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宠不倦-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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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的是礼法道义,信的是天理报应,自从跟在霍山身边亲眼见过他烧杀抢掠,便不止一次为他设想过这结局。
霍山带着一伙土匪在朝安城外寨子里住着,平日不怎么进城,朝安城里没什么人认识他,霍习文把他们当做无名氏运回了义庄。
一路上霍习文恍恍惚惚想起许多陈年旧事,记得他到了霍山的寨子里仍是不忘读书,有次被他手下的粗野汉子们欺侮嘲笑,霍山听到了,狠狠的给他们一人扇了一大耳刮子,摸着他的头笑的得意:“我们家习文是个有学问的,只要是他想做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霍习文嘴里泛苦,就因为他考取功名全靠的霍山供养,他忘不了血缘亲情以及这点恩惠,即使曾费尽心思的想拉他回正道过,对他可算是仁至义尽,现今他身为一方父母官,本该是大义灭亲,他却仍然下不了手,违背良心道义的对他百般纵容包庇。
霍习文说:“念儿,我恨他。”
恨他做恶多端却又不肯把事做绝,明明是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还非要顾及着这一丝血缘亲情,若是他对自己不闻不问,那霍习文就可以狠下心将他依法严办,可偏偏在他霍习文身上,霍山没有一丝亏欠。
恨他愚笨无谋,那条官道本就处在京城脚下,来往人杂,百般告诫过他要小心为上,平日若有不能惹的达官贵人路过,也会事先通告他避开,又怕他不识眼色撞上江湖高手,更是将官场上得来的‘温情’藏于他刀柄中,江湖人向来眼高于顶,看不起他们这些土匪强盗,若是高手相争,必是不敢轻易武器相击,但于他却无碍,只要能有一丝半点破绽,便可祝他逃出生天,只是想不到他为他谋划至此,还是逃不过丧命。
“老爷,您想开些。”
柳念儿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见他眼中隐有悲戚,知他对这位叔父并非嘴上所说,必是有些感情的,怕他心中郁结,便柔声劝慰。
霍习文抬头对上柳念儿关切的脸,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可能带来的灾难,他心下一阵愧疚:“念儿,若是有一天你和孩子们受了我的拖累……希望你能原谅我!”
霍山尸体周围有马车车轮痕迹,衙门里忤作验出霍山死于午时左右,那条道只有往朝安城一个方向,马车的话进城不要一个时辰,虽然天色尚早,如果不是有要事赶路,为了不在荒野留宿,很多人过路都会在朝安城停留,那么这辆马车应该还在城内。霍习文回到府衙,便命手下人在城中暗查,看有哪些车辆是在未时前进的城。
虽然正赶上烟火大会,外来车辆繁多,但从京城方向过来,又符合时间及马车特征的并没多少,很快便有衙役汇报有了目标。霍习文换下官服,独身一人前往那家客栈查看时,正撞见当朝天子从客栈里出来,他当即惶然失措的掉转回头。
“您在说什么呢?老爷,您可别做傻事啊。”
柳念儿越发觉得事情严重,反手握紧了霍习文的双手,急急追问起来。
“无事。”如果霍山倒霉撞上的正是皇帝,那他无力对皇帝做些什么,但至少他要知道,是谁下的这杀手。皇帝那时身边跟着两个人,说不定还有其他随行人并未现身,他需要知道是其中的哪一个,他要面对面看着那个人的眼睛,才能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不是血债血偿。
霍习文调整好面上神情,冲柳念儿安抚的笑了笑:“你带着孩子去烟火会玩吧,我还要带人去城里四处巡查。”
“老爷!”
“走吧。”
霍习文态度坚决,柳念儿无法,只得随他出了房门,到前厅领上两个孩子,由府上家丁抬着骄子,先一步去了南街的烟火会。
待柳念儿出府,霍习文这才唤来下人吩咐:“去把厨房新来的袁往叫来。”
还不到戌时,南街视线范围稍好的两边酒楼茶馆都挤满了人,因为是太守家眷,在‘亭飞酒家’又提前订了雅间,这会柳念儿才不致为无落脚之地发愁。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朝安城有了这每年初一到初三连办三场烟火大会的习俗,起先还只是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千金们,闲极无事时想出来的解闷法子,渐渐流传开来,融入了更多雅俗共赏的东西,便有了现在这半官方性质的盛会。随着年头愈加久远,经口口相传,这烟火大会早已是闻名遐迩,每年这个时候南街的周边商铺都人满为患。
要说这其中生意最为红火的,那必然是‘亭飞酒家’。这家酒楼正对着为烟火会准备搭建的场地台子,二楼更是绝佳的观赏地点。霍府定的雅间就在二楼旗字号,柳念儿一左一右牵着自家孩子上楼时,抬头就见二楼也是每张桌子都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唯有靠窗边的那张桌上,只有两个男子对坐,显得颇为抢眼,不过也只是心下稍觉怪异,柳念儿并不喜多管闲事,径直带着孩子进了属于他们的雅间。
快到凌晨,烟火会愈加热闹,柳念儿跟两个孩子正看着外间入迷,忽听雅间外传来喧哗,不一会便传来府衙李捕头的声音:“您二位是‘万景客栈’冬字号房的房客吧?在你们房里出了人命,还请两位跟咱们走一趟。”
20烟火
也不知是朝安城民风淳朴,还是恰逢年庆大赦天下之时,朝安城府衙的牢房里冷冷清清,偌大地方只有寥寥几间关着犯人。
皇帝心情好,便觉得偶尔下下大狱倒也是个新奇体验,抬头见薛历川在牢门栅栏处敲敲打打,随后转过身探询似的看向他,眼睛里全是‘只要圣上下令,属下便能立刻砸了这牢门’的意思,皇帝瞧着有趣,也不在意身下稻草脏乱,把他拉到身边坐下。
“历川,你知道这大牢是谁的吗?”
