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明天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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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迎祥也细细打量着李世彦，若不是亲眼相见，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甚是文弱的年轻书生便是那人们口中相传，万马军中纵横来往，并亲手斩杀了满清勇士莽古尔泰，前不久又大败他的盟友罗汝才的李世彦。
在他想象中，李世彦应该生的孔武有力，而不是这看上去一阵风就可吹倒的书生模样。李世彦其实论起来并非莽古尔泰的对手，只不过因为先偷袭成功才能得手的事他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互相揣度着对方，却谁也不愿意先说话弱了气势。倒是两人所带的侍卫神色紧张，相互瞪着眼睛，大有一言不合便即拔刀相向的架势。两人带的人虽然都不多，但全是身边选出来的勇士，身上自有一种万军辟易的气势。人数虽少，杀气却是甚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良久，李世彦干咳了两下道：“不知道高……兄约李某来这里见面，有什么事啊，总不成大家在这里欣赏一下雪景就各自回去？。”
李世彦对怎么称呼高迎祥颇费心思，对方是叛军，他是朝廷派来平叛的钦差，若是称将军，那自是大大的不妥。寻思了半晌，才迸了个‘高兄’出来。
又见那高迎祥半天不说话，心中难免有点不满，是以说话也不客气。
高迎祥看李世彦说话，笑吟吟的拱了拱手道：“李大人别见怪，虽然你是官，我是匪。但谁又说我们就不可以在一起赏赏雪景呢。”
李世彦便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高兄再也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李某就先告辞了，来日我们战场上说话的时候还多着呢。”
那高迎祥本来是听说了朝廷此次前来的总督三边军务的钦差大人就是在辽东大破皇太极的李世彦，心中甚是忌惮，所以就先联系了本在澄城一带活动的罗汝才和张献忠。并由张献忠正面牵制正屯兵大荔的洪成畴，又巧妙的安排了罗汝才渡过黄河，偷袭驻扎在安邑的李世彦，想把这祸患预先给除掉。却没想到罗汝才六万大军居然被李世彦灭了二万多，剩余的部分也因混战而散去了接近半数。
最近他给孙传廷压得甚是厉害，若这个钦差再在中间调度，官兵从潼关掩杀而出的话，那他的部队两面受敌，只怕是凶多吉少，这才动了先来见见李世彦的心思。
他原本打算若李世彦果然是个人物的话，就先探探他的口风，若是可行的话，暂时投降官军也没什么大不了。待得官兵因为投降而松懈的时候再趁机而起，不仅可以得道大量的补给，还可以打破官兵的包围圈，那时龙归大海，虎回深山，却不是由他逍遥自在。
这时见李世彦只不过是个弱冠少年，李世彦又先忍不住发了话，可见在遇事镇静上的修养功夫还差得远。心中的那分忌惮顷刻间就消去了大半，还不免对自己的小心过甚暗自感到惭愧。有这样的人来主持事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孙传廷、洪成畴、陈奇瑜都是沙场老将，崇祯一下子给他们弄来一个毛头小子作上司。他们会听从指挥？只怕不从中间捣蛋就是好的了。官军的指挥系统出了问题，自己等人正是从中间渔利的好时候。他正自打着如意算盘。
突听得李世彦略带不满的话，他这时已是担忧尽去，便轻松的笑道：“李大人不要忙啊，这次贸然请大人过来，只不过是听说大人打破清军，大大的给咱们汉人长了威风，正好我昨日猎了一只鹿，手下又从这河中打了一些鲜鱼，隆冬之际，正视鱼肉最鲜美的时候，是以冒昧请了大人过来，你我日后战场上难免相见厮杀，今日却不妨就着这鹿肉鲜鱼，先大快朵颐一番。日后战场相见，岂不是平添一端佳话？”
