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传-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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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见没有,刚坐下的那个黑袍公子便是当今的驸马!”
“哎呦,模样好俊俏哩,怎穿的是黑袍?”
“想是学习当年包青天的模样吧?”
“包青天是穿黑袍的么?”“不是穿黑袍,可老包大人的脸黑,自古的青天大老爷都是黑的,驸马的脸上不黑,只好穿黑袍子的。”百姓们众说纷纭,甚么乱七八糟的话儿亦是说的出来,李二却是只做听不到。看前排赫然坐的便是司马光和王安石等一众的朝廷官员,这些人却是不约而同的穿了便衣,身后自有家人跟随,暖炉茶水等物一样也不曾缺少。
李二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下面知道大戏就要开锣,顿时安静。
李二煞有声势的大呼一声:“升堂…………”
却不见有人呼喊那“威…………武”的堂威,原来这案子虽是公审,却是按照大理寺审案的流程进行,和那些地方官问案却是不同,自然不会有衙役喊堂威。想那大理寺是大宋的高级司法机构,自然和小小派出所一样的县衙不同。
刘十三一看李二敢喊升堂,顿时来了精神儿,扯开尖利的嗓子杀猪一般的高呼:“威…………武…………”
因刘十三的嗓音太过尖锐,全然没有堂威因有的威严肃穆,便如瓷片刮铁一般的刺耳,百姓们纷纷掩耳:“这是哪来的阉人,叫的便如扭脖鸡一般……”
司马光和王安石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是齐齐的摇头:这公审也太过儿戏了吧,这些小民哪里知道大宋律法的神圣?竟然把审案现场搞的如同看戏一般!
李二这是头一遭坐堂,亦是不知该当如何进行下一个步骤,急忙拉拉刘十三的衣袖,悄声问道:“兄弟,升堂之后该当如何?”
地下的百姓看李二不知所措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出言相嘘。
刘十三琢磨了半晌,小声说道:“我估摸着是应该把人犯带上来的吧。”人犯都不曾带来,如何审理?
李二将那惊堂木高高举起,猛地拍落,“啪”的一声脆响:“来呐,带人犯…………”
两名差官将牡丹拖了上来,卸下大枷脚镣,按倒在地。这牡丹颧骨高耸眼窝身陷,憔悴了许多,脖子处隐约可见一道青痕,显然在那大牢里头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人犯既然带到,李二便是不会审理也可以模仿着记忆中审案的模样来进行,再次以惊堂木拍案:“人犯姓甚名谁?”
牡丹抬头见是李二,顿时大喜:“是驸马爷爷呐,忒好了哩,爷爷不认识我了么?是我哩!”
李二自然认识牡丹,却不得不按照审案程序进行,板了面孔肃声喝道:“报上姓名。”
“驸马爷爷。俺是牡丹哩,怎连俺也是不认的,俺还给爷爷唱过曲儿哩!“
百姓听闻,早就笑成一片,这遭可算是开了眼界的,还从不曾见过这样的人犯,亦不曾见过这样的大老爷,居然爱听人犯唱曲儿。
李二面色尴尬,急忙掩饰道:“民妇牡丹好生答话,籍贯何地?”
“我的天天,驸马爷爷怎不知俺的籍贯?咱们还是老乡的哩,那会我还去过你们家的哩,爷爷不记的么?”
听闻牡丹如是所言,百姓顿时来了兴致,纷纷猜测这人犯牡丹和主审官李二的关系。
“原来驸马爷爷和这女子却是熟识的恁!真是想不到。”
“驸马爷爷最是爱听这人犯唱曲儿,时常的叫这女子到家中的。”
“你怎知道哩?“真是个废货,方才那牡丹亲口所言的么,二人在一处会不会搞出甚么花俏的勾当来?”
“不会把,这牡丹如此的丑陋,便是我亦不愿多看,驸马更是不会对她有意的!”
