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是我-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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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沫沫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道,“拍戏忙,也要注意身体。你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年锦道,“过来拿点东西。”却不欲多说。
看那位经理已经和邹盛说完了话,邹盛要带邹沫沫离开了,年锦于是就和邹沫沫告了别,又和邹盛握了一下手,这才离开了,往电梯那边而去。
邹沫沫还回头看了他一眼,被邹盛推着走了。
因为刚才年锦和邹盛打招呼,而且邹盛还接受了,可见两人关系不错。
之后银行这一方便对年锦这样的小客户也热情和周到了很多,年锦自然明白其中原因,在心中叹口气,却也不置可否。
邹盛带着邹沫沫去一餐厅里用晚餐,邹沫沫兴致一直不高,邹盛一看就知道是刚才遇见了年锦的原因。
邹盛于是问道,“怎么,和年锦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邹沫沫看了他一眼,想到陆杰所说的,邹盛对外人其实是一个非常不好相与的人,就怕自己要是没说清楚,让邹盛误认为年锦得罪了他,对年锦做出点什么来,那么,他岂不是更对不起年锦。
于是,就说道,“倒不是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三叔,他自从上次去伤了年锦之后,我和他吵了架,也不知道他人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久也没有他的消息,多让人担心。”
邹盛道,“他三十几岁的大人,也不该再像个小孩儿了,自己知道照顾自己,你不用这样担心他。……他最近在澳洲那边开辟农场,为了我不干扰他,他才没有联系家里。”
邹沫沫道,“哦,是这样啊。但是你是怎么知道他的情况的。”
邹盛笑道,“我怎么会知道?他那样,谁真能对他放心。他身边的助手,是我安排去的人。”说着,伸手在邹沫沫脸上摩挲了一下,道,“这下不要为你三叔担心了,他日子过得不错。”
第三十一章表白
第三十一章
邹沫沫回到家好好看了他父亲留给他的那本书,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扉页写着“愿吾儿一生安康;平凡喜乐,父柳江”外,里面就是一本手抄诗集,而且全是情诗,从诗经里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李白的“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再到后来徐再思的“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以邹沫沫所见,这些情诗是他父亲亲手所抄,而且很大可能是写给他母亲的,翻到最后,突然几行钢笔小字映入眼里,上面写道:
吾儿小陌陌,爸爸妈妈都希望能够爱护你,看着你健康快乐地长大,但是,我们却都不能兑现诺言,我们对不住你,所以,惟愿你能够坚强,长大后,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你要记住,爸爸妈妈都爱你。
邹沫沫看着这行字沉默了很久,有些面无表情。
顿了顿,他又翻着这一本书去看里面的诗,但是其实并不能看进去。
这里面的字都是他的生父所写下的。
对于生父,邹沫沫实在是没有什么记忆,对于母亲,就更加没有。
他在小的时候,在柳家,他只是看到过父亲的照片,那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俊雅的温柔男人,就像是从古诗里走出来的谦谦君子,虽然他觉得这个男人很好看,且很有魅力,但是,想到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心里总有一种别扭。
不是不承认他是自己的父亲,只是,想到他已经永远离开了,就有种无法接受的难过,毕竟,照片上的人物形象那么鲜活,他怎么能够接受,他已经永远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呢。他那时候,多么希望他还是活着的。
而对于母亲,他是到邹盛的身边后,不知道邹盛是从哪里找来了他的母亲的照片,他这才第一次看到了自己母亲的样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可看,那是一个和他的长相挺像的女人,照片上的她似乎是被人惹恼了,脸上神情是又羞又恼又无奈的模样,说不上是大美人,只是清秀而已。
邹沫沫那时候已经长大到一定程度,所以看到母亲的照片,他有些激动,也很亲切,但是总归感情不是特别深。
他把他最深刻的感情都给了邹盛。
不过,现在,他捧着他父亲留给他的这本书,里面明明没有写什么东西,但是他却突然有要潸然落泪的沉重感觉,他只能努力抑制住,愣愣地看着那本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遮掩所有的情绪,强作平淡。
他看书的时候,邹盛为了避嫌,并且尊重他的隐私,并没有留在他的身边,看到他在书房里实在坐得太久,而且一直没有动静,邹盛担心他会有什么事情,这才去敲了门,然后将门打开了。
邹沫沫坐在落地窗边,窗户被打开了,有微风吹进来,吹动白色的纱帘,风轻轻拂动他的头发,听到身后门被敲响然后被打开的声音,他才回过头来,看向门口。
邹盛走到邹沫沫面前去,在他跟前蹲□,看着他。
邹沫沫轻轻张了张嘴,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眼神沉静,沉静深处却又有浓重的伤怀。
邹盛看着他,道,“怎么了?心里难过吗?”
