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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未央金屋赋--天娇-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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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望……大母允准。”地席上刘婉往前跪行半步,又一个头磕在地上:表现得那么诚心诚意,祖母应该高高兴兴同意了吧!老人家都喜欢这一套。
  还没等窦太后表态,服侍在旁的薄皇后首先被感动了。命人将叔叔家的小侄女扶起来,薄皇后忍不住向婆婆窦太后说好话:“母后,梁王叔父子俱大孝。王叔实乃教子有方。”
  “然,然。阿武教子有方。”听是说小儿子的好话,老太后立刻笑眯了眼——窦太后心中啊,永远‘无不是之少子’。
  见祖母太后笑了,梁小王主期待地仰头张望:‘同意啊,快同意啊!’
  就在合殿中人都以为皇太后会让孙女刘婉入长乐宫居住时,窦太后却笃悠悠地说道:“阿婉孝念,然汝入帝京途中多有不顺,时感风寒。宫闱多礼矩,婉先居王邸,多加调养为宜。”
  ‘听听,都是出于为小孙女的身体健康着想。据说王主婉母女在梁国来京路上病了好几次呢,中途不得不停下养病,才和梁王父子岔开了。’旁听的贵妇贵女情不自禁发出感叹:皇宫礼仪繁杂规矩大,的确不适合体弱的人居住。皇太后时多么慈爱的祖母啊!
  “……”李王后的女儿一下子泄了气,又是沮丧又是委屈。
  ‘都是托辞嘛……为啥大姐能住长信宫,自己却只能住在梁王邸?体弱?我再弱也没那个阿娇弱;她住得,我如何住不得?她甚至都不姓刘,反而长年累月在大汉后宫住着,这合哪门子的礼仪规矩?’想归想,说是绝不敢的!刘婉别无它法,只得按礼节敬礼谢恩——谢祖母皇太后‘顾念’之恩。
  斜靠在凭几上受了小儿子家孙女的全礼,窦太后唇边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满嘴谎话的小妮子,还不是看她姐姐住进来了不甘心?!口口声声‘代父’尽孝?真是够自以为是的。难道我的‘阿武’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取代得了的?如果是那样,又何必等你刘婉?天子膝下,大大小小十多个公主呢!’
  ‘这般巧言令色,肯定是她亲母教出来的。李氏一贯如此!’窦太后心中升起几许厌烦,扭头问大儿媳妇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薄皇后看了看沙漏,答道:“母后,未时过半矣。”
  “未时……过半。”窦太后念叨两遍,嘱咐点心洗澡水之类可以准备起来了:“阿娇……当归矣!”
  “唯唯,母后,阿娇当归。”大汉皇后笑着应命,急忙命内官去盯着点:再过一阵非但阿娇会回来,天子也可能随之驾临!需要多多足足的准备好。
  被冷落了!刘婉无助地望向窦太后的右边,她父王通常坐的位置。位置是空的!梁王刘武汇了姐姐那边,一同去看大女儿的新房——馆陶长公主官邸总算是完工了,长公主兴致勃勃地领了长子和准媳妇去看给小两口准备的婚房,顺便将弟弟也拉了去好一同把把关。
  继续在殿中搜寻着另外两位亲人:梁国王后李氏定定地坐在鲁王后和江都王后后面,做闭目凝思状。宫殿另一隅的同母兄长刘买,正深深陷于和胶东王的搏棋混战,无暇他顾。
  ‘父王在话,也能帮衬帮衬。母后和阿兄真是半点忙都帮不上!’刘婉没滋没味地想着。她忘了,她是故意捡姑姑、大姐和阿娇都不在的时候入长乐宫讨好祖母的;她没想到的只是今天偏巧了,父王会和姑姑一起出门去长公主官邸。
  来回扫了扫太子兄,刘婉撇撇嘴:‘太子兄长是指望不上的,十足的花架子,从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点,光看他来长安那么久,连个阿娇都搞不定就知道了。’
  刘买也实在没空管妹妹在干什么。连续几天玩‘博棋’老输,还是输给小堂弟刘彻;这面子里子一齐损失的,自己都焦头烂额呢!
