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官家嫡女(完结)-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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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了房子住了下来。
对于吴怡这样的闺中少女来讲,最大的变化是要穿素色衣服,家中一切过鲜艳的装饰通通变成了素色,但这都是枝节了,刘氏和宋氏服侍着老太太哭了三天灵,老太太回来就病了,刘氏和宋氏衣不解带的侍侯着,听说已经有人家的老太太因为受不了哭灵之苦而去逝的。
吴怡虽然跟老太太没有太深的感情,还是很担心,面有忧色,福嬷嬷对她说:“亲长也好,子女也好,都各有各的缘法,缘来而聚,缘去而散,我看你跟老太太的缘份还没散呢,不用太担心了。”
吴怡念叨着这几句话,古人的智慧真的不能小看,他们跟现代人相比缺乏的不过是高科技带来的享受,却因为生活的磨难和生活节奏的相对缓慢,在哲学上不知道比浮燥的现代人为赋新诗的强说愁,高深多少。
过了几日老太太果然大好了,吴怡命厨房熬了莲子粥,亲自端了过去,却看见了在一旁替刘氏端汤给老太太的吴柔,在老太太这事上,吴柔比吴怡反应快多了,她立刻意识到这是表现自己讨好刘氏和老太太的机会。
寿嬷嬷虽然严厉,却不好阻拦身为孙女的她尽孝,于是她亲自熬了酸笋鸡皮汤来,却是交给了刘氏,刘氏看了她一眼,只盛了一小碗,命她端着大碗,刘氏亲自喂老太太喝汤。
吴柔见吴怡来了,立刻交汤交给了丫环拿着,向吴怡施了礼,吴怡还了一礼,吴柔很快找借口走了,她已经意识到了不要抢嫡女的风头,尤其不要在刘氏面前抢。
果然,府里只传吴怡孝顺,亲自端莲子粥给老太太,吴柔熬的酸笋鸡皮汤连提都没人提。
刘氏在那天晚上找了寿嬷嬷,寿嬷嬷回来的时候看吴柔的眼神都变了。
寿嬷嬷本来就是敬事房专门负责教导新入宫宫女的女官,因为当年她亲自教导的宫女如今有人混出了脸面不想让她继续在宫里呆了,这才出的宫,于是拿出了一身的本事教导吴柔。
吴柔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虽是庶女却也是大家小姐,寿嬷嬷在没有得到刘氏的暗示之前,是不敢用教导宫女的那一套来对付她的,现在自然是拿出了浑身的本事,把她当成宫女教育。
光是磕头吴柔就整整练了一个月,端茶练了三个月,上课时连笔都拿不起来,可是吴柔不敢跟姐妹们说她受的待遇,因为别人也有教养嬷嬷,只有她的使劲虐待她,这本身就说明了一切,让别人知道了吴柔知道自己的处境只会更遭,没有人会替她这个庶女出头。
所以就算是膝盖胳膊都青了,她也只是拿衣服掩了,平日还是一张骄傲的笑脸。
刘氏看了却暗暗心惊,她原本以为吴柔小小年纪不到十天就要四处哭诉,向她讨饶,刘氏也只想让吴柔吃一点苦头,可是见她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忍,这么能装,连刘氏也不得不对她认真对待了,寿嬷嬷的教养也更严厉了。
不但肉体虐待,更加上了精神虐待,每当吴柔端着茶盘一动不动的练站姿的时候,寿嬷嬷总是坐在小板凳上给她讲庶女的故事。
某某大人家的庶女因为生的花容月貌,存了不安份的心思勾引贵人,结果夜里被一闷棍打昏了,卖到外地给人做妾,没两年就被大妇折磨死了;某某家的庶女日夜劳作,关在屋子里绣活,就这样也讨不了嫡母的欢心,被许配给了性格孤拐的瘸子为妻,那瘸子怕貌美的庶女不安份,整日打骂不说还每日把她锁在家里,连门都不许出。
吴柔咬着牙听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淌,胳膊早已经没感觉了,眼泪却不肯流下来。
“庶女们也有当了贵人的,我朝官员都不爱送女进宫为妃,怕当外戚,可也有想要攀龙附凤的,于是就送庶女,庶女们进了宫也有混的好的,可是一辈子要受娘家辖制,为什么呢?亲姨娘在人家手里,没有了亲爹的支持在宫里寸步难行,凡是做为后的都忌惮这样的女子,宁可抬举宫女也不愿意她们受抬举,我朝立朝以来,能混出头的庶女凤毛麟角,死在宫里的却不知道有多少。”
“我看你这么漂亮,你的嫡母又对你这么好,以后怕是要为妃吧?等你大了,圣上正值盛年,想是不错的,就算是做了太妃,也是荣华富贵一生。”
圣上都三十多了,等吴柔长大了就四十多了……在嬷嬷眼里这是在咒吴柔,吴柔想的却是等我有一天一步登了天,我先杀了你这老乞婆!
