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卿为奴-第4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翊不由想起自己刚在这个异世睁开眼睛时的场景。他本名叫萧毅,与现在的名字读音相同,只有一字之差。他是特种部队的军人,上尉军衔,在非洲执行任务时中弹身亡,魂魄便落在了这个异世。当时天空中下着瓢泼大雨,他躺在水洼之中,雨点直直地砸在他的脸上身上。周围是雨水溅起泥土的土腥味儿,还有一股浓郁,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味儿。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自己身下的水洼竟是红色的,浸满了鲜血。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没有死,一边庆幸着自己命大一边勉强坐起身,这才发现这里是并不是自己执行任务的地方。这是一处小山坡,树影在狂风骤雨中疯狂地摇曳着,而他的四周,横七竖八地都是死人,虽然他此前是名军人,却没见过这么多的死尸。雨水冲刷着地面,流下的泥水里都渗透着鲜血,整个山坡都是红色的,那惨烈的场面让他以为自己落入了地狱之中……
☆、第63章 真正的朋友
萧毅知道自己受伤了,还伤得颇重,腰腹上中了一剑,两条腿也被刀剑刺伤。为了活命,他简单地包扎了自己,这个时候他才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穿着一身古代的铠甲,头上是绾着的发髻,发髻松散了,落下来长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面颊上。
在震惊与茫然之下,他翻看着地上的死尸,一半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一半穿着跟他差不多的铠甲,所有的人都是古装打扮。最后,他找到一个身穿铠甲,唯一一个还剩下一口气的人,那个人见到他,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殿下……您还活着!”
殿下是什么鬼?他压下满心的疑惑,还是给那个人做了简单的救护,那个人当胸中了一剑,再偏一厘米就会刺中心脏,此刻由于失血过多,已是奄奄一息,那人断断续续地向他道:“殿下……属下知道您要赶回京救小顾大人……但只有您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救得了他……”
那人最后死在了他的面前。这么诡异莫名的境地,让他茫然不知所措。他隐隐明白了自己是落入了古代的时空,这大概就是现代那个时髦的词儿“穿越”吧。
他找遍自己的身上,只找到一个可能与现在的身份有关的东西,那是一个寿山石的印章,上面刻着“萧翊印”三个字。他离开那个炼狱一样满是尸体的山坡,拖着受伤的腿想先找一个能藏身的地方,没想到没跑几步就遇到一队穿着铠甲的人马。那些人毕恭毕敬地称他为“晋王殿下”,让军医替他疗伤,又将他带回兵营。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大家都以为他受伤过重,不愿说话,实际上,他只是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恢复,也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终于搞清楚了目前的处境和身份,这是一个架空的朝代,国号“大周”,自己就是这里皇帝的三皇子,晋王萧翊,现在身在燕北的边境御守边关,对抗乌国的进攻。
两个月前,萧翊带领自己的贴身侍卫出行时遭到不明人士的伏击,他的侍卫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至于是谁伏击他,为什么要他的命,他都一无所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萧翊要回京城去救一个叫“小顾大人”的人,却在途中丢了性命。
虽然他躺在病榻上,却也能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窥视和刺探,身边没有可信赖的人,那些据说对自己死忠的侍卫都死在了山坡上。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顶着这个身份在这异世上活下去,他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其中的惶恐和艰险真的是不愿回想。
好在是在边关,天高皇帝远,他又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身份,这大半年竟然也让他混过来了,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纰漏。这半年中他看到了乌国对边境百姓的骚扰,烧杀奸掠无恶不作,这激起了他作为军人的斗志。他开始融入这个时空,培植像李烈那样的亲信,以现代化的军事理念管理军队,改造兵器,教士兵近身搏击的技巧,半年的时间就打败了乌国的进攻,歼灭了他们的大部分骑兵,并一举将乌国的散兵游勇赶回到乌国境内。战争是取得了胜利,一道让他回京接受封赏的圣旨却让他彻底发了蒙。
京城对他来说是帝国权力的中心,更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父母亲人所在的地方。他不是没考虑过隐姓埋名,亡命天涯,或者是占山为王,自立天下。但是都被现实否定了,他可以跑,他在燕北提拔起来的部下怎么办?他们会因他的逃跑而受到牵连。造皇帝的反就目前的形式来看也不现实,这是一个以人数定武力值的时代,自己手里只有十万兵马,其中还有几股不受他操控的势力。而他对这个时空和这个帝国都不了解,真打起来容易腹背受敌,胜算极小。所以他只能率领大军回来,走一步算一步。而京城里他最想见的人就是“小顾大人”,他迫切地想知道以前的萧翊和这位小顾大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救他。
只是没想到,他到京城的第一天,还没来得及打听谁是“小顾大人”,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萧翊觉得冥冥之中,是身体的原主给了他这个指引,那个人虽然身已亡,却留着这个至死难弃的执念,让他帮助自己完成了心愿。他在心中默念,“萧翊,你可以安息了,你拼死相救的人我已经替你救下。”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枝条轻轻摇摆,仿佛是那人的亡灵在向他点头致谢。
只是目前来看,这位小顾大人的情形很不好,萧翊问侍候在这里的营中军医,“他情况怎样?”
