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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纳妾娘子 (妻不如妾之五)-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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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干什么?”洪爷攒起眉,很想早点开溜,却又不敢轻易对这公子无礼。

  “就如洪爷所言,你不过是牵牛抵债,并无犯法,若你真的什么坏事也没做,自然不必怕我。”白衣公子扯开微笑,淡声道:“可瞧你神情有异、模样紧张,恐怕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怕我一状告到宰相府。到时候连知县大人都保不了你……”就算是京城里,偶尔还是有知法犯法的人,像白阳县这样偏远的小县里,有着天高皇帝远的想法的人自然更多,而他……偏就看这般人不顺眼。

  所以他的兴趣便是四处找寻贪喊枉法的官爷,然后等着不久的将来,宰相奏请皇上将其撤除官职。

  而且他的喜好正是教训这些喜欢欺负良民的恶人,所以洪爷若真的勾结知县欺负小老百姓。那他一定会把洪爷送进牢里去。

  “我……我哪里做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洪爷浑身僵硬,冷汗直冒,“我只是个收田租的地主……”他觉得自己好似被蛇盯住的青蛙。一不小心就会被吞食。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啊!不只是持有宰相题字的扇子,而且气度也确实不凡。明明看来才二十岁的年轻公子,气势却硬是惊人。

  “我看不只吧,瞧你对老农夫全无佣隐之心,这般惯于欺压良民的谈吐,表示你应该做过不少缺德事……”白衣公子悠哉地将双手交叠身后,在洪爷的轿旁来回看了几眼。

  嗯,上好木头制的轿子,软垫子还绣着手工昂贵的精致图样,看来洪爷平时绝对不只收收田租而已。

  他知道不会有人笨到把自己做过的坏事说出口,所以只好费点心,自己找了。

  “也罢,你做过什么事,只消在县城里绕上一圈、找几个人问问,就查得出来了。”停下脚步,白衣公子没再挡住洪爷的路,让到一旁。

  “这……”洪爷被吓得忘了要上轿逃走,只能瞪着白衣公子,嘴巴一张一合像条鱼在水里觅食。

  这公子要去问别人?

  这还得了!那他私下开睹坊,放任儿子抢来良家妇女又打伤人,甚至花钱买通知县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不就马上被这公子传到宰相耳里去了?

  “我说这位公子……”急欲保命的洪爷很快地态度一转,叠满横肉的睑上硬是挤出谄媚笑意,“我哪是没恻隐之心的人?我对这些百姓向来体贴,说要牵牛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说着,他立刻转身挥手赶着家丁,“去去去!还不把牛还给老人家!”

  家丁恐慌地点头照办。洪爷则是赶紧跑回头去扶起跪倒在地的老农夫。

  “好了,你们缴不出田租,也用不着哭吧!明年再缴就是了,我不会多算利息钱,你们就有钱慢慢凑,慢慢缴……”为了不落人口实,洪爷马上接纳了白衣公子方才的建议,以表示自己的善良。

  语毕他又转向了白衣公子,皮笑肉不笑地续道:“公子,您看我多厚道、多体贴啊……”

  白衣公子看着这可笑的情景,只是想笑。

  他明白洪爷做这事不过是希望他别去掀他的底罢了。

  不过这反倒更加证明洪爷做过坏事啊……

  但是怎么说洪爷都留了条生路给老农夫,他就暂且放他一马,别把人逼得太急了。

  “洪爷尽可放心。我这人向来懒得管好人的闲事。”白衣公子仅是微微一笑,没再多言半句。

  洪爷一听,知道这代表年轻公子不会去查他的底。高兴得连声道谢,赶紧带了家丁逃离,否则等白衣公子突然反悔。又想找他碴,那可麻烦了。

  望着一群恶霸远去,白衣公子的眼神透出无声的叹息。

  唉,走到哪儿都有这种人,不能怪他老爱拿着宰相大人蓝慕晨的名号到处招摇当靠山啊。

  他这可也算是在做好事的……

  “多谢恩公!是您救了我一家老小啊……”老农夫见洪爷已走,连忙上前道谢。“没了牛我们等于是饿死了,多谢公子替我们把牛要回来……”而且甚至连田租,洪爷都愿意再让他们多廷一年还不加收啊!

  “这只是点小忙,算不了什么。况且……我瞧那洪爷话说得好听,哪晓得明天会不会又带着人来讨田租……”白衣公子也知道,这种忙,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这……可教我怎么办才好……”老农夫一听,眼眶差点又要落泪。

  “这点钱,你们拿去缴田租,顺道把田买下来吧。”白衣公子从腰间掏出钱袋,往老农夫手上递去。

  老农夫看得吃惊,一家子对白衣公子自然更是戚激得涕泗纵横。

  “恩公……敢间恩公大名?您究竟是打哪儿来的好心神仙啊……”这不只是救了他们一回,是救了他们一家子好几代啊!

  “在下是宰相夫人的胞弟,司空君扬。”

  柔音迸散,在田野里随着微风轻扬,这一抹宛若仙人临凡的笑意,让人看得不只出神,甚至是怔忡半晌。以为自己见了天人降世……

  ***

  生活难过,可以咬牙苦撑,但神仙降世,就教老百姓打死不放了。

  一见到司空君扬为老农夫一家出钱出嘴,救了他们一家子,附近几户人家立刻从家里头跑出来。纷纷往司空君扬身边跪下,为的自然是恳求他帮忙。

  “司空公子,求您也行行好帮帮我们吧!我们一家七口是向刘爷租地的,这两天他就要上门收租了,可近几年收成真的不好,我们快活不下去了啊……”

  “司空公子,请您也帮帮我们吧!我家那口子虽然不是跟洪爷或刘爷租地的,但上个月他到市场卖菜碰巧遇上陈爷,结果陈爷说他挡路,就把他打成重伤,到现在人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可县令收了钱,根本不管陈爷当街就胡乱打人的事……求您替我们做主啊!”