“你知道个甚么?大凡风流才子都有异样的嗜好,或许驸马爷爷就喜爱牡丹这样的容貌亦是可能的哩。”
百姓们在片刻的功夫就把李二牡丹的关系编出了好几个版本,无不是和男女关系有关的。
“嘿嘿,这案子有个看头,莫吵莫吵,听驸马爷爷审案。”
李二看下面乱糟糟的不可开交,无奈之下又拍惊堂木:“肃静,肃静,大声喧哗者……撵的远了。”
看众人逐渐安静下来,李二这才说道:“牡丹所言不差,本……本主审亦是不必讳言,她与我确是老乡的。”
第164章…都知道驸马怕老婆←
就是在场的许多官员也是想不到李二竟然如此的坦诚,毫不避讳的直言和牡丹的同乡关系。但听得李二说道:“今日公审牡丹一案,便是要听从大伙的意思,若是大伙儿认为牡丹罪在不赦,自当依众议裁决;若是大伙认当轻判,亦是从轻判决,虽是我李二坐在这里,其实真正的主审官是诸位的……”
“我的天爷,原来公审便是这么个意思,便是要咱们来做这主审官老爷的哩。”
“他娘的,驸马爷爷都说要咱们做主审来也的,你个娃子就莫吵,好好听了,拿出个主审的模样来。”
“嘿嘿,若不是驸马爷爷搞这公审的勾当,你我这样的便是八辈子亦是没有机会做主审的,都她娘好好听了,哪个敢再胡言乱语,老子轮板凳子砸他的脑袋瓢子……”
听得李二把最终裁决权利交给了众人,下面虽是有千百人之众,却是罕见的安静,真可谓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公审制度在当世绝对是个稀罕的新鲜事务,李二只不过把陪审团制度生搬硬套的拿了过来,将所有的百姓都当成了陪审团而已。
看场面已是肃静,李二便便将牡丹一案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重述一遍。又将历次审理判决公诸于众。
其中李二自然加上了许多的主观看法,将牡丹如何的淳朴憨厚,牡丹胜负如何的嫌贫爱富表达的淋漓尽致,更是将灰姑娘的童话故事直接套到了牡丹的爱情里头,便是一些心软之人听了亦是落泪。
李二刻意的压低了声调,以煽情的口吻大声问道:“诸位相亲,你们倒是说说,这可怜的牡丹便是真地要砍头的么?我大宋的律法便是如此的无情的么?如今诸位手上执掌了牡丹的性命,是斩是放全在诸位一言呐!”
部分的百姓受到这个凄美故事地感染。大呼“放人”。司马光却是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子,朗声说道:“牡丹亦是有可怜之处,然我大宋律法素以公正著称,徇不得私情。若是放了牡丹,这弑杀生父的罪过何人承担?世间不孝之徒还如何得到惩处?”
王安石看司马光起来,亦是站立起来:“哈哈,司马二郎说的本是不差。弑杀生父确是罪不容诛,杀牡丹警示天下不孝之徒却是差了的。…Wap.想那牡丹当时亦是情急,这才失手伤人,本无杀父之意地。其父诛杀其夫在先,以夫妻而论。眼见亲夫身死如何能够不急?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上许多?若是判牡丹杀父,那其父诛其夫又当如何判决?”
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辩论起来,众百姓可真是开了眼界,大宋两大高层当众辩论。这可是百年不得一见的场面。
支持司马光者有之,赞成王安石者有之,二人每说一句其支持者便是大声叫好。其反对者亦是嘘声连连,待到后来,竟然开始互相谩骂,大有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架势。
李二经堂木拍下“肃静!”
想那二人正争的面红耳赤,如何听得,在众人地支持或反对声中继续大声辩论,反而把李二这个主审官晒到了一旁。
刘十三尴尬的说道:“这两个老家伙真是,竟然把兄弟主审官的位子给架空了地。”
李二知道便是叫司马光王安石二人辩论个三天三夜也是分不出胜负的。索性跳到椅子上将那惊堂木拍的山响:“来人呐。再有咆哮公堂之人亦体的撵了下去!”
那些个负责维持的兵丁面面相觑,小声的提醒:“主审大人,那可是两位老大人呐!”
