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独憔悴-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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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不想嫁?”陆健也开玩笑。
“独身最好,最自由,”小美为自己倒酒,又—饮而尽。“想做什么都行,没有后
顾之忧。”
“天下女人都学你怎么办?”陆健打趣。我们这些人岂不都当一辈子王老五?”
“不,不,不,”小美倒第三杯酒。“还有姮柔,她那样柔情似水的女人才适合结
婚。”
又是柔情似水,姮柔啼笑皆非。
“怎么——说到我头上。”她不安的。
她甚至不敢看亦天。
“你最有女人味,这是真的。”陆健笑。
大家喝了点酒,没有了平时的拘谨。
“真是——请不要说我。”姮柔窘极了。
“好,说我,”小美又喝了一杯酒。“我自己知道,我最没有女人味,标准男人
婆。”
“你还好些,那个白翎,不但没有女人味,我看她连人味都没有,冷冰冰的。”陆
健说。
姮柔皱眉,想替白翎解释却忍住了。她迅速的偷看一下亦天,他没什么反应。
“她打架的方式才吓人,一付玉石俱焚,两败俱伤状。”志坚也说。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呢?真不明白。”陆健说。
姮柔好想说几句什么,但——说了又有什么用?让他们知道白翎其实有血有泪有感
觉,只是个伤心人又如何?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印象。
白翎其实只是个伤心人,从十三岁开始。
“姮柔,你和白翎最熟,你认为她怎样?”小美叫。她已喝得脸色红如柿子。
她看来很兴奋。
“我和她——是朋友,”姮柔想了一下才说:“我不批评朋友,我只能说——我了
解她一部份,我很喜欢她,而且——不觉得她象你们所说!”
“那么白翎是双面人!”陆健叫。“她在姮柔面前是另一副模样。”
“不,她在我面前还是那样子,很冷、很硬,”姮柔慢慢说:“但是——我感觉得
出她内心不一样。”
“感觉?”小美叫起来。“对我们来说,感觉是好奢侈的事,我们没有时间,心情
去感觉。”
“小美说得对,我们要面对面,直截了当的,”陆健笑,“感觉——还没试过。”
“但是感觉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姮柔红着脸争辩。“因为还可以加上自己的想像,
很——浪漫的。”
“哇!姮柔说浪漫!”小美哗然大叫。
陆健他们几个也跟着起哄,弄得姮柔很难为情。
这一切都只在亦天眼中,他坐在那儿默默的喝酒,默默的微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喝酒,喝酒,”陆健叫。“浪漫的人要喝酒。”
“不——不,我不会喝酒。”姮柔急坏了,拼命的推。“我一喝酒就昏。”
“喝一点,无论如何喝一点,”陆健不放松。“大家都那么高兴嘛!”
“真的不行,我病刚好,还在吃药——”
“这样吧!我替她喝一杯。”一直没出声的亦天说。默默的举起杯子喝了。
大家都望着亦天——尤其小美,睁大了眼睛——
“谢谢。”好半天,红着脸的姮柔才低声说。
“不行,”小美大叫。“如果亦天代喝,一杯不够,亦天是千杯不醉。”
“我——再喝三杯。”亦天二话不说,一连为自己倒了三杯酒,连干了三次。
这回,连小美也没话说了,她坐下来,默默的吃着菜,仿佛刚才闹酒的根本不是她。
大家又谈些别的,一下子把她冷落了。
只有姮柔还在注意她,因为她一直觉得小美今夜的情形很古怪。
又过一阵,小美开始喝闷酒,一杯,二杯,三杯,都是一饮而尽,毫不考虑。
她以前也是这么豪饮的吗?
“小美,别再喝了,”姮柔轻声说:“你已喝了十几杯,再喝恐怕要醉了。”
“醉?怎么会呢?你不知道我也是千杯不醉?”小美哈哈笑。“我还真想试试酒醉
的滋味呢!”
“小美——”
“由她去。”陆健似乎了解。“她不容易醉,而且醉了还有我们在,不要紧。难得
她高兴。”
小美可真是难得高兴?
姮柔只好不出声,但——益发觉得情形不对,小美根本是——借酒浇愁式的。
借酒浇愁?她的愁——曾雄。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小美又喝了几杯,双手一挥,面前的酒瓶倒了,酒流了一桌子。
众人慌忙抹桌抹椅,姮柔却过去扶住她。
“别喝了,我们在一边吃点水果。”姮柔拖她到沙发上。“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身体?身体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小美说:“又没有人理会,总是我自己!”
“小美——”姮柔吃了一惊。
“我总是自己一个人,”小美胡乱的说,她已经醉了,
“怎么讲这样的话?”姮柔意外。
“真的,我是这么想。”小美无缘无故的叹口气。“我觉得——我比不上他们。”
“不许这么想,人是不能比较的,哪有标准呢?”姮柔不同意。
“和他们在一起,我觉得是高攀。”小美说。
“更不应该。”姮柔说:“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你不能有这种自卑的心理。”
“不是自卑,是事实。”
“小美,再这么说我就不理你了。”姮柔警告。
“事实上如此,”小美十分固执。“尤其跟你在一起,我更是微不足道。”
“小美——”姮柔盯着她。
小美凝望她好一阵子,才说:
“好,我不说了,”她摇摇头。“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知道。”
“什么事?”
