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凤(手打)-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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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儿竟连一个离别之吻也不肯留给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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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万水不会行,魂梦愈教何处觅(十三)
他笑意寂寥:
“漫儿竟连一个离别之吻也不肯留给我么?”
她兀的心头一滞,忍不住抿了抿唇,他已低下头来,身上极淡的薄荷香,合着气息拂面,她颊上灼热一路滚到耳根,红的几欲滴出血来,他深情扶住她滚烫的脸,看着微颤深睫,终究只在她白皙眉心轻轻一啄。
轻若云烟拂面,淡的仿佛都不曾存在过。
她微惊之下只觉没落,下一刻,他已撤身立在安全距离之外,凝着她唇角噙笑开口:
“夜里风大伤身,早些回去吧。”
他偏脸叫过赫连阙,赫连阙乖巧跑过来,扬脸看他,他掌心轻揉他柔软发顶:“要乖乖的,听娘亲的话。”
赫连阙重重点头,眸光里似有水光溢出来,只狠狠瞪着眼,含糊“嗯”一声,垂下眼来揉了揉眼,郑重道:“妖儿一定会保护好娘亲的。”
赫连瑜方才笑道:“父皇知道妖儿是好孩子,带娘亲回去吧。”
赫连阙牵了上官漫的手,叫了声:“娘亲。”上官漫腔中情绪万千,被他一唤,才应一声,随他往府里去,走了几步,终是没有忍住,回眸看去,他果然仍还立在那里。
夜幕浩瀚,夜风吹拂,他一袭蓝袍如若拢烟,发丝撩过如玉面容,依约眉眼含笑,便那样望着母子二人。
她心头一哽,再不敢看,忙回过头去。
赫连阙粘了她一夜,夜半才沉沉睡去,夜色里寂静如水,空气里皆是小孩子酣睡的甜香,她闭目便鬼使神差想起赫连瑜立在夜风里的身影,任怎样也挥之不去,到最后却不知何时睡着的。
“娘亲!”
清晨尚在朦胧睡意里,刚睁开眼便见一张放大的白白小脸,嵌着一双宝石的眸子,笑脸纯真。
她顿了一下:“妖儿,醒这么早。”
他抓住她衣襟闭眼便使劲往她怀里钻:“妖儿想和娘亲一起懒床。”小家伙精神很好,她几乎有些招架不住,被她蹭的有些痒,笑声连连:“知道了,娘亲知道了。”话音未落,却听丸子烟罗外清清凉凉的声音:“殿下,该起了。”
赫连阙闻言忙掩了上官漫的耳朵:“娘亲,睡觉睡觉。”
上官漫才了悟他在这打的什么主意,兀的想到那日宿在赫连瑜寝殿里,他身边的侍女言两人常常早起晨练,赫连阙不过一个小孩子,自然喜欢多睡一会,慑于其父淫威……她忍不住紧紧抱住他的小身子,母爱泛滥,恨不得发誓保证:“妖儿放心,在娘亲这里妖儿想睡到何时便睡到何时。”
赫连阙立即欢呼,在她脸上啵的一口:“妖儿最喜欢娘亲了!”不忘转头:“听见没有,娘亲说想睡到何时便睡到何时。”
帐外寂静无声,想是已经下去了。
膳后,上官渊臭着脸提着一只雪白八哥来访,见着上官漫缓步出来,立即两眼一弯:“漫儿,怎样,喜欢么?”
赫连阙立即跑过去,两眼亮晶晶:“谢谢舅舅。”上官渊不得不将八哥递给他身后的丸子,上官漫忙叫住赫连阙道:“妖儿,快谢谢舅舅。”赫连阙上前规视矩矩施了晚辈礼,有些笑嘻嘻的:“谢谢舅舅。”
上官渊见着他无辜天真的笑脸,头皮一阵发麻,僵笑着含糊带过,恰涟漪端了茶来,赫连阙拎着八哥去了廊下,只余了两人在厅里喝茶,上官渊委婉含蓄的将赫连阙昨日的行为叙述一遍,上官漫有些吃惊:“妖儿当真这样子么?”
