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四明大地-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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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啥 ,只要你身体健健棒棒的就好,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的。”彩凤说。
经过两天两夜的惊吓悲伤和劳累,他们都很疲乏了,彩凤深情地对丈夫说:
“你两日两夜没好好休息,太吃力了,早点睡吧!”祥荣点点头,于是彩凤就起身整理被褥,准备安歇。
这新婚之夜本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刻,但是此刻祥荣在新娘旁边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眼前又展现着父亲悲惨逝去的情景,感不到一点欢乐,却只有懊恼和苦涩。
第九章 调戏新妇:二
二
婚事接着丧事,老成章出丧后第二天已经是新年了。传统的过新年,总是访亲问友你来我往大家喝酒吃饭互凑热闹,从正月初一可以走到初七。祥荣家因刚做过丧事,怕人家忌讳,自己也感到灰溜溜的,不想去走,所以就没去走。而彩凤自来张家时就下定决心,从此不到阿爹家里去。因此,新年里只是姐姐来叫,和祥荣一起到姐姐家去吃过一餐饭和点心。还有彩凤的母亲自己来过一趟,来看看小女儿家的情况,母亲看到彩凤过来后,亲家公已经过世,家里弄得这么凄惨,也十分感叹。原想彩凤的这次婚姻会比上次恩爱和睦的,那想到刚过门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彩凤娘倒感到有点对不起彩凤,因为这次嫁给祥荣是她做娘的积极支持和促合的,认为祥荣这后生不错。祥荣家里穷她是知道的,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没有料到的。幸而女儿说,这回是她自愿的,她至今也不懊悔,也就让她去了。听说祥荣这一年还要给罗家白做一年长年,担心女儿下去日子艰难,临行又摸出十元洋钱给彩凤,起初彩凤执意不要,她说她编编草帽能过得去,但娘说这是我的私房钱,与你爹无关,你和你爹有意见难道和娘也生分了?彩凤无言反驳,只好收下。
虽然生活清苦,但小夫妻俩你尊我爱互相关怀、互相体贴,小日子过得还挺和谐。
想着去罗家做长年之后,祥荣没有机会赚钱了,祥荣在正月初二,就想去给村里种田人家打忙工,帮人家耘耘席草田和浇浇菜籽,也好赚几升米来。但是彩凤不允,说家里又不是过不去。你没几天就要到黑无常家去做长年了,这一上工就没有休息的日子了,这两天你在家好好歇歇吧。那里也别去做了!我不稀罕你去赚这两升米!祥荣拗不过她,只好在家帮着做些零里八碎的事情。那几天他把门口的那只补得象生满丁疮似的破水缸,洗得干干净净,然后从阿木叔家借来一担水桶,从村前小桥边水最清洁的河里,一担一担的往水缸里挑水。把水缸里的水挑得满满的。然后又与贵法、根宝等搭伙到梁山伯庙后面的姚江边上去割了两天茅草柴,给妻子烧饭煮菜用。剩下功夫还到东畈老太公坟头边的两畦菜地去翻了翻整了整,施了肥,种上了菠菜好菜等到蔬菜,长起来后好给彩凤当吓饭。
临上工去的头天夜里,祥荣又嘱咐了彩凤许多事情。叫她早上去河埠头淘米洗菜,注意结冰打滑;烧饭时要小心火种;夜里没有事早点睡觉;打草帽做夜作不要做得太晚等等。彩凤见他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体都关照到,不由的瞪她一眼嗔怪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道理都不懂呀?祥荣笑笑说:在家由你母亲照顾你,这里全靠你自掏自撑了。彩凤说,我一个人生活很简单,除了弄三餐饭就是打打凉帽,没啥事体的,就是夜里一个人睡觉有点怕。