  ‘至于母亲……’梁王主刘婉目睹李王后那巴不得当个隐形人的架势,莫奈何掐灭了向母亲求助的心思:只要一近祖母太后,母亲就如被施了巫术般——整个人都变了!往日在父王面前的灵活和魅力,在梁王宫指挥若定的气势,一股脑都不见了踪影;完全退化成一个畏手畏脚的‘儿媳妇’。派不上用场!
  皱了皱两条柳眉,刘婉不甘心地咬紧了银牙:‘就不信了,祖母就那么难讨好?再努力一次!’
  在地席上向前挪动两步,近点再近点。刘婉端出自己最甜蜜最动人的笑容——根据在梁国积累的经验,这笑颜老少通杀男女不拘——向窦太后撒着娇道:“大母呐,婉见今日天色晴丽,大母可有兴至宫苑一游?”
  窦太后对这个孙女委实不错,基本上每句话都肯回答一二:“长乐宫近日凿池建廊,风尘走沙,不宜出游。”
  “呃……”刘婉一愣。这算什么理由?工地只占长乐宫城的一小部分,而且施工地块四周都用竹竿木杆还有布料高高地围上了,哪来的尘沙?
  “大母……”刘婉还想进一番努力——若是等姐姐阿娇她们回来后,祖母太后就更不会搭理她了。阿娇本来就受关注,姐姐只会拆她的台。
  窦太后没搭茬,将头别向另一边疑惑地发问:“嗯~~~~何人携‘兰馨’耶?”
  “无,无,”胶东王刘彻一心二用,将梁太子堂哥逼到步步后退的同时,还不忘时时刻刻留意祖母这边的动静:“阿彻未曾用。”
  梁国太子如梦初醒,哼哼唧唧告诉说没熏这种叫‘兰馨’香料。其她贵妇也相继摇头。
  陪坐的夏侯王后上前,行礼告罪:“大母,妾身携用兰香。”‘兰馨’是一种昂贵香料,因其气息颇似兰草而得名。
  窦太后皱了皱眉,简短而言:“勿使过度矣!”
  “唯唯,妾之错也,乞太后见谅。”河间王后连忙认错,马上解下枚香囊交给宫娥送出去——她今天出来的匆忙,随身香料是带多了点。
  “高皇帝……创业艰难,”窦太后加重了语气,教训下面这群孙子孙媳妇:“今承平,宗室诸妇不可沉湎奢侈,贪慾无艺。”
  话到这里,殿中所有贵妇都起身敬礼:“诺诺。妾等当遵皇太后谕!”
  谢礼完毕,夏侯王后正要退回,却又被皇太后叫住了:“河间后,王邸栗美人何如?”
  河间王后恭恭敬敬答道:“大母,栗美人及腹中王子皆安。”
  “如此,好甚。”窦太后点点头,又问道:“临江王之遗腹,或曰‘郑姬’者,何如?”
  河间王后想了想,回答道:“禀皇太后,临江王之妾郑氏并其腹中王嗣,咸安。”
  窦太后听了,面露悦色。
  此时侧坐的鲁王后听不懂了。鲁王后拉了拉边上的江都王后,悄声问‘为什么临江王家的事,祖母太后会去问河间王后?临江栗王后新寡,现正在临江王邸守节,召进宫来问个情况又不费事。河间王后会知道什么?’
