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之时 作者:古时以后(晋江2014-07-27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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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终于挣扎着下了床的时候已是天快要黑的节奏了。
浑身果然提不起一丝内力了,人也软绵绵的头重脚轻,但她现在却没有了要找商酉麻烦的打算——这个随便就在别人身上插针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要尽快离开,重新拟定计划才是。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那门就先自己打开了,继而是那个可怕男人端着吃食的笑脸。
“饿了?来来,吃饭。”商酉热情地招呼着时昔,好似是多年的老友。
时昔连连摇头,然后指指脸指指牙指指肚子张牙舞爪。
“时昔姑娘可是想要洗漱方便?”
时昔连忙点头。
“小厨房里烧着热水,茅房就在西头,那边还有口井……”商酉已将饭菜摆好:“时昔姑娘请自便,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早点回来吃饭——别逃跑哟。”
时昔点头如捣蒜,然后想要跑出去又怕这般急躁的样子太过明显暴露了心里所想,于是逼自己降慢步伐纠结地出去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商酉整整衣服站了起来,慢悠慢悠晃到了院子门口。
只见时昔倒在离门大约五步远的地方不省人事。
“说了不要逃跑么,怎么就是不听话呢?”他满面孺子不可教,拍了下时昔的脑袋,将倒地不起的她一把扛上肩头,回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捣药
【捣药】
时昔半夜被饿醒了。
那个时候商酉已经离开。这厮又折磨了她三天,灌了她几次汤汤水水,扎了三天的银针,今日傍晚才全部给取了,当饭菜又一次端来的时候,时昔躺在床上很有气节地不予理会,而商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居然如了她的意,没有再强迫她吃掉。当那孙子像个娘们似的磨磨蹭蹭终于吃完了饭,也没再为难她,收拾了碗筷招呼一声就走了,并且对她很放心般没有将她绑起来。
当然放心了,这厮到处弄着些奇奇怪怪的药,她还没察觉就已经倒了。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红烛,倒是与她前几月练功走火入魔之后醒来时有些相似。
但又不相似。
那时是在曲楼的大本营,她盘桓多年的老窝,尽管是服了毒药不得不替曲楼杀人卖命,但记忆里从小就生活在那儿,楼里的师傅教自己认字习武,也算是一个自己能够落脚的地方,但这里——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旁边商酉给她留的两个冷馒头啃得干干净净——这里简直就是个囚牢啊娘亲!
不过吃饱了果然好睡觉,难怪猪的睡眠质量都挺好。
“时昔姑娘,早啊。”又是一天清晨,商酉早早地来报到,看着桌子上空了的盘子了然一笑。
时昔早就醒了。平时没有任务的时候也是早早起来去小树林练功,她们这一行的稍一松懈就可能命丧黄泉,而今她却又悟出了些别的道理,会武功的倒还不如会使药的,前者光明正大打胜了就胜了,后者却专使些阴招让人防不胜防。她现在一看到商酉就摆不出好脸色,不动声色就将她弄得毫无反抗的能力,还把她扣着不杀不放,看着他就窝火。
“时昔姑娘可是在心里骂在下?”
冷哼一声,时昔撇过头来不予理会。
“听这十足的中气,时昔姑娘约莫是好了罢。”商酉仍旧笑眯眯的,过来摸了摸时昔的脉息,片刻放手:“唔,果然是好了。恭喜时昔姑娘今后不必再担忧体内的毒素,在下已经替姑娘尽数解除,从此天高海阔,时昔姑娘不必再受制于曲楼。”
听了这话时昔倒是真的惊讶了,一直以为商酉替她解毒是在骗她,如今看来……
如今看来也不见得就可信了。
“时昔姑娘不必怀疑在下。”许是看出了时昔的不信任,商酉解释:“曲楼的毒是当初在下师傅给配的,再者……”
时昔恍然大悟:这是有秘方的节奏啊!