小美望望亦天,摇摇头。
“我想问亦天,不过,很荒谬,我问不出口。”
“是什么?或者,我帮你问?”姮柔天真的。
“这——”小美脸上有扭捏之色。“我想知道,他心中到底当我是男孩子或女的?”
姮柔呆住了,心中流过一抹奇异的感觉。年纪小小的小美问这问题,她是否知道—
—并非只是问题表面这么简单?小美——小美——
“以后我要跟你学,”小美又说,充满了喜悦的:“跟你学女人味。”
姮柔再无怀疑,小美和白翎走了同一条路,她们都喜欢亦天,不知不觉的爱上亦天,
然而——亦天知道吗?
她转头看亦天,他却正凝望她,心中一怯,连忙避开。亦天——只凝望她。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小美——会不会受伤?
真的!事情怎么这样?
40
当姮柔知道陈先生和亦天约在儿童乐园后面的河边见面时,已过了约会的行间。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姮柔一脸的惶急,—脸的凝肃。“你知不知道可能发生—
—意外?”
小美凝望着她,一直这么望着。
“亦天并没有叫我通知你。”小美说。
“但是——你们为什么不陪他去?”姮柔又惊又怕。
“他不要我们去.他自己的事他要单独处理,我们也对他的能力有信心。”小美说。
“我——”姮柔站起来。这不是信心问题,她不敢想象亦天发生意外会怎样。“我
立刻去看看。”
小美淡淡的笑起来。
自那次酒醉后,她显的沉静,成熟多了。
“我知道你会赶去。”她说。
“我——”姮柔脸儿一红,转身奔了出去。
不管他们怎么猜,怎么说,怎么想,事情到了今天也不必再掩饰。亦天若有意外—
—她伤的不只是感情,她会伤心。
跳上计程车她就不停的催,催得司机都不耐烦了。
“小姐,再快的话会被罚违反交通规则。”他说。
“对不起,实在——事情紧急,”她急红了脸.“迟了我怕发生——意外。”
司机不再说话,汽车左插右穿,惊险百出的总算把她送到儿童乐园。
扔下足够的车钱,她下车发足狂奔。儿童乐园门口收票的小姐都诧异的望着她,发
生了什么事?
她几乎是一口气跑下斜坡,穿过众多的游乐设备,奔到河边。可是——
河边没有可怕的事发生,亦天站在那儿,面对着他的不是该来的陈先生,是——白
翎。
白翎怎么会在这儿?而且和亦天面对面的站着,他们的视线竟都在对方脸上。
一霎那间,姮柔进退两难,她没有资格打扰他们,但又不甘心让他们一直这么下去
——他们这样对望了多久?她心中涌上强烈的忌妒,因为她已清楚的知道,白翎口中的
那个“他”,就是“亦天”。
忌妒并没有令她失去理智,只是几秒钟,她决定离开。若他们要这样对望下去,她
知道,她无法改变一切,他们已有十多年的关系。
可是她—转身,白翎就发现了她。
“姮柔,你来了。”她立刻叫住她。
姮柔不能再走,只能讪讪的再转回身。亦天的视线回到她脸上,白翎也快步朝她走
来。
“我们的事办完了,”白翎站在她面前,深深的凝视她。“所有的一切都解决,以
后——再无牵连。”
姮柔皱眉,她一点也不懂。
他们的事?她的?陈先生的?
“我走了。”白翎拍拍她。“你保重。”
“白翎——”她想抓住她,她却走得太快,一下子就消失在游乐设备之中,只觉得
她今天特别憔悴。
不知道为什么,姮柔有种永远失去她的感觉。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转头问亦天。
亦天望着远处的斜坡,深深的沉默着。
姮柔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白翎孤单瘦削的背影,正在暮色中逐渐远去,远去,直至
消失。
亦天长长的透一口气,坐在石椅上。
“对不起,”姮柔不知该怎么说,“或许我不该来,我以为是陈先生——”
“他来了,又走了,”亦天仿佛很疲乏,不象解决了心头中大事般的轻松。“他带
来了白翎。”
“白翎——与你们的事也有关?”她问。
“原来我不知道,直至今天,”亦天眼光十分复杂。
“原来她是我父亲当年同伴的女儿。”
“什——么!?”姮柔以为听错。
关系怎么错纵复杂至此?
“认识她十七年一直不知道,”他叹口气。“只觉得她怪,原来——是我自己蠢。”
“但是我知道白翎并不怪你。”她说。
“这件事里大家都是受害者,无所谓怪不怪,”他摇摇头。“只是——那么多年,
简直不可思议。”
“事情怎么解决?”
他摇摇头,再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刚才白翎分明说,解决了的,她没有听错。
她当然不笨,他不说,她也不追问。
他们之间突然就沉默了。
暮色从四方八面合拢,才一阵子,他们之间的视线就模糊了,互相看不清对方面庞。
“白翎今夜离开,永不再回来。”他说。
说得那么突然,令姮柔吃了一惊。
“去哪里?为什么永远不回来?”她问。
“她——另负有任务,海外的。”他只这么说。声音在暮色中特别——苍凉。
苍凉,是这两个字吗?
另有任务?或是——远离伤心地?姮柔永远记得白翎是个伤心的女人。
这一刻,她仿佛明白刚才他们之间的凝视了,他们——是不是在临别一刻才互相了
解?
“你知道——她曾经对我说了个故事,”姮柔说。她觉得若不说出来,心里永不得
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