上官渊颇丢脸的拧起眉头:“那样狡猾机灵,都不像个三岁的孩子。”
上官漫若有所思,赫连阙虽是赫连瑜一手带大,但他作为一国之主,定然极是繁忙,就算想教导赫连阙也一定有心无力,小孩子三岁正是模仿学习的好时候,说不定在皇宫里耳目熏染,将那些个勾心斗角学了个透彻,她自家的儿子自然是极好的,坏的是那肮脏深宫,她忍不住揉揉眉心。
唔,她心里已经开始磨刀霍霍,算计着要将自家儿子宝贵童真给挽救过来。
下午,钟响鼓鸣,人声鼎沸,衔头巷尾里人山人海,顾国宸帝巷驾及其臣子车驾驶过中心大街,队伍蜿蜒一路,将士盔甲威武行过,铿锵有声,见首不见尾。
唯见中间帝王所乘的四柱雕花鸾车驶过,掠起震耳欲聋的高呼,四柱油漆绘画雕刻,左饰青龙右饰白虎,金涂银装的金凤翅雉花龙凤孪声阵阵,六匹青缯骏马皆戴雕羽红缨金面具,高贵华丽,灼花了众人眼。
却见鸾车窗格略开,明黄帷幄被修长的指缓缓挑起,似有人自窗内望出来,穿过匍匐众人透至遥远的虚无,须臾,又缓缓放下来,窗格啪的被人合上。
楼阁之上,上官漫牵了赫连阙的手:“妖儿,回府吧。”赫连阙“嗯”了一声,一步一回头跟随她下了楼。
顾国宸帝銮驾终在申时安全离开西冷。
第二日晨起,却不见了一直嚷嚷着懒床的赫连阙,她心头似被猛地一攥,脑中只余了惊恐,未趿鞋便匆匆跑出去,足踝上缀着铜铃急急一阵乱响,穿过长廊,石阶下宽阔的庭院,翠绿枝叶摇曳,只见一个小小的却立的挺拔的身影。
似是听到声音,赫连阙猛回过头来,晶亮的汗珠自他嫩嫩的小脸上淌下来,那一声欢快喊声响起,似将整个庭院都照亮了一般,“娘亲!”
她跑过去只将他抱了个满怀,他拧拧小眉头,虽不知为何,仍乖乖由她,她胸口急鼓一般乱跳,快的都按不住。
许久才笑问道:“不是想和娘亲一起懒床么,怎么这样早就起了。”
赫连阙声音软软的:“妖儿习惯了,睡不着。”
她一时只不知做何想。
恍惚过了月余。
她自从被下诏教习赫连阙便鲜少进宫了,芳嬷嬷来府里传她,她倒有些意外,匆匆换好宫装客气问道:“嬷嬷今日到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芳嬷嬷一副难言模样:“大人也别问了,随老奴进宫去瞧瞧殿下吧。”
便随她一路进宫到了芳华公主寝殿,只见西冷皇后蹙了眉尖坐在外殿,她刚要行礼,皇后已双前一步虚托她双肘:“都不是外人,这礼就免了,卿快去看看芳儿,她最听你的话。”她不便多说,谢过皇后进了内殿。内殿中罗幔层层,几个侍女围侍左右,见她进来,一溜让开路来,芳华散发绸袍拥被而卧,两颊赤红,胸口急促起伏,她抬起手来,吃力叫道:“顾姐姐。”
她忙伸指抓住一只素手,才惊觉她手心滚烫,不禁蹙眉,询问芳嬷嬷:“可让御医瞧过?”芳嫉嫉垂眼道:“看过来。”她看一眼芳华公主,附耳在上官漫低低说了几个字。
她身形俱震。
芳华捂住胸口朝方嬷嬷摆了摆手,芳嬷嬷会意带了众侍无声退出去,只余了上官漫和芳华两人。
“顾姐姐……”芳华竭力捏住她,断断续续开口:“你替我……替我去问问他,何以自始至终都不曾看我一眼,顾姐姐,我每每闭上眼都是他的影子,日思夜想都是他……”她眼角滚落出大颗泪来:“他心里……连一丝都不曾在意我么?”