邹沫沫手指摩挲着那本书的封皮,又张了张嘴,这才发出一点声音来,却带着一些涩涩的味道,“不知道,我觉得胸口很闷。”
邹盛起身,将他从轮椅上抱了起来,放他坐在长沙发上,自己坐在他的身边,揽着他的身子,道,“那就在我身上靠会儿吧,我会陪着你的。”
邹沫沫伸手搂住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腿上,闭上了眼。
他无法表述心中的难受,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那难受到底是什么,但是,他觉得他现在这一刻的确是离不开邹盛的,他感谢他在这个时候陪着他。
邹盛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并不说话,只静静地陪着他。
太阳落下去了,晚霞也退下去了,天空慢慢暗了下来,房间里也渐渐暗了下来。
中途有女佣人上楼来问什么时候用晚饭的事情,邹盛让她下楼去了,说不急。
邹沫沫枕在邹盛腿上一动不动,简直像是已经睡过去了一样,但是邹盛知道他没有。
一直到房间里完全暗了下来,没有开灯,房间里的一切都处在幽暗之中,安静,似乎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呼吸。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邹沫沫的声音,声音很小,但是清晰。
“我以前不想去想我的爸爸妈妈,不去想他们,我才会觉得轻松,想到他们,我总觉得难受。为什么他们那么早就离开了,留我在这个世上,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可以被父母抱在怀里,而自己只能站在远处看着。我其实很想他们,很多次都问自己,若是爸爸妈妈还在,那么,我一定不会是像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不会是。他们,为什么就抛下我走了,而且都不会再回来……”
邹盛的腿早被邹沫沫给压麻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此时依然轻柔地抚着他的头发,给他以安慰,道,“会离开,并不是出于他们的自愿。他们心里是爱着你的。虽然他们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但是,我会代替他们爱你,照顾你……”
邹沫沫从邹盛的身上爬了起来,抬头看他,房间里光线极暗,但是他依然能够看清楚邹盛的脸,看清楚他的温柔的眼神,他伸手抱住了他的肩颈,道,“谢谢你,盛叔。”
邹盛也抱住了他,这才动了动腿,的确是麻得很难动弹了,邹沫沫发现自己枕麻了他的腿,便伸手在他腿上轻轻抚摸按揉,道,“我不该心里难受,就这样把你的腿也枕麻了。”
邹盛笑了笑,道,“小傻瓜。不就是枕在我的腿上,你就这幅样子,你要是不枕在我腿上了,我才难受。”
邹沫沫给他揉了一阵腿,问道,“这下好些了吗?”
“嗯,本来就没什么,现在已经好了。”邹盛回答着,低头看他,邹沫沫也正好抬起头来,在暗暗的空间里,两双眼睛静静地对望着,里面流动着温暖如暖阳,悠悠如远歌一般的情愫。
邹沫沫突然用手撑起身体来,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腿上,跪坐起来,吻上了邹盛的唇。
他只能马上伸手紧紧攀住了邹盛的肩膀,支撑住身体,他的腿很痛,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
邹盛是愣了一下,才伸手赶紧将邹沫沫的身体给搂住了,温柔地回应他。
过了好一会儿,邹沫沫才离开他的唇,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盛叔,我看了爸爸留给我的书,我知道,他必定特别爱我妈妈,他也爱我。他是我的父亲,就像是他的字给我的感觉一样,温雅细腻里其实隐含力道与锋芒,我以前总是不想去想他,也不想去想我妈妈,我想,我只要有你就好了,但是,我现在发现,这样是不行的……”
邹沫沫的话让邹盛心中一紧,把他抱得更紧,却没有打断他,只是听着。
邹沫沫继续说道,“我总是依赖你,这样是不行的,我总是从你这里得到,却不能给你以帮助,这样是不行的,我总是说我自己已经长大了,但是,我知道,我根本没有长大,我还是像个孩子一样,遇到事情,我总是想,反正盛叔会帮我解决的,我不用担心……我什么都在依靠你,而且还觉得理所当然,并且想将这种理所当然一直据为己有……我这样真是太卑鄙了,是不是?”
邹盛轻轻抚着他的背脊,道,“傻瓜,你在乱说些什么。”
邹沫沫却道,“我没有乱说,本来就是这样的。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够,也不配那样去爱着你。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就难受,我嫉妒地发狂,心里生闷气;我总说你该结婚了,你要给我生弟弟妹妹们,但是,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想你这样,我想你永远都只爱我一个人,不要有女人来,不要有弟弟妹妹们把你的爱分走;你不在的时候,我总是想你,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在开会,或者有重要事情不方便接,但是不给你打,我心里又总是缺了东西一样地安生不下来,我就怨你总是那么忙,你都没有多一点的时间陪陪我……”
“你不知道,我心里又丑陋又卑鄙,我讨厌我自己这样,但是,却又纵容着,我看不到自己有什么优点。也许,爸爸妈妈早早地走了,倒是好的,不然,他们看到我这样,一定是非常失望的。”
邹盛心中思绪复杂,想要安慰邹沫沫,却又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盛叔,我没有办法像只爱父亲一样地爱你,我心里不够尊重你,不满足你只是像宠爱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地摸摸我的头亲亲我的额头,我想像一个男人一样地爱你,但是,我又不够有勇气,我之前一直不敢和你说,我害怕一切都会因为我说出口而变质,变成我无法承受的模样。我就是这样差劲,我不知道你以后是不是还会喜爱我,若是不,那,我想,我不应该再和你如以前一样地生活了,我该真正地放开你,让你结婚……”
黑夜掩盖了很多东西,邹沫沫将脸埋在邹盛的肩膀上,他一直在说,却不敢睁开眼睛来看,他听得到邹盛的呼吸声,但是,他不敢去确认邹盛的意思,其实,他还是胆小,他还是在害怕,怕无法承受。
邹盛这时候却制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将邹沫沫横抱着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