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系列之三 永相随 by:米洛-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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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得厉害。
更何况现在桥面上飞落下两个激烈打斗着的高手,吊桥不堪重负地绷断了两条桥索。
谢凌毅接连施展出一重强过一重的剑劲,剑浪滔滔,看似朴实无华,却已是大巧若拙的顶尖境界。
「记得你刚和我学剑艺时,都不知道劈和砍之间是有分别的呢。」雪无垠唏嘘地道,两道人影在月照下闪跃腾挪,不绝于耳的剑刃交击声,轰然回荡在万丈深谷的上空。
「那我还给你吧。」谢凌毅突然说道。
「什么?」雪无垠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谢凌毅倏然收剑,抬起贯注满真气的手,朝头顶的天灵盖猛击下去。
「——毅!」抽息一口冷气,雪无垠的银眸不可置信地瞪大,谢凌毅居然自废十多年来苦心修炼的内功劲气!
「噗!」吐出一口鲜血,被强行打散的真气,在全身经络逆转,激起锥心裂脉的极度痛楚,谢凌毅脸色苍白,冷汗涔涔,一下子跪倒在地。
「毅,你疯了吗?!」雪无垠想过去帮他,但是谢凌毅剑横在胸前,阻止他靠近。
「全部都……还给你……无垠……答应我……放过子鑫。」情况非常之危及,谢凌毅随时会因为真气逆流进入脑脉而命丧黄泉,他的眼神已涣散,看不清楚东西。
「谢凌毅!你真的好狠!你非要把我伤得体无完肤吗?!」雪无垠声嘶力蝎地吼道:「在这个世上,没有我要不到的人!」
雪无垠手中的剑气暴涨,嗤地一声,无数银光炸裂了桥面,谢凌毅也被抛出了吊桥!
在那一瞬间,雪无垠是想让他死的,这和契约所定的内容一样……但是!
「毅!」痛心疾首的雪无垠大吼一声,凝血剑哗地一下迸裂成点点水珠,挥洒在空中,他体内的真气凝聚成一股意念,催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在谢凌毅被万丈深渊吞没前,飞身直下,把他抱了个正着。
「你真傻……」揪心地看着怀中面无血色,已然昏迷的谢凌毅,雪无垠喃喃地道,就像坠落的晶莹泪珠一样,紧拥着的两人很快被无边无尽的黑渊吞噬了……。
◇◆◇
「凌毅……」
刺目的亮光来自污黑墙角处的火把,熊熊火苗把这间低矮的密不透风的牢房熏得和炉膛一样的滚烫。
欧阳子鑫汗涔涔的眉心紧拧着,龟裂出血的唇瓣微微抖动,喃喃地呼唤着什么人,但是一阵倏啸的鞭声,啪!啪!啪!犹如暴风骤雨般的落下,掩盖了一切微弱的低吟。
「快画押!!别以为装死就可以蒙混过去!」一个虎背熊腰的狱吏,不断挥舞着粗壮的手臂,那浸泡了盐水的皮鞭,疯狂地抽打着被镣铐束缚住手腕,吊在地牢中央的欧阳子鑫。
「凌毅……」双臂早已失去知觉,破碎的衣衫下,脊背、胸口和双腿都被严刑拷打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就如同坠入火海一样,每一寸肌肤都痛得犹如万针齐扎,意识若有似无,但内心那说不出的恐慌越发的清晰起来。
不安的思念,欧阳子鑫的长睫毛盖住眼睛,和谢凌毅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时候,从来没有后悔过……喜欢上谢凌毅,哪怕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啪!一鞭狠狠地甩到欧阳子鑫的脸上,顷刻绽起一指宽的血痕,被刮到的眼睑火辣辣的疼,缓缓地睁开眼睛,血模糊了视线。
「为何……心底如此之不安?」心头就像压着千斤大石,疼痛、紧张、恐惧得不能自己。
狱卒气喘吁吁地扔下折断了的皮鞭,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后,面目狰狞地道:「识相的就快点画押!反正你都已经认了同敌国王爷的奸情,横竖都是死罪,何不死个痛快?」
欧阳子鑫回过神,气若游丝地摇头道:「不……。」
他无怨无侮地爱着谢凌毅,同时,内心也备受愧疚的煎熬,面对战死沙场的武程,老泪纵横的父亲,还有一定是失望透顶了的皇帝,他只能这样偿还了。
「老子看你还能撑多久!」都已经审问了十天,前后大大小小的用刑不下百次,如果今日再交不了差,收授了皇太后密令的狱卒可要掉脑袋了!
