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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鱼狗-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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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凯茨捧起水润湿了他的头发,又在他的头发上抹上一些香水。她的手开始缓缓用力,以致于手指隐隐作痛。瓦莱丽又开始呻吟。她抓住他的一缕浅褐色的头发用力拉扯,“噢,宝贝儿!”瓦莱丽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当凯茨一直抚摸到他的私处时,她的动作开始变得轻柔,水柱喷泻在他们的身上。她把胳膊靠在他身上,肘部内侧紧贴在他的肩膀上,手掌根部则放在他的后颈上,然后开始用手指抚摸他的枕骨,用大拇指揉压着他的延髓。瓦尔又在低声呻吟,那声音听起来就像一只猫在快活地打呼噜。   
  “再加点儿热水!”凯茨小声说。一会儿她又撤回手,轻轻摆弄瓦尔的下巴直到他紧紧靠在自己身上,把他油乎乎的脑袋贴在她的胸前。这是一次老式的、极为漫长的洗浴,但即使是这样,瓦莱丽的双膝还要弯起来,双脚踩在喷头上。“我要帮你洗洗脸。”凯茨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瓦莱丽无力地点点头,他已经懒得说话。   
  她开始轻轻地捏揉,挤按他的下颏和眼睛周围的皮肤,温柔地抚弄着他的脸,他的耳朵,他的额头,他的鼻子和他上唇的唇线。在她忙活的同时,瓦莱丽发出一阵阵沉沉而含糊,充满倦意的呻吟。她又开始抚摸他的发际,她的动作变得舒缓,她精心地将他的头发向后拢,不厌其烦地抚弄着。这时他已经睡着了,甚至打起了呼噜。   
  凯茨静静地依偎着他,轻轻地抚摩他额前的短发。水凉了,也可能是他们已经适应了水温,他们的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此时此刻,他们已将一切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享受着水里置身巅峰的满足和极乐。她静静地躺着,怀中抱着他的情人。她突然感到一阵酸楚,不知不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种感觉真是太少有了,她不想失去它。这种感觉是那么短暂,转瞬间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想,她要一次又一次地乞求他留下来,就像她以前做的那样,但有一天他终将离去。她紧握双拳将他弄醒,他的头发还绕在她的手指上。她强迫自己将刚才的那些胡思乱想都忘掉,让瓦尔再添点儿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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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茨没有被她那个经常在预定时间之前响铃的闹钟所打扰,她没有出去进行4英里跑,而又与瓦莱丽在床上度过了一个小时。当然,可怜的男人对此负有一定责任。她在闹钟响起来之前的10分钟,即5点15分醒来。她望着黑暗之中闹钟的表针在“咔咔”地跑着,想迫使自己重新进入梦乡,但不到一分钟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起来了。她看着瓦莱丽肩膀上那白皙的肌肉,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紧接着又强迫自己不去想。她溜下床去小便,然后又像一个幽灵一样回到起居室。   