“管他甚么老大人小大人,今日我才是主审,余者皆是旁听。我许他发言方可发言。快快撵了下去。”
司马光看李二真的要拿大棒子哄人,想想自己确实是来旁听的。大度地一笑归座,不再说话。以司马光的身份要真的叫李二撵走,可算是忒过丢人的。
王安石不愧是拗相公,还在激烈的阐述自己地观点,司马光笑道:“獾郎莫再说的,若真地叫驸马将你撵了下去,我看你颜面何在?”
王安石看好几个兵丁提了大棒子如狼似虎的过来,也真的怕被李二无情无脸的撵下去,呵呵一笑,抱拳做个罗圈揖:“王某亦是一时情急,呵呵,听主审大人审理,听主审大人如何审理吧。”
李二正色道:“人犯牡丹,我且来问你,你要如实作答。当时你夫妇二人回家,共有多少族人围攻你那夫君?”“驸马爷爷呐,当时老多的人哩,按住我那相公便打,脑袋屁股都是分不得,哪里还有心思看有几人?”“这么说你是不清楚娘家有多少人参与此次围攻的?”
“真的不清楚到底有几人,我这脑袋上亦是吃了一棒子,爷爷你看看这疤痕还是有的哩。”
“你娘家族人手中可持有器物?”“有的哩,有的哩,扁担棍棒什么的不少的恁!”
“你那夫君当时作何反应?”
“我那短命的相公身子亦是淡薄,便和驸马爷爷差不了许多,见众人殴打,便欲急急的跑开,却不得脱。众人围拢了便是脑袋屁股的敲打,我父一棒子打在他脑壳上,他脑壳登时就成了烂柿子,那血流的哗哗……”
李二摆手,示意牡丹打住,起身问司马光:“司马大人审理此案之时,可是如此的口供?”
“确是如此!”
“王大人,你说王安石言道:“我审理之时亦是这般的说辞,我与司马二郎都曾将相干的人等叫到,仔细询问,此口供无虚的。”
李二听罢,微微一笑,将惊堂木拍下:“这便是了的,牡丹夫妇媒聘俱全,其父嫌其夫家贫寒,悔婚不成,便邀集族人殴打其夫,致人死命。牡丹情急之下,推人救夫亦是无错。本案关键在于当时牡丹推的人是何人,若是牡丹推开旁人致死,自然算不得伤人之罪,不成想推倒却是亲父。想那混乱局面如何分的清楚?早就不辨东西南北,这才推倒其父酿成惨剧。本……主审以为既然牡丹婚事媒聘齐全,便已是夫家之人,嫁出之女便是泼出之水,娘家亦是无权殴打其夫,在家从父,既是出家自然是要从夫的。”李二顿了一顿,大声问下面的百姓:“大伙说是也不是?”
众人大声回答:“驸马爷爷说的对哩,老婆自然是自己的。”
李二笑道:“甚好,既然是自家的婆姨,旁人自然是无权过问。半是亲父亦是旁人,按理按律都是监禁的罪过,牡丹已然在牢狱之中被囚,逢大赦出狱。此案本主审宣判如下……”
李二正要宣布牡丹无罪,却听得下面有人脆声说道:“驸马且慢,我有话说。”
但见人群之中站起一人,此人身披银狐斗篷,微微露出里面鹅黄的高领比甲,斜斜的挽个高髻,额前一块碧玉。此人眉目如画,口鼻端正,肤色细腻的便如瓷釉一般,正是辽国四公主耶律玉容。
耶律玉容一现身,其完美的容貌登时便引起众人的一声惊呼。
“好俊俏的小娘子!”
望了耶律玉容的美貌早有登徒子半身酥麻的动弹不得,“小娘子要说甚么话儿?我等洗耳恭听。”
耶律玉容施施然的对着众人蹲身福过,俏语娇声的说道:“既说是公审,自然是要听众人的意思的。我以为父母如天,儿女似地,无论如何儿女终究是盖不过父母的。”
李二看耶律玉容偷换概念,急忙说道:“自然是如此,父母便是天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