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仙踪-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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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我伤势尽愈,对于这‘夺胎换骨’之术也学了不少。王文卿不住催我离开,我一来尚未探得妹子下落,二来正沉迷医术,对于寻找‘炼天石图’反倒没那般热切。
“那天夜里,我正睡得酣熟,忽然听见有人尖声大叫:‘严公死啦!严公死啦!’
“我惊醒起身,冲进严忘一的房中,只见他被逆鳞刀贯胸钉在床上,同榻的小妾也被割断喉咙,死状极惨。墙上鲜血淋漓,写了一行大字:‘杀人者李灵萼。’
“我又惊又怒,还以为是刘易知的余党得知我藏身在此,故意栽赃陷害,到后来才知道,原来竟是王文卿所为。他奶奶的,这小贼垂涎‘炼天石图’,又没胆子盗走‘指南珠’孤身前往,见老子流连不去,竟然下此毒手来断我后路。”
众道士听了又是一阵斥骂,林灵素毫不理会,续道:“严府众人又哭又骂,要拉我去见官。王文卿拔出逆鳞刀,挥舞着将众人逼退,冲出重围。事已至此,我只好趁夜逃出汴河水门,顺着司南珠所指的方向,朝西南而去。
“没几日,南唐李氏后人杀死禁军首领与大宋名医的事情便传遍天下,到处都是搜捕我们的捕快与禁军。我们不便再做乞丐打扮,路上恰好遇见几个云游的僧人,于是便偷了他们的百衲衣,剃光脑袋,扮成和尚。
“老子在金山寺里待了大半年,假扮和尚自是驾轻就熟,露不出半点破绽。顺着指南珠所向,一路有惊无险到了神农架。那时正值初冬,山下红叶似火,黄林如带,山上冰雪皑皑,青松如缀。
“刚想进山,忽听有人吟道:‘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屡失南邻春事约,只今容有未开花。’抬头望去,一个乞丐斜背着短剑,坐在树上举着铁葫芦,仰头咕咕喝酒。
“他所吟的这四句诗,前半部分是唐朝杜牧所作,后半部分却是陈师道的诗。陈师道人称‘苏门六君子’,苏公在世时,常有唱酬往来。这两句诗由此人读来,却似另有所指。
“他抹了下嘴巴,又哈哈一笑,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你们这两个魔头东躲西逃了这么久,还想爽约到什么时候?来来来,跟老叫花子喝了这壶酒,斗个不死不休!’
“我还以为他说的‘两个魔头’是指我们,却听身后传来敖青青的笑声:‘臭叫花子,谁说我们在躲你了?你打又打不过我们,牛皮糖似的粘着不放,羞也不羞?’”
第一卷人间世 第八十三章 联手
林灵素道:“她话音刚落;又听见陆成仇的声音:‘酒壮怂人胆。老叫花子;你尽管喝;喝完了再来送死不迟。;两人一左一右;从我身边疾掠而过。我猛吃一惊;这才知道这两个老怪物不念咒操纵食心蛊;原来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嘿嘿;也亏得他们有这等耐心;竟然尾随着我辗转数千里。
“当日海棠苑里;刘易知的那几个狗腿子就是被他们所杀;这一路上;我们几次遇到遇到危险;也全赖他们暗地里扫清障碍。为了炼天石图;;他们可算是绞尽了脑汁。”
听到这里;许宣心下已是雪亮;那叫花子身佩铁剑、葫芦;自是当年的“疯丐侠医”陈楠。
陈泥丸任侠疯癫;嫉恶如仇;素与魔门妖人不两立;此行必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路追踪陆成仇、敖青青到了神农架。至于后来与他们同困于雪山冰崖;死得不明不白;多半与“炼天石图”有关。
此时他与小青的经脉俱已贯通;丹田内暖洋洋的更无半点寒意;只是生怕惊动了众人;暂不动弹。
小青柔声传音道:“小色鬼;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啦。你用匕首劈刺铜笼;引出封印的怪物;我就能乘隙钻出去了。”
许宣一怔;心下恚恼;这狡狯自私的妖女;口口声声同舟共济;却让他冒死引开凶兽;自己好趁机逃命。若真让她逃了出去;还能指望她返身相救?念头飞转;抓住她的手掌;一字字地写道:“要逃一起逃;否则谁也别想走。你衔着乾坤袋;把我兜在袋里;我自有法子引出凶兽。”
小青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传音笑道:“小色鬼;怕我撇下你么?放心吧;就算我答应葛老道的事儿做不到;答应姐姐的还做不到么?”