  她接着进了厨房,慢慢地小心地将水壶灌满,伸手打开开关。所有这些都是在几乎关着的两扇门后进行的。她给自己冲了一杯又浓又黑的速溶咖啡,并用塑料小勺不声不响地搅拌,根本没有影响夜晚的宁静。当她蹑手蹑脚地溜回起居室,她解开缠成一团的耳机,接在奈德音响上,开始聆听艾尔顿·约翰的情歌。此时此刻她真想大哭一场。   
  昨晚做爱之后,他们安静地睡了过去,直到9点凯茨才醒过来。她想出去走走,瓦莱丽说她简直疯了。最终他们又互相让步,决定一起去阿曼多。凯茨认为那儿和自己家里一样。   
  现在她躺在自家地板上,思考着似乎是不可思议的问题。一个男人能够真实地、完全地、永久地进入她的生活。她的生活曾经有无数可能,她可以选择做一个情人,女朋友、漂亮的女孩儿、母亲和妻子,她可以支配自己的生活,而男人的介入则改变了一切。   
  她如何解释自己无法接受哪怕像瓦莱丽这样的好男人的支配?她如何解释她不想把自己柔弱的一面示于世人面前?她不想变得女人味十足。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后选择当了警察,而且还成了个算是不错的警察,不顾一切,执迷不悟。她知道一个女警察要像男人那样去思考,像男人那样去控制他人,摆布他人。事情证明男人在日常生活中会像做爱时一样,迅速投入进去,再摆脱出来,像开车时加减油门一样随心所欲、游刃有余。相形之下,她却无法做到这一点,任何女人都无法做到。   
  这就可能解释昨天她为什么在洗涤时哭泣,现在还在哭泣。她为什么翻来覆去地听“情歌”和“蓝眼睛”。她似乎走在一条羊肠小径上,来路和去路都是希望渺茫的深渊,走向一端会失去瓦莱丽,走向另一端将失去自己的生活。这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总是和那些奶油小生般的混蛋们鬼混;这就什么也不会失去,这样的混蛋总是有很多。   
  最后她干脆什么都不想了,把音乐调到“小安妮”这首歌。她站起来,耳机线被拽直了。她开始随着音乐左右摇摆,她要用舞蹈驱走黑夜,驱走周围的幽暗。她跳了一首小曲子,然后借着昏暗的光线翻了翻唱片,找到了约翰·列依的“裸鱼”,她直接调到第二首歌,放小了音量。她拔下了耳机开始做俯卧撑。   
  做完10个之后,她稍稍休息了一下,又做了10个。感到有些乏力,再做10个。她停下来,直坐在那里,胳膊抱着双腿。音响里嘈杂的吉他声使她想起“甲壳虫”乐队的一首歌。“革命”的前奏,她第一次听那首歌时才十三四岁,后来在上大学时,“甲壳虫”乐队又复出了。她使尽力气打算再做5个,但15秒钟之后不得不放弃了。她站起身开始做简单的双手抱臂的下蹲动作,这时音响中传出“冷火鸡”这首歌。她随着约翰·列依的嘶喊晃动着身体以排解心中的痛苦。她又做了十来次下蹲就躺在了地毯上,音响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地映着她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瓦莱丽站到了她旁边,轻轻地抚摸着她。她背过身去,眼泪顺着脸淌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注意到,仍紧紧地抱着她。   
  “我们会在一起的。”瓦莱丽说。   
  她心里说“永远也不会的,即使到最后。”   
  “你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亲吻着她的前额。   
  “喂。”他说,“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莫伊拉也曾这样说过。   
  32   
  七点半的时候,凯茨把MX5停在约翰街警察局的楼下。一大早瓦莱丽把戴姆勒250从车库里开了出来,发现车子很干净,他轻轻地亲了凯茨一下,分手前摸了摸她的脸蛋。早饭时,他们边津津有味地啃着吐司边相互抚摸着,但是没说什么。瓦莱丽本能地感到哪怕是一个用错的词语都会使凯茨大哭一场或引发两人的争吵。早上他喜欢喝茶——凯茨刚刚发现这一点——他能吃下凯茨吃的两倍的吐司。他是一个非常地道的新型男人,温柔而结实。一想到这些,凯茨就会想起一位朋友也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的男人。“温柔而结实?”凯茨说,“就像是手纸?”   
