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四明大地-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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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人跳起来说:“走,咱们抓黑无常去!这老贼种,鸦片鬼,咱饶他不得!还有陈二妹赵小玉!”大家附和着说:“对,对,快去把他们找来!”
“已经有人去了,“祥荣制止他们说:“他们跑不了的,他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的!——乡亲们,咱还是先去分斗争谷吧,啊,大家一道去,按刚才张贵法讲的方案分。
“好,好,咱们一块去,一块去帮忙,
罗家桥人都无限感激地跟着祥荣一起到罗震山家里去拿斗争胜利粮。
从芦苇漕分粮食回到郭家弄村后,金虎来找工作组。
“金虎,你怎么来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风过来的?你爸在家好呀?——快进里面进里面去坐一会。”
让金虎进屋坐下后,见大家精神疲劳的样子,金虎望着工作组的同志们说:“我听说你们在罗家桥分粮食是吧?”
“是呀。你听大家说了?”
“听说粮食不够分,打起来了?”
“哪是罗震山挑动群众斗群众的阴谋。”
金虎说为这事情我爸叫我来找你们一下,我爸说:“都快要过年了,贫雇农们又没地方去做长工打忙工,生活是较困难的,我们乡里贫雇农很多,我家虽然不是斗争对象,也愿意拿出一万斤谷来给农会,以帮助贫雇农们度过难关。”
“金虎你是不是听阿陈二妹和赵小玉在私开黑会时说的话你也知道了?你不要去顾他!你爸爸的问题我们在账上查过的,他从来没有经手过什么钱粮,自然更没有发现有什么贪污问题,你们根本不要去理他谢谢你爸爸了!”
第二十一章 斗霸大会:十
十
“不,不单是听陈二妹说的,我爸说贫雇农眼前是很困难,我们也应该帮一点。”
祥荣说,“难得他这样替广大贫雇农着想,但是我们这次分的是斗争谷。除了罗震山家的,乡里还有其他几个剥削厉害的地主富农,我们也罚他几万斤,分的粮食够了,吃到正月应该没有问题。贫雇农们再有困难,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再困难也不能要你家的粮食。你家才种二十几亩田,一家十几口人,吃饭人多,基本上只够自己吃,这我们知道的。你们拿出哪么多粮食给了大家后你们自己吃什么?不要,不要,你爸同情广大贫雇的心我们领了,但决不能要你家的粮食!你回去给你爸爸讲,就说谢谢他了!谢他对广大贫雇农、对农会的支持,也谢谢他对我们工作组的支持!”
可是金虎坚持说:“我爸说了我们自己有困难可以再想办法的,过了三月,田里洋芋和麦子也可以收割了,我们总比贫雇农好过一些好想办法一些。”
但祥荣还一口拒绝了他:“这是政策的问题,你们没有什么错,你爸在乡公所也没有贪污一粒粮食,凭什么要你们家的粮食,平白无故的粮食我们怎么能随便要?这要违反政策的。你回去替我们好好谢谢你爸爸,感谢你和你爸爸对我们贫雇农的一片浓浓的情。但你家的粮谷我们是怎么样也不能要的。我也知道你家从来就是济贫助困的慈善人家,你爸在乡里修桥铺路造凉亭赊粥赊米帮助穷人是出了名的。直到解放你和你爸还杀了五口大肥猪来慰劳解放军,这我们都是知道的。你爸是急好义大公无私的人。但是这次真的不能这样做,这样做我们是要违反政策的。上级知道了要批评我们的。”
金虎见工作组再三推托,没有办法只好怏怏回去了。临走,大家叫他有空常来工作组玩。
金虎走后,祥荣和林排长、阿狗等感叹地说:“你看好的老板和坏的老板区别这样大,一个贪污的罚他的都不愿意拿出来,还要挑动群众斗群众千方百计来阻拦。一个没有要他,却自觉自愿的要拿出粮食来支援贫雇农。”
“是啊,是啊。人好坏差的太多了!”
“金士昌是我们西乡著名的爱国人士!他从来都是这样关心老百姓的。”祥荣说。
阿狗说:“老张,像士昌先生和金虎这样的人,既然这样支持农会,应该也可以让他们参加农会的呀,你说可以不可以?”
祥荣想了一下说:“等下一步吧,目前我们的农会会员大部分还是贫雇农,等下一步扩大到佃中农时,我看也可以让他们加入了。”
阿狗说:“为什么?早加入晚加入不是一样吗?”