提起白素贞;许宣心中又是一酸;黑暗中瞧不见她的神情;但觉她五指紧紧地扣住自己;不似作伪;当下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李灵萼;既然你几十年前便已拿到了石图;为什么偏偏要捱到这时候才去找什么蓬山?你胡言乱语;就是为了让大家相信这张炼天石图;是真的;好骗王文卿去送死;对也不对?”
舱内哄然;林灵素一愣;哈哈笑道:“小兔崽子;老子得到石图时;你就在旁边;这般信口雌黄;也不怕遭雷劈么?这张图若早落在老子手里;当年九华山上;那些牛鼻子、贼秃纵然再多十倍;又能奈我何?葛老道总有通天本事;又岂能困得住我?”
许宣道:“图是真的;可是一到你手上;便让你篡改过了。你想和王文卿同归于尽;共葬海底;我却还想回到临安;救出我爹娘”
顿了顿;高声道:“各位道爷;这魔头篡改石图时;我一直在旁边;瞧得再也清楚不过。只要你们将我送回陆地;我就将原图完完本本地画出来;绝无半点欺瞒”
众人对林灵素这般爽快地交出“炼天石图”本就心存疑忌;尤其是听了那郭什将所言后;更是暗自忐忑;只是迫于王文卿及那金国小王爷之命;才不敢有所异议;此时听他这般一说;无不哗然。
萨守坚大喝一声;四周登时安静下来;只听他冷冷道:“这位公子;就凭你这几句空口白话;也想骗我们打开铜笼?谁知道你是不是和李师伯假扮对台、合唱双簧?”
许宣朗声道:“这两个魔头受了重伤;已是瓮中之鳖、强弩之末。道爷如有疑虑;打开铜笼之前;先放出封印的凶兽;将他们镇伏便是。若再犹疑不决;等船舰撞中暗礁可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巨浪起伏;船身蓦地高高掀起;接着“砰砰”连震;似乎又触到了什么礁石;剧烈晃动。
众人惊呼迭起;还不等坐稳;又听“哐”地一声巨响;舱门撞裂;被狂风刮得片片迸飞;炸散出三尺来方的大洞。海天间窜起数十道闪电;如银树乱舞;照得舱内一片雪亮。
几在同时;雷声轰鸣;震得众人心头酥颤;又听有人尖声叫道:“乾坤元壶”
但见林灵素与李少微盘腿对坐;一个小巧玲珑的玛瑙葫芦在四掌间徐徐飞转;被那电光辉映;霞光流舞;姹紫嫣红。
众道士慵然变色;这才明白林灵素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久;竟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暗地里与李少微合炼阴阳之
乾坤元壶乃道门至宝;李少微又是葛长庚的义女;对于如何借此神壶炼气降魔;再也熟悉不过。这两人虽然重伤;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联手御壶;威力更加不可小觑。
萨守坚喝道:“乱星流”捏诀弹指;“叮”地一声;长剑率先怒射而出。霎时间银光乱舞;众道士的长剑纷纷如星河飞瀑;朝那铜笼攒射而去。
“轰”光浪炸舞;数十只凶兽顿时咆哮扑出。
林灵素哈哈大笑道:“太迟啦”与李少微双双飞旋冲起;四掌接连不断地拍击在乾坤元壶上;炫光四射;气旋狂舞。
小青叫道:“快走”拉着许宣俯身疾冲;还不等变为蛇形;被那迎面气浪汹涌排击;犹如卷入漩涡;呼吸一窒;翻身朝那葫芦飞去。
许宣下意识地甩出龙筋;紧紧缠住铜笼;两人身子一紧;回旋横甩;在空中绷得笔直。
