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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馥香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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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观音很崇拜唐太宗的妃子徐惠,也学她向耶律洪基进谏,但是耶律洪基哪里有唐太宗那样的气度,听了几句后就不痛快了。耶律洪基喜欢骑一匹叫做“飞电”的马,据说“瞬息百里”,这当然是夸张之语,真是一秒钟上百里那早超过第一宇宙速度,摆脱地球引力了,但大概每小时八十迈还是有的。耶律洪基特别喜欢纵马狂飚,他手下侍卫的马可没有这么快,所以常常耶律洪基一撒欢就跑到长白山的原始森林里看不着影了,萧观音很担心他的安全,也劝阻他,但耶律洪基可能这时候对萧观音已“审美疲劳”了,对她的关心之语却厌恶起来,嫌她罗嗦。 
清宁九年(1063年),耶律洪基的叔叔耶律重元和他的儿子耶律涅鲁古叛变。此事在金庸小说《天龙八部》中“金戈荡寇鏖兵”一章中有详细叙述,不过不大细心的朋友,往往只注意到描写萧峰、阿紫的文字,什么“涅鲁古”之类的家伙印象可能不深,但这些家伙倒是真实的历史人物。《天龙八部》在此节中也提到了萧观音,只是没有点出她的名字。小说中在叙述耶律重元的叛军挟持了皇太后、皇后和众多嫔妃来要挟耶律洪基投降时写道: 
那白发老妇便是当今皇太后、耶律洪基的母亲萧太后,其余的是皇后萧后、众嫔妃和众公主。皇太叔和楚王乘洪基出外围猎时作乱,围住禁宫,将皇太后等擒了来。 
皇太后朗声道:“陛下勿以老妇和妻儿为念,奋力荡寇杀贼!”数十名军士拨出长刀,架在众后妃颈中。年轻的嫔妃登时惊惶哭喊。 
耶律洪基大怒,喝道:“将哭喊的女人都射死了!”只听得飕飕声响,十余枝羽箭射了出去,哭叫呼喊的妃子纷纷中箭而死。 
皇后叫道:“陛下射得好!射得好!祖宗的基业,决计不能毁在奸贼手中。” 
文中的皇后即是萧观音。这些情节虽是小说家言,正史无载,但可想而知,萧观音在金庸先生的心中也是个有胆略的女子形象。   
寂寞难当《回心院》   
但是正所谓“花无千日好”,时间长了,耶律洪基更有其他年轻貌美的女子为伴,对萧观音渐渐冷落起来。萧观音寂寞之余,可能也想仿效卓文君写《白头吟》让司马相如回心,苏若兰织回文让窦滔转意,薛涛作《十离诗》让韦皋原谅,她也做了十首《回心院》词: 
扫深殿,闭久金铺暗;游丝络网空作堆,积岁青苔厚阶面。扫深殿,待君宴。 
拂象床,凭梦借高唐;敲坏半边知妾卧,恰当天处少辉光。拂象床,待君王。 
换香枕,一半无云锦;为使秋来辗转多,更有双双泪痕渗。换香枕,待君寝。 
铺翠被,羞杀鸳鸯对;犹忆当时叫合欢,而今独覆相思块。铺翠被,待君睡。 
装绣帐,金钩未敢上;解除四角夜光珠,不教照见愁模样。装绣帐,待君眠。 
叠锦茵,重重空自陈;只愿身当白玉体,不愿伊当薄命人。叠锦茵,待君临。 
展瑶席,花笑三韩碧;笑妾新铺玉一床,从来妇欢不终夕。展瑶席,待君息。 
剔银灯,须知一样明;偏使君王生彩晕,对妾故作青荧荧。剔银灯,待君行。 
熱薰炉,能将孤闷苏;若道妾身多秽贱,自沾御香香彻肤。熱薰炉,待君娱。 
张鸣筝,恰恰语娇鸯;一从弹作房中曲,常和窗前风雨声。张鸣筝,待君听。” 
凭心而论,这十首《回心院》还真写得很不错,不在薛涛的《十离诗》之下。这组诗通过扫深殿、拂象床、换香枕、装绣帐等种种动作,表现她渴望耶律洪基能够再回心转意的心情,以及寂寞寥落之意,尽在这十首诗之中,意味绵长不尽。如此好句出于辽国女子之手更为难得。但可惜这“野驴”(耶律洪基)却并非多情书生,只是个蛮猛汉子,萧观音的这些动人词句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俏媚眼作给瞎子看了”。   
元非啖沈水,生得满身香   
萧观音这十首《回心院》并非诗歌,也不是有现成词牌的词,这个曲牌是她自己发明的。既然是词,当时都应该是能唱的,萧观音虽然也精通音律,但是对于音乐的创作能力还是比较有限,于是她就召来一个叫赵惟一的宫庭乐师来谱曲。 
