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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sh03 危言耸听2-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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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象当初我轻易地接受了NVL,我没有拒绝倪的邀请,那是因为我根本无法拒绝。
  我曾那样渴望闯进的那个领域,希从来不为我开启。
  希并不知道实情,他对这些一向不关心。
  我依然全力投入在NVL的工作,新一辑的设计已经面市,毫无意外地,这一期令童熙的名气持续攀升,并且在短期之内,没有降温的迹象。
  业界对于这位传奇女子赞不绝口,说她意念大胆,敢于挑战,没想到新一辑的设计里竟起用与上辑相同的颜色,反应却一样强烈。
  下一辑童小姐将如何处理?有传媒问道,是否会采用同等的手法,继续沿用这一种笔调以作为完整的系列?
  童熙转了转眼睛,说,或许,这可要看我那可爱的化妆师到底有没有这个心情。
  大家轰地笑出声来,都说童小姐真是个幽默的人。
  童小姐,你的作品气氛特别,风格突出,已经成为各方争相模仿的对象,请问如果要为这种格调作个定义,你打算如何命名?
  呵,这个我可没有想过。童熙停了停,又说,不过如果真的要定个名字,我想我会把它称为:BLUE
  各类的报纸杂志上几乎都刊出了童熙这一次专访的内容,我抱着我的猫,躺在沙发上发呆。
  希仔细地看着杂志上的报导,脸上的表情一无变化。
  “你成名了呢。”希对我说。
  “别乱说,有关NVL特辑的新闻里面,我的名字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出现过。”我说。
  “即使人家用了你的名字作为自己风格的命名,也不算?”
  “你别搞错了,那可不是我的名字。”
  “哼,是吗。”希把杂志扔开一边,冷哼了一声。
  童熙的事业,如日中天。现在已经没有人不知道她的那一套关于BLUE的风格理论。
  “蓝,你会在最后一期的特辑里给我什么样的惊喜?”童熙微笑地问我。
  我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外面有风,一阵一阵,轻轻地吹进来。
  “你不是已经定义了某种格调了吗?”我说,“最后的一辑,我依然只用蓝色。”
  童熙一点也不担心,她认为我会把她完美地推向颠峰。
  希并不以为然。
  “没想到这种小孩子的玩意还能被你玩出这种名堂。”希略带嘲讽地对我说:“蓝,你还真不简单呢。”
  “你害怕?”我问。
  “害怕?”希觉得好笑:“我会害怕什么?”
  “害怕有一天,会被这种小孩子的玩意超越。”
  希回过头来,他低头看着我轻轻地笑了。
  “蓝,你真是幽默。”他说。
  或许吧,希从以前就看不起这一切,即使是现在,也一样。
  那一天起,我对童熙说,第三期的设计将会成为你的代表作,请做好准备。
  童熙有点讶异,但她马上明白我的意思。
  她说,蓝,无论是谁激发了你,我都衷心感谢那个人。
  希的剧本得到特别的荣耀,而这本影坛的旷世名著将由天才导演倪氏亲手执导,消息一出,撼动整个娱乐界。
  各方演员皆踊跃,毛遂自荐,希望得到青睐。
  宽广的场地挤满了来面试的艺人,我和倪坐在席后,倪一直在我耳边指指点点,问这个如何?那个如何?
  “这个皮肤不好,难上妆,那个面色太青,效果会有影响。”我说。
  倪呆了一下,接着他说:“蓝,我们现在是在选演员。”
  “我知道。”我说:“但我只是一个化妆师,这已经是我全部的专业意见。”
  倪大笑了起来:“蓝,其实你适合当演员。”
  我还没来得及说句什么,已经看见坐在评审席那边的希面色一片阴霾。
  倪见气氛有点不妥,连忙转过头去笑着说:“希,好歹你也是作者,给点意见吧。”
  “为什么他会来?”希看了我一眼,语气甚为冰冷。
  “他是我们重金礼聘的造型顾问兼化妆师。”倪说:“蓝的名气将会为我们的新作掀起另一个高潮。”
  “你的意思是我的作品需要借助外人的力量来制造话题,才能突显出它的价值?”希问。
  倪有点莫名其妙:“希你这是在说什么,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在一旁默不作声,希生气了,看也看得出来。
  因为我玩的都是小孩子的玩意,我会毁了他伟大的杰作。
  整个甄选会下来,我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最后的演员由倪大导演一手敲定。
  希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用了整场甄选会的时间来瞪我。
  倪夹在我们中间,小心翼翼地维持这之间的微妙平衡。
  为什么呢?我一直在想。
  我们的血脉相同,相貌相同,DNA相同。
  但希却不喜欢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所有相关的事宜都由倪大导演大笔一挥,决定下来。
  我为相关的演员定妆,那个男主角对我说:“听说你从来不给男性化妆,你不会把我化成女人吧?”
  我忍不住笑起来,他啧啧称奇:“真难得,我以为你不会笑。”
  “不会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笑,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我说。
  “哦。”他应了一声,“是错觉吧,因为你与某人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孔。”
  他在说希。
  印象中希并没有真正对我笑过,我还以为,只有我在承受着他目空一切的冷淡。
  影棚与童熙的工作室截然不同,童熙的工作室里有整整一面的墙壁由上而下装着平滑的镜子,其间没一条隙缝。
  我对童熙说,要我专心,必不可受任何外界骚扰。
  她很放心,把整个占地一百八十平方米的空间留给我与模特单独使用。
  我问那个漂亮的模特儿:“你可害怕?”
