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魂越妖魔行-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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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途中，碎星遥牵起小狐狸的手，沙哑的嗓音与看不透的暗中显出格外魅力。“这里太黑，告诉尸牙别用电光照明，小心打草惊蛇。”
　　“你看得见？”小狐狸很早就想问了。因为她发现他在这里行动的一点都不困难。
　　“与土地的感应是我的强项。”他简略的回道，再无话。
　　手间传来的温度使小狐狸觉得心安。她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可是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多久，碎星遥的手随着荆紫藤动听的声音而放开。
　　“快到了。”平淡的一句话，隐隐压抑着难以言语的复杂心情。荆紫藤地声韵变得有些暗哑，“这条路的尽头，便是我父制蛊之所。”
　　碎星遥朝荆紫藤颔首，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认真脸庞隐隐约约透出幽魅的俊逸，仿若蓝紫的桔梗花般幽幽的寂静。朦胧地五官看不真切，却令距离他最近的小狐狸嗅闻到一份肃杀的气息。
　　没有人再说话。昏暗的道路一如往昔被寂寞笼罩，轻碎的脚步声酷似洞穴哀怨地呻吟。千年的岁月在此时即将化为乌有，那灾难他本以为会持续亘古。可一眨眼，转机却显露于眼前。但荆紫藤没有任何激动的表现，仿佛等待他的将会是无尽的空虚。
　　终于，一点残光由远处散来。那双漠然的深粉色眼眸闪了闪，步履间却始终如一，如此的坚定与沉重，如此的忧怨与无悔。他与那人诀别的一刻，这他日日祈祷期盼的一刻未曾给他欣喜。他只是有宣泄不出的恨意，与一丝莫明的落寞。洞口的光静静地等待他的到访，当他融入光源地刹那，荆紫藤收起了不该出现于他眼底的灵动，恍如死水般的静寥无波。
　　高深硕大的场地展现在几人眼前。
　　数十条粗长的青蛇盘踞一起，它们面前有名佝偻的人影，他面容上的肌肤几乎无一处完整，坑坑洼洼地表皮透着褐色的光泽，眼眶与鼻子的线条已被密密麻麻的疤痕模糊地不成形状。眉毛歪斜，嘴巴裂开一条大口。耳朵不知因何被削去一只，深粉色的眼珠空洞而疯颠。本该与荆紫藤一样柔如棉絮的发丝斑驳凌乱，有好几处都被扯掉，露出光秃秃的头皮。
　　有那么一瞬间，这苍老的人竟让他觉得可怜。可是下一瞬，那些仇恨地记忆就宛若魔鬼侵蚀掉这种感觉。荆紫藤默默地站在一边，不语不问。就像是毫无生命的傀儡般，无人操作便不可动。
　　小狐狸倒抽一口气，震惊地无法言语。她实在难以想象这人会是荆紫藤的父亲。
　　“我不是吩咐过不准打扰吗？”严厉地口吻没有一丝情谊，怨毒而充满戾气的眼睛斜觎荆紫藤。
　　“敌、人。”清脆的嗓音变得僵直而停顿。“闯、青、蛇、村。”
　　心中一颤，小狐狸按耐下惊愕。荆紫藤就是这么活过来得吗？假装着无情无感，假装着没有灵魂。她听他谈起时的不以为意，本认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想来，似乎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尔等与青蛇有何瓜葛？为何潜入青蛇村？”那人听到荆紫藤的话，眉目瞬间变得狰狞无比。那目光随意一扫，顿生如被针刺之感。他咬着牙缓声道：“黑狐……”
　　癫狂的大笑声令所有人诧异无比，那人似疯似醒的仰头叹道：“苍天待我不薄！锁心啊锁心！是你在天有灵，才把那害我两族消亡的罪魁祸首同类送来给我吗？”
