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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夏之坂道 作者:流幻泽-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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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这幅样子被人看到还不如死了算了。 
“哪里痛吗?有药吗?”他小心地让我躺得舒服些。 
“哪里都痛。” 
“群……群……”他轻轻地抱着我,“你不要再哭了。” 


我在哭吗? 


夏之坂道 番外 盗花者(4) 

我们学校的绿化是全城大学里首屈一指的,整体而言除了房子就是树,初来乍到还以为是林业学校。即使这样,我们学校的景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地方小得连想迷路都难。 
就这样的一个地方,盛产春天的花朵。 
春寒料峭的时候,雨打着粉红色的梅花,沿着图书馆下面的坡道蔓延。实际上没有什么气味,被春雨一打就会全散落在黑色的冰冷土壤里,让人心里怪难受的。不几日,便开的是茶花。白色的单瓣山茶,粉色的单蕊复瓣,茜素红的多蕊多瓣。只是触碰一下就整个一朵跌下来,人参果私的。但它并不会就此消失,它静静躺在土里,等待,等待园林工人将它拾起。一般在山茶盛开之际,气温也不低了,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往往只是一夜之间。然后就是壮观的日本产染井吉野,实际上蔷薇科的樱花是产于喜玛拉雅山脉,不知怎的就成了日本的国花。三月中至四月中时,在东京的上野公园也有相当数量的染井吉野,人种的话是在新宿公园,再有就是皇宫附近的千鸟渊,以及靖国神社。出了东京的话不外是京都的岚山,茨城的樱川,。歧埠的霞间谷和,箱根大昭寺。最有名的是奈良吉野山,种有樱花四十六种六万多棵,又叫吉野千株樱。 
我不晓得学校是出于什么理由引进了大批的樱树,反正染井吉野后又是晚樱,先长叶子后开花,樱花开得如此娇艳,迎春花只有在整个春天不断生长开花才可以吸引人们一小会儿的视线。 
那一年春天花开得很好,那一年春天我遇见她。 
她那时穿着附中的制服,年纪都比她的同学大些,她们攀上湿滑的草坪,只为最美的山茶。我停下来看着她们时,她也回过头来,朝我莞尔一笑,然后和她的同伙迅速逃走。 




知道她是附中的便很好找了,因为她在学校里极度有名,据说是某个财团总裁的独生女,来头不小的样子。后来我见到她时她为笑了十五分钟。 
“哪有,像我这样的根本没有继承权,家里只供我到完成学业,剩下就要自力更生了。”她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她果然是十分朴素的。除了她从不离身的Discman是Sony的新品机种,再没有什么是名牌。 
“为什么又买这么贵的CD机呢?”我问。 
“我时时刻刻都把它插在耳朵呢,如果质量不好过几年就报销的不是机子是我的耳朵。” 
“为什么总是在听音乐呢?”我又问。 
“我怎么会知道。” 
说着她低下头去换CD,头上透明的红发卡玲珑剔透。 
是因为寂寞罢,我这样想着,看着她的膝盖随节奏晃动。 




第一次受到我送的花,她的表情有点难以琢磨,她拥抱着深红的玫瑰花,把花粉都吸到肺里去了。 
”谢谢你。”在公共汽车上她抱着这么一大束花,很有一种魅力。“但是请别在送了。” 
“你不喜欢吗?” 
“我去偷花,并不是因为它开得漂亮。”她低下头,连花也变得黯然,“我只是,想做点坏事罢了。” 
她又看向窗外,风景不见得有多美,但她看得出神。 




我毕业的那年开始和她交往了,并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事件,纯粹自然而然。我通过她家的关系得到了一个设计师的工作,并不轻松,但工作气氛不错,还有一个工作狂的上司。我们每个星期有一次固定见面。如果她实在闲得无聊会跑来我家看我工作。不过有时她课业紧张,有时我外出取材,有时我们很久见不了。她不喜欢打电话,她说脑筋不好,怎么也记不住号码。但她喜欢写信,写了信交给我,等她走了才能看。她的字体有点幼稚,常常还遇到不会写的字,她写她的学校,她的同学,她每天吃了什么,看见什么,丢了什么。从来也不要我回信,但还是想听我的感想。她想我知道她是怎样的人。 
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她忽然说这一切该结束了。 
“你杀过人。” 
“恩。”我说。 
“还和男人同居过。” 
“恩。”我说。 
“我哥哥派人调查了你。”她叹了口气,树叶无声飘落,“你母亲的失踪,你父亲的虐待,你的精神病史,她都查出来了。” 
“可是这些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接受你的过去,你的过去是你之所以成为你原因。”她继续说道,“可是我不能再和你交往了。” 
“有原因吗?” 
“有。”她吸了一口气,“你不能成为我的恋人,只能成为我的兄长。我有好几个哥哥了,我不需要了。” 
“我明白了。” 
她是因为寂寞才和我在一起的。然而我什么也不能给她,最终她又因寂寞而离去。就算没有人调查我,她还是会离我而去的。 
“对不起。”我最后一次抚乱她的头发,“我什么也做不到。” 
“对不起。”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流出眼泪,“我还是不能留下。” 
我回过神来这又是一年春天,我又回到原点,她将去向别的地方,我不知道这期间时间是否真的在流动。 
“喂。” 
她突然叫在我,我回过头。 
“喜欢我吗?” 
“恩。” 
接着我们俩站在大街上傻笑起来。 

夏之坂道 暮云春树(5) 