但听周围狂风呼号;怒吼不绝;赤金虎、白狮、青兕张牙舞爪地从他们身畔冲过;被那葫芦的气旋卷入;幻光扭舞;发出凄厉的尖啸;焦臭刺鼻。转瞬间便如云烟袅散;一一被吸入壶中。
两人又是惊骇又是后怕;死死地抓住龙筋;不敢有半点松懈。
那气旋越来越狂猛;霞光霓浪层叠迸爆;“当当”连声;铜笼栅栏纷纷扭曲变形;舱内众人也接二连三地吸撞在铜栏上;惨叫迭声。
萨守坚叱道:“指地成钢”猛地往下一沉;长剑贯入舱底。
众道士随之挺剑下冲;剑雨缤纷;瞬间如青竹入土;根脉相连;舱板焕起一片淡淡的碧光。
乾坤元壶越转越快;龙卷风似的朝上方冲去。
“噶喇喇”一阵脆响;嵌入舱底的铜笼旋转着脱拔而起;登时绞得舱板四下迸飞;众道士失声大叫;连人带剑离心摔飞。
气旋刮卷;四壁舱板接连炸裂。许宣、小青左右摇摆;猛然横撞在铜栅上;衣裳紧贴;猎猎鼓卷。
林灵素大笑声中;舱顶陡然掀飞;神壶连着铜笼一起冲天怒舞;直上苍穹。天旋地转;那扑面的狂风、如箭的暴雨、震天槌地的轰隆雷鸣……四面八方地挤压着;仿佛要将他们劈成碎片
那混金铜藤球虽是罕见宝物;被神壶气浪这般绞扭;亦抵受不住;只听“嘭嘭”连声;数十根混金栅条碎断迸飞;下方顿时豁然洞开。
许宣一手紧紧地握着小青的皓腕;一手箍住铜栅;胸膺如堵;无法呼吸;一颗心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黑云压顶;天海茫茫。闪电如万千银蛇;夭矫飞窜。
万丈之下;是那喧沸咆哮的怒海汪洋。稍有松脱;即便不被那神壶卷入;万劫不复;也必定直堕深渊;粉身碎骨。
林灵素哈哈狂笑:“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猛地抄起神壶;和李少微一齐并肩下冲。
那冲天气旋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许宣二人脚下一空;手舞足蹈地急坠而下;心中大骇。正想聚气御风;腰上又是一紧;被那两魔头用龙筋拽在手中;风筝似的东摇西荡。
雷声滚滚;天地俱黑。身在半空;目不视物;下堕的速度又极快;那种感觉当真如徜徉在鬼门关前;恐怖之极。
林灵素却似兴致高绝;一边破风俯冲;一边大声啸歌:“壶中世界青天近;洞里烟霞白日闲。若许随师去尘网;愿陪鸾鹤向三山。”说到最后一句时;距离海面已不足十丈;他指尖一弹;乾坤元壶彤光暴涨;突然化为丈许来长的葫芦;撞入波涛。
大浪扶摇;海面如倾;两魔头双双飘然跃下。
许宣、小青也跟着冲落在葫芦上;脚下趔趄;险些仰面摔入鲸波。短短片刻;上下数千丈;生死两重天;纵使他们胆子再大;也不免冷汗涔涔。
惊魂未定;忽听王文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槎流海上波涛阔;酒满壶中天地春。仙家变化谁能测?只恐洪崖是此身。”
闪电又是一亮;惊涛层叠喷涌;周围尽是参差兀立的礁岩怪石;森森如鬼怪。那五艘船舰在不远处跌宕起伏;隐隐还能瞧见数以百计的三角尖鳍穿梭其间;这些鲨鱼竟然追踪了整整一夜。
王文卿站在船头;斜抱拂尘;淡淡道:“灵萼兄;你一再食言背誓;就不怕五雷轰顶么?既然决心死战;又何必费尽心机将我引到这里?”被那电光映照;衣袂翩翩;肤光如雪;直如绝色美人。
林灵素哈哈笑道:“谁说老子食言背誓了?蓬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