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传-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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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汴梁南下,途经徐州。王麻子便发觉事态不对,仔细打探才晓得是淮河决口十数处之多,灾民无计!
今年朝廷大力整治淮河,淮河两岸三路花费人力物力无数,如今还不到大汛时候,淮水便是泛滥,号称“固若金汤”的淮河大堤便开始崩溃。显然那淮河堤防是个“豆腐渣”工程。敏锐的职业感觉使得王麻子意识到这个事件地轰动效应。
奈何此事牵涉过于的巨大,王麻子亦是不敢盲目,一路继续南来,沿途灾民万千,惨不忍睹。行至泗州地界才发现淮水堤防之崩溃不光是在北岸。南岸却是更甚。从宿州到泗州的短短路程,堤防崩溃之处便有十几处之多!
王麻子当即撰文,将此事报于李二知晓,以期刊载在邸报之上,这半是王麻子第一封信函的由来。
李二确是将两淮的灾情见报。然朝廷十分的不喜,神宗皇帝更是亲命李二不必再过问两淮灾情。想那神宗为大宋皇帝,应该不会无视百姓疾苦。想来是为避免引起恐慌才有此举。尤其是神宗皇帝曾亲言已经安排不知救灾事宜,李二便真的是不再过问。
令所有人地想不到的事情便由此展开:
那王麻子活跃在泗州灾民之中,采访水患之事。不多时候,朝廷便是颁布榜文安民,说是朝廷的赈济不日到来。奈何过的三五日,再过的旬日只是不见任何地赈济物资来临,转眼已经到了淮河大汛时候。
中原鬼节过后,接连数日的暴雨严重的加剧了淮河水位。本就已经崩溃的淮河大堤彻底瘫痪,整个淮水中下游一片泽国。前番小患还不曾恢复,如今的大患已经到来,光是泗州一地受灾者已破十万户,万千黎民水深火热嗷嗷待哺!
一时间民心浮动。灾民四散逃难。淮南路下了明文,要就地安置灾民。严禁灾民流动。可是却见不到丝毫地赈济举动,人心自然惶恐。
朝廷早就有了明旨的,说是要大赈淮南,可是到了如今的境地还是见不到片缕粒米。王麻子自持有驸马府开具地文书,可以比较自由的接触各级官吏,便直接找上了泗州转运使李大人。那新上任的李大人本是阳谷知县,也是和灾民一般的焦急,却不似灾民那般单纯天真的等待朝廷的赈济:从朝廷颁布明旨的日子算起,那赈灾物资应是早就到达的,而自己正好是主管此事地转运官员,却是一粒米也不曾见到。久经宦场的李大人心知肚明,那些个赈灾物资一定是中饱了某人的私囊!
李大人也算是驸马的门生,而王麻子有的驸马地“首席记者”,二人甚至是投机,李知县便委托王麻子以记者身份的便利彻查此事,一面与李二通风报信。
奈何淮南一路地官场便如铁板一块,那王麻子正在探查此事时候,便稀里糊涂的进了大狱,且不容任何人探视!
李知县晓得自己想要揭穿淮南官场黑幕的举动犯了众怒,亦是小心谨慎,逐渐的发觉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受人监视,便是手下是师爷账房甚至是下人站班等都为人收买,就是想往李二处传递信息也是不能。
无奈之下,绕道扬州高邮,这才将装有淮南灾情的“高邮双黄蛋”送到李二手上!
奈何神宗皇帝大言淮南之事已做安排,不须李二再行过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关心此事的首席记者王麻子已经下狱,李二的“门生”李大人周围已遍布耳目动弹不得,灾民又是被武力弹压不得流动,淮南若大的灾情被隐瞒的严丝合缝!
若是如此也就不会再有甚的波澜了!
中华百姓最是温良,且不善于反抗,遭受水灾的淮南百姓任凭那些个黑心官吏胡作非为,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偏偏在这个时候,大宋朝廷欲对契丹辽国大兴武力,而淮南又是人口稠密,自古便是朝廷的财赋重地,又是拉丁有是催税,生生的将百姓往死路上逼!