  一群人哭得眼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求司空君扬,左一句右一声,净是知县舆富爷们勾结的情事。

  虽然司空君扬说得很清楚,他是宰相的亲戚,却不是宰相本人,或是任何高官,所以恶霸如何欺压百姓,都不是他有权插手的。可百姓们哪里分得清楚这其中的差别呢?

  对他们来说,能说退洪爷又不怕知县的人,便是救命的活神仙了。

  所以一群让人欺压许久的百姓,自然指望司空君扬能帮帮自己。

  司空君扬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情况,原本优哉的表情娄时间变了调。

  真糟啊……没想到白阳县的问题这么多,没良心的富商更是不在少数。

  听听这名号,东一个说洪爷,西一个叫刘爷,市场里还蹦出个陈爷,而且老是跟白阳县知县挂在一块儿……看来真该找个官爷来管管这里。否则教他一个个救,要帮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各位,我知道你们生活困苦,扰民的恶人贪官又多……”司空君扬出声安抚道:“在下回京之后,会立刻禀明宰相,请他好好惩治知县,还有这几个洪爷,刘爷、陈爷……”

  他原本只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却没想到会遇上百姓围绕求助的情况。

  在感叹白阳知县残害良民的同时,司空君扬同时也想起了宰相蓝慕晨赠与他折扇时的叮嘱。

  当时蓝慕晨曾问过他,为何要特地落款还盖官印,他也老实道出,在外行走总容易碰上麻烦事,有蓝慕晨的名号就有了靠山,旁人总是忌讳几分。

  现在回想起来,蓝慕晨或许早就看穿他的意图。知道他会在外藉著名号出手帮人,所以还特地叮咛过他要帮人可以,但处理事情的时候,眼光得放远些,因为有些事可不是当下伸手拉了一把,就可以天下太平。

  偶尔,帮忙还会给自己添麻烦的。

  唉……果然给蓝暮晨说中了啊。这回他可是难以脱身了。

  其实他刚才应该压着脾气,先别跟洪爷瞎搅和,也别帮老农夫要回牛、还给了买田的钱。

  他应该捺着性子,先查出洪爷与知县勾结的详细情况及证据。回去直接向蓝慕晨禀报,好好惩处一这些贪官恶徒,这样才是真的给百姓好日子过。不像现在,百姓们争先恐后围着他叫苦,就是不肯放他走。

  摇摇头。他苦笑着劝道:“各位老伯、大婶们……在下得先回京去,才帮得了你们啊。”

  “不成啊!等司空公子回京。就来不及救我家净悠了!”一对夫妻哭得凄惨,死命地抓着司空君扬的衣袖,怎么也不敢放手。

  那哭音悲戚,像要把心口给哭出一个窟窿来。

  “公子,求求您啊!我们家净悠今早给洪爷的儿子抢去了。如果没人去救她……那她就、就……”哭音断了尾,像是哭得没了气,只差没当场晕了过去。

  司空君扬听着夫妻的哭喊,突地眉心一皱。

  又是洪爷,看来这东郡白阳县的地方恶霸,真属洪爷为首了。

  而且,听这夫妻喊的名——

  净悠?这该是个姑娘家的名字吧。

  也就是说,洪爷不只催收田租时不近人情,还真的做过缺德事,否则怎会放任儿子强抢民女?

  而且就如这对夫妻所言,这事半点都耽搁不得啊!

  等他回京再赶来。不管之后到底有没有人来惩治这些贪官恶霸。或是如何处置这群恶徒,这净悠姑娘的清白都已尽毁了。

  到时候恐怕那净悠姑娘早已寻隙自尽,救回来的,仅是冰凉的尸首一具……

  他绝对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否则就枉费他特意向蓝慕晨讨来扇子与落款的用意了。

  他为的是能帮人,救人,不是在给了旁人希望以后,又拂袖而去。

  所谓事有轻重缓急,既是缓不得的救人大事,他就立刻走一趟洪府吧!

  扶起了哭得几乎昏死的夫妻俩,司空君扬朝着他们露出了严肃的表情,隐含着坚定的轻音亦跟着透出——

  “两位别急,把事情说清楚,在下这就上洪家救人。”

  第二章

  所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正是洪爷目前所面临的情况。

  原本以为白天没拿老农夫的牛抵田租,又允诺他们一家子明年再收租。就能摆脱白衣公子那个讨厌鬼,却没想到……

  就算不出门,麻烦还是自己找上门了。

  在他匆匆回家,喝着上好香茶,好不容易将那白衣公子的事淡忘几分,并叫来婢女为他捏腿捶背的时候,家丁居然脸色惨白地跑进门,神情紧张地告诉他,那个宰相亲戚报了名号上洪府了!

  洪爷被这一吓。差点把手里的瓷杯给摔到地上去。

  这男人又上门干什么啊!怎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虽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洪爷依然不敢怠慢,立刻出门恭迎。

  “我说司空公子……您不是说过,不管好人的闲事吗?”洪爷的额上冒着冷汗,心想他都退上几百步,放过老农夫一家往好人这边靠了,怎么这家伙还是阴魂不散地纠缠他啊!

  “我不是来找洪爷这个好人……是来找你的儿子。”司空君扬瞧着洪爷头顶上豆大的汗珠都快要淹没他的细眼了,忍不住想摇头叹气。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还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我儿子?”洪爷一听,心头霎时凉了半截。

  那浑小子又做了什么事要他善后了啊!

  平时这独子想干什么他都可以不管,反正他有钱有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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