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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怜卿为奴-第81章

小说: 怜卿为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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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晚衣听她说话粗鄙,还在背后贬损自家主子,已是十分厌恶,但为了打探消息,也只能不动声色地让丫鬟赐了齐妈座位。齐妈谢过恩,半个屁股搭在凳子上,拘谨地笑着,“听我那亲家说,您想听听扬州的风土人情,奴婢是在扬州土生土长的,后来随男人来了京城,因为刚生养,奶水足,便到御史府里给四小姐做奶妈。没两年奴婢男人死了,奴婢带着两个女儿留在京城没再回去,这一晃也是十几年过去了,可是扬州的街景物事还都在脑子里呢,您想听什么尽管问,奴婢知道的肯定告诉您。”

萧晚衣随口问了问扬州的名胜和风土,齐妈搜肠刮肚地回着话,可惜肚子里也没什么东西,说来说去不过是当地有什么特产,有什么小吃,自己以前在扬州住在哪儿。

萧晚衣听了一会儿,无聊透顶,忍不住打断她,将话头往御史府上引,“我养在闺中,还没离开过京城,听你说说扬州的事儿,件件有趣,真跟自己去了一样的。想来你当年离开家乡,也是舍不得的。如今在御史府里也待了十几年了,可还住得习惯?”

“可不是让您说着了,”齐妈觉得遇见了知音,拍着大腿道:“京城虽然热闹,但还是不如奴婢的老家。而且这御史府里阴气重,奴婢还想着等过些年,积攒些家底就回扬州养老呢。”

萧晚衣眉心一动,面上带出兴趣来,“哦?这话是怎么说的?”

自从齐妈进门,萧晚衣一直淡淡的,这会儿面含笑意,神色生动,齐妈终于找到了萧晚衣的兴趣点,忙揪着屁股下的凳子挪近几步,神秘兮兮道:“奴婢只跟您一个人说,这事儿可是御史夫人严厉禁止嚼舌根的。御史府里有个扫地丫头叫赵大玲,她是厨娘的闺女。半年多前,因为老夫人染了风寒一直不好,夫人便请了太清观的观主丹邱子来府里做做法式。丹邱子您知道吧,是玉阳真人的首徒,很有几分道行。一眼看见了赵大玲,说她是妖孽,还摆下了阵法要收了她,结果被一个官奴给救了。夫人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了,后来玉阳真人还收了赵大玲做弟子,也没人再提她是妖孽的事儿。但是,我可是亲眼看见的,那赵大玲显出原形来,身后有毛茸茸的尾巴,就是个狐狸精,府里有个叫蕊湘的丫鬟就是被她吓傻的。”齐妈煞有其事道,“奴婢还听说,跟她在一起的那个下奴,叫长生的,就是被这狐狸精吸了阳气,着了她的道儿。”

“啪”地一声,萧晚衣折断了小指上水葱一样半透明的指甲,她脸色苍白,大大的瞳仁却黑得发亮,“你说得都是真的?”

齐妈看到萧晚衣幽深的目光不禁哆嗦了一下,见她还直直地盯着自己,忙指天赌地发誓,煞有其事道:“错不了的,府里好多人都看到她露出狐狸的原形,看来她道行还是满深的,怎么也是个千年狐妖,不但迷惑了玉阳真人,还让老夫人收了她做义女,如今府里可没人敢惹她,生怕被她索了性命去。”

萧晚衣让丫鬟赏了齐妈二十两银子,齐妈得了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萧晚衣沉声吩咐董氏,“奶娘,你让府里小厮拿着王府的帖子去趟城外的太清观,求见观主丹邱子,就说瑞王府最近不太干净,请她来做场法式。”董氏刚要离开,又被萧晚衣叫住,“等等,还是备车吧,我亲自去一趟太清观。”

御史府中因为四小姐的婚事忙碌起来,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两个月后的十月初八,天家规矩多,太子的侧妃又是将来要入住皇宫的,因此宫中早早地派了老嬷嬷到御史府教导柳惜桐天家的礼仪和规矩。