无依无靠的灾民和破坏力巨大的暴民之间本没有绝对的区别,所欠缺的不过是那振奋人心的登高一呼罢了。
果然如此,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名言放之四海而皆准,走投无路的淮南百姓忍无可忍,一声怒吼揭竿而起,和前来弹压的军兵展开血战。
手无寸铁对全副武装,饥寒交迫的百姓凄惨血腥的下场可想而知,堤防官吏为保住头上乌纱,万千人被扣上“谋反”的罪名血腥屠戮。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揭竿而起的暴民便如雨后的野草一般,杀之不尽屠之不绝,地方官吏有不敢调动地方上的厢军,终于不敌数量庞大的灾民,泗州已为灾民占领。
狂怒的灾民驱逐官吏打开府库……
大狱之中的王麻子因为灾民占领泗州,这才有了机会逃离出来,片刻也不敢耽搁,一路乞讨的到了汴梁:“终是见到驸马爷爷了……”
王安石闻得泗州已为灾民占据不受朝廷节制,顿时惶恐:“这些刁……官员,真个是……真个是……”
王荆公自然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如今泗州百姓已经“反叛”,大宋的后院已经起火,不知是当派兵弹压还是大批调运赈灾物资安抚,再也坐不住的:“泗州之事十万火急,片刻也耽搁不得,我这便去奏报官家知晓,以为定夺!”
望了王安石火烧屁股一般的离去,李二喃喃的说道:“反的好,此等朝廷还保他做甚?淮南百姓好血性!明日邸报紧急改版,所有原定刊载文章一律撤下,悉数刊载淮南之事……”
罗芊芊从侧室闪处,小心谨慎说道:“官家已是不须相公过问此事,如此作为……”
“和淮南万千百姓相比,官家又算是个甚么?”
“也罢,便以相公之言,只是那文章如何撰写?”罗芊芊晓得李二对于天下百姓的感情,也不再阻拦:“便是要写泗州……”
“泗州?嘿嘿,不光是泗州一地的吧,星星之火可燎原,也不晓得那泗州之火已烧成了甚的模样?自古天下百姓便为鱼肉,任人刀俎之。便是朝廷如何反对,我李二也要助淮南百姓吼出之一口胸中之怨气……”李二本不是甚是英雄人物,一想到淮南灾情和那些无血无肉的地方官吏,腔子里的血都是沸腾:“我李二庸庸碌碌的甚了,大的道理也说不得,便是为了自家的良心,无论如何要做这一回……”
中华自古不缺热血男儿,李二或许算不得中花好男儿之一份子,可淮南揭竿而起的百姓绝对当之无愧!
第276章…心疼←
按捺不住胸中喷薄欲出的热血,怀了激昂的心绪,李二对淮南之事做个详尽的报道,整个邸报几个版面都是诉说淮南百姓之苦,笔调之犀利尖锐前所未有,直接便把淮南大大小小的官员批驳的体无完肤。
不论州衙府县,哪管官职高低,一律以“贪官墨吏”相称,“若官不为民,何以为食之民膏?专营欺害百姓之事,何以为圣人之徒?”“两淮官员结党营私,置百姓水火于不顾,若与食人之兽尤甚”!
“尚存半丝廉耻之心,当自裁之!”
将淮河两岸官员直接贬低到了连人也不是的地步之后,李二又大声的为那些“造反”的百姓叫好:“两淮三路义民锄贪官而抗暴政,实为大善之举……”
“相公说的暴政一词是不是忒也重了些?”
大宋皇帝素来标榜朝廷行的乃是“仁政”,李二如此的以“暴政”相称实在是与朝廷的宣传调子大相径庭。
“淮南之事其根源还是朝廷吏治腐败,不是暴政还是仁政不成?”
“相公说的在理,只恐以后便是会平添许多的麻烦呐!”
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贪图一时心头畅快恐真的会惹下无穷的祸端,若是将词语该的委婉含蓄,拐弯抹角不疼不痒的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儿,李二又对不住自己的良心:“芊芊自去的吧,我好生的琢磨了再做定夺!”
