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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明朝伪君子-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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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光线暗,道袅娜多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秦堪转头看去,神情不由呆,接着露出极为讶异的神sè。

只见来人身素雅绿裙,上着淡紫比襟对扣小夹袄,袄上镶绣着白sè的舒卷祥云,再往上看却是张极为jīng致美丽的脸庞,眉若远山,眸如星辰,张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素面不施脂粉,纤手不点丹蔻,只是静静站在门口,却已胜却世间群芳众艳。

冬rì寒冷的屋子里,仿佛绽开了朵空谷幽兰。

第四百零一章冷艳神医

冷艳!

这是秦堪对女子的第一印象,如幽兰独生于空谷,亭亭如玉,孤傲不群,却艳惊天下。

秦堪呆住了,两辈子加起来,尘俗里的美sè他不知见过多少,早已对美sè免疫,各级官员逢迎讨好的宴请,席间无数国sè女子如穿花蝴蝶般在他面前翩翩飞舞,只为博君一瞥,秦堪仍不动如山,到了他如今的地位,除了家中娇妻,凡俗里还有什么女子能令他多看一眼?

然而面前这位女子……

秦堪不得不承认,初见她的第一眼,他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故作无意地随手将书放回书柜,秦堪再次扫了女子一眼,目光却已恢复了清明。

转过身朝牟斌问道:“这位……便是唐神医?女大夫?”

牟斌笑着点头,还未答话,唐神医却已冷冷开口了:“女子当不得大夫吗?医者为父母,病患如子女,父母对子女都是一样的照顾,病患却要挑父亲或母亲来照顾?世上有这样的子女吗?”。。

语气冰冷,声音却娇脆动听。

一开口便将秦堪呛了个半死,秦堪只好摸着鼻子讪讪笑了两声。

“这位大夫说得没错,若真有这样不懂道理的子女,被打死也是活该。”

姓唐的女大夫见到秦堪温和的笑容,面无表情地冷冷一哼。

牟斌笑着打圆场:“侯爷,这位唐神医可是天津有名的活人无数的女菩萨呢,下官这条命若非女神医出手相救。怕是活不了了……”

唐神医很不客气地打断了牟斌的恭维,而且瞧她的样子脾气并不是很好。

纤细白净如玉的手抬起来指了指牟斌,唐神医冷冷道:“今rì门外的人拦了我,若有下次,跪着求我我也不再上门,你记住了。”

也不知是因为女子容貌太过绝sè,还是她确实手下有真本事,曾经高高在上手握数万锦衣卫的牟斌当即便陪起了笑容,连道:“是是是,门外的人是……是这位贵客的属下。下回定然不会了。唐神医且恕过我这一遭。”

唐神医又是一哼,也没理会旁边的秦堪,指着牟斌道:“宽上衣,我来换药。”

牟斌很听话地脱下了上衣。露出略带松弛老迈的上身。唐神医倒也没有任何忸怩作态。她的目光很清澈,牟斌的一身白肉看在她眼里仿佛幻化成了一个个分解开来的器官。

缓缓将包裹在牟斌腰间裹伤的布带一圈一圈缠绕着解下,露出牟斌腹间的伤口。秦堪特意仔细瞧了一眼,伤口确实是箭矢所致,呈一个小圆洞形状,令人奇怪的是,伤口周边有些发黑脓肿,显然有中毒的症状。

没等秦堪发问,唐神医仔细观察了牟斌的伤口,而且并不嫌弃地闻了闻换下的布条上的味道,然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中的毒再换两次药差不多可以解了,乌头和细辛两味药提炼混杂,此乃世间剧毒,箭头上抹了这种东西却没毒死你,算你命大。”

毫不客气的话语,牟斌却无一丝怨怒,反而感激地朝她拱拱手:“牟某命不大,全托女神医起死回生之妙手。这回受伤真是命悬一线,对方实在太卑鄙,害得唐神医……”

唐神医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我收银子治病治伤,不管你的伤怎么来的,也不管什么卑不卑鄙,你不必跟我说这些废话。”

