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坠落时也有星光-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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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6
那些一直铭记在心中的片段迅速从心底冲入脑海,那个寒冷的冬天,对恋爱的热情是她取暖的唯一途径。那时飘散在空气中的甜言蜜语,消失在岁月中的眼波流转,如基督重临般,再次拯救了她。所有的疑虑不安如被戳破的肥皂泡,竟弥漫出一股香味。
透明的玻璃瓶中,安静地躺着一颗被剥了壳的、甚至已经微微发霉的栗子,可那是她多年前失落在他那里的心。
余微双手紧紧捂住脸嘴才能掩盖住哭声,在外人看来,浪漫的烛光映衬下,打开的盒子中的戒指闪着熠熠的光,年轻漂亮的女人一手掌心捂着嘴一手手背盖着眼睛,但仍能从双手的罅隙中看见肆意流淌的烟柳,同样年轻的俊朗男子手足无措地看着对面的人,脸上神色复杂,似欣喜又似心酸。
这是在分手呢还是在求婚呢?
杜恒泽确实很无措,在家里收拾东西时看到这个旧物,心中一动就带回了B市,也带来了成都,应该是一个必胜的砝码。可他料到余微会激动,却高估了她的控制力,她再成熟冷静,在爱情面前还是那个患得患失,容易感动失落的女孩子。
哭泣好像没有了尽头,直到路过的服务生也好奇地张望时,杜恒泽才舒展眉头深叹一口气,坐到她身边,拉下她的手看着她红透的眼眶,故意说道:“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始乱终弃呢。”
余微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因为抽咽和泪水失了气势,余光扫视一圈,发现还真的有人在默默关注他们,眼眶上的红当即熏染到了脸颊,低头把脸埋进他胸前,娇嗔地揪了下他的手臂,报复性地把残余的眼泪鼻涕全蹭到他衣服上。
杜恒泽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还等着你的答案呢,别想用哭糊弄过去。”
余微身子僵了僵。
“这次戒指和花可都有了,还差什么硬件?”
她忍不住笑,笑声刚瞟到他的领口,她又是一个抽咽,惹得他也笑起来,低头拨开她耷拉下来的头发,微微抬起她的脸,说:“还是你想我下跪?”
余微吸吸鼻子,摇头说道:“那倒不用……”然后伸手指着桌上的玻璃瓶说:“可你得把我的心脏还给我!”
杜恒泽看着她无赖一样的脸,装作认真思考了会儿才说:“我把发霉的的那部分还给你,你得让它重新焕发生机,找回原来的快乐,但完好无缺的、爱我的、我爱的那部分我得留下。”
余微干涩的眼睛再度湿润,她最讨厌猜中她心事的杜恒泽!这六年,她心中的某部分确实随着那次告别宣告假死,所有回忆被锁在那里发霉发酵,但当初那份稚嫩直接单纯的爱与思念,一直鲜活地存在于她的胸腔之中。
“最讨厌你!”不知不觉,她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杜恒泽笑笑,取出戒指往她的无名指上套,她下意识蜷了蜷手指,被他强行拉直,戴好后,他才幽幽然说道:“讨厌就讨厌,反正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喜欢我。”
余微回到孟溪的房子时已近十一点,孟溪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看着她落汤鸡的样子骇然,大声说:“快把衣服脱了……”又进房间拿浴巾和干净衣服,隔着房间门继续说:“这天气真是讨厌,晚上下暴雨,我打你电话也不通,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你带了伞,咋淋成这样了?出租车不是在门口停的……”
“你傻站着干什么?!”抱着衣服和毛巾出来的孟溪见余微还站在客厅里发呆,快步走过去看清楚她的眼睛,猛地变了神色,急道:“你怎么了?!”
眼睛又红又肿,明显大哭过。
又一身狼狈……
孟溪这一刻简直恨自己丰富的联想力。
余微突然呵呵笑两声,“没怎么,你瞎想什么呢!我是开心!”
说完脱掉湿透的衣服,拿过浴巾裹住身体,光着脚边往浴室跑边说:“淋死我了!”
她以为余微的不正常到此为止,可洗完澡出来的余微还是很奇怪,居然唱着啦啦歌勤快地去洗衣服。孟溪靠在门边看她满手泡泡地忙活,好奇地问:“你今天被鬼附体了?!”
余微回头看她,居然还是笑着的,妩媚地瞪她一眼,“你才是呢!”
妈妈呀,孟溪打了个冷战退出来,这样柔情似水的余微,她还真是不习惯!
谜底在半个小时候揭晓,完成一切睡前工作的余微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拿出个东西,爬上床拍拍正在看书的孟溪,引得注意后,左手快速地在她眼前上下晃了几圈,“发现没?”
孟溪一把按住她的左手,哇得一声叫出来,“好刺眼!你今天去败的?”
余微再次用孟溪不习惯的娇媚语气说:“女人怎么能自己给自己买钻戒呢!孟溪溪,我要嫁人啦!”
孟溪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你今天和谁一见钟情私定终身了?”
“呸!”余微恨得推她一把,孟溪顺势倒在床上,仰望着余微甜蜜到恶心的脸,听她说:“杜恒泽跑到成都来求婚的。”
“哇!”孟溪猛地坐起来,“恭喜他呀!”
余微不乐意了,“你恭喜他干什么!”
“恭喜他终于抱得美人归嘛……”孟溪耸耸肩膀。
余微压抑住骂人的冲动,抽回左手,侧身躺下,“不和你说了,睡觉!”
孟溪嘿嘿笑两声,突然扑在她背上大叫:“微微恭喜你!”