罗芊芊自然相信李二会想出个万全的法子,蹲身告退,转身之际很是在意的看了在一旁伺候的蕊蝶一眼,也不晓得是甚么含义!
李二脑海翻腾,心潮澎湃!
若是按照自己的笔调将淮南之事刊载,朝廷必然不喜;若是以朝廷能够接受的言辞来说眼前地灾难,自己的良心何在?便是能够和大宋朝廷平安相处。那万千的两淮百姓又有谁会为他们仗义直言?
大宋朝廷呐大宋朝廷……
李二呐李二……
哪管他朝廷难堪,何须理会皇帝为难,便是拼了和大宋朝廷上下撕颇了面皮也绝对不会再行妥协之事!终要叫那些庙堂之上的人物知道一个道理:大宋是大宋人的大宋,非是大宋朝廷的大宋!此事若是和了稀泥,便是开了个极坏的开端,以后再有类似事件发生,百姓便真地是没有了活路的!何况朝廷对自己也是相当的忌惮。想来不会有甚大的灾祸,朝廷也不敢贸然将自己如何如何……
李二很为自己在大是大非面前的犹豫感到羞愧,提笔在那文之后再加一句:“当此危难之际,无所作为之官便是墨吏,黎民自当推而翻之。无视天下疾苦者实不为人,人人可诛杀之……”最后很是郑重地在那文的最后署上自己的大名!
这篇文章已经脱离了为受灾百姓申诉的范畴,完全便是对天下墨吏的战斗檄文,话里话外无不是在警示朝廷要严厉办理淮南官员,否则百姓便当“推而翻之”。
李二地态度不仅鼓励灾民杀官造反。甚至公然和大宋朝廷的“仁政”叫板,想来明日此文一得面世,绝对是对文人士子市井百姓有莫大震撼!
如此文章也只有李二可以“肆无忌惮”的写出!
终于将满是火药气息地文章书写完成。李二便似做了好费力气的活计一般乏疲的甚了,跌坐在坐器之上:“蕊蝶能看的下这文么?”
蕊蝶点头!
李二甚是喜欢,蕊蝶这妮子为了识文断字真个是下了苦工夫的,不过多半年的时光便能够识的大部分常用字体,虽是书写的极不工整,却是终于能通过纸笔和李二交流地了。
对别个时候,纵是旁人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蕊蝶也绝对不会提笔书写以表心意;只有在李二面前才煞是喜欢的写出字来。以表明自己的心迹。
蕊蝶越发的喜欢和恩公以文字交流,更加地助长了其对文字的掌控能力!至于旁人么……蕊蝶从来便是认为除恩公以外地任何人都不值得自己写下只言片语!
“蕊蝶看这文做的好还是不好?”
蕊蝶便是看也不看那洋洋洒洒的文字,使劲的重重点头:恩公写出的文章根本就是最好的,拿了恩公的文章来品评好歹,分明就是对恩公的怀疑和不敬!亵渎恩公的事情蕊蝶是万万不为的哩!
任凭蕊蝶很是乖巧的在肩膀颈项之间揉捏。李二忍不住喃喃的说道:“你晓得么蕊蝶?我真的不是这世间之人的……”
为恩公松范筋骨便是蕊蝶每日所期望的内容之一,一想到恩公劳累时候自己能够为恩公揉捏按摩。蕊蝶便很是知足,更能体会生活的甜美快活!恩公本就是天上的神仙,自然不是这俗世之人!想这红尘俗世满是肮脏遍布龌龊,恩公至纯至净的人儿如何肯来?还不就是为了拯救蕊蝶的么?
一想到恩公为了拯救自己能够从天堂下到凡间,蕊蝶便是幸福的难以自制,这世间也只有蕊蝶才值得恩公如此,若是旁人,恩公才不会下凡的哩!
“非为此世间之人”这便是李二核心的秘密,却不能为外人所知晓,便是母亲也不能告知,窝在心中也是难受。而蕊蝶对待自己才是真正的绝对忠诚,永不怕她将这个惊天的大秘密外泄,自上此对她提起以后,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