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毒+三年(番外之一)-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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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胖子会来找我,代表他很清楚这段时间我都干了些什麽;我表示这里不方便说话,既然咱…真有他说的那麽久没碰面,不带他去吃顿好料,胖子是不会轻易歇气的。
楼外楼的糖醋鱼,向来是胖子的最爱,加上我也很久没去,虽然是个俗套,咱也不介意多落进一回。
跟胖子在一起有个好处,就是即使不应话,他也有能力独撑全场;胖子嗓门依旧大,神清一样气爽,他吹捧著永不会消退的英勇,我低头认真拣盘里的鱼骨头。
菜一道一道上,啤酒也喝了几杯,我暗自在心底估算,差不多是胖子阐明来意的时间点了,一抬起头,这才发现,他正用见了血尸一般的表情,看著我。
我问他怎麽了?胖子用手掌托起下巴,眯成一条缝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他说,小吴你变了。
变了,当然变了。我的肌肉变得够硬,手臂线条也比以往结实许多;前阵子趁著休养的空档,我还跑去练西洋剑。
我简单跟胖子一说,他看上去只差没想拿筷子朝我戳过来,不过还是忍了;见他气呼呼的坐在对面剔牙,我心想奇了怪了,难得胖子也有憋屈的时候,他找上我不就为倒斗麽?上述这些磨练,照说能提升工作效率,也应该要能提升宝器手到擒来的喜悦才对。
确实,胖子是想找我进一个斗。
那斗位在岭南,是比临近80年代被偶然开采出来的南越王赵眛,还要更加隐密的另一座陵墓,也就是初建南越王朝的赵佗。由於当年赵佗出殡时.据闻还故作玄虚,让人弄不清是从哪个方向的门出的城,也因此下葬地点成谜。目前最为普及的说法,应该是与赵眛墓被开发出来的地点相去不远的:越秀山群冈。
既是西汉时期的陵墓,又是开国的主,那墓的规模和价值可想而知。我自从听了胖子提供的讯息,一直到出发前夕,我都在找跟这个墓室有关的资料;跟胖子接头的人,会直接在岭南等我们,我们一样搭火车。
见我一路上都在埋头看地图,胖子十分罕见的没有犯话痨,囫囵塞了几个面包进胃袋後,便爬到顶上的铺子去睡了。
到了车站,又转坐小型货车,到了越秀山的山脚处,这趟夹喇嘛的人、和他带来的队伍,已经在那里候著了。
一看胖子带来的是我,显然当初胖子只说了会找个帮手,至於我的背景,对方并不清楚;那个姓方的老头儿,一看找来的是个年轻人,不像站在他身後的,貌似都是跑过战场的虎汉,不由得对胖子冷嘲热讽一番。
依胖子的直肠子哪经得起这种待遇,立马发飙了,冲著老头儿就说:少拿你得了白内障的狗眼瞅人!就你手下那些货,论知识论历练,加起来还比不上人家小吴一根手指!
当时我站在旁边,一听这话,真是哑然失笑,一时挣扎著该不该出口纠正才好;顺著胖子的话头开展下去,很快我就连三头六臂都长出来了。
不过,能被胖子看上的墓,级别确实跟我之前下过的很不相同;我们虽然在临近山背的地方探到个空穴,并掘了下去,但,当我们顺著绳索滑到地面时,几乎所有的人都产生相同的预感:这肯定不会是赵佗正主的墓。
毕竟,当初他能费尽周章掩盖自己下葬的地点,自然也不可能这麽容易就被我们找到。
脚步越往里走,我心中浮现的想法是:如果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个墓室极有可能是属於赵佗的一个近亲、甚至只是一个随从。若是那样,被埋葬在此地的所有人,也许都不是在自愿的情况下死去的。
一想到此,郁结在晦暗墓道里的空气,尝上去怨气更加的浓烈──同行的其他人恐怕也感受到这一点,少数人明显的开始心浮气躁;虽然走道的距离很宽,四周空荡荡的,但光是隐身在黑暗中的想像,就足够把人逼疯掉。
进到外层第一间耳室,发现鳖室曲渠,确实都出自南越之建筑,但堆放在此的只有大量书卷与兵器,考究价值有但变卖价值不高,更加确立了我心中的揣测;
这时,我们忽然听见了从蜿蜒深处传来的一阵怪声,好像什麽东西在地上拖曳,一刮一刮的听来很不舒服,紧接著,又来一声声疑似喉咙被烧哑似的呜鸣声。
我转念一想,莫不会是灌了哑药後,硬被活埋在此的家仆?