赵惟一是汉人,乃是个俊俏的帅哥,赵惟一殚精虑智谱好了曲子,和萧观音时时商榷试奏,正当寂寞难耐之中的萧观音不免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据后来告发萧观音有“奸情”的耶律乙辛所写的“告状信”中说:于时皇后以御制《回心院》曲十首,付惟一入调。自辰至酉,调成,皇后向帘下目之,遂隔帘与惟一对弹。及昏,命烛,传命惟一去官服,著绿巾,金抹额,窄袖紫罗衫,珠带乌靴。皇后亦著紫金百凤衫,杏黄金缕裙。上戴百宝花簪,下穿红凤花靴,召惟一更放内帐,对弹琵琶。 
萧观音和赵惟一合作谱曲,从“辰至酉”,也就是从早上8点多钟,一直到晚上7点钟,这才谱成。然后两人又合作弹奏,好比合奏“笑傲江湖曲”一样。到了黄昏点上蜡烛,又让赵惟一换上便装,放下帐子,在里面继续弹琵琶。后来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又和赵惟一喝酒。俗话说酒是色媒人,据说萧观音心旷神怡之后,赐给赵惟一“金帛一箧”,赵惟一后来酒醒了后,可能后怕不已,萧观音再召他时,“虽时召见,不敢入帐”。 
萧观音食髓知味,情思荡漾之际,作了《十香词》写给赵惟一:十香词青丝七尺长,挽出内家装;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发香)红绡一幅强,轻阑白玉光。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乳香)芙蓉失新艳,莲花落故妆;两般总堪比,可似粉腮香。(腮香)蝤蛴那足并,长须学凤凰;昨宵欢臂上,应惹颈边香。(颈香)和羹好滋味,送语出宫商;定知郎口内,含有暖甘香。(吐气香)非关兼酒气,不是口脂芳;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口脂香)既摘上林蕊,还亲御苑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玉手香)凤靴抛合缝,罗袜卸轻霜;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金莲香)解带色已颤,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消魂别有香。(裙内香)咳唾千花酿,肌肤百和装。元非啖沈水,生得满身香。(满身香)这《十香词》虽然确实是儿童不宜,但艺术手法上也是很出色的,写得让人神魂荡漾,尤其是那首“裙内香”,更是让男生们晕生双颊,比看三级片还让人神魂颠倒。相比之下,现在的一些美女作家,就显得那么不大会写字了。 
可惜的是,萧观音不是现代的美女作家,她是九百多年前的女子,而且是大辽的皇后,所以她的出位招来的是一场腥风血雨,是有关大辽国运的风雷激荡。   
芳魂渺渺,长恨绵绵   
当时有个叫耶律乙辛的奸臣,看到《十香词》之后,不禁大喜。原来这厮正想着打击太子(萧观音的亲生儿子)的势力,看到这诗后,马上就向耶律洪基告密。 
本来宫闱之事,外人不可能知道,但是萧观音身边有个宫女叫做单登,也会弹琵琶,《续资治通鉴·卷第七十一》中说:“重元家婢单登没为宫婢……辽主尝召登弹筝,后谏曰:‘此叛家婢女中独无豫让乎?安得亲近御前!’出遣外直,登深怨之。”也就是说这个叫单登的宫女本来是上面提到的叛臣耶律重元家的婢女,她也会弹筝,恐怕模样也长得不错。耶律洪基曾经召她弹奏,可能也想宠幸她吧,萧观音说:“她是叛臣的婢女,难保她不会像春秋时的豫让那样为主报仇”(当然这里不排除萧观音有吃醋的私心),于是耶律洪基就没有过于亲近她。 
这个单登因为此事,对萧观音恨得牙根痒痒。所以她得到萧观音手书的《十香词》及一首怀古诗后,就偷了出来,交给耶律乙辛。耶律乙辛马上写了个《奏懿德皇后私伶官疏》,揭发萧观音的“奸情”。并且人证物证俱全:单登来做人证,萧观音手书的《十香词》及那首怀古诗就是物证。那首怀古诗是:“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耶律洪基这个粗鲁武夫看不明白,说这是皇后骂赵飞燕啊,有什么问题? 
