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1912-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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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着唇边的胡须袁世凯整个人显得极为犹豫不决。
“是啊,到时只怕会有人说大总统您断了情意。”
梁士诒又岂会不知道,大总统这么说的原因,现在大总统不过是刚刚选任,若是这时候宣布裁厘,到时地方上不知道会激起什么样的风波,若是让孙黄等人加以利用……
“大总统,其实想裁厘金倒也简单”
作为财政部次长的梁士诒这会趁机提出他一直想提,但却苦于没有合适之机的事情来。
“哦……”
轻应一声,袁世凯倒是没说话。
“大总统,打从厘金制造出现之后,它就与海关的子口税产生矛盾,从而才有了后来大总统您主持新政时裁厘加税谈判,当时大总统不正是看到厘金税征收了相当重的国内关税,不但严重阻碍了本国商品的流通,而且阻碍外国商品的进入;不但本国商人的利益受到了损失,而且外国商人的利益也大大受损。列强为了维护外国商人的利益,以裁厘作为加税的条件,因此裁厘可以借助外力”
被梁士诒轻奉了个马屁的袁世凯淡淡地一笑,说道。
“当初裁厘加税那是我想的,这还是李中堂当年的主意,我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大总统,无论如何,现在,关税可谓是中国第一大税,行以值百抽五之协定关税,每年便可得近六千万两关税,若行能收回关税,行以自主税,每年所得岂此亿万,大总统,收回关税,一为国之所需,二为民间之呼吁,而裁厘又为列强之需,若政府能巧妙运用两点,保不齐便……”
“翼夫,裁厘、复关,都是大事,不可轻易为之,需稳步行事,裁厘也好、收关也罢,需徐徐图之,可现在,这张季直却是扔了一个难题给我啊”
转到张季直说的那件事,袁世凯心里倒又沉下来。
“而且,若是说这主意是张季直的,我却是不信”
袁世凯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接着目中便闪动此神采。
“过去张季直成天喊着要治淮,可却没能提出这么一个主意,这去一趟连云港,什么主意都来了,这不还是……”
“大总统,李致远之才,有目共睹”
既然大总统说开了,梁士诒自然也没必要再装下去,
“李致远之才嘛……翼夫,他是为他自己啊,裁了厘,他附地的商品才能行通全国无阻,这小子,不敢冒这个头,才变着法的哄张季直出这个声,”
淡淡一笑,袁世凯倒是显出几分得意之色。
“那小子,他弄这个以运济淮,表面是帮张季直,可内里却是想在厘金上松一个口子,若是能在这运河上松个口子,这全国商界又岂会作而视之,这个口子一开,到时请愿的、呼吁的、通电的要求裁厘的商业协会,又岂止一人一家这小子,就是想松松土、晃晃根,到时候……”
“到时候再趁势而起,请以裁厘,大总统”
梁士诒接过腔然后笑起来。
“到时大总统便可顺水推舟了”
微笑不语的袁世凯这时却抬起眼帘看一眼梁士诒。
“翼夫,这治淮不用政府出一分钱,本大总统若是回了,岂不落人指责”
吐出这句话时,袁世凯却又是一笑。
“不过,张季直身为水利局总裁主持淮海治理,到也不甚合适,这……”
虽只是随口一句话,梁士诒便觉察出大总统话里透出来的意思,于是便连忙开口说道。“这经营之事,自当交由擅长之人,如此方能成事半功倍之效”。。。
第204章他要名,我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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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糊皮胡同“张宅”,这两进两出的宅子在前清那会曾属于一位朝中大员,后来清帝逊位,民国建元,这位以遗老自居的大员为了自身安全讲,便搬到天津租界,在民国建元后,各部成立,新官从各地上任,这京城中房屋一时紧迫,当时不少遗老一样,便京城老宅售出,以便在天津或上海租界置宅,而那位大员自然也难免落俗,只不过他那宅子售出的人却是着实有名“状元实业家”张謇,自然的,这两进两出的宅子,便易了牌改悬“张府”的牌子。
“心史,快坐”
见孟森来了,张謇先是合笑和他打招呼,然后才请他坐下,直到茶上了,孟森喝了口茶后,才抬头笑看着张謇,作为他的亲近幕友,他知道这时候张謇请他来肯定是有事相商。
而上带着笑,张謇在从桌上拿出一份公文。
“心史,这是大总统府发的公文,你过下目。”
他口气看似平淡,但熟悉张謇的孟森却能觉察到他心中强抑着的不快,心下不禁一阵疑惑。
“大总统的公文?”
张謇冷哼一声。
“我向大总统提议治淮,结果……”
孟森接过信件,展开细看一遍,便明白了原因,成立京杭运管局,以京杭河运赢利治理淮河,但这公文却是发给淮海经略使,这一份却不过是转发给他这位农林实业总长的,换句话说,那位大总统一下子就扣住了张謇的命门。
作为张謇数十年的好友、幕僚,对自己这位朋友孟森却是再了解不过,他好面子、好公义,好……反正身上有好的,也有坏的,就像他为人专断,在南通只有一个大生,还有一圈围绕着大生生存的企业,若是其它人想办什么企业,不是围着大生转的,那就是万万不能的,若是有人想在南通办纱厂,更是想都不要想,否则……过去还好,可这几年,不知多少南通人被他的这个脾气赶到了上海,现在又赶到了连云港。
治淮,这是功在千秋之事,也是他的梦想,不说其它,若是淮河得治,负责之人,必定名垂青史,为治淮奔走了一生,眼看着这淮河将要得治,却又生生落到别人的头上,他岂能不怒,这会没摔杯子,便……
“咣啷”
这个念头不过是刚一闪出,这屋内便响起了一声瓷器的碎裂声,搭眼一瞧,果然还是摔杯子了。
“他李致远……”
不等张謇把话说完,合起书函的孟森却哑然失笑道。
“好一个项城公啊,当真是他项城公啊”
虽说只是一句话,但却让张謇的心下的火气一压,忍不住问道。
“怎么?项城公耍的什么花样?”