虽不知是我们无意启动到什麽、因而触怒了他们,但眼下研究这个并不现实,若真是一整团粽子大军,如何全身而退才是当前要务!
听那移动的声响很是分散,我们也拆成好几队人马、前往不同的方向,并在心中祷念,但愿此地不要有类似电梯或瞬间转移的墓室装置──
胖子和我很自然的走在了一块儿,对付粽子的经验,我们俩都没少过,所以不似随行的另几个人那麽恐慌;
我们一边往声音的反方向走、一边塞了黑驴蹄给他们,并再三强调,对著粽子开枪会有被尸水喷溅的危险,能不用上枪尽量不用。
然而,当危险真的出现时,谁还管得上什麽告诫?几只在墓道尾端的粽子,一察觉我们的存在,就像鲨鱼嗅到血一样,脚明明是一跛跛的,朝向我们移动的速度却异常之快──
我耳边立马就响起好几声枪声,这些在战场上打滚的人,面对活人可以很镇静,也都是用枪的能手,但一遭遇上常理之外的邪物,就无计可施了;
所幸实际打中粽子的子弹并不多,我一看就知道,光从这些在地下郁积多年的尸气、所引发出来的腐水,绝对足够把我们在场几人活活吞蚀掉!
像这种时候,即便用刀也不妥当,我一挥手让後方的人别再开枪,跃步冲向前,扭住领头那一只的脖子,手肘一使力,听见喀啦一声,那只粽子便从我身前软棉棉瘫了下去。
我还在确认它倒地後死透了没有,突然听见後方传来胖子一声惊呼──小吴当心!!!
一抬脸,另一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粽子,张了口,直直就朝我脖子咬来!
在我眼前,这时晃晃悠悠的出现了一片幻影,那影子只有一模糊轮廓,比我高也比我瘦,它挡在我面前,现消一瞬间…
当我的心神丧失几秒又回来後,幻影早已经不存在,存在的只有,那张面容扭曲的鬼脸,一口白牙阴森森,紧紧贴住我,和我之间不过几公分的距离。
我连忙往旁一闪,让它扑了个空,它也不那麽执著在我,见正前方还有几个大活人,便舞著牙,又朝他们颠颠地扑过去──
我担心那群人再开枪,後果便不堪设想,我左脚一开步,从原地跳起来,用力蹬了下身旁的墙面,在半空中挥出右脚,重重踢在那只粽子的脑袋上!