　　这句话使在场者一惊，小狐狸更是心如电转，几乎立即回忆起卫青的一席话——
　　那妖怪的内丹力量很奇特，村中长老说消化此丹具有意想不到的奇效……两族发现了那受伤的妖怪后，便集合两族人力前去讨伐此妖。奈何，妖物凭是狡诈，且实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强大。我们损兵折将不少，使了卑鄙手段才得手……那妖怪育有一女，不满周岁。我族使了调虎离山之计虏走他的孩子，逼迫妖怪束手就擒……两族达成共识后便击毙那孩娃。为了这次行动，青花两个蛇族死伤惨重……
　　千年前……受伤的妖怪……夭折的妖怪之子……
　　“动手。”暗沉的嗓音响起，碎星遥首先发难。这里的地形有助于他，看那怪物的样子似乎想要对他们不利。原定的计划早已无法实施，不如趁他神志不清时抢得先手。就算杀不了他，也要叫他落个行动不便。
　　土地蠕动，硬质的泥土宛如沙尘般包裹住那人的脚，然后顺势攀爬蔓延。那人先是一惊，回神后立即发难。数十条青蛇一扫萎靡，突然向小狐狸游去。葬谦循一看不好立即抱起小狐狸逃难，左避右闪才使小狐狸幸免遇难。荆紫藤身形微颤却依旧不动，仿若不知事态的发展早已超出几人的预想。千年前的他还未有资格参与那次行动。光凭他父亲那一番话里透出的端倪，他自是犹豫不定。
　　葬谦循左手紧抱小狐狸的腰部，右手持有雷系短刀。红眉微皱，似是下不了决心伤害青蛇。小狐狸被自己的猜测弄懵了，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她借尸还魂之日正巧也于千年前，难道说青蛇与花蛇联手残杀的妖怪是她这身体的父或母？那断修魂引她来此是为了什么？
　　慌乱中，她抬眼一看战场局势。碎星遥与那人正在斗法，那人又要驱使数十青蛇又要分神对付碎星遥，所以两人暂时不分上下。荆紫藤正一动不动的站在战场外，丝毫也没有去帮忙的意思。葬谦循一人独斗数十青蛇还只躲不攻！
　　情况不妙啊……再这样下去，他们必死无疑。
　　小狐狸狠狠心，挣脱葬谦循的掩护。连用漂浮术和缩地成寸两样术法，加持风系法术使身体变得更为轻盈，在空中堪堪躲避蛇口。同时，厉吼一声。“小狼，我没事，不要管我。青蛇已经被荆紫藤的父亲炼成蛊物，只会听他趋使。你再心存仁意我们都得陪葬！”
　　在小狐狸挣出怀抱之际，葬谦循差点连心都跳出来了。闪躲之际，看到小狐狸游刃有余地在空中避开蛇口，还很有精神的朝他娇斥，悬着的心这才彻底归位。葬谦循闪动的极快，大多数青蛇跟不上他的速度。左手一道电光闪现，他瞧准道行最浅的那条青蛇攻击，实则手下留情只想使它无力再斗。
　　小狐狸身子一滞，堪堪躲过一条蛇的撞击。三种法术同时运用需要的技巧和法力使她负担颇重，只可解燃眉之急。时间一久，她必无法坚持。心思玲珑地她分心想着对策，身后的危机却渐渐靠近。一条比青蛇村还粗的巨蛇张开大嘴朝她咬去——
　　千钧一发，悬于腰际的储存袋发出一道青光，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竟在此时出现轻轻推了小狐狸一下。把小狐狸推离了蛇口，自己却往蛇嘴里倒去……缥缈的身影白衣翻飞，诡古的眸子似有温柔的水光流动。空洞迷惘的笑极浅极浅，似是欣慰似是不甘，又带有如月光的惆怅。
　　黑眸满含震惊，唯美如烟雾的他直到被吞入蛇嘴时都仍然笑的梦幻。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疑惑。因为那条蛇已向她再次冲来，小狐狸怔怔地侧身一跃，灰色长衫随脚步动摇间划起飘逸的线条，她无法再顾虑其他事物。黑色的眼珠里被那白色的人影填满，脑间充斥地是那最后一抹迷离的笑靥。虽然只是相处短短数日，可她的心此时却被他所震动，正微微的发着颤。