“夜里可以回来我尽可能回来的,刮风下雨时我来不了你就叫隔壁阿秀做做伴。”彩凤嗳,嗳地点头应着。
第九章 调戏新妇:三
三
第二天祥荣要去罗家上工了,彩凤和祥荣同时早早的起来,彩凤替丈夫煮饭,祥荣抢着要自己烧火,彩凤就把昨天夜里为丈夫准备的他的换身布衫裤和鞋脚袜脚等到东西又检点、整理了一下,然后就用一块印花布包袱布把它们包好。
吃好早饭,祥荣又简单的重复嘱咐了几句,提起小包袱就准备动身了。临行,彩凤又前看看后瞧瞧丈夫穿的衣裳,替他拍拍棉袄上的灰尖,拉拉他扎着腰带皱起来的衣襟,又脸对着脸把他喉咙下没扣好的末门钮给扣扣好,对他关切地说:“你到黑无常家去做生活自己也要处处小心。”祥荣点点头,提起包袱,深情地望了妻子一眼转身走了,彩凤直送到他屋后去罗家桥的大路上。
第二天晚上,祥荣果然回来看妻子来了,还背来一斗米。祥荣高兴地对妻子说:“看样子罗震山对我还好呢,昨天我去上工时,他正好在屋里看见我,说你这么早就上工来了?晚几天来也没关系的。还说你刚结婚,乐得和新媳妇多住几天,我这里还没开工出田头呢,生活不忙。后来他还关心地问起你,说你在我家做长年,你媳妇在家怎么过日子呢?这不,他今晚特地嘱咐作头,叫我先背一斗米来,说你自己在我家做生活,媳妇在家没饭吃咋行,你快点背点米去,吃光了以后再来拿,欠我这钱有困难以后可以慢慢还的。”
彩凤望望丈夫喜滋滋的脸,和放在桌上的米袋,不安地说:“怕是鱼钩上的蚯蚓吃了上当。”祥荣说:“我正愁你在家里没饭吃呢,顾他呢!吃了再说!也不是白吃他的,我不是在他家做干活嘛?”
“哪,我们欠他的债啥时候能还光呢?”彩凤蹙着眉头望着丈夫担忧地说。
“大不了再给他多做一年,怎么会还不清?”
“啊?你还想老给他做过去啊!我担心黑无常说不定又在打我们什么坏主意呢。”
“他还想怎么着?”祥荣望着妻子天真地说:“三亩两分田也给他拿去了,气也让他出了,我人在给他做长年抵债,他还想对我怎么样呢?”
“得陇望蜀,人心隔肚皮,难说呀。”彩凤忧切地说, 她想到上次跟阿木叔公去罗家打花字,黑无常看到她时那种色眯眯的眼睛和猥亵的话,总感到有点担心。听丈夫说到黑无常对他关心的话,她很想说说自己的感觉,可是看到此刻丈夫这么高兴,她不忍心给丈夫泼冷水,何况她也仅仅是一点感觉,说了反使他多担一层心,还是以后自己多加点小心吧。于是她把米整过转忧为喜地说:“但愿从今后顺顺当当的,熬过这一年就好了。”
“等这一年苦出之后,我做做五个月,你在家打打草帽,下半年我再给人家打打忙工,以后一口苦饭总有得吃的。”祥荣满怀信心地说。
“当然罗,”彩凤也高兴地说:“那会老是倒霉过去呢?千年破瓦也有后翻身的日子,以后慢慢总会好起来的。”
但在当时,穷苦的农民们要实现这样最起码的愿望也不容易,只能是他们天真的幻想,要使这种幻想变为现实,还要经历多少苦难呵!而彩凤那种不祥的预感,却倒很快的被事实所证明了。
第九章 调戏新妇:四
四
祥荣来家后的第二天上午,彩凤正坐在靠门边的一把竹椅子上,低着头默默地编织她的金丝草帽,她一边眼睛瞧着膝盖上雪白的金丝草帽,手指飞快地舞动着,一边心里默默地想着和祥荣在一起时的愉快的生活情形和今后自己如何持家的打算:“过了正月就是二月,天要渐渐的热起来了,得要给他做两套换身布衫裤了。要不都脱不出身来了。他过去穿的没有一件好的,都是补过又补的旧布衫裤。有的已经破得无法再补缀了。公公在世时,家里三个男人没有一个女人,谁替他们操心呢?也难怪呀!”她谅解地想:“如今他已经成家了,有媳妇了,出去再不能让他穿得破破烂烂的了。