啪哒一响,粽子的颈椎听上去断了,脸也狠狠往旁撞上了石墙,口中吐出了好几撮绿液,身体歪歪的贴著墙面下滑──这下子,就算它没有死绝,也不再有攻击我们的能力了。
我往前跑,拎起一时被吓傻的胖子、还有其他几个疑似腿都软了的同队,趁著下一批还没追上来时,必得想办法找其他的路。
我知道,这些人一时间失了准,他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依靠。
而我…我没有其他的依靠,再也没有人,我能够依赖的,就只剩自己而已。
我唯一剩下的只有我自己。
这条墓道,我们并没有走到底。它比想像中深沉,也比我们所能应付的来得更加险恶;
众人只有在眼见所及的墓室中,装进所有看上去还值点钱的玉具、器鼎,我们甚至遗失了两个夥伴,在各条通道遍寻不著之後,不得不放弃,他们还可能活著的契机。
回程的路上,再度只存下我和胖子两个人,坐在面对对的座椅;我一如往常的挂上MP3,虽然它早就没电了;
我有点累,也有点想睡,低头望了望留在手背上几道长指甲刮出的口子,再把手翻过来,无意识的用拇指搓著掌心…回到家再处理就好,消毒剂已经没了,硬是盖上紫药水,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身旁的便利袋中有几包口粮跟两盒饮料,我拿了一盒递给胖子,想他这一路上出奇的安静,说不准是口干给戗的,总不可能是粽子给吓的吧。
胖子接过铝箔包的饮料,啪地插上吸管;我低著头假寐了一会儿,直到感觉正前方一直有种无形的压迫,我把脸抬起来,看见的是胖子嘴里含著吸管,眼球却一直摆在我身上,没移开。
比较引起我注意的,是胖子此时的面部表情;要知道在他脸上看到一种情绪,叫正经八百,那可比看见哈雷慧星还难。
我把两只耳朵的耳机都拔了下来,回看他,表示我在听。
胖子状似又经过一番心理对战後,说,小吴啊,你这样让胖爷我想起一个人。
哦。我有些迟缓的应声。谁啊?
小哥。
慢慢我发觉,属於一个人形而外的性格,部份也许来自天生,但绝大多数,依旧取决於後天境遇。
一如你本身爱笑,却在某些经历中丢了笑的方法;又或你生性健谈,直到有些人向你提出的问题,你想不出一个中肯的答案,却又不愿扯谎。当无法应对的问句越沉积越多,到了最後,被当作丧失语言能力也好吧,你都会选择用沈默来代替一切。
所以,面对胖子的话,我没作出一句回答。因为我否认也承认不了。
也许胖子说的对,我是变了。但顶多也只是变得有一点像他,我终究不是他。
就像我不知道装在我MP3里的音乐,有哪一首…会是他喜欢的;就像我听了不好笑的笑话还是会笑,早先在那阴冷潮湿的墓穴中,有两条不该被放弃的生命,我该救,却救不了。
当一个人说了你像极另一个人,那代表什麽呢?是那个被仿效的人,得以完全被取代?那人存在在世上的意义,就此不再重要,也不再需要…别开玩笑了。
我绝绝对对不要变成他。永远不要。
转著手中的原子笔,小薇坐在柜台的另一角看向我,说,你又要出远门了?
我握稳了笔尖,开始在清单表上划掉某些专案,并思考著还缺了些什麽;格尔木那种地带,御寒跟避暑的物品同时得备上,必须花双倍的心神。
小薇叹了口气,问我最近还有跟蕙联络吗?蕙是之前她介绍给我认识的女孩子,人如其名,姓兰名蕙,兰质蕙心。
所谓的认识,其实也不过就是吃了几顿饭;所谓的联络,是蕙偶尔撞上在我在家的空档,问我下回我出门时,能不能打电话或者写信给我?想想,没有哪位电信业者,生意范围拓展的如此广阔,也没有哪个邮差,勤快到能把信件送进斗里。
小薇是番美意,兰蕙也确实是好女孩;
有回蕙打来,刚好一位大学时期的朋友在我家;听完我和她对话的内容,在我挂了电话後,这小子便在一旁乱不正经的瞎凑,说:看人家对你那揪紧的,小吴,就算给不上一辈子,逢场作戏,慰慰人家也好嘛。
我知道这家伙就一张靠不拢的嘴,心底其实没恶意;反而是他的话,让我陷入了某种沉思,逢场作戏?一副斜靠在鹅黄灯光前,瘦巴巴的身影,蓦地从我脑间晃过去──
想起当时那张要哭要哭的脸,我摇摇头,办不到,即使是逢场作戏也办不到。
如果她不介意长时间一个人在家?
如果她辞掉工作,在家陪小孩?
如果她…说了她愿意等你?
随著我的酒窝越陷越深,小薇知道,她该终止这个话题了;如果如果,这麽多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