李世彦前头口中虽然说着走，眼角却时时挂在随高迎祥而来的武青若身上。口中的走不过以进为退，让高迎祥说话的一种手段而已。
现在听高迎祥所说，胸中不免也腾起冲天豪气，道：“高兄好意，若是不领，岂非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两人相视一笑。高迎祥手一挥，手下立时便将早就整治好的鲜鱼鹿肉火锅端了上来，又取出酒碗，将那坛子中的山西汾酒斟上，高迎祥手一摆，道：“李大人请。”
那雷冬本是江湖上的汉子，见此情形，便抢上前来道：“我家大人酒量甚浅，这碗酒，我就代我家大人领了。”
高迎祥斜着眼睛看了一下，雷冬的心思他自是知道，不禁笑道：“这位将军想是怕高某在酒中下毒。”说完举起手中的酒碗就是一口，随笑道：“将军可看见了？”随即又看着李世彦，只不说话。
李世彦在雷冬抢上前时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他于江湖上的事本来知道的就甚少，见雷冬忠心，心中大是感动。待见高迎祥喝干了手中的酒后。放下了心事，便对高迎祥道：“雷将军关心本督身体，倒让高兄见笑了。”说完又对雷冬道：“雷将军请放心，本督自会斟酌酒量而行。”
那雷冬见高迎祥先干了手中的酒，也放下了心，讪讪地退了下去。
当下两人就着那鹿肉和鲜鱼，饮着汾酒，当此之时不谈国事，只观风景，到也是人生乐事。
酒酣耳热之际，李世彦便道：“李某有一件事相求，还望高兄答应。”
高迎祥睁着一对迷离的眼睛，含糊道：“李大人有事请讲，若是高某力所能及，自然无有不可。”
李世彦便指着旁边的武青若道：“这位武姑娘，乃是在下一个故人，此间分别之后，还望高兄能答允于我，让她随我回去叙叙旧。”
武青若听得李世彦的话，脸上顿时显出隐隐的两团红色。她本打算此间事情结束之后自己偷偷的去李世彦那里便是，谁知道这家伙竟然在大家伙面前就说了出来，这明显就是对高迎祥说，这个人是我的，你看着办。当下不敢看着二人，便装着没听见的样子。侧脸望向远处。
高迎祥一听李世彦的话，眼神在武青若和李世彦之间游离不定，这武青若乃他军中大将，于他军中的事情知道得甚多。他本来并不清楚武青若的来历，只是见她虽然对其他人冷冰冰的，但却是武艺高强，作战勇敢，所以便逐渐提拔为一军的统领。现在看那武青若的样子，分明和李世彦之间颇有关系，若是放她前去，只怕不免泄露了军中的情报。只是看这情形，若是强自不放的话，只怕双方立时便要翻脸。
放，还是不放？高迎祥心下甚是踌躇，不由便把眼睛看向身旁的那个枣红脸的年轻汉子。待见那汉子缓缓点了下头后，便回头对李世彦干笑了两声道：“没想到武姑娘却是李大人的红颜知己，若是武姑娘愿意的话，那高某自然无话可说。”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武青若，武青若没想到这皮球竟会射到自己这里，一时间不免慌了手脚，便红着脸低声道：“多谢大王，青若此去。必不令大王为难。”她本孤身一人流浪江湖，得高迎祥收留才有了一个安定的家，对他很是感激。但要让她舍弃李世彦留下来，那却是万万不能的，是以便这样说，意思就是我绝不会把军中的事情告诉李世彦。
高迎祥本就不信武青若到了李世彦那里能保守秘密，但现在的形势却由不得他不答应。见武青若如此说，虽知那作不得准，也是聊胜于无。当下也无心再和李世彦拉扯下去，便拱手道，：“军中事务繁忙，今日就暂且到这里，李大人看如何？”
李世彦见武青若同意到他那里，心花怒放，巴不得立时拉住武青若的手便走，却那里肯在这里再行停留，听得高迎祥如此说，正合心意。
两队人马各回自处不提。
李世彦心愿得偿，不免急急纵马回营，与武青若自是说不完的话，不过人家咬耳朵的话，咱们也不知道，不提。