  寂静的办公室里黑洞洞的,凯茨打开灯,灯光驱散了黑暗,但房间里寂静依旧。警察们不会来得这么早。她在屋里踱来踱去,忽然发现几张办公桌上都是乱七八糟的,上面随意堆着文件、纸屑,未经整理的收据和其他杂物。凯茨对鲍勃·穆尔的办公桌格外感兴趣。她走到桌边,在桌角旁坐下,伸了一个懒腰,一边匆匆地翻着桌上的文件,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她没发现什么,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上午的安排,她扫了房门一眼,然后看了字条上的内容。   
  凯茨离开桌子。她十分恼火,然后走向门口,想喝今天的第一杯咖啡,也想经过探长和局长的办公室——让他们知道弗拉德警探一大早就来上班了是没有坏处的。她穿着她那件日常制服,扎了一条皮带,硬石牌夹克,和ASICS运动鞋。她的脚步声太轻,所以当路过探长办公室时故意咳了一声。   
  凯茨喜欢自己穿衣的方式。如果所有刑事调查部的警察都按汉普郡警察着装的方式着装,她会觉得非常别扭。当她在汉普郡和莫伊拉以及梅森警佐一同办上个案子时,凯茨发现那里的女警探都穿着裙子。当她问及此事时,彼得·梅森轻描淡写地回答:“这是规定!”好像“规定”二字是以解释一切一样。于是凯茨开始解释穿得像个舞女的女警探在追歹徒时会多么困难。   
  “要是需要马上翻过一堵6英尺高的墙,裙子会多不方便!”   
  梅森说他知道这个问题,但他认为这很有趣,他说,要是他们一起翻栅栏的话,他一定要让姑娘们先翻。   
  汤姆·麦金尼斯的办公室里灯光通明。布莱克赛出去了,所以她轻轻地敲了敲探长的房门,想进去闲聊一会儿。房间里没人答话。当她转身正要离去时,麦金尼斯正向她走过来,理着身上的衣服,他是刚上厕所回来。   
  “弗拉德!”他叫道,像往常一样富于表情。   
  “早上好,先生。”她说,“我刚才想你是否——”   
  “是关于库克·布伦吗?据我所知她已回家了,而且一切正常。”   
  “能不能和您谈几句,先生?”   
  麦金尼斯一言不发地进了屋,但没有关门。凯茨尴尬地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重新敲敲门,暗自埋怨自己的笨拙。作为一个警探,同时又是探长的朋友,在礼仪方面火候是很不好把握的。   
  凯茨坐下。麦金尼斯拉开一个抽屉。凯茨咳了一声,他抬起头,觉得凯茨的眼神好像在问隔壁布莱克赛的情况。“布莱克赛今早出去了。”麦金尼斯平淡地说,“他10点钟在路易斯见郡警察局长。”他从抽屉里拿出半瓶威士忌。   
  “我不会匆忙下结论的,弗拉德。”他盯着她的脸说,“我嗓子发炎了。”   
  凯茨静静地坐着,探长往杯子里倒了些怀特一马奇酒,一仰头,含了些酒在嘴里,咕噜咕噜地嗽起嗓子来了,嗽了足有半分钟。嗽完了嗓子,又嗽嗽牙,然后把威士忌咽了下去,他冲凯茨笑笑:“不能浪费了,你说是吗?”凯茨也笑了,咳了一声,眼睛一亮:“其实,汤姆,我的喉咙有点……”   
  “喝点儿薄荷汁吧!”麦金尼斯说着,砰地一声关上了抽屉。   
  探长的目光中闪烁着某种东西,他把一切安排好之后就坐下来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了。当他开口讲话时,凯茨捕捉到了他的一道目光,这是一个年轻的、桀骜不驯的人,在巷战中或许会异常勇猛,平时却总会给上司惹麻烦。但无论如何他总会出色地完成任务,抓到坏人。他的妻子伊丽莎白则是另一种人,圆脸、红红的脸颊,梳得一丝不乱的红色卷发。麦金尼斯跟凯茨说莉兹是个岛民,20岁的时候就已经显得老成聪颖。她一定猜出了这段婚姻延续不了多久,但她仍努力地维系着。这说明她对丈夫爱得有多么深切。   
  结果婚姻还是失败了,但这不等于她不再爱他了。突然凯茨能够理解汤姆·麦金尼斯了,他可能已将伊丽莎白带回了岛上,离婚后他可能会同娶她的男人握手,除了一张妻子照片他会让一切逝去。他搬到英格兰南部住下,然后再往南方走,直到她远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最大的失败为止。她相信汤姆以前曾说过的话,从那时起他一直过着独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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