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大宋-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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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侥幸赢了,在玄武与永嘉剑拔弩张之时,得罪了李占我这样的高手,只怕也不上算。沉吟了一下,如今之计,只有先不作声,默认马小知不是永嘉弟子,那他与李占我之间,就是私人恩怨,马小知纵然被他逼死在总堂内,永嘉派的面子也不会全丢。至于失掉的面子,待几位长老与那十几位金殿棋士回来后,再去找李占我讨回。
想到这里,陈西屏端起茶杯,假装喝茶。螓儿担心马小知安危,一直希望陈公子出面,见他不理不睬,不禁焦急万分。
这时坐在对面的几个小帮派的掌门帮主却叫起好来,那四海帮的冯帮主声音最大:“李大家出手不凡,果然豪壮!”四海帮地处中原,和永嘉派素无瓜葛,冯帮主最近又想和玄武派联手,故而十分卖力。
冯帮主还怕别人听不见,索性站了起来,直朝李占我竖大拇指。他身后的四海帮弟子也也纷纷鼓噪,顿时谀词如潮。
永嘉派弟子这时也小声议论起来。
忽听一人扑地一声,喷出一口茶来,原来是马小知。冯帮主笑道:“不想这人这么怕死,吓得茶也吐出来了。”
马小知忽然哈哈大笑。他实在忍不住,最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捧着肚子,笑得蹲在了地上。冯帮主假装可怜道:“没想到这人已经被吓傻了。”又道:“死到临头,居然还知道笑。”
原来马小知听到李占我要与自己赌命,就象是听到一个三岁的孩童,手拿一根稻草却想戳死自己一般,同时他又想:我就是输了,若不肯自杀,难道你还敢动手要我命不成?那样你就不怕官府追究?
他却不知,此时天下棋师极重赌约,若输了而不践约,从此就会为人所不齿,只怕比死了还难受。
见他如此大笑,众人有的奇怪,有的吃惊。
李占我这时怒道:“马公子,难道赌命就这么好笑么?”马小知摇摇手:“不是不是。”一边说心里一边想:难道自己这次真的非要现出真身才行?脑子转了转,立即有了主意,他不禁夸起自己来:我怎么就这么厉害?!
李占我逼问道:“那马公子你肯还是不肯?”
马小知笑道:“当然当然。”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众人皆是一楞。有人就想:难道他是活腻了不成?
李占我也是一楞:难道这小子除了那一怪招,真有什么密技不成?
马小知接着却道:“不过,对决之前,你得答应我,和我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说上一会儿话。”
李占我不禁冷笑。四海帮冯帮主立即大骂起来,他身后的弟子也一起帮腔。
马小知这时站了起来,附在李占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冯帮主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永嘉派一个不及第的弟子,有什么资格和李大家独处?你以为李大家会象你那样笨,会答应你?”
李占我这时却跟在他话后面道:“好,我答应你。”
众人将两人的话合起来一想,李占我现已答应,那不是说他和马小知一样笨?有人就笑了起来。李占我狠狠地瞪了冯帮主一眼。
变故陡生,李占我忽然答应了马小知,众人一时十分不解。原来马小知在李占我耳边说的话是“你想不想知道让你输棋的江南少年是谁?”
七年前,李占我在苏州被一少年打败,他一直耿耿于怀,后来他想报仇,只是再去苏州寻那少年,却怎么也找不到。如今马小知正好挠到他痒处,他怎能不答应?
刘堂主见两人已经约好,当即命弟子带两人去后山。李占我刚想迈步,陈千响却在后面提醒道:“李大家,小心他使诈。”李占我笑了笑,跟着马小知去了。
两人来到后山的一间亭子里,那永嘉弟子立即退下。
这座亭子本是永嘉总堂里舵主、堂主休息之所,那石桌上摆着棋盘棋子。马小知在石凳上坐下后,一言不发,就往棋盘上摆棋子。
李占我等了一会,见他不作声,只好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人是谁了。”马小知一边摆子,一边笑道:“其实我是骗你的,我也不知道。”
李占我正要发怒,可朝棋盘上一看,顿时默不做声,随即又大惊失色。
李占我一生只输过两次,一次是和江南少年之战,另一次则是和永嘉派当时的传功长老简长老在徐州云龙山上兴化禅寺之战,当时两人激斗了三天。一直到第三天上午,他都以为自己占着优势,谁知快结束时,他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局面,却发现自己已输了四子。
后来他一再琢磨,自己究竟是哪一招出错了。可那简长老的招式毫无破绽可寻,因而一直到现在,他也不知输在何处。
马小知在石桌上摆的,正是他和简长老的那一局。只是马小知摆到第一百七十八招时,忽然变招,不再按谱摆,而是在别处摆了一子。
见了这一招,李占我顿时大吃一惊。只因这一招一出,马上别开生面,场上立即出现了另一番天地!自己当时若如此出招,只怕也不会输。
多年来一直想的事此时终于有了答案。李占我吃惊之余,不禁喜形于色。
正文 第十章 似是故人来 (3)
马小知也不说话,只是往下摆子,摆了一个黑子后,又摆一个白子,接着又摆一黑子。
虽然他没作声,可李占我心里仿佛一个个惊雷在炸响。他越看越是吃惊,只见自己的那一招虽妙,可简长老接下来的招式更妙,而随后自己的招式又是妙上加妙!