吴柔受的折磨吴家的女孩子们都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吴柔再会装,她住的小院子也不是铁桶一个,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也有吴雅这样真心为她着急的。
那一日她们学完了琴,吴雅拉住了吴柔的手,“妹妹,听我一句,你服软吧!”
吴柔一愣,她只顾着装,却忘记了她现在不过八岁,八岁的小女孩那么有毅力去装,大人们看见不忌惮才怪。
于是——她晕了。
一念之间
吴柔晕倒了,这让女孩子们都吓了一跳,就连离吴柔最近的吴雅都分辩不出自己妹妹是真晕还是假晕,一愣之下差点让吴柔直接摔倒在地上,幸亏秀儿反应快,直接扑倒在地上给吴柔当了肉垫。
吴雅愣愣地抱着吴柔,她现在才发现吴柔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吴怡也愣住了,她自然听说了吴柔身上发生的事,可是由于这件事情的主谋是她的母亲刘氏,吴怡还没想好要不要帮吴柔,同时她也佩服吴柔的有毅力,竟然若无其事的装了这么久。
“来人!快把七姑娘抱到屋里,快去报给太太知道!”吴怡指挥着乱成一团的丫环们。
报信的丫头跑到刘氏的正屋时,刘氏正在小声跟吴宪讨论着事情,“我听姐姐说你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十有八九是去通政司。”
“嗯,老太爷跟我也是这么说的。”
通政司是专门负责臣民人等密封中诉之件的,可以说是要害中的要害部门,就连各省督抚每年都要准备份量极重的冰敬、炭敬给通政司的官员,要知道密折虽然不可以擅自扣压,但是压在手里几天甚至是几个月,让地方官员有时间做出反应却是可以的,相反的却是一有弹赅你的官员民间奏折就立刻呈送御前,那怕你官声再好,再得圣上信任,时间久了都会失了圣心。
“圣上对老爷还是信任的啊。”刘氏说道,与其说是对吴宪这个人的信任,不如说皇帝在表达着对于安亲王一系、以雷侯府和吴老太爷、刘前首辅为代表的世家老臣一系的信任。
自从冯皇后怀孕一直到册立太子至今,这些人表达出来的对皇帝和太子的忠诚,终于打动了皇帝。
“圣上如此信任于我,我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圣恩。”吴宪的书生意气发作,在刘氏面前也冒出了官腔,逗得刘氏以袖掩口笑了起来。
就在夫妻共同展望美好未来时,小丫头来报,七姑娘吴柔晕倒了。
刘氏站了起来,“我过去看看,七丫头一向身子不好,最近夜冷日暖不要生病了才好。”
“你啊,就是操不完的心。”吴宪对刘氏表达出来的对庶女的关心很满意,“拿我的帖子,去请济仁堂的大夫来,不拘哪个,谁在请谁。”
济仁堂是京中有名的医馆,平素非是有交情的官宦人家,是请不出他们的坐堂大夫出诊的,但是吴宪说了不拘哪个,意思就是暗示他们病的不是老太太、吴宪自己、刘氏这些重量级人物,没办法,京中各种消息传得太快,现在又是吴宪任命已经定还未下达的重要时刻,不能传出他或者他的长辈妻子身体不好的传言。
刘氏自是知道他的心思,抿嘴笑了一下,向吴宪福了一福,带着丫头们走了。
刘氏乘了软轿到了女孩们上课的花园碧水阁时,吴柔已经被抬到了内室床上,意识却未清醒,姑娘们也都在,没有一个人在这种时候走掉的,吴柔就算失宠也是她们的妹妹,她们表现的凉薄只会丢自己的分。