没理会牟斌的感激和恭维,唐神医熟练地打开随身带来的小竹箱子,箱子内无数瓶瓶罐罐,还有一些裹伤用的布条以及一套整齐地别在棉包里的银针。

挑拣了一会儿,她从箱子里拈出两个小瓷瓶,在刚煮过的新布条上细细地涂上一层药膏,然后用布条将牟斌的腰部层层缠绕起来。

缠完系紧之后,又从另外一个瓶里倒出两粒黑乎乎的药丸,放到牟斌手里,简洁地命令道:“吃下去。”

牟斌对她的信任简直令人发指,也不管这药丸什么质地来路,一张嘴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一切完毕,唐神医径自收拾着竹箱子,牟斌陪笑搭着话茬儿:“今rì唐神医来得倒比这几天早了些……”

唐神医淡淡地嗯了声,道:“城外军户屯田农庄里有病患,我马上要离城出诊,先把你的伤料理了再走。”

“多谢唐神医记挂,神医慈悲,积万世之德……”

唐神医显然不吃马屁这一套,收拾好了箱子拎起便走:“诊金一文不能少,给我送去。”

“是,神医慢走。”

一缕天然的香气掠过,唐神医经过秦堪身边时,终于拿正眼瞥了他一下,忽然顿住了脚步,指了指秦堪,扭过头问牟斌:“这人是你的贵客?”

牟斌也不方便透露秦堪的身份,于是笑道:“确实是贵客。”

唐神医点点头,道:“他将来有病让我出诊,诊金是你的十倍。”

秦堪:“…………”

唐神医袅娜的身影消失,屋子里似乎仍残留着几许幽幽的暗香。

秦堪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这位女神医还真是……呵呵,有个xìng啊。”

牟斌笑道:“她从来便是这个脾气,整个天津城的人都知道,脾气虽不好,但手底下却是真有几分本事的,但凡她一出手,阎王要的人都能抢回阳间,所以天津城内颇得声望,人人都称她……”

“赛阎王?”

牟斌脸迅速黑了一下:“不,女菩萨。”

“凭什么我有病就必须比你贵十倍?”秦堪有些不高兴。

牟斌陪笑:“唐神医收诊金向来因人而异,富贵人家请她瞧一次病,少则数十两,多则几百上千两都有,而给穷苦人家瞧病,她通常分文不取,方子汤药白送,而她从富贵人家得来的昂贵诊金,大部分也散给了穷苦人家添作衣食了……”

“她刚才说我若病了诊金是你的十倍,你给她多少诊金?”

牟斌生怕秦堪发怒,闻言小心道:“下官家底颇丰,而且当时伤情危险,给她的诊金是三百两银子,每次出诊换药另算……”

“所以我必须给她三千两?”

“侯爷是贵客……”

“所以贵得有理由?”秦堪不满道:“我若说我是贱客,她会不会便宜一点?”(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徐徐布置

查案跟朝堂勾心斗角不同,必须抽丝剥茧,不枉不纵,特别是天津的白莲教,如果秦堪和牟斌的猜测没错的话,白莲教已渗透进了天津三卫,如此一来查案更需小心谨慎,否则一个小小的过失或冤案都能激起天津三卫的兵变。

事关重大,秦堪不敢大意,到了天津之后除了探望牟斌,别的任何动作都没有,仿佛他此行天津只是为了在官衙里度假一般。

从牟斌的住所出来,秦堪向二堂内等候许久的漕运和盐道官员以及三卫指挥使们致了歉,众人又是一阵寒暄恭维。

秦堪微感不耐,然而官场上迎来送往的形式却不能不顾,强打着jīng神应付许久,捱不过陈熊等人的一再邀请,再说钦差到了地方,官员接风宴请也是不成文的规矩,秦堪只好勉为其难赴宴。

一顿奢华酒宴吃得宾主尽欢,席间自然也少不了众官员提前从京师青楼请来的数位名jì弹筝吹箫,歌舞升平,临到席散,秦堪还是推脱了官员武将们将名jì塞给他侍寝的盛情,在一众名jì幽怨的目光注视下,喝得面红耳赤的秦堪走出酒楼。。。