府中要为柳惜桐准备嫁妆,原本夫人合计着庶女的嫁妆几百两银子足够了,如今柳惜桐成为太子侧妃,这嫁妆自然不能寒酸,按照柳御史的意思,至少要以一万两银子来准备,夫人又惊又怒,直说府中搜刮干净了也没这么多银子,结果老夫人自掏体己,拿出两千两,柳御史交给夫人三千两,再连同府中有的,勉强凑了一万两银子给四小姐办嫁妆。夫人自是一百八十个不乐意,索性称病不理事,柳御史无奈下让梅姨娘帮衬着管理府里一应大小事务。

太子府给御史府送聘礼的场面颇为壮观,光礼单就有十页,第一抬聘礼进了院子,最后一抬还堵在巷子口呢。来送聘礼的是潘又斌,不过是太子侧妃的聘礼,本不用他这个世子爷出马,但是潘又斌好了伤疤忘了疼,想着御史府里的顾绍恒,又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因为被萧翊打怕了,他也不敢像上次那样直接来撸人,所以寻了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由头,大摇大摆地进了御史府。柳御史设宴款待潘又斌,酒过三巡后,微醺的潘又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借着更衣的由头出了前厅。

长生正在厨房后的菜地里浇水,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嗜血的猛兽用贪婪的目光窥视着他,他悚然回头,正对上潘又斌阴冷的双眼。潘又斌站在几步开外的树下,明明这会儿艳阳高照,周围的空气却因他的存在而让人生出阴冷之感,他所在的地方就是阳光都照不进的黑暗角落。

曾经的伤痛和噩梦骤然间涌进长生的脑海,他仿佛又置身于那种绝望无助的境地,那是最深沉的痛苦和无法释怀的伤害。长生感到浑身发抖,头脑中嗡嗡作响,外界的声音都被屏蔽了,只能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喘息声,身体本能地想逃跑,却偏偏挪动不了半步。

☆、第106章 恐惧

潘又斌盯着长生瞬间变得苍白的面颊,慢慢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伸出手指了指长生,又收拢手指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好像要把长生攥紧掌心。长生像被扼住了咽喉一样喘不上起来,直到一个小厮过来请潘又斌归席,潘又斌转身扬长而去,长生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背的衣裳都已被冷汗湿透,他这才发现嘴里一股腥甜,竟是不知不觉中咬破了嘴唇。

赵大玲找到长生的时候,见他蜷缩在柴堆的角落里,面色惨白,嘴唇破了,唇角还有未擦净的血渍。赵大玲心疼地抹去他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张开手臂将他抱在怀里,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她得知来送聘礼的是潘又斌后,就一路跑过来找长生,潘又斌是长生最不能触及的梦魇。

赵大玲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是默默地抱着长生,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冰冷的身体,心痛得恨不得立刻拿刀去捅死姓潘的禽兽。

直到太阳渐渐西落,沐浴在晚霞中的长生才在赵大玲的怀中松弛了僵硬的身体,“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我以为我只是恨他,却没料到竟然如此恐惧。”他喃喃说道,声音依旧虚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的长生。”赵大玲感觉鼻子发酸,她轻抚着他瘦削的后背,“你足够坚强,足够勇敢,你从那样的虐待中活了下来,这是一般人都做不到的。因为那个人曾经残忍地伤害过你,所以再见到他时,你会感到恐惧,这是一种条件反射,不是你能控制的。”

“第一次他将我绑起来,堵住我的嘴,不让我自尽,然后折磨了我两天两夜。他打断了我的腿,我听见自己骨头折断的声音,竟然是清脆的,好像折断的不过是一段树枝,然后我看见锯齿状的腿骨从皮/肉里戳出来,那一刻,我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恐惧。第二次他拿所有的刑具在我身上试验,只为了知道哪一种会让我更痛,更难以忍受。”长生的声音干巴巴的,他从来没说过在潘又斌手里的遭遇,无数个夜晚,他会在噩梦中惊醒,看着乌黑的房顶再难入睡,因为他惧怕回到梦境中去,宁可睁眼到天亮。即便如此,他也没向任何人提起过,而此刻他却像个无助的孩子,在爱人怀里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和软弱。

