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传-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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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
“秘书丞刘恕刘大老爷家。”
“刘恕?”李二仔细的咂摸这个人名,好似听说过:“刘大叔怎就敢断定一定是刘恕家?还说人家那公子不是好人?不是好人的话大女会对她钟情的么?”
“大侄子,你是不知道哩,”飞刀刘急急的说道:“自打我知道了刘恕刘大老爷是个五品京官儿又有儿子之后,便见天儿的在他家门口转悠,终于在昨个夜里见到了他家的儿子,正是勾的走大女的那人,我上去和他要人,他却说不认的我,更不知道我家大女,还叫人把痛打一回,你说他能是还人的么?”
飞刀刘老刘头越说越是神伤,忍不住的吧嗒吧嗒落下泪来:“我思虑着大女一定是叫那家伙给害了的,我那苦命的闺女呐,怎就迷了心窍了哩,汴梁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么?”
李二仔细分析飞刀刘的遭遇,既然可以认定是刘恕的儿子和大女一起私奔,而刘恕的儿子又否认认识大女,这里头还真的是大有文章。
若是二人情投意合,以刘恕的五品官职大可以明媒正娶的请媒下聘,既然刘恕的儿子否认大女的事情,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母亲看不住抹鼻涕眼泪的飞刀刘,心中大为恻隐:“我的儿,你刘叔在汴梁无亲无友,连个投靠的地界亦不曾有,你定要把大女的事情放在心上,好生的打听打听。若是大女那妮子真的在刘恕刘老爷家里,便叫她出来见见面,想来你刘叔也不会反对他们的亲事……”
“是哩,是哩,只要知道大女的下落,她愿意和刘恕刘老爷的公子成亲就……就叫他们成亲去吧。”飞刀刘长叹一声说道:“大侄子……驸马爷爷定要帮俺好生的问问,你娘俺们虽是骂了几十年,却不曾用过阴招下过绊子……”
刘李两家肉铺虽是不可调和,却争的光明磊落,从不曾用阴损的招数,李二亦是清楚。便是有些个小聪明小把戏李二也不会放在心上,诚恳的说道:“刘叔你放心的吧,怎么说咱也是一百年打不散的老相亲……”
“大侄子你说的硬是在理哩,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的,咱们两家对门和户的几十年,还是大侄子你肯帮我哩。”飞刀刘见李二母子真心帮忙,感动的一塌糊涂。
年关时候的天气暗下来的早,这个时候已经很是阴冷,天色亦是开始暗淡,李二起身道:“刘大叔莫急,且先安坐片刻,我这便去刘恕刘大人家里问个清楚。”
“好哩,好哩,忒也麻烦大侄子的。”飞刀刘成了笑面刘。
李二披上春娘递上来的大衫子,出门而去。
天气冷的厉害,李二缩着颈子佝偻个腰前行,本想雇个轿子,奈何年关已近在眼前,杠房早就无人,竟然是想坐轿而不的,只能徒步前往。
打听了刘恕家的所在,李二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到了刘府,对缩在门房里的门子表明了身份,那门子却到:“驸马爷爷,我家老爷正在见客哩,且请到花厅用茶。”
刘府的花厅与众大有不同,简单之极,只在正中一张条案似的大长桌子,两旁坐器,下首有四张椅子。正中悬挂的那副字却是奇特,既不是名家诗词也不是子曰诗云的名句,而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大字:是非。
李二正端了茶盏看那字的提拓,刘府的下人过来:“驸马爷爷,我家老爷请爷爷到书房叙话。”
李二微微皱眉,这刘恕不过是个五品的官职,在汴梁实在算不得大人物,竟然不出来会客,还要自己去书房见他,终究是有些不和清理,未免官老爷的架子太高了些吧。
穿过月亮门,到了二进的院子,便听得一声爽朗的大笑:“李驸马真是交游广阔,竟然脸刘恕刘老黑的门路也能走的到。”
隔着窗户李二笑道:“我只听说刘恕刘大人在会客,原来那客人便是司马大人的。”
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是李二驸马到了么?刘某身子不便,是不能出门相迎的,驸马自进屋来吧。”
想来这说话的就是那刘恕了,他的声音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好似嘴里含了东西一般。
李二跨步进屋,屋中二人,果然是有司马光:“见过司马大人。”
李二和司马光见了礼,拱手要和那刘恕见礼之时,不由的呆了一呆,这刘恕怎么如此的模样?
