道任由他样下去的话,早晚有一天,他会崩溃。
正在个时候,姐姐和她的侧室生了三胞胎,我想了一夜,第二天就去求见了才下早朝回来的公主。
公主想了很久,盯着我的眼睛字句地问:你想清楚吗?真的非要么做不可吗?你知道样做的后果是如何吗?万一被揭穿的话,连我都保不住你!
我知道,我清楚地知道,我,是在拿全家人的性命在冒险!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蕊疯!万一失败的话,我会自裁而不牵连任何人,到时还请公主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对的家人施以援手……我恳求道。
你疯了,你疯了,瑞!公主摇头叹息,沉思了片刻,说,也好,就照你说的办吧,这几天母皇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那件事,如果能借机遮掩过去,倒也不错。不过,这个孩子要受些委屈,不能赐予他皇家的姓——毕竟无双的事情母皇和父后都清楚,瞒是瞒不过的;将来我会让他接受和皇子样的教育,不过蕊和他从此都只能居住在冷宫中,不得离开……你知道,宝琳父亲的家族在朝中还是有些势力的,我必须要堵住他那张嘴。
我明白,我理解,我知道这已经是公主最大的让步——如果她口咬定蕊是秽乱宫廷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而“死”,向来是保守秘密最安全的捷径。
在公主的安排下,我借“省亲”之名,回家和母亲、父亲、薛爹爹还有姐姐商量了番,临走时,从家里带走了个装满食物的提篮,提篮的夹层里,是我那三个侄儿中的大侄儿,然后,我去了冷宫,把提篮转赠给蕊,说是从娘家带来的特产,其实,却是送给他一个孩子,他的亲侄子。
我把孩子给了蕊,告诉他这是他的儿子,是那个宫女生下的孩子——事实上,当日那个宫女也的确没有马上被处死,公主在确定她怀孕之后又等了四个月,然后悄悄招产婆进公主府邸,命产婆用棍子活活地把孩子打下来,孩子已经成形,当然看得出男女,公主听产婆是个女娃儿,恨恨地命人将那宫女乱棍打死,对外却是不幸流产送的命。其实,如果没有怀孕,或者怀的是个男娃儿,那个可怜的宫女也一样是死路条,差别只是不用死的么惨,一杯毒酒或是一把匕首,死的痛快,也不会再受那么多的痛苦,可惜,她怀的是公主期盼的、能为皇室传宗接代的女娃儿,可惜,她这个孩子是公主“一侍”留的种。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因为在女儿岛,即使是公主,私自处死孕妇也是必须要受到惩罚的,所以事后,所有的人都被严令封口,若有半点泄露,格杀勿论——尽管做的严密,时间一长,便总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公主最近烦心的也就是为个,如今正好有我的计划,既瞒过蕊的眼睛,也替公主圆谎。
蕊相信了,人也慢慢有了精神。我很开心,因为我相信这回,绝对是做一件对蕊有益的事情,虽然为了他,我们玉家上上下下全部都已经赌上了性命。
后来,公主登基成为皇,而我,理所当然地成为新一任的凤后,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但是,不管有多么的繁忙,有多么的劳累,我还依然记得我当初对母亲许下的誓言,我要守护蕊,还有蕊的“儿子”玥,要守护陛下,还有我的女儿……
我的手漫漫染上了血,“算计”,成了我一天到晚都在做的事情,即便我身心疲惫,即便我满心厌恶,却只能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下部 相约赋 第十五章(上)
宝珏目送他们离开,回眸看向萧文的眼中,有着浓浓的失望:“文儿,我没想到,你对我的怀孕会如此抵触……可就算你对我有气,也不该把气出在月清澄身上。花菲说得对,他没有必要这样算计紫玉,只要他不向月女皇开口,紫玉根本就不可能有回来的机会,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对他,又没什么好处!”
萧文看到月清澄犯病,心里也很后悔,同时又对自己刚才的失态也觉得很困惑——正如花菲所说,他应该为公主高兴,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发脾气?听到宝珏的话,他抬眼看去,心里顿时一凉,想要开口解释,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默然了半晌,才低声道:“秀云,我不是怪你,也不是存心要害他发病,只是突然听到你怀孕的消息,我吃惊地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我知道,我应该高兴,你只有一个萧萧,子嗣是太单薄了,早应该再添新血脉的,可是我……我当时实在是……实在是……”
宝珏见他茫然无措的样子,心又软了,上前几步,走到他跟前,拉过他的手,把捏紧的拳头一个个手指地扳开,一边细声道:“别说了,我都明白了……你的理智和教养告诉你,你应该为我欢喜,可是你的感情却做出相反的决定,你舍不得朝我发火,就把气都出在月清澄的身上,是么?”