“再者,姑娘今后替在下做事,也没必要再留下曲楼的牵制。”商酉做最后总结。
时昔:“……”
早饭是菜粥、白面馒头加萝卜干,馒头白白胖胖,上面还有些芝麻粒,萝卜干脆蹦蹦的,拌了红灿灿的油辣子和香油,看了就食指大动。青青白白的粥弥散着特有的香,热腾腾的还冒着气,氤氲了商酉的面容。时昔坐在商酉对面,看着他优雅地撕了块馒头慢慢嚼,然后用筷子夹了丝儿萝卜干放到装着粥的碗里,接着放下筷子,用一边的勺子舀了些粥和着萝卜干送入嘴里,嚼呀嚼呀嚼,嚼了五下,吞——
时昔对这很不爷们的吃相嗤之以鼻。
什么是爷们的吃相?那应该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算是喝粥,也是要大口大口的整下肚的!商酉这样的吃法,与……
与谁相像来着?
“时昔姑娘?”见时昔迟迟没动,商酉唤道:“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时昔回过神来,甩甩脑袋。因上次的走火入魔,她现在偶尔会有些奇怪的想法,那记忆飘飘忽忽的,仔细想又理不出个头绪。
她摇头示意无事。想不出,就不想了。
夹了几丝儿萝卜干就着菜粥下饭,时昔登时眼前一亮,那油辣子辣辣的很是开胃,脆脆的萝卜干比之从前在街头小摊前的都要好吃,她又夹了一筷子全送进嘴里,嚼巴嚼巴蹦嘎脆,另一只手伸出来拿了个白胖馒头。
商酉以筷子敲敲她的碗,时昔莫名地看看他,见他皱着眉也在看着她。
怎么了?时昔以眼神询问。
商酉好像有话要说,时昔等着,可除了他欲言又止就没别的动作。
有病啊这人……时昔与他大眼瞪小眼,见他实在没什么表示,也就不再理会,继续吃饭。
大大的咬了口馒头,爷们的吃法,时昔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没看到商酉的眉头又皱了皱,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奇怪的小插曲没有阻止时昔的好胃口,两个馒头两碗粥,吃得干干净净。
“那么,咱们就开始吧?”吃过早饭又休息了片刻,商酉将时昔带到了自己的炼药房中。
药房里倒是打理得很干净,靠左的一面有个大大的柜子,上面许多瓶瓶罐罐,但放得整齐,没有杂乱无章的感觉,右边是一些药材,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
“劳烦时昔姑娘先将这些捣成粉末。”商酉引着时昔走到右边一桌子前,说得轻描淡写,徒留时昔诧异地睁大眼。
“在下最近在筹备开医馆的事,有些普遍的药材要先准备齐全妥帖才是……”
所以?
时昔不怎么热衷地看看药碾子,又看看晒干了的药草根,觉得这商某人的想法可真是奇特得让人汗颜,本以为他留下她是要让她杀个人抢个宝什么的……
让一个在道上叫得出名号的杀手来做医馆学徒的工作,时昔觉得这是一种对人格的蔑视。
再不济,他也应该是“为了要探听买凶杀人者是谁”这样的原因才把她留下来吧。
诶,也有可能。时昔暗自沉思。先迷惑对手让其轻敌,再慢慢套话——有节操的杀手是死都不会透露雇主的,莫非他以为她是有节操的杀手所以硬的不行要来软的?
哼,算他有眼光。
不过他以为来软的,她这个有节操的杀手就会乖乖就范么?况且是用这几斤草根来磨软她的斗志……时昔嫌弃,这是杀牛用鸡刀么?
“还是说,时昔姑娘你其实更乐意给在下土里的药苗施肥?”观察到了时昔嫌弃的表情,商酉好商量地问道。
照顾药苗啊……听了这话时昔想了想。别的不说,辣手摧花这样的事她最在行,给这厮照顾小苗苗,到时候死伤无数,可真是……皆大欢喜不是么?