　　黑色的眼珠红光掠过，慢慢汇聚于眼眶的底部。鲜艳的红，妖冶的红，妖娆的红浸透了原本的白，张狂着愤怒着饥饿的叫嚣着。背于身后的惜别剑一颤，宛如从梦中睡醒般翻涌出阵阵黑光。古朴的剑身自动出鞘，于小狐狸头顶盘旋飞舞。
　　怔然的表情，仍旧未变。可那双眼却由绚丽的艳红主宰，黑色的眼珠动了动，但丧失了原本的诡诈灵彩。死寂的雪色间绽放着红艳的蔷薇，那朵花却缓缓吐出了令茫茫白色都为之不可拼较的冰冷。她说：“吐出来。”
　　巨蛇自是不可能给她任何回应。它再次向小狐狸俯冲，后者的足间于半空一点，身影凭空消失，又在巨蛇头顶凭空出现。缩地成寸和漂浮术被她施展到自己的极致，小狐狸仍旧重复着呢喃：“吐出来……吐出来……我叫你吐出来！”
　　碎星遥和葬谦循无瑕分心，只能在心里干着急，战斗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激烈。而该死的是荆紫藤只是在旁看着，没有任何想动手的意向。
　　黑瞳变得更为深幽，宛如失了神般的小狐狸不再自语。她伸出手抓住泛着黑色的惜别剑，意识霎时被剑身吸引。剑身爆出更为浓郁的气息，令在场的所有皆是一惊。当然，不包括被荆紫藤父亲操控的青蛇。
　　“比父亲还强……接近死的妖气，绝不是她可以拥有的。”荆紫藤抬眼，深粉色的双眸渐渐聚集了神采。只是，在场的另外三人压根没功夫注意到他。
　　小狐狸淡漠地看了眼手中的惜别剑，敛眸低笑。笑灿如光，凄美的殷红在眼底泛滥，宛如血水快要盈出眼眶。惜别剑轻轻一划，竟然就如此斩断了那条巨蛇的头颅。
　　“轰隆”两声巨响，惊回了众人的神志。巨蛇的蛇身与蛇头分成两段坠落，卷起土色尘埃翻滚于地表。小狐狸的脚步一跃，明明只是眨眼，人影却突然出现于碎星遥身边。她格外平淡地说道：“星遥，你还撑的住吗？”
　　第一次被她直呼其名，碎星遥银眸闪过诧异之色，随即玩味痞笑。“男人的职责，就是在女人还未出手前为其服务。”狭长的眼望向荆紫藤的父亲，他客气地谈道：“他，我会为你解决的。但是，这次的报酬可就不是吻能解决的喽。”
　　轻点头，小狐狸潇洒的转身，朝那被她干掉的蛇尸走去。手间一挥，惜别剑的剑身没入下半截蛇身。她边跑边剖开蛇腹，腥臭的血浸透她的衣服和发丝，飞溅到她的脸颊唇角，顺着她的颈脖身子沿路而下。可她却不以为意的笑着，甜腻如花，艳丽妖娆，疏离邪诡。恍恍忽忽地眸彩不含灵动，只有不可一世的冰寒。
　　碎星遥吹了吹口哨，像是地痞般称赞着她的美貌。回过头，状似轻松地与荆紫藤父亲面对。看样子，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葬谦循默默地看着她，淡蓝的眸子调转到众多青蛇上，明媚的温暖慢慢褪去。他放松双手，雷系双刀渐渐消散。黑莲再次由疤痕孕育而生，不住地往脸部背部攀爬。比之先前更为强烈的妖气散开，给人的威压感不断飙升。
　　荆紫藤冷眼看待这一切，伺机而动。
　　小狐狸割到蛇尾处，忽而旋身一踢。本就侧倒于地的巨大蛇身蓦然翻转，蛇腹整个暴露。她挑掀厚约四五厘米的蛇皮，小手伸进蛇腹触及内脏，把多余的阻碍以惜别剑断除，就这样开始剖解尸体起来。一块块血肉被她丢到地面，对其血腥情景恍若未觉。小狐狸在蛇腹前半截不断摸索着，幽幽低语：“希望还来得及。”

　　29章、杀戮（中）

　　小狐狸的手伸进蛇身里摸索着。少倾后，手间感到一片冰凉。惜别剑切割开蛇身，一块硕大的晶体展露在她面前。小狐狸怔了怔，黑眸凝在块越有一人高的晶体上。此石透明如白水晶冰清玉洁，形如鹅卵石。飘逸出尘的他静静地躺在晶体中央，合上的眼睛似是沉眠着不愿被世俗干扰的仙子。小狐狸缩回手，苍白的肤色被冻到呈紫。再细看下却发现那晶体竟能阻止蛇血侵蚀，甚至隐隐散发着缥缈寒烟。
　　美丽的眉轻浅地褶皱起来，小狐狸暂且放下了疑惑的心思和担忧的心情，转头打量起已进入白热化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