第177章…不认识←
那座椅上铺了驴皮的毛褥子,刘恕歪歪斜斜的半坐半躺其中,面上神色更是古怪,尤其是那右半边的面孔说不的诡异:整个右脸都松弛歪斜,右眼虽是极力的睁着,尤是眯成一道小缝,和右边的嘴角一样都往下耷拉。而左边的面孔却满是笑意,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刘恕说话还是不怎么清楚,好似口角不遂一般:“驸马安坐,司马……司马代我……”
司马光会意的说道:“自去岁以来,刘大人因中了风寒便半身瘫痪,驸马不必见怪……”
李二骇然,原以为那中风偏瘫是现代人才有的毛病,想不到在大宋时候就已经有了的。看那刘恕不过四五十岁的年纪,竟然染有此疾,看这模样还是相当的严重,以大宋的医疗水平来说,只怕是不好医治的。
李二客套的说道:“刘大人偶染风寒,将养些时日便是好的。”
“我这病……不是好的来头,驸马不必……不必安慰,我自知是活……活不过多少时日的,”刘恕勉强的说着:“只是那《通鉴后记》还……不曾撰写完成,只恐……我是见不到此巨著……完本的。”
“刘大人莫说丧气话,若没有你便是那《资治通鉴》亦不能如此快的完成。我朝以此书为最,这《通鉴后记》还是离不了你的。”说了这么几句话儿,刘恕的嘴角便流下涎水,司马光急忙拿手巾帮他擦拭,半开玩笑的说道:“说不准地藏王菩萨还等着看这《通鉴后记》哩,你若是不撰写完成,菩萨是舍不得收你恁!”
刘恕乃是宋时的史学大家,尤其是对宋前的五代十国时期最为精通,在《资治通鉴》的编修过程中。刘恕也最受倚重。司马光每遇到纷杂难治的史实,多由刘恕处理。《资治通鉴》的完成实在是有刘恕地汗马功劳,自《资治通鉴》完成之后,司马光把更多的心思用到了治国理政方面,《通鉴后记》的主要编撰就落了刘恕的身上。然天有不测人有旦夕,刘恕不幸染疾,辞官归家。朝廷仍赐五品官职和宅院,于是刘恕在家继续编撰那《通鉴后记》。
刘恕与司马光的交情非同一般,除因刘恕精通史学之外,盖因其志洁高尚刚廉不挠,大有前朝包拯的遗风。是就是是,非就是非,分的最是清明,为官几十载仍然是清贫地很,平日里的居家用度都要靠亲朋接济。…Www.要不是朝廷赏赐,连处宅院也买不起的。这一点深合司马光“祖宗之法不可废,重在吏治清廉”的观点。
刘恕半躺在椅子上:“司马……兄莫宽我心的了。自家地身子……自家最是清楚,非是我……怕死,实在是这《通鉴后记》……不曾修完,便是死……亦难瞑目的。”
李二笑道:“刘大人身上之疾也算不得什么,眼前就有桩大大的喜事,只要冲冲喜,想来大人的疾患当可愈的大半。”
“喜事?甚么……喜事?”
“有喜事地么?哈哈,”司马光哈哈大笑:“驸马快说道说道是怎么样的喜事。叫刘大人也欢喜欢喜,说不准他一欢喜这病也就好了。”
李二笑盈盈的说道:“刘大人府上可是有一公子?”
“有!”
司马光笑问:“世美有甚么喜事?”
原来刘恕地儿子叫做刘世美,李二笑道:“我今日前来便是要于令郎说和一桩婚事的……”
司马光爽朗的笑声噶然而止,和刘恕面面相觑。
李二看出势头不对,急忙打住话头:“可是有不妥之处?”