想到这儿,时昔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名为愉悦的的感情,她不能说话,于是只一个劲的点头;而正是由于不能说话,情绪得不到充分发泄,于是欣喜之情通过面部肌肉表露无疑。
“可是时昔姑娘……”商酉好像很满意时昔的反应,接而状似十分惋惜:“你认为,在下会把这个差事交给你吗?”说罢,笑眯眯地出去了。
她的刀呢……
时昔默默地深吸了几口气安抚下躁动的心,操着药碾子规矩地开始捣药,虎落平阳被犬欺,古人有些话曰得很是有一些道理。
古人还曾曰过:卧薪尝胆,养精蓄锐。
她冷哼一声,来日方长。
药碾子咕噜咕噜转动着,时昔微微低垂着头,几丝碎发被小幅度的动作轻轻带动,看上去随意而温顺,商酉不知哪里找来的大妈衫穿在她身上有些大,袖口总是扫到旁的东西,几次之后时昔嫌麻烦,将袖口一撕一扎挽了起来,露出了纤细的手臂,更显得人单薄。
“小女子、小女子。”
时昔听到声音转过头,就见一个蓝衣小少年站在门口,大睁着眼睛,手里还拿着两个果子,很瘦弱的样子,背着光,看不清长相——但无妨,看清了也记不住。
她是靠声音体型气质区分人的,哪是凡夫俗子注重表皮美貌丑恶。
“小女子,你在帮我大哥弄药材?你果然还是迷恋上了我大哥?”小少年走进了些,将其中一个果子递给时昔,咬了口剩下的那个,有些感慨:“这世上果然没有女人不喜欢我大哥么?”
时昔捏着果子,打量这个比自己还矮一点的少年,有些莫名其妙。
“诶?你怎么不吃?”少年又咬了口果子,招呼着时昔:“这是凤梨,过两日我母亲生辰,父亲特地从同兴买来的,我拿了两个最大最甜的。”
甜不甜不知道,看这尺寸,担当“最大”二字未免太过勉强。
时昔将梨子放到一边,继续捣药,早上吃得略多,现在尚饱。少年也不在意,端了根凳子坐在一边,托着腮自说自话。
“大哥这几天连院门都没出,他果然仍旧不喜欢我母亲,着实让我很烦恼……你说我该怎么办?”
“哎,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兄弟间的情谊比金真比海深!”
“……也不知待大哥的母亲祭日过了之后会不会好些?”
“二哥又得了父亲的夸奖,我又被骂了。”
“二哥总说我没用,还私下里说大哥的坏话,真是个不英雄的行为!”
“哎……大哥留下了你,还替你治病,大哥果然也是喜欢你的吗?”
“诶,小女子,你怎么不说话?”
“哦!我想起来了!”还未等时昔有反应,少年就又恍然大悟道:“大哥怕你醒来之后会大吵大闹,给你吃了‘止声’,如今看来大哥果然是多虑了。你看上去那么斯文柔弱,怎么会做出那么失礼的行为?”
斯文柔弱?时昔微微挑眉,这词儿新鲜。
“你等等,我给你找解药,等会儿你要陪我说话呀!”少年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拿起了一个。
“这个真是解药!”少年将瓶子递给肆简,见她接过却不服用,忙解释:“前不久我给庄里大大小小的猫都喂了‘止声’——没办法,它们实在太吵,夜里大家都被闹得睡不着觉。可是没过几天庄里的耗子却猖狂了起来,大哥说是因为没了猫叫,于是我又个给它们喂了解药——这解药的位置,可是我之后亲手放的呢!”
是不是解药这一点其实时昔不怀疑,左右现在商某人想套她话,毒不死她。少年想要一个与他唠嗑的人的迫切愿望强烈得不容忽视,见少年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时昔很上道地吞下了药。
然而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