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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铁腕官途-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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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陶如轩就不能泛泛而谈了,就具体道:“感触很多,不过总结起来就两点,一是乡镇工作很复杂也很辛苦;二是乡镇干部很热情也很朴实。”
    张桂树就感叹道:“是啊,乡镇干部的确很朴实,朴实的跟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了,正因为他们朴实,他们有同情心,所以总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会领导意图。”
    张桂树这话恐怕只有三分夸,另外七分却是讽刺,说干部朴实的跟普通老百姓一样,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是说干部觉悟低的跟普通老百姓一样。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等于把石头往茅坑里扔,容易引起公愤。
    这话陶如轩没办法接茬,就笑了笑。
    张桂树便说起了正题道:“其实我跟关镇长不给你安排具体工作,也是有难处的。现在的两个副镇长,刁青吟和刘东岳,他们的具体分工是上次镇人代会选举后,根据实际情况安排的。现在要给你具体分工,就势必要从他们分管的工作中抽出一部分来。这就等于分了他们手中的权。他们恐怕会不高兴,以后要是跟你闹别扭,岂不是你的麻烦?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陶如轩含笑点头,却委婉反驳道:“我能理解你和关镇长的灵苦用心,也知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但是我既然来到乡镇就早就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要是因为怕事而不干事,不说被人笑话,恐怕大家也会看不起。”
    陶如轩的话虽说的软,却没有留半点退步的余地,柔中带刚、绵里藏针,张桂树的脸扭动了一下,似笑非笑,半天不说话了。事情闹到现在这一步,是张桂树事先没有想到的,他以为陶如轩不过是个年轻人,就算欺一欺也无所谓,更何况,经历了顾平的事情后,陶如轩的心里必然会留下阴影,肯定会夹着尾巴做人。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并不是那么好欺的,非但不好欺,还有些让人头疼。
    “按照你的意思呢?”一阵沉默之后,张桂树又打了一手太极,把问题推给了陶如轩。其实他已经准备妥协了,只是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的反应。年轻人政治上的成熟过程总会分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张扬,喜欢就事论事,好像没什么事情是自己办不了的,磕磕碰碰几次后就会发现张扬带给自己的只有伤痕,便成熟一些了,进入第二个阶段,变得亦步亦趋,谨小慎微,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能让一让就让一让,大家也会说你懂事,看样子是很练达了,却少点刚性。要是没有人指点,很多年轻人可能很长时间都会停留在这个阶段,或者被人当成愚弄的对象,一次次错过机会,结果就把自己的政治前途给耽误了,等有一天幡然醒悟后,发现自己失去了竞争资本。只有进入第三个阶段才能算是真正成熟了,该是自己的寸步不让,不该是自己的坚决不争。陶如轩年纪轻轻就已经表现出第三个阶段的征兆,张桂树多少有点不大相信。
    陶如轩也不想把张桂树得罪狠了,毕竟今后还要在张桂树手底下工作,就含蓄道:“张书记怎么安排我都坚决服从。”
    张桂树就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在陶如轩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好好好,小陶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低头想了想接着道:“这样,你就暂时分管安全生产和集镇工作。另外,刁镇长是个女同志,压不住阵脚,包村工作一直不力,你就帮帮她吧。当然了,虽然你们两个都是副镇长,但也应该有个先后顺序,我的意思是,刁镇长毕竟来的早,还是片长,你是常务副片长,遇到事情商量着办。你看怎么样?”
    经过近一周时间的折磨,一块石头终于落在肚子里了,陶如轩轻松笑了笑道:“我没意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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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顾平的感慨
    第九十三章顾平的感慨
    然而,陶如轩后来才知道,张桂树还在分工的问题上愚弄了自己一把:一是安全生产和集镇工作是全镇最难管,也是最费力不讨好的工作,张桂树却一下子全压在了自己身上;二是包村工作从来没有常务副片长是一说,张桂树却给自己封了这么一个被人当成笑柄的职务。
    进入县城后,汽车本来停在县委门口就可以了,陶如轩家离县委并不远,走两步也就到了,张桂树却要让司机将陶如轩送到家门口。这让陶如轩不禁为自己的争取,而让张桂树退步而感到有几分得意。
    但是下车跟张桂树告别后,陶如轩就感到有些不对了,张桂树这哪里是好心送自己,实是怕在县委门口碰见熟人,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跟顾平的党羽有所粘连。
    这便是官场人心吧!陶如轩摇头苦笑了一下,刚才的沾沾自喜一扫而光,推开家门,母亲就从屋里迎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容,眼睛却湿湿的。接着父亲也出来了,叹息了两声又折回了屋里。
    陶如轩知道这是父母在为自己担心,心里不禁一阵酸醋,却不能表现出来,强作笑颜道:“妈、爸,我回来了!”
    母亲就迎过来,拉着陶如轩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往屋里走。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碗筷整整齐齐地摆着,却没有动,父母这是知道自己今天要回来,专门做好饭菜等自己。
    陶如轩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劝母亲两句,又怕越劝反而会越让母亲担心,就只能尽量表现得的高兴一些。
    坐下来吃饭,父亲忽然问道:“在乡镇上还习惯吗?”