  江都王后笑笑,与妯娌一通窃窃私语。河间王的王后夏侯氏,是皇太子生母栗夫人亲姐姐的女儿。因此,河间王后与栗美人、太子宫栗良娣还有临江王栗王后是最近的姑表姐妹,从小一处长大,互相之间极为熟悉,彼此各家的事自然再清楚不过。
  “原来如此……”鲁王后听了,惊叹不已:栗夫人对自个儿的娘家,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那边大汉皇太后将手微微探出,示意河间王后近前。河间王后跪行至窦太后身边,扶托住祖母太后的手:“大母……”
  “河间后,”窦太后拍着孙儿媳妇的手,嘱咐道:“临江后少,不幸丧偶,难免多有疏失。汝身为从姊,当多行劝解。善待郑氏,呵?可怜阏于少年辞世,身后唯留此一点骨血……”
  ‘皇太后祖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长信宫听说了什么?’河间王后一听愕然,心头一阵扑通通乱跳,口中自然忙不迭的“唯唯”不止。
  说完这些,窦太后没有再提临江王家,而是和河间王后聊起了‘妇人保养求孕之道’。夏侯王后羞涩难掩,却又忍不住想听,紧紧挨在窦太后座前一张俏脸通红通红。
  于此同时,梁王主刘婉自然又陷入‘无人搭理’的境地了。气得没法,刘婉只能绞着手绢干干坐等祖母和堂嫂说完。
  百无聊赖中梁王女一转眼,正好对上胶东王好笑的目光。刘婉顿时绯红了面颊,恶狠狠怒冲冲瞪回去。虽然自己都觉得荒谬,可刘婉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笃定:这殿中明白她一肚子盘算的,不是那几个成年贵妇,只有这个小豆丁胶东王刘彻。
  ‘瓜子脸,水杏眼,小细腰,长得那么好,却原来也是个满肚子主意的。怎么身边这种表里不一的美人儿只多不少?’夹夹眼皮,咧嘴冲小堂姐献上一朵最纯洁最无害的好宝宝式甜笑,胶东王刘彻扭头回看刘买,战斗意志冲天:瞪罢瞪罢!你瞪我,我就赢你阿兄。赌案上赢!
  刘婉收回视线,兀自气咻咻不息。
  外面传来宦官的通报,一时打乱了长信宫东殿内的一派‘和谐’。
  不多时,只见馆陶长公主带着儿子和准儿媳走进来,笑吟吟向窦太后行礼:“母后万安。”后面,陈须和刘姱也跟着向祖母太后请安。弟媳妇和几个侄媳王后向长公主姑姑见礼问好。
  “吾女,阿武何在?”皇太后没听到小儿子的声音,相当奇怪。这姐弟俩不是说好同去同归的吗?
  长公主赶紧给解释:“阿弟为公孙诡等人所阻,少时当至。”
  窦太后颔首:“如此呀……”估计是梁国那边有政务,梁官吏才来找他们的大王。
  母女俩叙了几句闲话,长公主转头四顾,正看见边上的刘婉。后者此时正不错眼珠地盯着堂邑侯世子,目光炯炯,火星乱跳。
  猛想起长子和这个嫡出的小姨子之前还未照过面,长公主连忙招来大儿子为两边介绍:“阿须,此乃梁王叔之嫡次女,名‘婉’,李王后所出。”
  陈须拱手一揖,彬彬有礼笑道:“王主,须有礼。”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说来好笑,当初他去梁国,庶出的表姐和表妹都见着了,两位嫡出的却因各种缘故没碰上;而小姨子入京后的两次入宫,也不巧都与他兄弟错开。
  ‘呃……刘姱真是好福气呀!’收回目光,刘婉半低了瓜子脸,扭动纤腰羞答答地一福,轻声漫语:“从兄,一家人何必多礼。直呼‘阿婉’即可。”
  见地位非凡的王主表妹竟如此乖巧宜人,陈世子不仅顿生好感,微笑着说:“如此,为兄从命。”
  这时,一直没怎么吭声的梁长王主却开口了。王主姱对未婚夫表兄柔情万种地道:“从兄,礼不可废。‘阿婉’后,缀以‘细君’二字方妥。”
  “嗯,”觉得未婚妻表妹的话很周到,陈须莞尔一笑,点头称是:“有理,有理。阿婉细君。”
  刘婉一副乖乖顺顺的小模样,弱弱地赞美姐姐:“阿姊所思,堪称周详。”
  王主姱回了一福,客客气气道:“女弟谬赞矣!”
  ‘哈哈,好玩!’刘彻是赶过来见姑妈的,将这一幕收在眼底,不由对梁王家新来的堂姐姐大感有趣。
  还不等长公主和殿中的王后弟妹王后侄媳妇一一打好招呼,外面的宫人又进来传报:皇帝驾到了!
  殿宇中马上一阵纷乱。除了窦太后没动,所有人都按着尊卑长幼次序跪好,接驾。
  天子是披着大氅进殿的,后面紧跟着长公主的次子陈硕。陈小侯倒是脱了外氅,手里搂只胖乎乎的灰兔子——不用问,那是胡亥。
  薄皇后领了殿中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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