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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法拯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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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记者的介入,路平和刘劲亭写了份检查,下午从派出所出来了。

  到学校的时候,一切都很平静。刘劲亭觉得不应该这么平静的,但确实平静的出奇。也许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对于某个人觉得很重要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有时候并不重要,或者可以忽略不计。他到刘丽萍宿舍找人,结果刘丽萍回家去了,这两天一直不在。刘劲亭觉得原本想在刘丽萍面前说说自己的事,结果人却不在,好没兴致。

  后来刘劲亭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件事既不是什么好事,也谈不上什么坏事,更扯不上什么生死别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兴奋的要找到刘丽萍,把这件事告诉她。也许一个人单独的过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了一个可以牵挂的,或许不管任何事,你大约都想和他分享吧。刘劲亭找不到刘丽萍,就到医学院找李栋,李栋正在上解剖课,下了课说要给刘劲亭洗洗晦气,按照李栋的说法,刘劲亭这算是进了一趟衙门,虽然没什么三堂六审,但是身上也是沾了晦气的,应当洗一洗。但是叫了两个菜李栋却吃不下去。刘劲亭问为什么,李栋说别问了,问了你也不想吃了。

  路平到宿舍的时候,大家都在为他担心,上铺的兄弟说教导主任昨天说了,说你回来到他办公室去见他。

  路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大概系里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便到教导主任办公室去。

  办公室只有教导主任一个人,在看一本叫《妇女生活》的杂志,路平觉得有些可笑,因为教导主任是男性。

  教导主任姓郝,长得坨坨的,不高,很胖,坐在椅子里严丝合缝的,可见他挑选椅子时的用心。

  郝主任见了路平问:“你有什么事情啊?”

  路平说:“我同学说你喊我过来!”

  郝主任说:“你是不是经管系的?”

  路平说:“是。我是路平。”

  郝主任一听说是路平,脸色陡然阴了下去。只有脸上的肉扇动了一下,留下了过渡的痕迹。

  郝主任阴着嗓子说:“你胆子可真不小,敢打城管!”

  路平觉得郝主任讲话过于夸张,便分辨说:“没打,我们就是讲道理来着。”

  郝主任冷笑着说:“讲道理?讲什么道理啊?人家是在执法,你知道不知道。法律有道理可讲么?都这么讲道理,那还要监狱干什么?”

  路平听了郝主任的话,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法律就是道理,而执法就是把道理实现出来,所以道理讲好了,你也同意了,可是到你遵守的时候,是不能再讲的。再讲就成了刁民。可是道理是什么时候讲的呢?什么人同意的呢?大概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所以道理不通,还是要讲的。路平觉得自己没有理亏,理直气壮的说:“城管欺负人,当时你不知道那女孩哭的有多惨,你见了你也会出来说句话的!”路平觉得自己说这话郝主任应该能够接受,因为无形中拔高了郝主任的个人品质。

  但是郝主任没有接着路平的逻辑走,而是摆出了自己的道理。

  郝主任说:“你们是什么人?是学生,是来学习的。用得着你们管这些事么。你知道不知道暴力阻碍执法是要被关押的,扣押两星期!我们怎么给你的父母交代?你们父母好不容易供你们上大学,你可倒好,不好好在学校学习,到社会上管这些事,你说万一出个什么事情,你们父母怎么办?如果学校学生都像你这样,那我们老师怎么办?”

  路平原本还想说两句,可是郝主任把父母都搬出来了,而且捆绑在一起,大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架势。而且一涉及到情感,大多是没道理可讲的,只要闭口不言。

  然后自我催眠,耳朵一闭上,只能听到郝主任在嗡嗡嗡的说话,路平愣愣的站在那里,灵魂似乎出了窍。周围的事情都不知道了。眼前只恍惚的有郝主任在动着嘴皮子。

  郝主任教育完路平,说是要给予记过处分。“这是经过学校研究决定的,过两天就会有通知。”郝主任说完,显得有些无力,这样显得他很具有长辈的风范,在替路平担心,同时也是一种示好。表明这样的处分决定与他没什么关系,刚才的批评,也完全出于好意。

  路平并不想和郝主任说那么多,处分就处分吧,还能怎么样?他看了眼郝主任那张肉得有些发腻的脸,什么也没说。

  从郝主任那里出来,路平感觉浑身无力,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发烧。决定到医务室看看去。

  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吃东西,但是肚子里没什么感觉。

第三回  柔软。距离
从派出所出来,晚报的记者和路平联系过两次。一次是派出所刚出来的那天晚上,再一次是一周之后,这天是路平被学校记过处分通知贴出来的时候。女记者为此要采访郝主任,结果被郝主任拒绝了,便采访了一下看通知的一些学生。

  路平站在通知前面,想不明白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原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通知这么贴出来,让他感觉到处分的真实性,这比郝主任的话严重的多。因为记过是要放在档案里面的,会跟一个人走一辈子。没想到他只是稍微壮怀了这么一小下,就给人生抹上了这么大一个污点。尤其是通知下面的那个红印,你可以不在乎郝主任说什么,因为你厌恶这样一个人,所以连他的言行举止都可以不齿。但是学校的红印章并没有郝主任那样的嘴脸和不堪,它是抽象的,同时也是生动有力的,可以直接影响你的生存状态和今后的命运。

  刘劲亭倒是想得开,因为记过并不包括他。

  李栋为此打抱不平说:“为什么没有你呢?”

  刘劲亭则反问:“你是不是希望有我?”

