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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未央金屋赋--天娇-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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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母,因何发怒?”陈长公子不解母亲为何光火。
  照顾好媳妇,长公主转头面向两个儿子,怒火汹汹:“周氏子……必死!”
  “阿母?”陈太子莫名其妙。
  陈硕凝视母亲半晌,轻轻问:“阿母,是否……‘长公主家教不严,纵子行凶,奸杀人命,凶犯……竟脱罪!’?”
  “不错。”长公主眼睛被怒焰点亮了:“然也!”
  陈须下意识地一皱眉。
  ‘姓栗的女人,动不得。刘荣,不能动。栗家诸人,不方便动。就区区一个周家子,我也动不了了吗?’长公主几欲咬碎银牙,恨恨道:“周家儿……不得活!”
  堂邑太子陈须直觉上以为这样做不大好,想上前劝阻,被二弟由后面一把拉住。
  冲母亲弯下腰,陈二公子郑重道:“儿……唯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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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陈硕公子出门拜客,很晚才回来。
  次日,迁居长安城还不久的徐耀如在儿孙们的环侍下,拄着他那柄‘王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内史官署。徐老是来报案的——他被打了!
  当日下午,长安城的某条街道上,濮阳周氏家族的儿子周满被蜂拥而至的差役围追堵截,再次被扔进牢房。
  这回罪名之严重程度,比起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殴打‘王杖老’!
  汉律,持天子所赐之‘王杖’的老人,谁动手谁死!
  周满大呼冤枉,说当时是起了争执,但没真的动手。事实上,他连徐老头的衣服边都没碰到啊!
  但苦主徐老坚称:‘自己被揍了!’
  另外,某酒肆的掌柜和伙计出庭,成为人证。
  有人证,没物证,当然能‘结案’——官府的效率,神速。
  依汉律,周满因殴打王杖老徐耀如而被判‘腰斩’。
  更有甚者,不等惯例上的‘秋后’,死刑定于当春的时下进行。
  周满的兄长周清心急如焚,绞尽脑汁,挥金如土,四方奔走……
  奈何求告无门,终于不果。
  行刑那日,花红柳绿,春阳如火……
  热闹非凡的‘东市’上摩肩接踵,人头攒动。
  周满象拖死狗一样,被五花大绑着拖进市集;一路呼喊着“冤枉”。
  没有人听他的喊冤,周满反而挨了一路的烂菜叶、臭鸡蛋和碎砖头——樊老头扶着乖外甥陈掌的肩膀一路随行,大叫着女儿的名字激动到差不多要疯了,逢人就诉说周满是何等恶有恶报。
  “阿兄,阿兄哇……”周满在最后的时刻仰天哭喊:“冤,冤,冤……啊……”
  雪亮的刀锋过处;
  大好的青年,瞬间被刀斧手斩为两段!
  人群中的周清被手下拼了命按住,吐出一口鲜血,当场昏死过去。
  “彩!彩呀……”
  正义得到声张,看热闹的人群快乐得几乎疯狂!
  252
  252、29…17 皇帝翘班记 。。。
  长长的游廊上,几十个郎官按着次序列队伫立。
  风吹过,数十件同色同款郎官服的下摆被次第撩起,乌纱高冠之下,一张张年轻的面庞或英俊,或平凡,或机灵,或木讷……
  同样是一身郎官穿戴,宁成的人规规矩矩端立在郎官队伍里,眼睛却以华夏礼仪允许的最大限度不住地往殿里瞅——陆续送了上司许多财帛,才换来这个靠近殿门的好位置,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啊!
  宣室殿的殿门,是敞开的。紧邻东厢主殿的偏殿内,冠带如云;以丞相陶青条侯周亚夫为首的大汉权力精英们济济一堂。
  在拥有‘萧规曹随’政治传统的大汉帝国,权力中枢的人事变动频率是很慢的,因此室内的基本是熟人,基本!这不,今天的偏殿有了新面孔,也是宁成此刻的重点关注对象——才从外地调入京城的中郎将郅都。
  ‘叮叮……咚咚……噌!’