吴雅坐在床边抱着吴柔无声地流泪,吴怡站在屋子中间指挥着乱成一团的丫环们,搬开桌椅,搬来屏风,表情平静镇定,三姑娘吴莲表情有些慌乱,但总体还算镇定,六姑娘吴佳眼神淡淡的脸上却露出了适当的担忧,看来教养嬷嬷没白请,女孩子们身上的气度都有变化。
看见刘氏来了,吴家的姑娘们都起身施礼,丫环们都跪到在地,“给太太请安。”
“都起来吧,都在这屋子里呆着像什么话,丫环们干完了活就都出去,莲丫头你胆子小身体也不好,也回去吧。”
“是。”丫环们和吴莲都下去了,刘氏却看也不看她们,迳直走向床前。
吴柔眼睛闭着,眼睫毛却在微颤,看得出来是醒了,可是不愿意睁眼,刘氏坐在床边伸手摸摸她的头,“嗯……有些发热,看来是受了风寒。”
外面有丫环进来通报,“大夫来了。”
刘氏站起身,带着姑娘和留在屋里的丫环们避到了屏风后,只余下寿嬷嬷接待大夫,像是吴家这样的人家,就算是有头脸的丫环都是等闲不见外人的。
济仁堂这样的医馆,自是没少跟官宦人家打交道,看见吴宪的帖子,又仔细问了来请大夫的家人,听到说我们老爷说不拘哪个,哪位大夫在堂请哪个就什么都明白了。
吴家老太爷跟老太太年龄都大了,自是没少跟济仁堂打过交道,他们也知道吴家的底细,若是重要人物比如吴老太爷吴老太太、吴宪、吴鸣夫妻跟嫡出的子女病了,必定要请医太最好年资最久的薛大夫,或者最擅妇科儿科的孟大夫,若是下人病了他们也不会请济仁堂的大夫,想来是吴家的妾或者庶出子女中谁病了。
医馆的大夫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各项都有涉猎的于老大夫去,大户人家免不了阴私事,于老大夫活了大半辈子,嘴是极严的,医术也是过关的。
于老大夫被直接请进二门请到后花园的碧水阁,此处一看就不是住的地方,极开阔的屋宇,院子里遍值奇花异草,进得屋来只看见外室整齐地摆着八个桌子,其中五张桌子上摆着琴,最上面的高台上也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也有琴,看来是让女孩子们学才艺的地方。
领路的婆子把他引到一个雕花门前,就不再进去了,迎面来了个年约三十穿着墨绿杭绸比甲却做姑娘打扮的女子,“跟我进来吧。”
于大夫看见屋子里也摆着桌椅,但都被搬开了,靠墙的床上撂着淡青色的床帐,旁边摆着一个苏绣四君子的屏风,在屏风后隐隐透出人影,于老大夫知道里面的必然是太太姑娘之类的,赶紧移开了眼。
于老大夫坐到海棠形楠木束腰圆凳上,“请姑娘伸手。”
寿嬷嬷把吴柔的手拿出床帐外,于老大夫一看细致白嫩,手腕上还戴着赤金的八宝镯,看来是个姑娘了,看手的形状年龄不大,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他将手搭在吴柔腕上号脉,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姑娘是忧思劳累过度,又外感了风寒故有此症。”一个小小的姑娘,怎么会忧思劳累过度呢?这脉相竟不像是个小姑娘的,说是一个历尽折磨的中年人的也是有人信的。
“请大夫开药吧。”寿嬷嬷说道。
于老大夫没有多言,提笔斟酌着写了药方,交给寿嬷嬷,寿嬷嬷递到了屏风后,于老大夫听见一个极文雅的声音说:“此方甚好,就照此方熬药吧,多谢大夫了。”
于老大夫站了起来,向屏风施了一礼,“此药只能治病,还是要多方开解这位姑娘才是。”医者父母心,于老大夫还是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