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传-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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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虽已经是或多或少的有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赈济,依旧是杯水车薪不济大事,每日都有三几十地人丧命,每日都可以见到那些麻木的灾民抬了同伴的尸身草草的掩埋……
看的多了,李二也不感觉那些灾民的死亡是如何的触目惊心,今日见得那妇人丧去孩子,心头之震撼已是极剧!世间惨剧还有甚于此的么?
民生多艰。李二却不是那只会“掩涕”之人,更加坚定了要为灾民找到一条活路地心思!
世间之英雄,高呼为国为民者众,真正能够做到,真正肯于不顾一切为民生者寡!
徐州以南都是灾区。恐怕再也拿不出几多的粮秣,只能往东西两个方向上寻找活路。到底是去东方还在奔西方?
这个问题已经不能够再拖延,每多拖延一个时辰,便会少许多人的性命,真个是片刻也不能够再行耽搁的。
李二即刻命人四下的询问那些个从各个地方而来地灾民:哪里还有粮食?去哪里还有希望?
消息很快的收集上来,李二心底却是愈发地寒了:亳州无粮!宿州无粮!泗州亦是无粮!无粮!无粮!!
距离此地稍微近一些的地方都是没有了粮食的!
闻得一个个叫人绝望的消息,李二真是遍体生寒,难不成真的就灾民付出巨大的牺牲穿越广大的灾区南下?难不成真的叫灾民强行突破朝廷布置在淮北的坚固城池?
“驸马爷爷,我却是知晓何处有粮的!”
闻得这个消息,众人俱是雀跃,李二急急的问那汉子:“何处有粮?”
“涟水之金城镇有粮,估摸了约有万石的精米哩!”那汉子笑眯眯的说了。
涟水本是军镇所在之重地,自有许多的大宋精兵看护,如今大宋军事正是用粮时候,自然不可能放出粮食赈济这么许的灾民!
那汉子想是看出了李二的顾虑,呵呵笑着说道:“若是涟水军不肯放粮,驸马爷爷也是个有手段的,如今几十万的灾民,还有甚么样的大事不能成就?”
“你是说叫我带了灾民去和军队抢粮?”
“也不必硬抢的呐,朝廷征集粮草北运,海州、楚州等地的军粮俱是由涟水军护送,按照行程来算,如今应该已是起运了的,应该还到不了骆马湖。只要驸马爷爷用些个手段,也不难得到那批军粮……”
“你究竟是甚么人?”李二厉声喝问。
能够准确的知晓军粮是起运时间和路线,再看此人的言谈举止,可以肯定此人绝对不是灾民,李二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嘿嘿,我是甚的人好重要的么?”那人嘿嘿的只是笑了:“驸马爷爷当关心那批军粮才是,若是驸马爷爷不敢也就罢了,若是爷爷愿意拯救黎民,小人愿献绵薄。”
290章…铤而走险(3)
李二仔细的上下打量此人,但见他面皮白净颌下物须,面上带了几分笑意,实在和那些个灾民有极大的不同。
“你究竟是甚的来头?”可以肯定此人绝对不是灾民:“你是甚人?”
“回驸马爷爷问,”那人拱手为礼,:“小人本不是个有名的,说的出来只怕爷爷也是不曾知晓,却是有个浑号,唤做无孔不入。”
李二已经对此人是起了疑心的,他不仅唆使李二抢劫军粮,更甚的便是能够将涟水军的动向说的一清二楚,可就不只是“无孔不入”那么简单的了。
“你怎知涟水的动作?又怎知晓的如此清楚?你究竟……”李二接连的问出大串的问题。
无孔不入却是笑而不答,很是滑头的说道:“驸马爷爷莫问的许多,小人只是知晓些个消息,俱是和粮米有关的,爷爷若是无胆便只当小人从不曾说过;若是爷爷有救百姓的心思便来找小人的……”
“我怎晓得你那消息是真是假?”
“爷爷也不必担心,小人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诳驸马爷爷。这可是干系到万千性命的大事情,小人若是胡言,便是插了翅膀也逃不出爷爷的掌握!”