  轻快跳脱的琴声如淙淙的流水,从主殿方向不间断的淌过来。
  周亚夫两条浓眉立刻打了个结。
  仿佛坐下的厚席突然长出了针尖,南皮侯窦彭祖不安地扭动两下。有几位大臣彼此对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
  而丞相陶青依旧是不动如山,安之若素。
  郅都被阳光晒成古铜色的面颊上,闪过几下不易察觉的抽搐;慢慢垂下眼皮,掩住目中的真实情绪。
  ‘上帝,这琴的音色真是绝了!’郎官宁成耳朵动动,脸上现出惋惜之色:‘怕不是上古名琴吧!’
  ‘可惜了,浪费呀……糟蹋啊……’将专注在郅都身上的视线收回,宁成歪歪嘴,颇有兴趣的展开思维:‘如果不是怕太失礼……他会不会直接用手指头把两只耳朵塞上?听前辈的郎官说,此人可是深通音律啊!’
  极少人会想到,以执法酷烈异常而著称的‘苍鹰’竟是个谙熟乐律的妙人,一名不打折扣的音乐演奏家;尤其是他在琴上的天赋奇高,其琴技堪称——卓绝。
  ‘听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首。呵,听到雄浑磅礴的高山曲被弹奏成如此轻佻花哨,不知苍鹰会作何感想?’勾勾嘴角,宁成向殿内的前辈投以最深切的同情:‘说不定和我想的一样哦!如果我女儿弹琴弹成这样,我非打断她的手指不可,十根都打断!’
  不过,这仅仅是‘想想’而已。别说做了,连说出来都不敢!
  ‘除非打算从此与仕途永诀,这类得罪人的念头还是仅在脑子里转转就好……’低头搓一搓鼻梁,郎官宁成自嘲不已:‘否则……被敲断的就不知道是谁的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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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大……”
  嫩嫩的小胖手离开琴弦,娇娇翁主眨巴眨巴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她的皇帝舅舅。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是在问:‘娇娇有进步吧?阿大,快夸呀!快夸呀!’
  期待的眼神让皇帝陛下忍不住笑了,毫不吝啬地给于夸奖:“阿娇……妙音也……”
  “嘻,哈哈!”馆陶翁主笑弯了眉,胳膊肘撑在琴桌上晃着小身子,热热切切地提议:“阿大,游湖耶?”
  天子含笑,然后是——徐徐地摇头。
  “阿大?”小贵女有些失望。
  天子不回答,指指春秋时留下的古琴:“阿娇,‘流水’!”
  “唯……唯,唯唯啦!”娇糯糯地应声,馆陶长公主的女儿乖乖坐回琴桌之前,两只手腕放平,手指按上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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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零!’
  ‘咙……咚咚……’
  ……丝弦之音突然间拔高加快,若冲垮堤坝奔涌而至的洪水,奔流不息地灌进诸贵人的耳道,在单薄的耳膜上畅快无比地——重——复——碾——压^_^。
  太尉周亚夫不亏是武人,从来威严倨傲的表情瞬间扭曲,活像被狠狠敲了两闷棍似的,虎着张臭脸直喘粗气。
  许昌和东阳侯张相如是年高稳重的长者,还能保持在蒲席上的端正坐姿,只于众人不注意处偶尔蹙一下眉。武强侯庄青翟在这群人中算年纪小的,眼神儿瞟过来瞟过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郅都这回连‘抽搐’都免了,脸皮彻底放松,平静无波。太子太傅的表现则相当奇异。魏其侯窦婴一改往日做派,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一会儿撇嘴,明显心不在焉,魂魄估计早不知飞向了何方。
  百官之首的陶青丞相动都没动,悠闲自在,神情自若,似乎满耳俱是仙音。
  观察半晌,宁成幽幽地得出结论:没人有特殊举动,殿内诸贵的做法都十分得体。
  ‘贵家子谁不懂音律?一群惯会装腔作势的老狐狸!天子……’颇为心有不甘地向东厢主殿方向略略侧过脸,宁成很刺激地认识到自己骨子里的胆大妄为:
  请问,他是不是可以质疑一下至高无上的大汉天子在音乐上的——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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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大……”
  雪白粉嫩的胖爪子放开琴弦,娇娇翁主歪着小脑袋,充满希望地望着她的皇帝舅舅。黑亮黑亮的大眼中流光曼转,好似无声的呼唤:‘娇娇弹得很好吧?阿大,快夸呀!快夸呀!’
