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条军规-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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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诚恳地往前探了探身体。“我们不想让大队里任何人知道,我们送你回国是因为你拒绝执行更多的飞行任务。我们也不想让佩克姆将军或者沙伊斯科普夫将军听到风声说,我们之间不和,就是为了这个,我们才打算跟你结成好伙伴的。”
“要是有人问我为什么拒绝执行更多的飞行任务,我对他们说什么呢?”
“告诉他们,有人已经私下向你透露就要送你回国了,所以你不愿意为了一两次飞行任务而去冒生命危险,只不过是好伙伴之间的一个小小分歧,就这么回事。”
“他们会相信吗?”
“等到他们看到我们成了多么亲密的朋友,读到那些通讯,读到那些你吹捧我和卡思卡特上校的话时,他们自然就会相信了。别为这些人操心。你走了以后,他们是很容易管教和控制的。只有当你仍然呆在这里时,他们才会惹事生非。你知道,一只坏苹果能毁了其它所有苹果。”科恩中校故意用讽刺的口气结束了他的这番话。“你知道——这办法真是太棒了——你也许能成为激励他们执行更多飞行任务的动力呢。”
“要是我国国以后谴责你们呢?”
“在你接受了我们的勋章、提拔和全部的吹捧之后吗?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的,军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再说,你倒是为了什么竟想这样做呢?你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记住了吗?你将过上富裕、豪华的生活,你将得到奖赏和特权。如果你仅仅为了某条道德准则而抛弃这一切的话,那你就是个大傻瓜,可你不是个傻瓜。成交吗?”
“我不知道。”
“要么接受这笔交易,要么接受军法审判。”
“这样一来我就对中队里的弟兄们玩弄了一个极为卑鄙的骗局,不是吗?”
“令人作呕的骗局。”科恩中校和蔼可亲地表示同意。他眼中闪烁着暗自高兴的微光,耐心地望着约塞连,等待着他的答复。
“见鬼去吧!”约塞连大叫道,“如果他们不想执行更多的飞行任务,那就叫他们像我这样站出来采取行动,对吗?”
“当然对,”科恩中校说。
“我没有理由为了他们去冒生命危险,对吗?”
“当然没有。”
约塞连迅速地咧嘴一笑,做出了决定。“成交了!”他喜气洋洋地宣布。
“好极了,”科恩中校说。他表现得并没有像约塞连指望的那么热情。他从卡思卡特上校的办公桌上滑下来站到地板上,先扯了扯裤子和衬裤裆部的皱纹,随后才伸出一只软绵绵的手来让约塞连握住。“欢迎你入伙。”
“谢谢,中校。我——”
“叫我布莱基,约翰。我们现在是伙伴了。”
“当然啦,布莱基。我的朋友叫我约·约。布莱基,我——”
“他的朋友叫他约·约,”科恩中校大声对卡思卡特上校说,“约·约迈出了多么明智的一步,你为什么不祝贺他呢?”
“你迈出的这一步的确非常明智,约·约,”卡思卡特上校边说边笨拙而热情地使劲握住约塞连的手。
“谢谢你,上校。我——”
“叫他查克,”科恩中校说。
“当然啦,叫我查克。”卡思卡特上校热诚而局促地哈哈一笑。
“我们现在是伙伴了。”
“当然啦,查克。”
“笑着出门吧。”科恩中损说着把两只手分别搭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肩膀上,三个人一起朝门口走去。
“哪天晚上过来跟我们一块吃顿饭吧,约·约,”卡思卡特上校殷勤地邀请道,“今天晚上怎么样?就在大队部的餐厅里。”
“我非常乐意,长官。”
“叫查克,”科恩中校责备地纠正道。
“对不起,布莱基。查克。我还没有叫习惯。”
“这没关系,伙计。”
“当然啦,伙计。”
“谢谢,伙计。”
“别客气,伙计。”
“再见,伙计。”
约塞连亲亲热热地挥手向他的新伙伴告别,溜达着朝楼厅走廊走过去。等到剩下他一个人时,他差一点高声唱了起来。他自由了,可以回国了。他达到了目的,他的反抗成功了,他平安无事了。
再说,他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他逍遥自在、兴高采烈地朝楼梯走去。一个身穿绿色工作制服的士兵朝他行了个礼,约塞连快活地还了一个礼。出于好奇,他看了那个士兵一眼。他感到奇怪,这个士兵看上去十分面熟,就在约塞连还礼时,这个身穿绿色工作制服的士兵突然变成了内特利的妓女。她手里拿着一把骨柄厨刀凶神恶煞般地朝他劈了下来,一刀砍在他扬起的那只胳膊下面的腰上。约塞连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他看到那女人又举刀朝他砍下来,便惊骇地闭上了很睛,就在这时,科恩中校和卡思卡特上校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把那个女人吓跑了,这才救了他的命。
不过,他已经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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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斯诺登
“切开,”一个医生说。
“你切开吧,”另一个说。
“别切开,”约塞连舌头僵硬、口齿不清地说。
“这是谁在乱插嘴,”一个医生抱怨道,“这儿没你说话的地方。
我们是动手术还是不动手术?”
“他不需要动手术,”另一个医生抱怨他说,“这不过是个小伤口,我们只要止住血,清洗一下伤口,再缝几针就行了。”
“可我还从来没有过动手术的机会呢。哪一把是手术刀?这一把是手术刀吗?”
“不,那一把才是手术刀。好吧,要是你想动手术,就下手吧。切开吧。”
“就这样切开吗?”
“不是切开那儿,你这个笨蛋!”
