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明天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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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渗血。初时他尚自咬着牙强撑,但随着血越渗越多,终于头一晕,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张献忠等人被唐龙在背后紧追不舍,全都策马狂奔,却没发现李定国已经落马。后面唐龙的部下看见前面一个贼头坠马,纷纷呼喝着冲了上来,但李定国身手高强,虽然因为受伤的原因,已经拿不得武器,手脚上的功夫却还在。
见官兵冲上来围住了自己,虽然头还在晕,但仍强自撑着,没有倒地。一个官兵看李定国浑身血迹斑斑,脚下虚晃,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便大摇大摆的走了上来,想生擒李定国。
李定国看见那官兵上来,撑起全身精力,在那官兵伸手过来的时候,一个旋身,一脚便将那官兵踢飞了出去。
其余几个官兵见李定国如此威势,被踢出去的那官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同仇敌忾之下,都挺手中武器杀了上来。李定国这一脚已经凝聚了他全身的力气,眼见官兵杀上来,明知形势凶险,但此时全身脱力,便是抬一抬小指,也是不能。只得长叹一声,闭上眼睛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却是唐龙赶了上来救了他。唐龙对李定国的身手甚是佩服,惺惺相惜之下,也不忍心就这样杀了他,便将李定国绑了来见李世彦。至于李世彦要将他是杀是剐,却是不关他的事了。
李世彦看见是李定国,怔了一怔,他对这个张献忠手下的小将印象极深,那次李定国和唐龙差点两败俱伤的场面他可是在现场看见的。
但李定国此时浑身血淋淋的,脚下虚晃,便似一阵风也能吹得倒地一般,却那里还有当日阵上威风凛凛的半分气势。
李世彦有心收服这个小将,此时便也不为难他,叫手下将他带了下去,令军医给他先把伤疗好。
李定国本道这个钦差就算不将自己就地斩首,也得大枷铁镣,将自己下在死囚牢里,现在新年刚过,他不过十五岁的虚岁。虽然说不怕死,但若就此死去,却也不甘心,这时听得李世彦吩咐叫军医给他疗伤,还嘱咐不得为难。对这个看样子很年轻的钦差不由得心中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李世彦也没有察觉到李定国的异样,远远的看见商县城门里走了一票人过来,他便挥了挥手,叫人把李定国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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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府在城头眼看这城就要被叛军攻破,不由得眼睛都红了,万料不到李世彦竟然会刚好在这个时候杀了过来,他在城头呆呆地看着叛军被杀得大败,张献忠被迫带领手下突围而去,他却没反映过来。
直到城外战斗结束,官兵开始打扫战场,他才省悟过来应该去谒见钦差大人。等他将城中有资格和他一起去拜谒钦差的官员都集中起来后,李世彦这边已经快要结束工作了。
陆知府走了过来,当头拜下去,和钦差大人见过礼后,便恭请钦差移动行辕,到城中暂且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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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舒服啊,”李世彦愉快地呻吟着,他的后面,是满脸红晕的武青若,她用力之后,脸上红晕浮现,这时候看上去,更是艳若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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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春意
且说李世彦等人随着商县的官员进了城,这几天他实在也是累得够呛的。先是在大荔和张献忠对战了差不多两日,不过新年的那几天基本休息好了也就不说。但接着出兵澄城,张献忠突围而出,他挥兵紧追,一连几日都没好好休息。
这有事牵挂的时候,精神绷紧了那还没什么感觉。事情一完,精神一松,那疲累的感觉可就赶趟儿的跟着来了。正想着赶紧应酬完了,好回去先好生休息一下。
一瞥眼却看见武青若正抬眼四处张望着城里的景物,“这个丫头,这里又不是什么繁华的大阜,有什么可看的?”李世彦心中暗笑。
这个倒是李世彦的不是了,武青若自小僻处乡村,自然很少进到城里。和哥哥闯荡江湖后,虽然时常乔装打扮出门,但那毕竟是将脑袋挂在腰上的勾当,心中只顾着办事了,却那里会有半分的闲情逸致在街上游玩戏耍呢?
何况现在身边还有个李世彦陪伴着,她眼见李世彦甚是疲倦,也不好说出要李世彦陪她游玩话,但眼睛里的那份轻松喜悦却是隐瞒不了的,叫李世彦如何忍心装着看不见?