刘恕艰难的张口:“承驸马的……美意。小儿……小
司马光替刘恕说道:“驸马的心思自然是好的,这大媒人却是当不得的?”
“为甚?”李二就纳闷儿了。难道刘恕是嫌弃飞刀刘家贫寒?
“哈哈,驸马来地忒也晚了些时日,这大媒人的善举我早就做过了的。世美的亲事还是我说和的哩,女家便是富弼富阁老家地孙女,”司马光哈哈大笑的说道:“年后便要完婚地,驸马又来提亲,当心富阁老不依你的恁。”
既然那刘世美和五花肉西施是情投意合,又做出了私奔的事情,李二看飞刀刘也是无奈的接受了事实,不如索性提亲成全他们。不成想那刘世美竟然是有了婚约的,而且马上就要成亲的。
“那……司马大人是何时提的亲事?”
“两月前的吧,嗯,差不多两个月了的!”其实司马光给刘世美提亲也有冲喜的意思。
刘世美这小子忒也不厚道了些,定然是和五花肉西施私奔之后贪图富阁老的富贵,将五花肉西施弃如敝履。人性呐!丑恶恁!
李二也不曾想过五花肉西施的名节这些问题,反正五花肉西施是情愿跟随,只能怪她遇人不淑。李二想的是:既然你刘大公子抛弃了人家五花肉西施,就应该在飞刀刘来找的时候将女儿交给人家。为何要反口否认,把一个没有见过市面的乡村大姑娘抛在汴梁,叫五花肉西施和飞刀刘如何过活?
按说李二知道了刘世美有了婚约之后就应该一笑作罢,可李二神色间说明还另有隐情不曾道出。司马光和刘恕都是久经官场之人,最是能察言观色,司马光问李二道:“驸马可是有甚么隐情要说的么?”
李二思虑再三,知道这事情不得不挑明:“两位大人,此事却是另有隐情的。”
于是李二一五一十的把飞刀刘如何找到汴梁,如何在刘府外等候刘世美,刘世美又是如何的否认之事说了个清楚明白。
刘恕听罢怒火上撞,气的脸面更加的扭曲:“家门不幸……那畜生竟然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真真是……”
司马光急忙道:“莫急,世美那孩子我是知的,最是循规蹈矩,料想不会做出私奔之事,且先问个清楚再说。”
刘恕嘴角涎水再次流出,也顾不得擦拭:“若那畜生当真做出那……见不得人的事情来,我……我定叫她与那阳谷女子……成亲,以免毁人名节……”
“那富家的婚事……”司马光本是想说那富阁老家的婚事如何处理,转念一想若此事当真,也不能坏了阳谷那山野女子的名节,自然是要和人家成亲的:“且先莫动雷霆,把世美叫来一问便知分晓。”
李二也是这么个想法:前番刘世美否认认的五花肉西施,想是害怕家法严厉,既然刘恕都答应要儿子和五花肉西施成亲,那也就消除了刘世美的后顾之忧,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
功夫不大,一高瘦的少年公子进来,穿一袭白底粉边儿的斜襟袍子,扎了五彩带挽了文士巾,样貌还算清秀,果然有几分风流的模样。
“见过父亲,见过司马……”
想来这少年就是刘世美的,刚刚见礼,便听得一声怒吼:“畜生!”
刘恕歪躺在椅子上,盛怒之下劈手就将桌上的墨池丢了过来,只因左右无力又没有准头,那墨池却不曾砸中刘世美,摔个粉粉碎碎,墨汁飞溅,染的刘世美的白袍之上满是星星点点。
李二想不到刘恕是这么个霹雳火爆的脾气,劝也不是不劝更加的不是。
那刘世美惶恐的跪倒在地:“父亲大人且息雷霆,气煞了身子最是紧要。”
“你……你做的好事……”刘恕气恼的颤抖不已,左手又要摸索那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