马小知此时仿佛化成了两个人,一会儿是李占我,一会儿是简长老。马小知化成的简长老,李占我不敢评价,他只知道,自己比起马小知化成的那个李占我,相差简直不能以道里计。
他越看越是心惊,本来还是站着,现在却情不自禁地坐下了。盯着那棋盘,他眼睛转也不转。马小知又往下摆了五子才停下手,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折扇一挥,悠闲地扇了几下,眼睛却盯着李占我。
李占我也是一句话没说,只是神色却呆若木鸡。
原来王管家给马小知买书时,有时就会塞一两本棋谱在里面。马小知没事时也会翻着看看。他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用在盘上摆就能记住。他记的这些谱里,就有李占我对简长老那一局。
刚才马小知寻思怎样才能收服李占我时,就想到了那一局。李占我因了这一局,斩断了自己一根手指,自然对此刻骨铭心。只要自己替他想出当时能取胜的招,那李占我自然就会在心中认输。见李占我现在这个样子,马小知就知道自己得手了。
两人直到这时,互相不过说了一句话。可李占我心里惊异的程度,已是无以复加。
两人此时都沉默不语,只听到风在呼呼地吹着。
李占我忽然将盘上的棋捋下来。将棋盘清理干净后,他也默默地摆起了子。摆到第一百一十二手时,马小知忽然将那第一百一十二子拿了起来。
李占我正在惊诧,马小知已将此子摆在了别处。李占我顿时默不作声,摆子的手却停了下来。
马小知也不理他,一边想一边摆。李占我先是奇怪,接下来却越看越是害怕。马小知摆了十子后才停下,然后又一挥折扇,看着李占我。
两人就象是在打哑谜一样。
只是此时李占我额头上却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仿佛已经彻底吓怕了。
原来李占我刚才摆的,正是他自己和那江南少年的对局。马小知刚才摆完李占我和简长老的对局后,李占我一边心惊一边想:高万峰说他以前根本没碰过棋,为何他出招却如此精奇?随即想到:难道是永嘉派的高手参详了那一局,然后将局中精妙的变化写了出来,让这小子看到了?这小子于是死记硬背,摆出来吓我?
不行!不能被这小子骗了!得再摆一局,考校他一番。他心中虽有千局名谱,只是这些谱别人也看过。想来想去,只有自己和那江南少年的对局,别人从不知道,于是就摆了出来。
李占我败在那江南少年手上后,回去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那江南少年功力虽精,但并非无法破解。只是因为自己第一百二十二招出了差池,这才让那少年占了便宜。故而刚才马小知改动一百一十二招时,他才奇怪:难道自己前十招时就出了错?
等看完了马小知摆出的招式,他才知道自己确实错了。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能看出此招,而马小知头一次看就能想出。他的心中惭愧之余,越想越是害怕:自己的功力和他相差得太远。
而自己居然还主动和他赌命!
自己纵横江南二十多年,没想到最后会死在永嘉总堂内。想到了死,他的汗就流了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后,马小知将折扇一合,一边清理棋盘,一边头也不抬就问李占我:“你应该讨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小妾吧?”
李占我的鼻子上也出了汗: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那些美人了。
马小知:“你喜欢和别人赌棋,又从来没输过,家产应该有几十万两银子吧?”
李占我的汗就滴了下来:几十万两银子又怎么样?自己一两也带不走了。
马小知直摇头:“唉,不知那些小妾以后会再嫁谁。唉,几十万两银子,你娘子、儿子以后花起来一定很爽。他们一定会感谢你,感谢你为他们积储了这么多银两。”
李占我僵坐在那里,浑身慢慢湿透。
马小知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道:“我认识外面的一个棺材铺老板,就在永嘉总堂的山脚下,你来的时候应该路过那里的,他铺子的招牌特别大,你看到没?”马小知笑着问李占我,李占我一声不作。
马小知于是自卖自夸:“他铺里的棺材既便宜又好,都是上等的楠木做的,据说几百年都不烂。唉,那个棺材铺老板和我交情一向不错,可我一直没能给他介绍什么生意。虽然我对他说,以后我死了一定睡他铺子的棺材,可那要等到哪一年噢。”
马小知的脸上全是遗憾,仿佛在为没能给好朋友介绍生意而内疚。不过随即他的眼睛就盯上了李占我,不停地上下看着,仿佛在测量他的身高、体型。他越看越是高兴。
终于能帮上朋友一次忙了!
马小知又笑了:“李大家,在下的字师承王柳,到时候要不要我帮忙?”
一股寒意从李占我的心底升起,他顿时冷得发抖,身上的汗立时就干了。
马小知自言自语道:“我们已经出来这么久了,不知听风阁里的人等得发没发急。”仿佛忽然才想起来,对李占我道:“对了,李大家,我们刚才出来前是不是说好了要赌命的?”
李占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别人喊他李大家他已经习惯,刚才马小知喊他,他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马小知着急地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快点去?”
李占我却一动没动,身体却微微发抖。
见已经将他彻底吓住,马小知心中好笑,道:“李大家,我忽然不想赌了,你说好不好?”
李占我的脸上这时忽然有了血色,仿佛看到了一丝活命的机会。
马小知又犹豫道:“只是我已经有了十分的把握,为什么要不赌呢?这里面总得有个原因啊。唉,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我一时又找不到。”
李占我这时终于抬起了头,艰难地道:“马公子,你开个条件吧。”
马小知感叹一声:“唉,最近手头紧,连喝个茶打赏下人的钱都没有。唉,唉。”神情好像一个正在索贿的老吏。
李占我声音嘶哑:“那你要多少银子?”
马小知一笑:“李大家的命值多少银子?”
李占我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