  “嗯……”侄女渴望的眼神让皇帝说不出任何否定的话,天子聪明地选择了中庸之道:“阿娇……有成也!”
  “嘻……嘻嘻,哈哈!阿大呢……”馆陶翁主笑逐颜开,推开古琴,乐陶陶地跑来抓天子舅父的龙袍袖子:“阿大,阿大,游湖耶?”
  “阿娇,不可!上巳之日,游‘沧池’……”皇帝摇摇食指,提醒某个贪心的小家伙——上巳节才陪她逛过沧池,这才过去几天啊?
  ‘可是已过去好几天了啦……美景在外,成天困在室内,好闷呀!’瞄瞄窗外桃红柳绿的大好春光,小贵女好遗憾地发现皇帝舅父没有答应的意思,小嘴抿抿,只得不甘不愿地放了手,
  “如此……”娇娇翁主听话地点点头,绝不纠缠,按原定的学习计划开始背口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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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声停了……
  琴声,终于停了!
  好似事先排练过,又仿佛完全不经意间,大汉的侯爵们大臣们极为凑巧地——在同一时间——长舒了口气。
  然而令某些人失望的是:期待中的皇帝召见,并未出现。
  主殿方向,传出一阵阵低语。
  女孩儿娇憨软软的嗓音,还有男子浑厚的话语,间或还有两声低沉的笑——门虽开着,偏殿和主殿间却隔着个小过厅。具体说了些什么?听不真切。
  太尉周亚夫向主殿方向望了望,扫帚般的浓眉结成了一个疙瘩。陶青丞相依然如故,如五岳泰山一样的安稳。
  连接偏殿和过厅的门上,长度几可触地的菀帘微微一动。
  群臣的目光立即射过去——天子派人来召唤了?
  让所有人失望了,没人出现!
  从掀起的一角,一只浅灰色的毛球一跳一跳地滚进来。长耳朵,短尾巴,黑溜溜圆溜溜的眼睛满是精气神,毛茸茸肥嘟嘟的煞是喜人。
  ‘又是这只兔崽子!’条侯周亚夫喘口粗气,板着脸一语不发。
  “呵……”南皮侯窦彭祖捂嘴轻笑。
  每次看到这只肥头大耳的兔子出现在宣室殿,他总有发笑的冲动——要是换做是条宠物狗,应该会好很多。胖胖兔与‘威严凛然于尘嚣之上’的宣室殿间,反差实在是太剧烈了。
  兔子倒也识趣,明明太尉坐得近,非从另几位大臣身后绕过去,兜个大圈子蹦跶到陶丞相面前,摇头摆尾猛撒欢。丞相和蔼地伸手,在兔子毛茸茸的背上摩挲几把。
  庄青翟从袖子里掏出只小木盒,倒了小半把出来:“兔,兔兔,来……”
  是烘烤过的干果的香气!
  抽抽鼻子,胖胖兔果断地舍弃大汉丞相,欢跳着撞到庄青翟怀里,舔他手心里的干果块。
  ‘还给事先弄碎了,方便喂食?准备得真周到。’大汉最高军事长官夫鄙视地瞥庄青翟一眼,不屑地别过脸:‘无能之辈!只知道在妇孺身上花功夫,投机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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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三得九,三四一十二,三五一十五,三六一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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