听她徐徐这样说,芳嬷嬷又说是那样的病,她不禁幽幽一叹,自从那人走后,病得岂只是她芳华一个,不免攥紧了她,柔声道:“殿下。”芳华自枕下摸出一个锦袋来塞到她手里:“姐姐,芳儿这身子是不行了,只能托姐姐代芳儿去一趟,替我将这个给他,不管……”她颊上浮起奇异嫣红,只弓着身子剧烈咳嗽。她忙道:“我明白,殿下说的,臣下都明白。”芳华气息才渐渐沉稳。上官漫为她拉上锦衾,无声退下。
回宫的路上,她一人穿梭宫墙玉阶,芳嬷嬷刻意压低的嗓音不停萦绕耳畔:“相思病。”
相思嗜骨,寸寸成灰。
“小姐,您回来了。”
涟漪双手捧过她摘下来的发冠,见她一语不发提裙拾阶而上,廊下正挂着一个鎏金小笼,笼里雪白的八哥扑扑翅膀,橙黄嘴巴张开来:“娘亲,您回来了。”
冷不丁听到这一句,上官漫惊得驻足,涟漪不禁笑道:“小殿下天天教这八哥说话呢,有一次还教了诗,奴婢虽然不懂,听着怪好听的。”她面上才露出笑容来,问道:“妖儿呢。”
涟漪往东一努嘴:“又跑到渊公子院子里淘东西去了,这下渊公子可要心肝疼了。”涟漪语气轻松活泼,听得她心中松快了不少,便吩咐涟漪:“去做些木兰酥来,这孩子别的不爱,就好这个。”
涟漪提起赫连阙也笑吟吟的:“奴婢这就去。”转身没入花丛,院内顿时寂静,唯听廊下八哥噗噗的扇着翅膀,那八哥转转脑袋,喉间不停传出“咕”的一声,上官漫临时起意,低低叹道:“独立寒阶望月华,露浓香泛小庭花。”
她声音一顿,只恍惚盯着旁处,忽听那八哥“咕”的一声,念道:“云雨自从分散后,人间无路到仙家,但凭魂梦访天涯。”她诧异看去,那八哥瞪着圆眼睛亦看着她,她忽就一笑,嗤道:“你又知道什么。”摇头只是一叹,谁知那八哥突又扑哧扑哧翅膀,叫道:“父皇!父皇!”
她猛然驻足,盯着那八哥许久,突转身往上官渊院里去,上官渊正被赫连阙闹的头疼,躲在书房里不出来,便听窗下嘟嘟敲了数声,上官渊诧异开了窗子,正见上官漫窈窕立于窗下,她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直直看着他开口。
“三哥,我要去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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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万水不会行,魂梦愈教何处觅(十四)
上官渊怔了怔,许久迟疑盯着她开口:“去顾国?”他旋即垂下眼来,桌案上放着一只金蟾蜍,嘴里堆着几个铜钱,映着光,只见灼目的宝气,他顺手就掂在手里,指腹无意识的摩挲,方才道:“我以为,你对他没有什么念想……”
仿佛被戳中心事,她面上兀的一热,幸好室外空气凉薄,那燥热缓了缓,待她进屋,那面上嫣红已淡下去。她平心静气的解释:“倒也不止我一人的意愿,芳华病了,托我给他带件东西,这第二,自然是为了妖儿。”
上官渊并不言语,只抬目看着她,那凤眸里黑如点漆的眼瞳,仿佛那一瞬将她看了个透彻,她历时便汗湿里衣,猛然惊觉,原来与她相处三年的上官渊,竟会有这样犀利深沉的眼神。
相视不过须臾,上官渊撇开眼来寥落笑道:“你既已下了决定,我也拦不住你……漫儿,只要你不后悔今日的决定便好。”
她亦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道:“我也想去看看,我曾经去过的地方。”
上官渊身形微震,点头道:“是该去看看。”接下来便是沉默,仿佛许久,又仿佛不过片刻,上官渊方才迟疑打破沉闷:“我正好准备去那里拓展生意,顺便捎带着你和妖儿也没什么,只是,你如何和寒玉笙说这件事?”
上官漫还未说话,忽听窗外淡淡的嗓音:“不必说了,我已知道了。”两人身子一顿,皆回首看去,寒爷一袭白袍行来,分明是艳阳晴天,和煦清风,他一身雪白,却让人想起冬日皑皑白雪,周身外溢的寒气。
上官渊神色从容,从窗内望着他只是笑:“你知道便更好了,也省了许多事。”他扬眉只是盯着他瞧,寒爷并不看他,目光只落到上官漫面上,她亦沉静的望着他,寒爷眸中一顿,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