凛冽的寒风一吹,五分酒意消退不少,秦堪的目光又变得清澈。

酒楼外已被清场,任何闲杂人等不准靠近,如狼似虎的锦衣校尉们将酒楼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李二披着软甲,静静地站在酒楼门口等着秦堪。

秦堪朝他笑了笑,吩咐道:“去把陈伯爷单独请下来。就说本侯有事与他相商。”

李二抱拳应命,很快,披着貂皮长裘的平江伯陈熊匆匆走下楼,和秦堪一样,下了楼脸上的酒意便消退了几分,看来喝酒和做人一样,都暗自留了几分。

“不知侯爷有何吩咐差遣?”陈熊拱手道。

秦堪笑了笑:“寒夜虽冷,夜下寻梅探幽却是一桩雅事,不知陈伯爷可愿与某一行?”

陈熊楞了一下,然后笑道:“侯爷有此雅兴。下官敢不从命。”

二人并步而行。数百名锦衣校尉相距丈余紧紧跟随护侍。

…………

…………

天津城严格来说其实是一座军城和临海埠头,百姓人家不过两千户,更多的是军士和海船,天津不仅地理位置重要。同时也是大明的南北中转站。北方的药材木材和特产。南方的稻米丝绸瓷器,皆在天津码头中转,所以从永乐年筑天津城开始。天津便常驻漕运衙门,陈家五代皆驻天津,世袭漕运总督。

夜风很冷,深呼吸一口,秦堪甚至能闻到风中掺杂着大海的腥咸味道,陈熊自觉隐隐落后秦堪半步,二人一路沉默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秦堪终于开口了:“平江伯可知本侯这次为何来天津?”

陈熊恭敬道:“侯爷到天津以前各官衙各卫便已收到通政司的公函,公函上虽未说侯爷来此有何公干,但下面的人几乎都清楚,白莲教猖獗,折损了厂卫许多人马,此等邪教,朝廷不可能放任自流,必诛除以儆效尤。”

秦堪笑道:“天津城中各官员武将反应如何?”

陈熊苦笑道:“包括下官在内,自然惶惶不可终rì。来rì诛除了白莲教,朝廷若追究起责任,天津城里的官员武将怕是难逃督管不力之罪。”

秦堪点头道:“本侯不瞒你们,白莲教被剿灭以后,朝廷肯定是要追究的,不过平江伯不必担心,你是天津城唯一的勋贵,又担负着天下漕运重任,朝廷对你不会太严厉,况且本侯目前在天津yù剿白莲,很多地方还需要平江伯大力相助,将来本侯的报功奏疏上为平江伯添上几笔,不过举手之劳。”

陈熊急忙道:“侯爷但有差遣,下官定效死力。”

“本侯就不客气了,平江伯主管漕运,负责南米北调,本侯问你,漕运这条线你可确实抓在手中?”

“那是自然,不过下官虽是总督,然而朝廷所拨民夫毕竟有限,很多时候不得不靠漕运线上各地明里暗里的官府和漕帮相助。”

秦堪叹了口气,漕运一业,兴也漕帮,衰也漕帮,自有漕运以来,漕帮便是不可缺少的重要角sè,却也是最不安定最危险的角sè。

太平年景,漕帮讨生活的苦汉子可以是最善良最知足的顺民,一旦到了乱世有人煽动几句,这些顺民瞬间就会成为最可怕的反军。

“天津码头的民夫有多少人?”秦堪忽然问道。

陈熊想了想,道:“大约在两千多人上下……”

说着陈熊悚然一惊,额头顿时渗了汗,颤声道:“侯爷的意思,这两千多人……”

秦堪叹道:“白莲教行事惯以最底层讨生活的穷苦百姓为发展目标,我不是说这两千多人已被白莲教渗透了,只是……他们终归是最有可能被蒙蔽从而作乱的群体。”

陈熊惶恐之sè甚剧,若这两千多码头民夫作乱,朝廷追究起来,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他这个漕运总督。

很快陈熊的惶恐之sè被一片杀机所代替,yīn沉道:“侯爷,事态紧急,宁可错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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