再这样,人家会说:看,祥荣的女人对男人一点也不关心,衣服让他穿得像唱莲花络一样,破破烂烂的;哪,自己也不光彩呀。”因此她默默地打算,起早摸黑多做点,做快点,一礼拜做它一顶金丝凉帽,多赚几元钱,给他扯些布来做几件新布衫裤。“现在先不告诉他。等到将后新衣裳做好,他晚上回来洗澡换布衫裤时突然拿出来,叫他惊喜一下。”她坐在新装修过的干净明亮的房里窗下编金丝草帽时,这样愉快地想着,左手在膝上垫着金丝草帽右手飞快地舞动着。勿听门前窗下一块起翘石板“阁笃”响了一声,黑影一闪走过一个人来。彩凤不由的抬起头来看。不看不要紧,一看不由的使她大吃一惊,“啊!是他!”手中的金丝凉帽都差点掉了下来,好像在路上走,突然从屋弄里窜出一只野狗来那样使她吃惊。
来人头戴宽边泥礼帽,身穿常青色毛葛长袍,脚上青鞋厚袜,面色灰黑,一双狼似的小黄眼睛四处张望,那正是那天阿木叔带她去罗家桥卖田打花字时见到过的罗家大屋的老板罗震山!她的心剧跳起来:“他到这里来作啥 ?”她担惊地想:“大概是路过的吧?来找阿木叔公或者是到隔壁老兴发家去的。”她忙把头低下,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顾自编她的金丝凉帽。
但是黑无常却悠闲地踱到门口来,他先悄悄向外扫视了一下,见附近没有人,便在门口站下,身子靠着矮门把头伸进来,向屋里角角落落看了一下,说:“这不是祥荣新媳妇吗,你一个人在打凉帽啊?”他的小黄眼睛直盯着彩凤头上的白蝴蝶结和她此刻涨红得美丽腓红的脸。
彩凤惊慌起来,身子哆嗦了一下,害羞地抬起头来怯怯地说:“哦,是罗老板…”
黑无常见她很怕难为情的样子,忙挥了一下手说:“你坐着,你坐着。”
彩凤虽然感到他的眼睛老是淫邪地盯着自己很不自在,非常讨厌他。而且又是害死她公公,逼走她叔叔夺去她家三亩田,又强迫她丈夫给他白做长年使她家倾家荡产的死对头,但又想到如今他却是丈夫做长工的东家,若自己对他不好看,以后会祸害她丈夫的,出于礼貌起见。只得轻声招呼他:“我家见客不来的,请进屋坐坐吧”她实在是敷衍一下,想着他是不会进来的,但愿他不进来,可是黑无常似乎正等着她的这句话,他一听高兴得嘎嘎地笑着,忙应了一声:
“好!好!”手提袍襟推开矮门走了进来。彩凤见真的进来了不觉有点后悔,“刚才我不应该叫他进来的。”她想。她紧张地荒乱地立起身来,拉过自己坐着的这把半新旧的竹椅子,让他:
“罗老板,您请坐。”
“好,好,”黑无常眼睛不离开她那丰满的白里透红的鹅蛋脸,双手提了提袍襟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把竹椅子压得嘎吱嘎吱地响。
彩凤扔了金丝草帽,慌慌张张地走进灶间去倒了一杯茶出来,又怯怯地叫了一声:“罗老板,请喝茶!”她的眼睛只盯着茶杯。
“嗯,好!谢谢!”黑无常眯缝着小黄眼睛嘻嘻地笑着,伸出长指甲像鸡爪似的手去接彩凤手上的茶杯,还故意碰了一下彩凤白嫩纤细的手指。彩凤的手感到像被蛇舌头知舔了一下似的忙抽回来,觉得混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羞得通红,忙低着头拘谨地拾起地上的金丝草帽,拉过墙角边的一把破椅子在远离他的角落里坐下,又管自编起金丝草帽来。她心里非常着急:这家伙好像坐着不走了,怎么好呢?她此时多么盼望阿木叔或阿木婶、阿秀、贵法娘随便什么人来找她,到她家来,好使那家伙走出去,但偏巧这时竟没有一个人来,而黑无常却一边色眯眯地望着她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攀谈起来。
第九章 调戏新妇:五
五
他一面喝着茶一面静静地看着她两只在金丝草帽上飞舞的白析小巧的手说:“祥荣嫂,你的手真巧啊!还会编这么精细的金丝草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