    父亲的话一向很少,关心的话更不会说,能问出这样的话,陶如轩知道父亲这一次恐怕是真担心了,怔了一下,急忙往嘴里扒了两口饭道:“还行,一天到晚也没什么事儿,比在县里上班轻松多了。”
    父亲却感概了起来道:“小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恐怕还在埋怨我,但是我要教你的是做人的道理。你也大了,我不想给你说大道理,或许你现在心里会觉得窝气,但是心里踏实。做人嘛,就要堂堂正正、实实在在的,上对得起先人,下对得起子女。”
    父亲似乎心思并不在吃饭上,手里拿着筷子,只是偶尔在盘子里夹一根菜,放在嘴里又要嚼上半天。
    母亲却在一旁埋怨道:“要是听他三叔的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一辈子倒是上对得起先人了,可下对得起子女了吗。我说你窝囊,你肯定不爱听,可是你看看人家老三,哪一样不比你这强。难道人家就对不起先人了?”
    父亲一听这话就火了,厉声道:“难道你忘了爸妈是怎么死的了?”
    屋里的空气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老两口生气,陶如轩不好说什么,就只顾着吃饭。其实平时老两口并不怎么抬杠拌嘴,大多数情况下,父亲一吼,母亲便也不说什么了。
    父亲终究还是怕伤了母亲,又缓和了一下口气道:“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不能老看别人。我这一辈是没争下什么,可不也这样过来了吗。老三胡球混了半辈子,最后连个子女也没留下。再说了,我要是像老三前些年那样,你能答应?”
    母亲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要是像老三前些年那样胡球混,我也等不到现在,早就跟你离了。”说着舒了一口气接着道:“你说的也是,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好。”又对陶如轩道:“吃了饭,你就去小雅他们家看看去,小雅不在家,老两口这日子还知道怎么过呢。顾书记也算是风风火火一辈子,却不曾最后落了这个下场,也怪不易的。”
    陶如轩也有些担心顾平,应了一声道:“我一会就去。”又想起了顾小雅。可怜天下父母心,顾平出事后一直不让给小雅说,她现在还蒙在鼓里,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吃完饭,陶如轩就骑了单车往顾平家而去,路过县委的时候,不由朝楼上看了一眼,发现宁树斌的办公室竟还亮着灯,心里不免又感慨了起来:宁树斌是个很会玩弄权术的人,不管有没有他叔叔宁振全的帮助,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把顾平从台上赶了下来,也算是个人物了,就是不知道下一个把他赶下台的人将会是谁。难道真如顾平所言,宁家在丰源的势力很大,是轻易动不了的吗。俗话说,树大招风,时间长了难免积怨冗甚,《红楼梦》里的贾家也算是荣耀一时了,最后还是走向了衰落,宁家想逃脱这个窠臼,恐怕也不大可能。
    一路走着,顾平家就在眼前了,拾阶上楼,陶如轩的心情就渐渐沉重了起来。一周未见,不知道顾平是个什么状况。猛然间从一个位重权高的位置上下来,一般人都很难适应,更何况,顾平还经历了那么一场风波,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接受。
    敲了敲门,王姨就开了门,客厅里并没有开大灯,只开了沙发旁边的台灯,屋里就昏昏暗暗的,电视也没有开。王姨也是一副憔悴的样子,好像大病初愈,见是陶如轩只勉强笑了笑,也不说话。
    陶如轩进去将外套挂在衣架上,却不见顾平的身影,就问王姨:“顾书记呢?”
    王姨抬手指了一下书房道:“在里面,已经一整天没出来了,中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看这样子恐怕是……”王姨说着话,眼泪就下来了,急忙伸手摸了一把,接着道:“他最信任你,你赶紧去劝劝吧。这要是个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陶如轩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先劝王姨道:“您别着急,什么事都要有个过程,顾书记也就是一时回不过这个劲来。”
    王姨却抹着眼泪道:“这哪儿是一时回不过劲,自从你上次走了,就一直这样,都一个礼拜了。昨天更好些了,饭量也明显增加了,今天早上却又来了一个自称田桂民的,说是要跟他探讨书法。刚开始,他们聊的还挺高兴。后来那田桂民不知道给他说了什么,他听了后就又这样了。”
    陶如轩就后悔不跌,当时跟田桂民说的时候,只考虑他能给顾平解解闷,却没想到田桂民会在中间传话。顾平肯定是听田桂民说了自己在王显镇的遭遇,一时气愤不过。
    “王姨,或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这就进去劝劝。”陶如轩说着往书房走去,却没有马上开门,而是在站在外面在门上轻轻地敲了敲。半天里面才传出顾平一声幽幽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门,陶如轩马上味道一股浓烈的烟味。顾平正坐在蜷缩在窗前的藤椅里,眼睛空荡荡地望着外面。
    “顾书记,您还好吗?”陶如轩进去后,往顾平跟前走了两步,就见顾平的眼睛润润的,浑浊的眼白上布满了血丝,应该是刚刚流过了泪。陶如轩忽然觉得,其实人到了这一步,活着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如轩来了,坐吧。”顾平坐在藤椅里,手指头略微动了一下,其实跟没动也没什么区别,接着道:“从今往后就不要叫我什么顾书记了,还是叫我顾叔吧。我已经不是什么顾书记了,我倒是宁愿我这辈子也从来没当什么顾书记。”
    顾平心情很沉重,陶如轩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顾平对面的一个圆形沙发上坐了下来。记得顾平曾说过,这个圆形沙发是顾小雅专门从省城买回来的,为了托运还花了二百多元运费。顾平还说,等他以后退休了,就坐在这种又软又舒服的沙发里看看书、写写字、养养花。现在顾平算是已经退休了,却没有心思坐这个沙发,整天蜷缩在自己的老式藤椅里。
    “关秦明这个人,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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