“不要切开。”约塞连昏昏沉沉地感觉到有两个陌生人要把自己切开,急忙喊叫起来。
“这儿没你说话的地方,”头一个医生挖苦地抱怨道,“我们给他动手术时,他要一直这么不停地唠叨下去吗?”
“你们得等我收他住院后才器给他动手术,”一个职员说。
“你得等我把他审查清楚了才能收他住院,”一个口气生硬的胖上校说。他留着小胡了,长着一张红润的硕大脸盘。这张脸几乎快要贴到约塞连的脸上了,就像一只大煎锅的平锅底似的,散发着烤人的热气。“你出生在什么地方?”
见到这个口气生硬的胖上校,约塞连联想起那个审问牧师并裁决他有罪的口气生硬的胖上校。他瞪大眼睛,透过眼前的一层簿雾,盯着胖上校。空气中弥漫着甲醛和乙醇的清香气味。
“我出生在战场上,”他回答说。
“不,不,你出生在哪一个州?”
“我出生在清白无辜的情况下。”
“不,不,你没听明白。”
“让我来对付他吧,”另一个人急不可耐他说。这个人瘦长脸,深眼窝,薄嘴唇,显得刻薄歹毒。“你大概是个机灵鬼吧?”他问约塞连。
“他已经精神错乱了,”其中一个医生说,“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把他带回到里面去治疗呢?”
“如果他精神错乱,就让他这么呆在这儿吧。他或许会说出什么能证明他有罪的话来呢。”
“可他仍在流血不止,你难道看不见吗?他甚至会死掉的。”
“那对他才好呢!”
“那是这个下流杂种应得的报应,”口气生硬的胖上校说,“好吧,约翰,全都交待出来吧。我们要知道事实。”
“大家都叫我约·约。”
“我们要求你和我们合作,约·约。我们是你的朋友,你要信任我们。我们是到这儿来帮助你的。我们不会伤害你。”
“我们把大拇指伸到他的伤口里戳几下,挖出点肉来,”那个瘦长脸的家伙提议道。
约塞连闭上眼睛,好让他们以为他失去知觉了。
“他昏过去了,”他听见一个医生说,“能不能让我们先给他治疗,要不然就太晚了。他也许会死的。”
“好吧,带他进去吧。我真希望这杂种死掉。”
“你得等我收他住院后才能给他治疗,”那职员说。
当那个职员翻弄着一张张表格给他办住院手续时,约塞连闭上眼睛假装昏死了过去。随后,他被慢慢推到一间又闷又黑的房间里。房间的上空悬挂着许多灼热的聚光灯,在这里,清香的甲醛和乙醇味更加浓重了,沁人心脾的香气熏得人昏昏沉沉的。他还闻到了乙醚的气味,听到玻璃器皿的了当响声。他听见两个医生的沙哑呼吸声,心中一阵窃喜。叫他高兴的是,他们以为他失去了知觉,根本不知道他在偷听。在他听来,他们的那些对话全都无聊透顶,直到后来一个医生说:
“喂,你认为我们应该救活他吗?我们要是救了他,他们也许会对我们怀恨在心的。”
“我们动手术吧,”另一个医生说,“我们把他切开,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直抱怨说,他的肝有毛病,可在这张调光照片上,他的肝看上去挺好的。”
“那是他的胰腺,你这笨蛋,这儿才是他的肝呢。”
“不,这不是,这是他的心脏。我敢拿一个五分硬币跟你打赌,这才是他的肝。我要开刀把它找出来,我应该先洗手吗?”
“别动手术,”约塞连说、他睁开眼睛,挣扎着要坐起来。
“这儿没你说话的地方,”其中一个医生愤愤地训斥道,“难道我们就不能叫他住嘴吗?”
“我们可以给他来个全身麻醉。乙醚就在这里。”
“不要全身麻醉。”约塞连说。
“我们给他来个全身麻醉,叫他昏睡过去,那样我们想把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们给约塞连做了全身麻醉,使他昏睡过去。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弥漫着乙醚气味的僻静房间里、直觉得口干舌燥;科恩中校坐在他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正安安静静地等着约塞连醒来呢。
他穿着宽松肥大的橄榄绿衬衣和裤子,胡须密匝匝的棕色脸庞上挂着人丝和蔼而淡漠的微笑:他正用双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秃脑门呢。约塞连一醒过来,他便俯下身格格笑着,语气极为友好地向约塞连保证说,只要约塞连不死,他们之间的那笔交易就仍然有效。约塞连哇的一声呕吐起来。科恩中校一听到声音马上跳起身,厌恶地逃了出去。约塞连心想,乌云之中总还是有一线光明的。随后,他觉得透不过气来,便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一只长着尖指甲的手粗暴地把他摇醒了。他翻过身,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面容猥琐的陌生人轻蔑地撇着嘴,不怀好意地瞪着他。那人得意地说:
“我们抓到你的伙伴了,老弟。我们抓到你的伙伴了。”
约塞连顿时浑身冰凉,一阵晕眩。他出了一身冷汗。
“谁是我的伙伴?”当他看到牧师坐在刚才科恩中校坐的地方时,他问道。
“也许我是你的伙伴,”牧师回答道。
但是,约塞连没能听见他的话。他又闭上了眼睛。有人拿过水来喂他喝了几口,又踮着脚尖走开了。他睡了一阵,醒来时觉得情绪很好,便转过头去想对牧师笑笑,却发现换了阿费坐在那里。约塞连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阿费哈哈大笑,问他眼下感觉如何。约塞连异常烦恼地沉下脸,反问阿费为什么不在监狱里呆着,一下子把阿费给问糊涂了,约塞连闭上眼睛,想赶阿费走,等到他再睁开眼睛时,阿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