余微吓了一跳,捂住耳朵坐起来,回头却见孟溪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又轻声说了句,“要幸福啊。”
明明很快乐的事情,氛围却突然有些伤感,余微心中微荡,调皮地笑了两声缓解情绪,“我想好了,婚礼得拖到离夏毕业后再办,看她逃不逃得掉礼金!”
孟溪也笑起来,伸手关了灯。两人躺下,余微说了杜恒泽晚上求婚的经过,孟溪直叹浪漫啊浪漫,又说她哭得岔气实在丢人。余微把所有挪揄收下,还是开心地笑。快乐到极点或者悲伤到极限时,朋友都是很好的倾诉对象,虽然六年前的伤,她没有对任何人诉说过。
孟溪在旁边均匀地呼吸时,余微还没睡着,右手手指捏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原本准备在今天坦诚六年前的事情,因为求婚的这一闹给忘记了。
明天一定要告诉他!
这样想着,余微挂着浅笑闭上了眼睛。
*
这个“明天”却被无限期延后了,虽然他们每天都见面,却总是在玩在闹在计划未来,过去的事情当然也就忘了。
余微不知道杜恒泽给医院请了几天假,她工作了四天,他就在成都待了四天,每天五点准时来办公地点接她下班,一起吃晚饭,然后去锦江边散步,夏日的夜晚徐徐的凉风,两个人牵着手,心情愉悦,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走上一个小时也不厌倦。
这样悠闲的生活,是余微曾经最奢侈的梦想,现在真正有了实感,再想着离夏在电话里大叫的那声“想不到你先做了已婚少妇!”,更是如在梦中。
离开的前一天上午,没有了工作,她按照计划去看妈妈,自称是勉为其难地带上了杜恒泽。何安裕的家在一个安静的小区里,杜恒泽提着礼物跟在熟门熟路的余微身后,比他第一次协助导师做手术还紧张。
等电梯时,余微看他站得笔直,噗嗤笑了出来,捅捅他的手臂说:“哎,我早就想说你用得着穿得这么……人模狗样吗?”
杜恒泽不满,“你用得着使用这样的词语吗?”
第一次看他穿整套西装呢,好像还是昨天新买的,长得高又不胖不瘦的男人穿西装就是好看,余微捂着嘴偷笑,盯着他的眼睛里的红心却差点蹦出来。
“其实……不用这么紧张的。”电梯叮得一声到了一楼,杜恒泽又不自然地动了动领带,余微赶紧安抚。
杜恒泽看她一眼,没说话,侧身让电梯里的人经过。
“小微?!”刚走出电梯的一位大妈却看着余微惊奇地用四川话叫出声。
因为这称呼,余微和杜恒泽的嘴角同时抽动,不过前者是痛苦,后者是幸灾乐祸。
“李阿姨,你好。”余微乖巧地叫人,这位是妈妈家的邻居,也是认识的。
“哎哟,真是小微啊,好久没见了……”李阿姨拉住余微的手,瞥了一眼杜恒泽,眉开眼笑地说:“带男朋友回来见你妈?”
杜恒泽适时地说了声你好。丈母娘周边的关系也是很重要的。
余微没有反驳,操着还算熟练的四川话和这位阿姨寒暄着,电梯早就又上了楼,等送走这位阿姨,余微虚脱般地呼出一口气,杜恒泽的紧张感却因为这个缓解了大半,重新按了电梯说:“想不到你还会说四川话。”
“哥哥,我在这里呆了四年。”余微伸出手指比着,杜恒泽握住她的手拉在身侧,很讨打地说:“我发现叫你小微也挺好听的,以后叫你小微好不好?”
余微怒目而视,李阿姨从认识就叫她小微,虽此‘微’非彼‘薇’,可每次她都会想起那首叫《小薇》的歌,因此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杜恒泽还故意笑话她!
和她这样一开玩笑,紧张感彻底消失,杜恒泽在和长辈的交道中,一直是得体而讨人喜的,到了何安裕家十分钟内就顺利融入氛围,何安裕的现任丈夫也是个很和气的人,完全看不出他有以前余微形容的讨厌模样。
原来余微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还是高中生,此刻不在家。何安裕留杜恒泽和丈夫在客厅里聊天,拉着余微去厨房准备午饭,看余微轻快地洗菜,笑着问:“你准备好结婚了吗?”
“我已经答应了呀。”余微头也不抬地说。
“我不是说这个,”何安裕顿了顿,“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结婚后也不再是两个人的生活,你得对许多人负责,在某些事情上不能再随心所欲,你要学会更加忍耐、要懂得处理更多的关系……这些你都准备好了吗?”
余微停了动作,扭头看妈妈,发现她一脸严肃,下意识地问:“妈妈你不喜欢他?”
何安裕轻叹一声,“傻孩子,你喜欢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要结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我和你爸爸的婚姻就因为当年太过自我缺乏责任感而失败,妈妈只是不想你步我后尘。”
余微明白过来,轻而坚定地说:“我不会的,我们会一起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父母失败的婚姻,曾经让她不渴望爱情不相信家庭,是杜恒泽自然而然将她带回七情六欲的世俗生活,她相信他们会过得很好,在经过了十一年的起伏后。
余微的妹妹回家吃午饭,对突然出现在家中的准姐夫表示了极大的好感,还是小孩子心性,很直接地说:“姐姐我好羡慕你呀,和这样的帅哥结婚!”
说得一桌人都笑。
杜恒泽笑得保守,余微斜他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在得瑟。
笑过后,何安裕说:“那换成萧夏估计就得羡慕小杜了。”
本来只是举一反三的玩笑,杜恒泽心里却有微妙的涟漪。
下午两人一起把成都值得去的地方走马观花地看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