李世彦原来见武青若在高迎祥手下，本来正踌躇着是先下河南，还是先去陕西。现在事情顺利办妥，青若已经呆在了自己身边，心情大是畅快，便传令全军准备，克日前往洪成畴屯扎的大荔。准备和困在那里的张献忠等人决一死战。
第二十四章 风雨欲来
路由出了问题，弄了老半天才搞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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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李世彦很滋润，绝对的滋润，他第一次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左手提一壶高粱烧，右手提一只烧鸡，当然，再加一只烤鹅更好。没有第三只手？旁边不是还有一个武青若吗？所以李世彦觉得现在很舒服，阳光就像夏天般的温暖，周围的人看上去一个个的是那么的可爱，以至于他甚至想从鼻子里吹两个泡泡出来臭美一番。
洪成畴率陕西诸位官员来迎接李世彦这位钦差大人时，正好看见了李世彦笑眯眯的样子。他过后曾经对无数的同僚这样说过：“李大人年纪轻轻的便得到当今皇上的重用，绝对不是偶然。从他对待下属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平和可亲的人。要知道一个人取得一定的成绩并不难，难的是不居功自傲。以李大人如此如此年纪，立了这样的功劳，又得皇上恩宠。却并不狷狂，尤其难得。”
李世彦自然不知道洪成畴的想法，他还沉浸在能和武青若长相厮守的狂喜中。所以他对每一个上前来见礼的官员都绝对的客气。和气的同每一个人打招呼，亲切的会谈。就这样，一群人簇拥着春风得意的李世彦进了大荔城内洪成畴的帅府。
李世彦此时虽然得意，却没有忘形。一走进洪成畴的帅府，便立即向众人了解当前叛军的动向。
原来自陕西流寇四起后，各路叛军初时声势甚大，攻城略地，以至朝廷震动。朝廷虽然调集了大军围剿，却几乎没有什么战果。主要的原因就是张献忠等人采取了游击战术，不与朝廷大军作正面交战。而是在朝廷的各路大军中间穿插来去，每到一地，皆是大肆掳掠一番便立即远遁。朝廷大军后面需要跟随辎重部队，机动性比不得叛军，是以颇为被动。而由于明军战力参差不齐，各路将领中间不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是跟随在旁边观望，却是出工不出力的人。是以叛军脩忽来去，朝廷大军竟然束手无策。
后来崇祯听从李世彦的主意，颁下各路将领只管固守驻地，部队擅自出境追击叛军。守住了驻地便是功劳一件，同时坚壁清野，不给叛军补给的机会的旨意。并调动了延绥巡抚陈奇瑜，陕西都指挥使孙显祖、河南巡抚孙传廷率大军逐步压上，洪成畴这里也亲自督率部队屯扎大荔后，才将叛军围困在了这洛、雒一带。
李世彦听了洪成畴的介绍，道：“依洪大人所见，我军现在该如何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呢？
洪成畴对李世彦颇有好感，听得李世彦询问，也不藏私，便道：“大人现在亲自来到此地，军心大振，敌军必然不堪一击，不过……”
李世彦道：“洪大人请讲，世彦虽然奉皇上之命总督这剿匪事宜，但始终年轻识浅，不比洪大人熟识兵书战策，这差事，终归还得大人提点提点才能办好的。”
李世彦素质洪成畴威名，心下也甚是佩服，现在顺手便送了一顶高帽子过去。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洪成畴觉得这个年轻的钦差大人倒是一个可人儿，便捋了捋颌下胡须，道：“叛军此时已经被困，犹如虎入牢笼，却须严防这头老虎突破牢笼，重现利爪伤人。”
又指着地图道，大人请看：“现在北方有延绥巡抚陈奇瑜大军镇守，自是无虞。东面山西方向有黄河天险，又有熊明遇居中调度，应该可保无恙。河南方向，所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