萧文的鼻子直泛酸:“秀云,”他黯哑着声音,“我该怎么办?我知道自己会变得越来越丑陋,越来越心胸狭隘,我有个这个预感,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很害怕,这样下去,终有一天,我不再是原来的我了,而你,也会舍我而去……”想着你和别人双宿双飞,我已经苦闷地无法入眠,看着你和别人柔情蜜意,我宁愿自己耳聋眼瞎,然而比起这些,让我更加无法忍受的,是你的遗弃和绝情。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我也许可以装聋作哑,自欺欺人地过日子,但假如有一天,你把我独自撇下离开,我会怎样?麻木地活着,犹如行尸走肉?嫉妒地发狂,好似痴癫疯傻?还是抑郁地寻死,在黄泉路上安静地遗忘?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离开了你,迷失自我的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傻文儿,”宝珏抱住他,安抚着,“我怎么会舍弃呢?我是要和你纠缠生世的呀!这府里,现在不同往日,我身边多了人,心思也势必不能象以往那样只专注在你的身上,但你要记得,”她抬头凝视他的眼,“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第一位!”轻轻碰触他的脸,“我知道,这对你、对他们都不公平——爱,应该是专一的,我现在娶了这么多侧室,照顾他们,给他们幸福,是我的责任。以前,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对你说,我爱你,可是,现在,我已经不配对你说样的话了!如果有来生,愿意和在起,只和在起,可此生却已经注定要辜负,也辜负他们……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愿意要我的爱的话,要我的不再完整的爱的话,能不能请你以宽容的心去看待切,用你的爱弥补我们之间已经失去的部分?”
当初只想和文儿一个人厮守终生的坚定信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慢慢地变了质!并非是不再爱文儿,只是对墨珠的怜、对紫玉的惜、对花菲的歉、对清澄的敬……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互相影响,直到自己察觉时,却发现再也找不回当初对文儿那样单纯而又全心全意的爱慕了!她不是要为自己开脱,也并非为了自己的花心在找借口,只是当她阴差阳错地招惹意外的姻缘,当那些痴情的少年、男子把未来生的幸福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当原本只能容纳两个人的世界不断地被外来者分享,曾遭受过失恋经历的她,真的没有办法冷眼旁观,而是本能地选择了同情弱者,寄予他们更多的关怀和怜惜,但是这样的结果,却终不免伤了文儿的心,让她和他的心似乎再回不到当初那样的亲近又没有秘密,毫无保留的爱,似乎已经成为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多情总被无情误——尽管她的初衷是好的,奈何结果却并非尽如人意,自己纵然千般小心呵护,但不得不承认,在让各人感受爱意的同时,他们也都无时无刻不在品尝着孤独和寂寞——独占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遥远而美丽的梦;也是自己永远也没有办法为他们做到的事。
想到这里,宝珏又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几个耳光——当初自己最恨的就是朝三暮四、多情却又意志薄弱的男人,见一个爱一个,说变心就变心,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竟然也变成了这个德行……人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但与她却是个行不通的道理——人都娶进门了,总不能放着不管当个摆设吧?他们一个一个都没有错,唯一、也是最大的错处,就是系错了满腔的情丝;自己呢,顶着多情的名义,却做着无情的勾当,仔细想来,自己就是个感情的骗子,骗了人家的真心实意,给人的却是三心二意……口口声声说爱他,实际上却是一次又一次地辜负他……一份心思花在几人身上,也不是有秤可以么的,哪里可能有什么不多不少的公平?多了这个,必定亏欠了那个……一碗水想要端平,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如今,求也只求对每一位都尽量少辜负一点,伤一点心总比伤透心要好!有裂缝只要苦心经营,总还能继续维持下去,真要是碎了一地,想粘都粘不起来了!现在唯值得庆幸的,各人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同时,没有存了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孤傲,否则就是以死谢罪也洗脱不了这一身的情债了。
有时候想想,也许当初还是不借这个壳子还阳来得好些,省得现在一颗心分成几瓣,念着这个又喜欢那个,放不下东边又忘不了西边,前债未清,后帐又起,周旋在众人之中,偏又没本事个个都能顾得周全,想着要面面俱到,实际上却是哪个都被伤了心,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