结果耶律乙辛这个奸臣和一个叫张孝杰的(可不是张孝祥啊,张孝祥是宋朝大词人)串通好了,解释说这正是萧观音喜欢赵惟一的证据,看诗句中就嵌着“赵惟一”三个字呢。耶律洪基一听勃然大怒,让耶律乙辛和张孝杰将赵惟一捉来痛打逼供,用铁钉烧红了烙赵惟一,在这种情况下,白脸小男生赵惟一就算没有此事,也吓得只想承认后以求速死。供状拿给耶律洪基一看,耶律洪基大怒,下令将赵惟一凌迟处死,全族满门抄斩,皇后萧观音赐死。 
萧观音死前要求见耶律洪基一面,说一句话再死,但是耶律洪基根本不见。萧观音的儿子也就是太子哭着求耶律洪基,并要求替母亲去死,耶律洪基不允。萧观音留下一首《绝命词》说: 
嗟薄祜兮多幸,羌做俪兮皇家。承昊穹兮下覆,近日月兮分华。托后钩兮凝位,忽前星兮启耀。虽衅累兮黄床,庶无罪兮宗庙。欲贯鱼兮上进,乘阳德兮天飞。岂祸生兮无朕,蒙秽恶兮宫闱。将剖心兮自陈,冀回照兮白日。宁庶女兮多惭,遏飞霜兮下击。顾子女兮哀顿,对左右兮摧伤。共西曜兮将坠,忽吾去兮椒房。呼天地兮惨悴,恨今古兮安极?知吾生兮必死,又焉爱兮日夕? 
然后一条白练,抛于画梁之上,就此芳魂渺渺,长恨绵绵。此年,萧观音恰好三十六岁。   
《十香词》一案后的疑云   
耶律洪基在萧观音死后,竟“命裸后尸,以苇席裹还其家”。将她的尸身扒光衣服后用破席一裹,送回她娘家去,以示羞辱。萧观音一死,后来太子(其亲生儿子)也在耶律乙辛的诬陷迫害下死去。但耶律乙辛的下场也并不好,耶律洪基后来发觉了他的野心,杀了耶律乙辛。这是公元1081的事情,再过了十年,耶律洪基死了,他的孙子耶律延德继位,为了报父亲和他奶奶萧观音的仇,将耶律乙辛的子孙及亲旧,全部“咔嚓”了个精光。并把已死去的张孝杰剖棺戮尸。然后宣布,萧观音的死是出于耶律乙辛的诬陷,这件事也改成这样: 
耶律乙辛为了加害打击太子,于是暗中派人作了《十香词》,又联络好宫女单登,让她把《十香词》献给萧观音,就说是宋国皇后所作,她说皇后若能将之抄下来并为之谱曲,岂不是件佳话?于是萧观音就抄了一遍,然后在后边又写了那首怀古诗。所以从头到尾,萧观音纯属是被人陷害。 
对于此事,我的看法是,耶律乙辛想陷害萧观音不错,但《十香词》却并非假托,当是萧观音所作。依上面的说法,宫女单登本来就是萧观音讨厌的人,她让萧观音抄萧观音就抄吗?再说《十香词》的语句暖昧淫靡,萧观音是饱读汉家诗文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会信是宋朝皇后作的诗吗?亲自抄一遍来做什么?这都是说不通的。 
当时萧观音在宫中寂寞难当,以三十多岁的青春年岁,怎么不可能有炽热的情欲呢?所以她和赵惟一有点什么事也不算稀奇。而且萧观音在上面的《绝命词》里曾说过“虽衅累兮黄床,庶无罪兮宗庙”,既然萧观音自己也承认了“衅累(祸患与事端的牵连)兮黄床”,好像萧观音确实有过出轨的行为。到了她的孙子继位后,一心为他奶奶翻案,当然把这一切都平反过来。在当时的气氛下,谁敢不听,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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