  她神情认真地打量着我,然后微笑:“期待你的一切行动。”
  小小的房间里面充满神奇的力量,没有哪个女孩子天生丑陋,她们需要释心的装扮,才可以完全发光。
  我只是为她们提供一点光源,映照出短暂的繁华。
  倪拿着报纸对希说,瞧,定妆照一出,我们已经抢尽风头。
  希根本没看,他坐在窗前,不作任何评论。
  影棚的化妆室十分简朴,当然,这是相对于童熙的专业工作室来说。
  我呆呆地看着面前半大不小的镜子,抬起手来,用化妆笔在上面轻轻划下一条细长的红痕。
  透明的镜子看上去象凭空裂开了一个伤口。
  有一次,童熙看见我用她昂贵的化妆粉在她的镜子上面划过去,她有点哭笑不得地对我说,蓝,是不是每个疯狂的艺术家背后都必定附带某种疯狂的行为艺术?
  我在想,或许我爱上的是画画而非化妆。我只不过是选择了比较的特别的颜料而已。
  自那个时候起,我习惯在空无一人的室内对着镜子发呆,并且产生妄想,越来越严重。
  镜子的另一面有着一张与我相同的脸。
  我伸出手去,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达到心脏,令我窒息。
  明明可以看得见,明明可以摸得到,但永远无法破坏的那一边,是个障碍。
  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边,他环抱着双手,从镜子里看着我冷冷地问:
  “你在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手中的化妆笔掉到了地上,刚好碰到放在一边的金属道具,发出清脆的响声。
  希走进来,认真地看了看我在镜子上面划下的痕迹,再把视线转到我身上。
  我象被人逮到的现行犯,不懂得解释,后退几步。
  希轻轻地笑了起来:“蓝,你怕我,为什么?”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你就怕我。我那么可怕吗?”希问。
  我低下头去,浑身颤抖。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我,从八岁开始,他就看透了我所有的心思。
  “蓝,为什么只有你总长不大呢?”希伸出双手,把我困在墙里。
  我仰起头来,看着他。
  窗外正下着细细的雨,浅浅地传来沙沙沙的雨声。
  “蓝,在你的世界里,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你不能永远只活在你的梦里面,蓝。”希说:“即使你不愿意醒来,时间还是一样会过去的。”
  “我没有活在我的梦里,”我说:“别把我当作小孩子。”
  希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他点了点头:“是的,你不再是小孩子,你变得反叛了。”
  “我没有。”
  “现在的蓝是NVL的皇牌,是童熙的魔法师,是业界的红人。”
  “不是的。”
  “你明明有属于自己的世界,为什么你还要到这种地方来?”
  “那是因为我……”
  “因为你想压过我?”
  我呆住,“希,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你没有想过,”希说:“你只是潜意识在做。”
  “你想证明些什么?”希问。
  我作不了声,根本不能反驳。
  希的眼光总是习惯看着远方,游移不定,无论我站得离他多么近,他永远看不见。
  在你的眼中我到底是什么,希?我一直想这样问。
  但他一定不会认真回答。
  希问我,你想证明些什么?蓝,你想怎么样?
  我紧紧地看着希的眼睛,窗外的雨还在下,空气湿润而暧昧。
  “对不起。”我说,“我不是真的想要这样。”
  在我的心中,并没有任何人可以超越你,希。
  真的,你应该相信我。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跟在你的后面,这样我就可以一直看着你,看着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为什么你要一个人长大?
  为什么你不在乎?
  “蓝,你的梦也该醒了。”希说。
  我傻傻地听着,希离我那样近,我可以感受到他生动的脉息。
  “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蓝……
  我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把希推向墙边,然后倾注我全部的感情,疯狂地吻他。
  
  希,如果没有了我,你会怎样?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
  你会想我吗?
  NVL最终一期以全新姿态登场,作品一出,震憾全城。
  童熙声名远播,成为潮流界一代翘楚。
  在那个欢腾庆祝的宴会上,希对童熙举了举酒杯:
  “恭喜你大获全胜。”
  我就站在童熙的身边,童熙颇有意味地看我一眼,转过头去对希微笑:“客气客气。”
  那一晚希喝了很多酒。
  我把车子开上漆黑的公路,象以前许多相同的夜晚,希习惯性地把头靠在我的肩上,醺醺欲睡。
  蓝,你终于成功了。希喃喃地说,你成功了。
  你一直都那么努力地想要挣脱我,你成功了。
  我掌控着方向盘,并不作声。
  回到家里的时候希已经睡着了。我帮他拉好被子,我的手抚过他的额,他的眉,他的眼。
  希并没有醒过来。
  我俯身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希,我要离开你。”
  “明天,我将会离开这屋子,离开你的生活,离开你的世界。”
  “希,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
  但他并没有任何回应。
  我坐在希的房间里,黑暗的空间里面,只有窗子被月光照得发白。
  希就睡在那边的床上,仿似没有呼吸。
  那是我留在希身边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凌晨,我带着我的猫和简单的行李,真正离开。
  这个世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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