“朝安城府衙?!”本是很简单的问题,薛历川被皇帝这么一反问倒有些犹豫,面露疑惑不确定的回答。
“对。可这朝安城府衙也是给我办事的,这大牢自然也是我的所有物,你见过自己砸自己家东西的吗?”
“……”薛历川无言。他当然知道话是那么说没错,但皇帝九五之尊,当众不便亮出身份的话,在‘亭飞酒家’时不跟自己手下官差作对,跟他们到了这大牢即可,怎能还继续拿万金之躯犯险呢!
皇帝见他面上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不论是否是因为下属的职责所在,那种凡事以他为先的思维模式还是很让皇帝受用。他颇为愉悦的低低笑了几声,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安心。这朝安城
太守无非是想动些小心思,烟花会也尽兴了,左右无事便陪他玩玩。”
对这朝安城太守皇帝还是有些印象,他曾在京为官,自是见过皇帝龙颜。年庆当头,自己治下府郡突然出了人命案子,半点不懈怠的差了下属去抓他们这两个嫌犯,现下人都在牢里了,他这当太守的却迟迟不露面,怕是在府衙里不知何时窥见了他的模样,或者他根本从一开始就认出了皇帝,为着官道那伙贼人的关系,栽赃下客栈里那莫名飞来的命案,以此来为他消除勾结证据争取时间。
更甚者,说不定这位太守牵扯进的,正是眼下那桩谋逆大事!
昨日就有宫中暗卫传来消息,押送袁连凯长子袁烈进京的官兵遇袭,在朝安城附近一带失了袁烈的踪迹。这周围可供藏身的地方并不多,再者袁烈不可能只顾自己逃脱,他现下要去的地方唯有一处,那便是京城,而朝安城是此去京城必经之路,他身为朝廷钦命要犯,一路上若是能得朝安城太守相助,必然会是事半功倍。
袁烈为人豪爽大义,在边关军营锤炼数年,更是懂得如何揣度人心弱点,又恰逢官道贼人之事,若是那太守唯恐东窗事发下情急发狠,难保不会被袁烈说动,做下叛君之事。
不管这太守要犯下的是哪条罪名,皇帝可没耐性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慢慢调查,无论如何,对方把他们困在这里,这段时间必会有所动作,便不妨将计就计,在暗中遣了青龙去与玄武汇合,命他们严密监视着城中动向。
薛历川听皇帝这番说辞,知他心中另有计较,也就不多言干涉,总之还有他在,若是真出了意外,别人也休想从他手中轻易伤到皇帝便是。
夜幕深重,他们刚进大牢那会就已快到子时,这会大概丑时刚过,大牢里蜡烛光线昏暗,墙上小小铁窗外月色黯淡,唯有城中各处还尚未熄灭的烛火,将一丝丝光亮映射在牢房内,远处还有炮竹声阵阵,那围观人群的哄然叫好声似乎还隐约可闻。
皇帝侧耳听了会,似乎勾起了些晚间烟火会上的有趣回忆,挑起嘴角颇为自得的笑了笑:“历川,我去点放烟火的时候,你有在看吧?” ; ;“是,属下有看。”薛历川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皇帝所指何事。晚间那场面龙蛇混杂,他是皇帝的侍卫,皇帝不让他跟着,坚持独自一人去上了那台子便算了,他职责所在,自然是要一刻不离的紧盯着皇帝动向。
皇帝再问:“那我在烟火筒上写的字你也看到了吗?”
“离的远,属下没有看清。”
“嗯。”皇帝有些失望的轻哼了声,不过一开始便未打算能要得什么回报,也就没过多失落,只是自觉这事做的极有意境情调,自鸣得意的这份心情无人分享,难免可惜。
晚间那朝安城的烟火大会,规则倒是简单,城里七大望族的当家家主坐镇,有意的便上台,或是自展所长,或是与他人比拼,由七位家主评选优胜,燃以烟火恭贺,其实就是多了烟火助兴,较之其它文斗武斗擂台,相互交融更为丰富多样了些的竞技盛会。虽然都是老一套的东西,但是人嘛,无非图个热闹氛围,聚集围观的人多了,也就不在意内容是否真是那么精彩绝伦了,
皇帝照例是打发了玄武,让他自己随处逛逛,便带着薛历川去了南街。花了大价钱在‘亭飞酒家’二楼包下了一张桌,拉着薛历川坐下,点了些饭菜边吃边等,等烟火会终于开始,还没看上一会皇帝便大失所望的没了兴趣。
节庆之时,文诌谄的吟诗作对哪比得上大口喝酒快活,跟着拍手叫好的,大多是为着那才子佳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间擦出的火花,再有那所谓的武斗,临近武林大会,但凡在江湖上能入二三流的都在往伍央城赶去,现下上台比武的仅有寥寥数十人,又以只会些花架子的富家公子哥居多,实在没什么看头。
好在还有薛历川在身边,皇帝倒了酒,诱哄着让他跟自己对饮了几杯,可惜他虽然沾酒的时候少,却也是个海量的,皇帝想欣赏他醉态的主意落了空,却是意外得了个酒友。人对了,这酒的味道自然也更对,皇帝喝的痛快,虽觉对面的热闹无趣,只随意的和薛历川闲谈些琐事,便也觉时间流逝飞快。
如此过了一两个时辰,皇帝都打算和薛历川回客栈休息时,才终于被抬到台子上摆放的几筒大型烟火引起了些许兴趣。
与其它烟火不同,这几筒是由专供皇室烟火的百年字号店‘蝶翼斋’所出,犹如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