由于我们两个都弄得血湖血海,所以再怎么艰难还是洗了澡,他还把血染的床单换了洗了。我发着烧,迷迷糊糊知道他还守在旁边,只是因为全身疼痛没力气打人。 
“群,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他有点悔意地说。 
“都跟你说我最恨同性恋。”我有气无力,反正不管以前是不是,我现在是摘不了帽了。 
“你不是怎么配合得这么好?” 
“……”气死我,“谁说的?” 
“陵坤英。” 
“……”第二回气死我,而且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说她跟你交往两年连手都没有牵过,肯定是同性恋。” 
“我不碰她是因为……”我忽然停了,为什么呢?说我有神经病或者同性恋,有什么区别啊? 
‘总之,你这个混蛋早死早投胎吧。” 
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骂人。 




下午两点刚过,他就用阿尔法罗密欧载我去陵雅英那里。我的确很欣赏那部车,可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搭乘它。 
“你们两个打架啊?”陵雅英看我们一幅残兵败将状,脱口而出。百川把我侧放在检查用病床上,护士帮他脱了西装检查伤口。 
“你躺平好些吧?”陵医生拿着听诊器为难。 
我死命摇头,百川把视线移到别的地方。 
“好好,随便你。”陵雅英做了些例行检查,“有什么症状吗?” 
“吐血。”我说。 
听到这句话雅英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抓住百川受伤的左手,捏得他大声叫疼。 
‘你怎么敢这样对待我的病人?你还知道喊疼?你有没有为群想过?你不知道群的神经性胃炎一受刺激就发作?” 
“我不知道。”百川痛得恋变形还说,“我没想伤害他的。” 
“可你做了什么?”雅英的态度不象我的医生,比较像我的兄长。 
“我不后悔。”百川从雅英手里这样挣脱出来,“我喜欢群,所以我不会为此道歉。” 
我面无表情:“百川同志啊,你非得在这里告白不可吗?护士小姐正兴奋地期待后续哪。” 
“那下回我找个有情调的地方再来一次。”百川死不悔改。 
“说得轻巧,”雅英没打算放过他,楸住他是衣领,“谁不知道你百川在艺能界里是花花公子朝三暮四一天换一个?没人会相信你的。” 
“如果是群的话我会一辈子守护他。” 
“好,你有种。”雅英松开手,还给他理理领子,“刘宁,录下来了吗?” 
护士拿出个WALKMAN确认:“录到了。” 
“将来他要是变节就把它买给新闻界。”雅英接过WALKMAN,“刘宁,给他上药,包扎。” 
“那群呢?” 
“留院观察。” 
“那我可以留下陪他吧?”百川满心期待地问。 
“随便。”雅英没管了。 
“喂喂,别擅自替我做决定好吗?”我怀疑我说的话没人听见。 



那时候究竟是春天还是夏天呢? 
空气暖和而潮湿,金色的南风旋舞着,扬气赭褐色的树叶。樟树是春天换叶是,想必是春天罢,可天热得不行,几乎所有的人都换上了短袖。然而这热度并不烦闷,它充满生长的朝气,宛如那十几岁的年月。 
“我喜欢你。” 
啪! 
我被风席卷着,溶化于不见边界的蓝色天空。 




胃出血似乎是很严重的事。我吊着葡萄糖,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令人有点头痛。医院里特有的味道。 
我睁开眼时,百川理所当然一般地待在旁边。 
“做了很伤心的梦吗?” 
百川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拭去我眼角的泪。 
我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群……” 
“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再留下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我叹了一口气,“你该走了。” 
“群,”他有些手足无措,“我保证不做让年讨厌的事,只要让我一旁待着可以吗?” 
“你的存在就够令人讨厌的了。” 





夜里下了雨,我蜷在被子里眼睁睁等待天明。 





第二天百川没有来,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个好兆头。我偷偷拔掉手上的针头,光着脚溜出来了。 
在走廊上我遇到总编辑,她正要回去的样子。 
“群,你在住院吗?” 
“呃……是啊。” 
“你要赶快好起来哦,工作要堆成山了。”她表情夸张地说,“PELLY那边一天催三次,烦死了。” 
“咦?” 
“百川啊,老是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好像你是他PELLY的成员不是靖岚的。”总编辑不爽地戳我的脸,“你听好,不准跳槽,不然有你好看。” 
“我绝对不会离开您的麾下的。”我确确实实真心诚意地说。 
“那就好。” 
总编辑宣战一般地摆了个POSE给我看,然后把车钥匙甩得叮当响取车去了。 
这女人真是强势啊,我不禁感叹。 
因为闲得无聊又怕被刘宁小姐撞见,所以我去找雅英虽然他不见得有空但医院里我只认识他而已。我现在每走一步所引起的疼痛都让我无比地憎恨百川。 
我从雅英的办公室门上的玻璃望进去,雅英颓丧地坐在椅子上,即使我推门进来他也没有反应。 
“你还好吧?” 
我不敢大声说话,气氛凝重得即将爆炸。他抬眼看着我,摇摇头。 
“你就是因为这副打扮才会被人袭击。” 
“什,什么话?”我正担心他,他却哪壶不开偏提哪壶,“我只是没穿鞋子而已。” 
“说得也是。”他笑了起来。那笑容仿佛是精巧的面具一般,一点破绽也没有。 
“哎,群。我也许,不能和两仪结婚。” 
“呃?”我没听错吧? 
“有很多原因,不是一下子能够说清楚。况且就算说清楚了,你也不一定了解。”他继续笑着,“总之现在我没有信心,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我闭上眼睛,仿佛可以看见总编辑那张令人辨不出性别的脸。 
“医生,爱着总编辑吗?” 
一瞬间他的表情起了变化,让我一度以为他将要哭出来。还好他没有哭,不然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他摇着头,也许在叹气,“我感觉被她吸引,但又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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