军医也是束手无策,“还是老样子,不言不语,整个人都跟痴傻了一样,最难办的是这个人根本不容旁人近身,为他换个药都要几个人按着他。在下担心他会不会是伤到了脑子,若是头脑受损,在下也是无能为力。”
萧翊想到当时冲进刑室的情景,神色也是一黯,“那几个畜生跟本没把他当人看,大约是受的刑伤太重,以至蒙蔽了心智。”
军医看了看时辰,“王爷请移步,在下该给他伤口换药了。”
萧翊站着没走,挥挥手只让军医自去准备。几个五大三粗的仆役进到屋内,还未接近床榻,床上的人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眼中空茫茫的没有一丝神采,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床帐顶部。
那几个人上前按住他手脚,他突然无声地挣扎起来,浑身激烈地扭动着,全然不顾满身的累累伤痕。他那么瘦弱,却几个强壮的成年男子都几乎按不住他。伤口迸裂开,殷红的血液沾染到床上的被褥上,满床的猩红。一旁的萧翊看得心惊胆战,那种不要命的拼死挣扎,萧翊都怕他会扭断自己的骨头。
军医手里拿着一罐金疮药守在一旁,只能是见缝插针地在伤口上涂抹,最终药抹完了,那人也力竭地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瘦得可看见胸骨轮廓的胸膛鼓起又塌陷下去,好像濒死的鱼。
军医又让人换了染血的被褥,方愁眉苦脸地对萧翊道:“殿下,在下已经给他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但是每次换药伤口都在挣扎中迸开一次,就是神仙药也治不好他。”
萧翊也觉得棘手,照这种情形,这个人即便被他从潘又斌的手里救了出来,也活不过三、五日。他走到离床三步远的地方,床上的人感觉到有人靠近,又绷紧了身躯。萧翊目光一闪看到他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张纸,上面沾染着鲜血,已经被握得软塌塌的。“他手里拿的是什么?”萧翊问旁边的军医。
“他一直握着,我也掰不开他的手,想给他受伤的手指上药也上不了。”军医无奈道。
萧翊从露在手指外的纸上,隐隐看到晕染的墨迹,依稀是一个“云”字,竟然是久违的简体字。萧翊低头想了想,沉声道:“也许只有她能救他。”
赵大玲度日如年,三小姐那边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她像是被关在一个封闭的孤岛上,而长生被隔绝在了孤岛之外。这种感觉煎熬着她,让她浑浑噩噩地好像行尸走肉,人也迅速地枯萎下来。
友贵家的心疼闺女,煮了鸡蛋剥开塞在她手里,“大玲子,你也别光惦记长生,你不是说他已经被人救下了吗?长生那孩子命大,跟野草似的韧劲儿足。你想想,他第一次到御史府的时候,都快没命了,不是也活过来了么。这一次,总共他被掠走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赵大玲手一抖,鸡蛋就掉到了地上,一个时辰是什么概念?那是多少分钟,多少秒,多少的痛苦和煎熬?一个时辰,足够毁掉一个人的身体和意志,足够让一个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而长生,竟然就这样度过了生命中最艰难的一个时辰。
就在赵大玲觉得自己要崩溃的时候,王府的马车到了御史府。萧翊虽然自己不能离开晋王府,但是派自己的侍卫把长生送了回来。一来顾绍恒的毕竟是官奴,即便他是亲王,也不能不经官府的批文随意将人留在自己的府中。二来从各方的讯息可知,以前的晋王萧翊和顾绍恒肯定关系匪浅,这个时候,自己更应该避嫌,不能让别人抓到小辫子。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他救不活顾绍恒,送他回到赵大玲身边也许是他最后的活命机会。
晋王不但将顾绍恒送回了御史府,还拉来一车的伤药补品,指明了要将人交给扫地丫鬟赵大玲照料。并且暗中安排了几名侍卫守护在御史府外,保护小顾大人的安全,防止潘又斌之流再来作恶。
☆、第64章 重聚
柳御史一见面若金纸的顾绍恒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才三两天的功夫,怎么就这么一副一只脚迈进棺材的模样了呢。他对于萧翊将奄奄一息的顾绍恒送回来觉得诚惶诚恐,多年在官场上打滚,早已让柳御史有了敏锐的政治嗅觉。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拖进混水里,非常无助无辜。
先是庆国公世子潘又斌将顾绍恒带走,后是晋王萧翊来找人,然后朝廷上铺天盖地的奏折弹劾萧翊延误接旨,庆国公又哭诉萧翊打伤了自己的儿子,以至圣上让晋王闭门思过。现在朝中还没有牵扯到自己,但是柳御史知道这也是早晚的事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圣上迟早会知道晋王延误接旨,是跑到自己府中喝茶来了。
所有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面前半死不活的顾绍恒,也是自己运气背到极点,顾绍恒竟然被作为官奴送到自己府里。柳御史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现如今晋王不能出王府,潘又斌又受伤卧床,都是一时腾不出手来找他这个御史的麻烦就是了。他急得团团转,跟夫人商议道:“这人眼看着是不行了,若是死在咱们府里,只怕晋王和潘世子两边都是不好交代的。”
夫人劝道:“晋王不是也指明了让赵大玲照料他吗。之前我请到府里做法的道长丹邱子就说那赵大玲不是凡人,我看那丫头多多少少是有些邪门的,要我说不如就将顾绍恒交给她,说不定她真能救活他呢。即便死了,也可以说是谨遵了晋王殿下的安排。”
柳御史想想也确实是如此,遂让人将长生抬到府中。赵大玲得到消息赶过来,虽然只有两三天的时间没有见到长生,但是她觉得已经有两个世纪那么长。屋子里站了许多人,但她的眼里只有长生,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慢慢走近床边,随行的军医拦住她,“姑娘小心,这位公子不喜欢别人靠近。尤其不喜别人的触碰,每次换药都会挣扎。”
赵大玲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