  李栋没接他的话。因为这么接下去,就会成为烦躁的闹场,没有实际的意义。他们想安慰一下路平,要请路平喝酒去。

  路平说:“现在没心情,你们去吧!”

  刘劲亭便拉着李栋找刘丽萍去,说是一块吃饭。

  李栋说:“要是刘丽萍去,我就不去了。”

  刘劲亭说:“你怎么跟刘丽萍也过不去了!再说刘丽萍又不是外人。”

  李栋说:“喝酒拉个女人做什么?你们要是一块,那我就成电灯泡了,没劲!”

  刘劲亭只好自己找刘丽萍去。他觉得最近刘丽萍特别的理解他,而路平和李栋走的有点远。刘丽萍对他很热情,很柔软,在他的心里很熨帖,是男人所不能代替的。而路平和李栋挑动不了他生命里的那根琴弦,因为这个是属于女人才能做到的。

  大约每个男人都会有这么一根,被人挑动,都会发出在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来。

  李栋没有去,跟着路平在操场的看台上坐着。六月的天气,日头很毒,但是路平一动也不动,李栋只好陪着。他觉得刘劲亭见色忘友,不够义气。

  原本记者要续写一下路平的事情,可是过了两天没见晚报有什么动静。打了女记者的电话,女记者说稿子是写了,但是上边不让发,影响社会和谐。

  路平觉得自己有些怨气,但是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发。于是自己写了篇文章,往学校的校报上投。因为校报是学生自己编辑,自己排版,学校给印刷。应当可以的。

  路平拿了稿子到学校校报的编辑室,里边有一男一女在聊天。路平敲了敲门。

  女的问什么事。路萍说是过来投稿的。

  女的微笑着说:“什么稿子啊,我看看。”说着两只手接过路平的稿子。一边看一边念了出来:“有关我与城管‘打架’的一些认识”

  念完了题目马上说:“哎呀,你是那个和城管打架的啊!”她的表情里并不是纯粹的惊讶,那感觉就像看《三国演义》看到了李逵,莎士比亚的戏剧里跳出个杨贵妃,脸上既惊讶又突兀。

  路平苦笑了下,没做声。

  女的继续看稿子,大概是投入的缘故,忘记了路平的存在。等回过神来便要让路平坐下。然后拿着路平的稿子念出了声。

  关于我与城管“打架”的一些认识

  一周前,与同学外出,路过一处母女卖水果的摊贩。恰好城管对其实施执法,要拉、砸摊贩物品,当时小女孩只有五六岁,哭声甚是可怜,而城管行径甚是可恨。于是本人站出来说了一句话,却发生了不该有的冲突。结果本人与同学被带到派出所扣押一天一夜,而学校则给出了本人记过处分。对于这件事,我有话要说。

  首先需要更正一下,记过通知上关于本人“殴打”城管这一用词是不当的。按照《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殴打是一种因矛盾发展到极点,以造成对方伤害为目的而采用的拳打脚踢或棍棒相加的一种主观暴力行为。在整个与城管的冲突当中,本人并没有过激行为,更谈不上踢打或者棍棒相加。也正是如此,派出所才没有做出治安处罚。不知通知所谓的“殴打”从何而来?是否做过调查论证。具本人调查了解,学校并没有任何人与当天参与的同学接触调查。如此关乎一个学生清白的严肃事件,不知学校相关人员是报着什么样的态度加以处置的。

  先人教育我们读书人应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国家的大事要问,平常百姓的事更应当问。古代的绿林好汉遇到不平之事尚可以拔刀相助,更何况作为今天的大学生,面对城管的暴力行为,难道可以袖手旁观,置之不理么?我相信每一位学生不会,老师不会,教导主任更不会,遇到恃强凌弱者,自然是要站出来说句话的。然而站出来会怎么样?那就是要记过,要受罚,要你背负一生的污点。这是我们教育所倡导的精神价值么?只苟安现世,唯诺权势。敢问这样的学校能够培养出什么样的社会栋梁来?

  对于城管执法的问题。我有个人的看法。一对生活没什么依靠的母女,只是在街边摆个小摊子,维持生计,为什么会遭到如此对待?每个合法公民都应当有生存权,这是一项最为基本的权利,却被城市的所谓执法者剥夺了。城市管理所遵循的逻辑是什么?难道就是对于贫弱者,如果不能掩盖就只好消除,以获得城市的洁净与完美?将以贩卖货物为生的贫弱者消除干净,来提高这座城市的面貌?殊不知一个人的面貌再美,并不能决定他是个好人,决定他具有多高的素养和品质。一个座城市亦如此。以牺牲贫弱者生存权换取社会的和谐与稳定只能是一厢情愿,而一意孤行,势必适得其反。

  再者。执法者的执法受不受约束和规范?一个城管执法人员,竟然可以明目张胆的拉、砸、抢、毁他人财物,可以动手伤人而无所顾忌。难道这些也是法律所赋予的么?执法者所面对的,是这个社会中最为弱势的一个群体。对于这样的一些执法行为,是不是应当有一个明确的行为界限?任何对法律给予权利的滥用,都是对法律的亵渎。不管是谁!

  权利是人民给的,对于权利使用是否得当,人民有监督检查的权利。毕竟这些权利反过来还是施加到人民自己头上,使用的不当,倒霉的是我们自己。所以必须给权利加一个紧箍咒。如果不听话了,且可以念一念,而不至于伤及无辜。

  当然,人民把权利交出去,也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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