火冒三丈的狱卒从旁边的刑具架上,拿了一根满是倒刺的铁棒,哼哼地冷笑着,才举起来朝欧阳子鑫的胸口扫去,只听得牢门口太监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砰!牢门几乎是被踹开的,吓得狱卒像瘪了的茄子似的缩在地上,还不及磕头迎驾,就被踢中肩膀,整个人朝后撞在刑具架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狗奴才!是谁准许你用刑的?!」郢仁气得浑身发颤,他明明再三交代刑部,在未收到确凿证据前,只能关押欧阳子鑫而已。
「奴、奴……」门牙被撞断了三颗,狱卒吓得脸色发青,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
「皇上。」眼尖的执事太监,把桌上列满罪名的状纸拿了过来,双手呈给皇帝。
郢仁不看还好,一看登时怒火中烧,数千字写的尽是些宰相父子如何勾结外敌,又同朝廷内的某些老臣密谋造反等事,都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一派胡言!」看着前后矛盾,漏洞百出的状纸,郢仁咬牙切齿地道。欧阳子鑫一旦画押,不知会有多少条无辜的性命牵连进去,而且必将引起朝廷一番腥风血雨的动荡。
「来人,把他拖下去,朕日后再慢慢治你的罪!」郢仁怒不可遏地道,吓得翻着白眼的狱卒被侍卫架了出去。
「子鑫!」两个侍卫终于解开了厚重的镣铐,欧阳子鑫站立不稳,摇摇欲坠,郢仁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了他。
「皇……?」获得了解放,欧阳子鑫的眼前却涌起一阵阵眩目的黑暗,他看不清皇帝的容貌,虚弱不堪。
「子鑫,你是无罪的。」郢仁看着遍体鳞伤的欧阳子鑫,不觉心痛神驰,声音哽涩地道:「有人愿以性命担保,你是被人陷害的!」
「凌……」皇上的声音渐渐远去,眼前不断浮现出谢凌毅的样子,俊美的五官,深邃的黑眸,以及动人的低沉嗓音,叫着『子鑫……』。
「呜。」一股腥黏的热潮,突然翻踊上来,欧阳子鑫吐了一大口鲜血,便昏死了过去。
◇◆◇
晨曦初透,划过精致的皇宫角楼,给朱红高墙洒下一片金灿灿的光,傍着幽静山林而建的琼霖宫,此刻静谧极了。郢仁在一名贴身太监的陪同下,趁早朝前的空隙,避开了太后的耳目,赶来看望在这里疗伤的欧阳子鑫,事实上,自从牢狱中解救他以来,三天两夜了,他一直昏迷不醒。
蹑手蹑脚地走进弥漫着花香的寝殿,一张紫色的帷幔大床前,除了一早来巡诊的两位御医,还半跪着一名古铜肤色的俊气少年。他头戴着夜明珠的发冠,穿着湖蓝色绣鸾凤的锦袍,大大的眼睛透着难解的忧愁,他看到皇帝,便站了起来,直到郢仁走至他跟前,他才淡淡的开口道:「皇叔。」
「辛苦你又守了一夜,天凤,子鑫怎么样了?」郢仁难掩急切地问。
「他还未醒,御医正在诊脉。」少年眉宇轻拢,压低声音道。
「哦。」郢仁看着花白头发的老太医们,坐在床前的脚踏上,一脸审慎地搭着脉,丝毫没发觉皇帝已经驾到,郢仁不想打扰他们,便退在一旁。
少年一宿未合眼,眼眶红红的,郢仁看着他,这个只幼自己两岁,却小了一个辈份的侄儿。他是三皇兄郢祈唯一的子嗣,皇室重要的血脉,当年的「靖断事变」,买通刺客谋害郢仁的大皇子与二皇子,被崇尚『仁德』的先帝打下牢狱,发配边疆,而知情不报的三皇子,也被没收万贯家产,贬为庶民。
但是在先帝驾崩后颁布的一道遗诏上,写明了要恢复三皇子一家人的王族身份,并赐领地与名号,可惜的是御使们只能找到三皇子夫妇的遗骸,小王爷天凤则下落不明。
『凤凰乃吉祥之照,雄为凤,雌为凰。』这是天凤名字的由来,郢仁从皇室族谱上知道这句话。还有那时为了庆贺他八岁的生辰,先帝赐给他一只西域进贡来的变色虫,全中原只有一只,独一无二,宫廷画师还曾画下过小王爷和变色虫的肖像。