与众人客套了一番后,李世彦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的跟着武青若四处游逛。
唐龙是有职司的人,需要先安抚军中的将士,他的部下原是方云带的一群新兵蛋子。但经过这两场战斗下来,虽然减员比较多,但是剩下来的人经历了战火的洗礼,风貌却是与以前大不相同。
后面李世彦还得依靠这支队伍跟着他再重回洛川,与陈奇瑜合围,将陕西境内的剩余的几支队伍平定了,这才算是万里长征完成第一步。因此,唐龙说明了原因后,李世彦也不挽留,只带了雷冬、杨大彪和几十个侍卫跟随。
他二人的关系,便是瞎子也能够看出个究竟,雷冬、杨大彪等人自然也不便跟随得太紧,只是在后边不远处小心留意便是。
两人自在潼关重逢后,感情便愈加的深厚,但深厚的感情反往往不及相识时的卿卿我我。两人相处的日子除了新年在大荔休整的几天外,便屈指也可数得过来。
武青若毕竟是个女孩子,虽然两心相许,但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和李世彦多一些相处的机会的,现在看李世彦随后跟了过来,芳心自是大悦,也不说话。便连先前兴趣十足的街边的一些小玩意也不放在心上了。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并肩而行,武青若便觉人间之乐,莫过于此。只盼着这路能永远下去,没有尽头方才趁了心意。
但这商县虽然是三省的交通要冲,地方却小。不多时,众人已经将仅有的两条大街游了个遍,武青若的受伤也自多了几个民间捏出来玩耍的泥偶。
李世彦见时间已经不多,便温言对武青若道:“青若,我们回去吧。”
武青若也不说话,只将手顺势挽在了李世彦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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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彦背靠在椅子上,只感到腰上一阵清爽的感觉,不由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
“要不,我给你揉揉?”武青若看见李世彦那幅舒爽的样子,心知这几日他其实已经十分的疲倦,刚才又强自撑着陪自己游街,心中也不自禁的有些歉疚。瞥见旁边没有其他的人了,便大着胆子提了出来。
青若不愧是练过功夫的啊,这手指上的力气就是大。李世彦边无耻的享受着武青若的揉捏,便眯着眼睛想。只感觉武青若的手指捏道哪儿,哪儿便如被火炙一般,偏生又是舒服之极。不多时,便自沉沉的睡去。
武青若自小练武,自然知道人体的关节结构,现在小试牛刀,给李世彦拿捏,自然是轻松之极。
看见李世彦已经睡着,便提了一条毯子给他披在了身上。幽幽叹了一声:“你只说剿灭了叛军,便带我回你的家去……去拜望你的父母,现在张献忠已经逃进了深山,要想再弄出什么大的风浪来,可是不容易了。平定剩下的几路人马,应该也要不了多久的时间。眼见这日子可是快到了,也不知道……不知道你的爹娘他们二老接纳不接纳我呢?”
说到这里,虽然屋子里空无一人,却也不自禁的羞得满脸通红。到后来,声音已经就像蚊子哼哼一般。
那时候不管男女的婚事,终归都是要父母才能作主定下的,便是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武青若虽然与李世彦两心相许,但这毕竟于礼不合,若是李世彦的父母不允准这桩婚事,李世彦便是有通天的本领,那也是决计不敢违背的。
这时已经是正月末了。在南方,春天的气息已经悄悄的降临,但在北方,却还是朔风劲吹的时节。商县靠近秦岭南侧,气候却和南方相差不大。院子里的柳树已经开始吐出了新芽,向人们宣示着春天的来临。经过了寒冷的冬天,人们看见春天的脚步,心理总是喜悦的。
微风轻轻吹拂,柳条随着风势轻轻的舞动,似乎也在传达着人们心理的喜悦,但武青若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理的那丝阴霾却并不为此散去。
李世彦知道自己的爹娘极疼爱自己,武青若人又长得甚是乖巧,若是自己提出的话,爹娘二老那是万无不答应的道理。但这毕竟是他自己才知道的,他自己信心满满,便也以为武青若也是如此,再加上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这婚姻之事,虽然两人心中自知,但要真挂在嘴上,也是颇为不方便,他却那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如此这般的细腻。
他不知道武青若的心事,武青若自也不知道他的打算。叹了一口气,武青若悠悠地道:“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
第三十七章 祭拜风云
“李世彦,我一定会回来的。”商雒山中,张献忠正站在一个被称为鹰嘴岩的山头,这地方离进山口已经有好几十里路,地形十分的险要。上山的道路更是只有一个突出的山嘴。因此当地人都称之为鹰嘴岩。
刚开始进山时,还在身后紧追不舍的官兵这时已经没有了踪影。看着不远的地方,因为暂时已经没有了危险,而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休息的部下,张献忠苦痛的攥紧了拳头,狂乱的挥舞着。脸上因为内心的痛苦,肌肉已经扭曲变形,看上去异常的狰狞。
最盛时的近十万大军。没想到,竟然就这样冰消瓦解,他不甘心,谁又能甘心呢?想到现在爱将李定国已经落入了李世彦的手中,张献忠更是恨不得当场杀掉几个人才解恨。
看着张献忠的神色,潘独鳌和徐以显不由相视了一眼,摇了摇头。现在他们心里也充满了不甘和屈辱,任谁突然之间从这么强大的力量的巅峰一下子掉到惶惶不可终日的地步,想必都不会是心甘情愿的。
但二人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慰藉张献忠,只能继续保持沉默。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劝他振作精神,再次召集部下,东山再起。但起事这种事情,那是非常讲究时机的。若不是陕西大旱,民不聊生,又会有什么人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干这抄家灭族的叛逆之事?
凭着手下现在的人马,要想成事,更是天方夜谭一般。地上躺着的,不过七、八百人,还人人衣甲不振,刀枪残缺。
“不管怎么样,我终有一天会将你踩在我的脚下,李世彦”,张献忠此时已经开始平息了下来,开始正视现在的情形。
“定国,希望你能没事。”他看着远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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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你没事就好,快躺好休息。”
李世彦看见李定国要起身给他施礼,急忙抢前一步,按在李定国的肩头,强行把他又推回床上躺下。
那日,唐龙将李定国带回来后,李世彦对这个骁勇的小将很是喜爱。也不为难他,只是叫军医给他好生疗伤。
李定国本道自己必死,他自走上这条道路,早就作好了有遭一日殒命的准备。他虽然追随张献忠造反,却不过是因为活不下去了,这才铤而走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