孟森笑了好一会后,才悻然说道。
“今天我算是见识到项城公的手段了。”
他的这句话,倒是让张謇更是摸不着头脑,不过隐约的他还是能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尽管下午接到这份公文时,他已经将这一切归罪于李致远。
把公文搁在几上,孟森拍着扶手哈哈笑道。
“啬庵,你是身陷局中,才有现在的当局者迷啊,这项城公打的什么主意,你会不知?”
思索片刻,张謇恍然大悟般的喊一声。
“好他个袁项城啊”
这会张謇才算是明白袁世凯的心思,这简单的一招着实非常厉害,公文是转给自己的,实务是交给李致远的,正点上却是想挑起他和李致远之间的矛盾。袁世凯这一招简单到了极点,根本就是……利用自己好名之心。
如果因此和李致远产生矛盾,李致远不过是过江龙,而他张三却是地头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苏北地界上,张李发生矛盾,最后落得张李皆损的局面不说,而受益的却是他袁世凯。
干咳一声,刚摔倒杯子的张謇神色显得极为尴尬。
“这当真是袁项城的手段啊,害得我差点一时不查,就着了他的道了。”
孟森则是在心中暗赞,他这句话非常得体,保住了自己的面子。
“这离间计啊……啬庵,你可勿要中项城公的圈套。”
嘴上这般说着,孟森却知道,这件事的问题是公不是张季直心胸狭隘,虽说在南通他有些专横,可对李致远却是带着对后辈的欣赏不说,甚至还有些钦佩之意,但理智归理智情绪归情绪,若是让李致远得治淮之名,怕为治淮奔走一生的张季直,怎么也过不了这一关。
看一眼地上那碎裂的茶杯,张謇皱眉道。
“我倒不是怪致远,也知道这是袁顶城的诡计,只是……哎……”
叹口气,只要一想到那淮河得治的一幕,想到主持之人名垂青史的一刻,他心里便怎么也绕不过那个弯来,毕竟,受益八千万民众,活千万之民,人这一辈子能做成这么一件大事,这也不算是虚度年华了。
张謇的这番话倒是让孟森在心下点点头,却知道这一关他怕是过不了,可若是过不了这一关,即便是今日自己说通了他,明天他见着治淮开始,没准就会对李致远生出怨气来,到那时,袁项城的计谋自然也就得逞了。
只怕到时……
“啬庵,其实,这件事啊,关键在李致远那”
点头同意孟森的见解,张謇却脸容一沉。
“以运济淮,这件事倒是出自致远之后,但后来却是由我将此事上书大总统,现在大总统将此事交给李致远,倒也是任用能贤,但……现在大总统已将这事交给淮海经略使,他又岂敢回之”
他的话只让孟森于心中暗叹,知他还表面仍从容自若,淡淡说道。
“啬庵,不妨等几天再说吧”
孟森知道这件事,只怕不是一时片刻能说透的,若是李致远想不开想不透,那……心下摇着头,对素未谋面的袁世凯,孟森的心里除去佩服,也就只有佩服了,权谋如此者,当不上大总统,怕还真没天理了
连云港第一大街101号,与第一大街两侧一栋挨一栋的建筑不同,101号却突然向内侧凹陷近一公里,一片开阔绿地,这看似广场却又似花园,而在这花园广场的尽头,却是一栋坐北朝南巍峨的中国明清式建筑,高大、细腻而华丽的东方宫殿式建筑,从耸立起的那天起,便总地给人一种错觉,来到这,似乎来到了紫禁城的某个角落。
门口浮雕,阶梯左右,两只巨大石狮坐守。石狮两侧有两旗台,旗杆与大厦齐高。由台阶可上二层,门头上方及檐部汇聚了各种精美雍容的装饰画形、吉祥图案,帝王宫殿的色彩。屋檐下是斗拱和梁,屋顶盖以绿色琉璃瓦,装饰有仙人和小兽等,怎么看其式样与京城的故宫极为相似。
而这栋可以说是中国第一栋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中国宫殿式建筑便是淮海经略府,其在营建时亦是此时最先进的政府办公大楼,而连云港博物馆、连云港图书馆分立东西两翼,只不过尚在修建之中。
对于月前刚装修完工的淮海经略府这栋面积近万平方的建筑而言,因工作人员不过只有几百人,而显得有些冷清,经略使办公室位于四楼,电梯可从地下停车场直达此处。
“高,实在是高”
看着手中的公文,李子诚差点就喊出那句“高家庄的高”了,这袁世凯的精明,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经略使,这大总统,未免也忒小肚鸡肠了”
陈陶遗看一眼那公文,便知这公文怕是居心不良,这位前国民党江苏省支部长,对袁世凯根本就没多少好感。
他的话听在张一麟的耳中,却让他忍不住一笑,在淮海经略府也可以算是群英会了,陈陶遗这原本回家隐居的国民党人,被请了过来,就连他也被从程德全的幕府中挖了过来,这经略使府啊……热闹。
“仲仁,你有什么看法?”
相比于陈陶遗的抱怨,反倒是张一麟的笑声吸引了李子诚;设府开幕,曾经只存在于小说中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事实,甚至直到现在,自己还有些怀疑这经略府的真实性。
“经略使,您不是已经看出来大总统的打算了吗?”
对“以运济淮”入府后,张一麟也有所了解,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