这两样证据,证明了天澧『祥瑞王爷』的尊贵身份。但是他突然回来皇宫,一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二不是为了替父母报仇,他是来帮欧阳子鑫洗刷冤屈的。
他知道许多事情的始末,是谁写了虚假的告密信,是谁把它塞进武家门下,欧阳子鑫在开战前并不知晓谢凌毅的身份,更谈不上自五年前就假借商人之名,做夏国奸细等事,天凤的证词,和杨修后来诉说的细节吻合,再加上他是先帝最宝贝的祥瑞王爷,刑部官员不敢为难。
「我已经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不能再连累欧阳子鑫遇害,」天凤曾经痛哭流涕地说道:「如果我一开始就阻止了首领,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谢王爷是那么地爱子鑫,我明明知道,却……」
那个被称作首领的男人到底是谁?他和夏国王爷是什么关系?天凤一直没有明说,郢仁也不好刨根究底,只要能救出欧阳子鑫,他就对他感激不尽了。
「皇上?」御医诊断完毕,回头就看见一脸深思的皇帝,赶忙下跪,郢仁微一颔首道:「不必多礼,他的情况如何?」
「回皇上,欧阳大人的脉象已经趋于平和,待老臣略施几针,便能让他苏醒过来。」
「那还等什么,快快针灸治疗吧。」郢仁万分惊喜。
「遵旨。」御医们拿出细细的银针,在烛苗上烧至金红,才出手往人中穴施针。
半柱香的时刻后,欧阳子鑫额前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嘴唇微启,气息显得短促,郢仁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只听见天凤低声道:「啊,他动了!」
没错!欧阳子鑫缠满纱布的手指动了一动,在御医拔去银针后的须臾,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呜……」很痛!浑身的筋骨是折断后,重新连接起来,那种锥心的痛楚,让欧阳子鑫一时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两道模糊的人影不停地晃动着,耳边传来幽谷回音似的呼唤。
「子鑫,你怎么样?」
「子鑫,是我啊,快醒醒。」
欧阳子鑫闭了闭眼,艰难地咽了咽苦涩的喉咙,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人——皇帝,还有天澧?!
「嗯……天……」全然不顾伤痕累累出身子,欧阳子鑫想要爬起来,郢仁大惊,赶忙压住他的肩头。
「都是伤口,你不能乱动。」郢仁看到他胸口的纱布渗出血迹,忙唤道:「御医,快止血!」
「皇……天澧……咳咳!」欧阳子鑫无力地摇头,不愿躺下休息,氤氲的眼眸巴望着天澧,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忐忑地问:「凌毅……。」
「子鑫。」天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郢仁明白过来,便抱住欧阳子鑫的肩头,低语道:「你乖乖地躺下来,朕让天凤和你说话。」
欧阳子鑫这才镇定下来,他背靠在枕头上,任由御医在手脉穴位施针止血,他的眼睛仍旧盯着天澧。
「……子鑫,靖夏两国已经停战了,」天澧专挑好的说,「夏军已撤离知州,肴郡也只剩下五千士兵驻守,沿海的百姓都松了一口气,开始陆续返回家园。」
「凌毅……也回夏国去了?」疼痛渐渐地消退,眼前的景象也越发清晰,尽管听到了停战的大好消息,欧阳子鑫心头的不安感仍挥之不去。
「唔。」天澧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说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