赵大玲紧紧地抱着长生,恨不得为他受这些苦,眼泪落下了滴在他的身上,“我知道长生,我知道,都过去了,他再也不能伤害你,我不许他再伤害你。”

长生感到脖颈一阵温热,那眼泪仿佛渗透了他的肌肤,烙烫了他的肺腑,同时温暖了他的冰冷,他迟疑了一下,“你知道的,他还曾经……我努力想忘掉那些事,努力拿自己当做一个没有污点的人。但是刚才看到他的时候,我终于明白,那种屈辱的烙印我一辈子都洗刷不掉。”

赵大玲知道这才是长生最在意的事,也是他心底最难以启齿的屈辱。长生一直回避跟她有最亲密的接触,这个时代的礼教不予许婚前性/行为固然是原因之一,其实更深层次的原因根源于他对自己的否定和自卑。她以前一直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他的伤痛,而此刻她知道不能再回避了,粉饰太平也许能得到一时的平静,但是心底的脓疮不连根拔去的话,将是他的永远痛楚,让他不得安宁。

她捧起长生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看着我,长生。”

长生目光闪烁,看向一旁,下意识地躲避着她,却被她扳着脸颊又扭了回来,“看着我!那是他对你的折磨,是虐待的一种,这跟打断你的腿是一样的,他不但要折磨你的身体,更是要摧毁你的意志。”她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个人离得这样近,鼻尖都蹭在了一起,赵大玲低声哀求他,“长生,不要让他的阴谋的得逞。你若在乎,便无法解脱;你若不在乎,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也没什么大不了。你的品性和清白不会因为他的侮辱而有丝毫损伤,他的所作所为确实给你带来伤害,但是身上的伤口能够愈合,断了的骨头也会再长好,那么心中的伤口也让它痊愈吧,不要用它来折磨你自己。”

她一遍遍地吻他凉凉的唇,温柔却坚定地用舌尖撬开他闭紧的牙关,直到他下意识地回应。天色渐晚,柴房中渐渐黑暗下来,只能看到对方如剪影一般的轮廓。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从亲吻中传递着刻骨铭心的爱意,给予对方战胜一切的勇气和力量。

回到庆国公府的潘又斌烦躁不已,脸上阴云密布,两道略为寡淡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眉心隆起一个川字。府里的下人看到他这副模样都小心翼翼,低眉顺眼,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被他注意到,引来灭顶之灾。

潘又斌一把扯下身上的披风扔在地上,“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也不见多狠厉,仿佛就是说家常一样,然而熟悉他的下人都知道,他若是横眉立目发起火来还好,不过是打骂下人一顿,或者砸毁屋里的东西出气。然而他越是平静,便越是可怕,好像表面波澜不兴的暗河,水面下波涛汹涌,随时会将人吞啮。

贴身伺候的丫鬟小婉颤颤巍巍地过来伺候潘又斌更衣,纤细的手指好像蝴蝶的翅膀,抖动着去解他身上的衣带。潘又斌也斜了她一眼,她吓得脸色发白,哆嗦着越发解不开。先前的丫鬟死了一波又一波,小婉才调到身边伺候没几天,服侍起他来还很生疏。好不容易脱下外衣,换上一件浅褐色绣宝相纹的家常衣服,小婉微微舒了一口气,踮起脚尖替他摘掉头上的金冠。

小婉细眉细眼,姿色平常,潘又斌本嫌弃小婉面容生得寡淡,不够美貌,引不起多大的兴趣。但一低头,正好看见她手托金冠,一双纤纤素手好似半透明的白玉雕成的,骨骼清秀,手指纤长,指甲是淡粉色的,带着晶莹的光泽覆盖在指尖上。潘又斌顿感一股邪火从心底拱了上来,加之今天喝了不少酒,越发觉得一阵阵的难耐,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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