也确实如此,无孔不入若是胡言,根本就不可能从万万千千的灾民之中逃离出去。
李二晓得无孔不入提供的消息定然是真,也就不再考虑消息的可靠性。
虽然不是甚么有深沉心机的大人物,李二却是晓得这个无孔不入绝不简单:大宋军队的动向不是随便甚么就可以知晓的,而且此人一上来便是要自己抢劫军粮,显然是别有用心的。发动万千的灾民去哄抢军粮,无论是成是败都是谋反,定然闹个不好收场地局面。
虽说李二和朝廷之间已经没有几分的信赖,对于谋反还是多少有些个顾忌的。如此一来便是和大宋朝廷真正的撕破了脸皮的,自家和朝廷再也没有了丝毫可以缓和的余地……
这个无孔不入究竟的甚地来头?
若说情报之准确,自然要说是西夏一品堂,难道是他是西夏的细作?
哄抢军粮对北方前线的影响不小,难道此人是契丹奸细?
无孔不入看李二面色不定,晓得这位驸马爷爷尚是犹豫不决,嘿嘿笑道:“原说驸马是个为黎民为百姓敢于牺牲的英雄。却原来不敢过尔尔。嘿嘿……”
李二可不会为无孔不入的激将之法所困,根本就不曾考虑过要成为甚地英雄人物,只是一直在想灾民的出路。
眼下已经有了几十万的灾民,每个时辰都有人为饥寒所迫而失去了性命,只要三两日之内得不到粮食供给。死亡人数将直线上升。
北方战事不可能在短时期内结束,朝廷一心只想了打败契丹,更加的不会在短时内顾及到灾民,漫长的冬季对于几十甚至上百万地灾民而言,绝对是致命的。
一旦想到那“百屋无一人。十里无鸡鸣”的恐怖景象,李二真地便是毫无顾忌的,沉声问道:“你可知涟水军护送粮秣的有多少人手?其行进路线可知更详?”
那无孔不入闻得李二发问。真个是笑的欢畅:“驸马爷爷果然是个人物,果然甘于为民冒险。涟水之军粮过了骆马湖便是一路西行,详细的路线和人数便是如此这般……”
在饥饿的威胁之下,身边随时都有人倒下,已经麻木了的灾民哪里还有许多的顾忌?莫说是军粮,便是皇粮也一发地抢了过来。
“要有粮食了,可都是精米的哩!”
已经饿红了眼珠的灾民根本就用不到如何发动,闻得有粮食顿时沸腾。滚烫的热血已经充斥了大脑,甚么样的后果也不再考虑,脑中只有一个信念…………粮食便是性命!
已经丧失理智地灾民比李二要狂热的多了,便是已经虚弱至极地老幼妇孺亦是摩拳擦掌,一哇声的呼唤了驸马爷爷快去拿粮。
李二心头竟然有了几分的恐惧。非是惧怕那押送粮米的官军,更非是恐惧那哄抢军粮的严重后果。而是为灾民的狂热所震慑…………几十万已经为饥寒逼迫的失去理智的灾民真是一股可以摧毁一切的可怕洪流!
一张张的兴奋的面孔竟然有了狰狞的模样,一个个瘦骨嶙峋的身影汇集成万马千军。聚沙成塔,万涓汇海,若不是有那些个白莲妖人协助,李二真的不敢保证可以驾驭已经癫狂的万千灾民!
不论如何,若是不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相当数量的粮米,根本就不能阻止灾难的继续,李二本就懦弱的本性被眼前的灾难压制,心底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一回大的!
且不必多言李二是如何如何的布置安排,灾民是如何如何的兴奋莫名,单表涟水军粮的押运大军。
军粮出自涟水实在是不假,过了骆马湖之后却是交由淮阳军来继续运送的,只因淮阳军处于大宋腹地,根本就没有甚么战事可言。寻常日里便是缉盗捕匪这些个事情也不常见,早就怠慢武备少于练习,偏偏今岁朝廷里有大量抽调人马北上,基本已经是个空空的架子。最凑巧的便是淮阳军镇新调来的那位大将
淮阳将军非是别个,乃是李二的老熟人,此人不爱金银不好美色,却是最爱鼓捣个蛐蛐儿来耍。
各位看官猜的没有错,此人正是大宋名将…………青铜将军知的,腰里的蛐蛐儿笼子那才真个是须弥也不曾离身,尤其是到了如今的寒冷时候,更是要以体温来暖了那金贵非常宝贝蛐蛐儿,饲喂以用米汤浸泡的菜心儿,才能使得蛐蛐儿更见的健壮。
青铜大将军虽然已经升任了军镇,十分的意气风发,却没有以前那般地繁忙。每日俱是闲的无聊。奈何淮阳军中没有喜好此道的同仁,于是乎青铜将军大人便是深入到了市井田间,寻些个无赖泼皮,专一的找那些养了蛐蛐儿的来耍子……
可是青铜大将军也不是一直这么清闲,可不就是接到了涟水军的粮草了么?
“朝廷里的老爷们怎晓得咱们爷们儿地苦处,冬寒时候的还要押运甚么劳什子的粮草……”青铜大将军很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受这罪也就罢了,偏偏叫我的宝贝蛐蛐……偏偏叫弟兄们也不得安生……”
旁地侍卫亲兵本就是青铜将军从市井之间新近提拔的。最是能够理会将军大人的心思:“可不是怎哩?便是叫涟水军一直送了过去也就是的,偏偏还叫咱们再跑一早,舟车劳顿的,好生作为地么?”
“真不晓得兵部的那个吕老头子是怎么个想法,”青铜将军大人不住的牢骚……
那亲兵便来安慰:“还好不曾让大人率了弟兄们去往北地前线。听闻契丹人勇悍地很,个顶个的杀人不眨眼珠子的角色。我有个乡亲也是吃兵家饭的,前番家里才得到消息,早就叫契丹人砍成了肉酱,尸骨也见不到哩。做个异乡死鬼,真个是可怜货……”
“是哩,是哩。听闻营里的老家伙们说,契丹人的刀子便是战马也能一刀砍做两端,一箭能射三百几十步远的哩……”
众人闻得契丹人的剽悍,俱是色便,深为自己没有去到北方前线而庆幸。
青铜大将军看众人惧怕地模样,十分得意的哈哈大笑:“契丹人却是厉害的紧,比起西夏铁甲奇兵却是不如。前方将士虽颇有些本事,比起本将军大人来却差的远了。想当年时候。本将军亲征西夏,西夏骑兵来袭,本将军临危不惧,独斩几百的敌兵首级……”
青铜大将军将牛皮吹地老天一般的大小,丝毫不提当年敌骑偷袭时候被吓傻地丑态。偏偏这些个士卒还真的为青铜大将军的牛皮所震慑,大生敬仰之情:“早便是听闻西夏一战最是惨烈。将军大人便说道说道的吧!”
青铜大将军摆出身经百战的模样,得意的说道:“要说西夏一战,真个是刀光剑影尸山血海的呐,我军困守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苦战不利之后率军突围,你们道是突围到何处?”
李二率孤军一支破围而出,直取西夏国都,奠定大宋立国以来军事成就上的巅峰,这些个事情可是众人皆知的,七嘴八舌的纷纷靠前:“不正是出奇兵,战铁甲,直取夏人国都的么?”
“正是大战西夏铁甲骑兵,那西夏的铁甲骑兵可真真的是了不得的,来去如电迅捷如风,通体罩了寸余厚的镔铁铠甲,刀枪不入水火不惧,本将军却是临危不乱,号令士卒血战……”
“将军大人……大战铁甲骑兵不是驸马爷爷的么?”
青铜将军大人也是吹牛吹的太也没有了边际,竟然把驸马李二的功绩硬生生的安插到了自己的身上。奈何李二大战铁甲骑兵乃是世人尽知的事情,为手下士卒这么一问,也不尴尬,面不改色气不长出的笑道:“是驸马爷爷运筹帷幄不假,上阵厮杀的却是本将军,你们也不想想,驸马爷爷是也文人,最多也就是安排妙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