“这里的先后问题,就有个政策问题,因为金士昌家必竟比一般人家种的田多一些,而且他家也曾雇过长工,让他家早加入会让一些头脑不清的贫雇农造成一种错觉,以为我们工作组和农会向着富裕农民为富裕农民办事的。使一些较贫苦的农民不敢加入我们的农会了。目前,我们还没有让他家加入农会,陈二妹等这些人已经在说我们工作组和农会偏向他了,如果目前让他家加入农会,他们不知又会造出什么样谣言来呢。”
大家听了点点头觉得组长说的话有理。
三万斤稻谷要给农会拿走,好像挖了罗震山的一颗心似的难受。
昨天夜里他没有好好睡,他思前想后,考虑着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情和自己当时所想的,觉得自己是走错了一着棋,解放前自己不跑掉是个最大的失策!要知道会有今天,他当时尽可以把所有的稻谷全部卖掉,把几万斤席草和几千埕老酒等一应农副产品全都卖掉化作现钱,然后带上屋里的细软田契屋契逃到上海或香港等外地去隐姓埋名做个隐士,就不会有今日之倒霉。他带去这些洋钱愿意做点生意就做点生意,不想做生意现成吃吃也够吃一辈子了。
当年为了放不下这些田地屋宇,如今成了人家瓮中之鳖。共产党来了要分他的田地房产——固定资产,这是他有思想准备的,可是如今一来就要分他的浮动资产——粮食,还要把他当作恶霸来斗,斗争会上按他的头,罚他下跪对他进行难堪的人性侮辱,他是没有想到的。昨晚一气之下想了这么一个计谋。觉得这么多稻谷让芦苇漕这批穷光蛋们这么轻易的拿去实在不甘心,想借罗家桥人的势力来对抗他们农会一下。但自己真太傻了,这个计谋迟早会败露。这么多人总会有人传出去,说是我叫他们这么做的。这让张祥荣知道了,会罪上加罪的。这三万斤谷子就是给罗家桥人拿走,他们会说我一声好嘛?可是想收回这个主张已经来不及了,罗家桥人已经知道。他们把不得能多分点粮食。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挽回办法了。只能等着事情的结局了。
他刚才再三叮嘱了陈二妹一下,叫他出手狠一些,一不做二不息,要干干脆干他狠一点,打死他一两个才好。
早饭后在陈二妹的督促下,昨天叫来祠堂里开过会的人陆续来到河埠头,罗震山站在自己的楼上房子里的窗帘缝里悄悄地向河埠头张望,看见村里那些毛头小伙子拿着扛棒牛拦档出来,他的心咚咚地剧跳起来。仿佛一付牌九押上去掷骰子时似的紧张。既紧张又感到茫茫然,脑子里浑浑沌沌的,他隐隐约约的意识到自己是在进行一场可怕的冒险,一场孤主一掷的赌博,如果说上次派阎金堂去大坟滩行剌,那是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阴谋,可这回是光天化日下进行的,事情一动立刻就会叫人晓得。现在像打牌九一样,把自己的牌已经摊出去了,就看庄家摊牌了。现在他眼巴巴地盯着罗家桥头,看那里有没有摇谷的船出来,带头来的会是什么人?
河里哗哗的水声震动了他,他惊觉地转过过头去看,却见是一条过路小划船。时间已经不早啦,怎么还没来呢,难道今天他们不来了?
呵,但愿不来才好,现在他多么希望他们不来呀,他此刻隐隐的感觉到他们一来他就完了!事情马上就暴露了,但是这三万斤谷他们是一定会来拿的。要不斗他干什么呢?
这时候“死蟹”不声不响像阴魂似地怯怯地走了过来。
“死蟹”并不知道她男人布置的事情,黑无常从来不会把他要做的事情告诉她。但是她感觉出来,这两天她男人正在进行一场可怕的冒险行动。前天他把矮子二妹叫来鬼鬼崇崇地压低声音地讲了老半天,还从钱柜里拿了一叠洋钱和一张田契给他,昨天夜里他坐在被窝里抽了半夜烟。下半夜又在床上反侧辗转了半夜,几乎一夜没睡。她隐隐知道今天会有什么重大变故发生。早晨她发现他脸不洗饭不吃,心绪十分不宁。此刻她见他躲在窗帘下张望着外面,当她好奇地也去张望一下的时候这才发现河头埠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手拿棍棒正在咋咋唬唬地说着什么。她感到这事情一定与她丈夫有关。所以此刻她担心地注意着他跟随着他,
第二十一章 斗霸大会:十一
十一
黑无常见她悄悄的立在门角落里,突然对她说:
“你把我的换身衣裳整两件来!”
“死蟹”不解地瞪着他,
“快去!”黑无常瞪大小黄眼睛催她:“给我打个小包袱。”
“你要到啥地方去?”“死蟹”担忧地望着面色灰白的丈夫问。
“叫你去整你就去整,罗罗嗦嗦问个什么!”
“死蟹”默默地流泪忧愁地到后房去整衣服。
这时一阵响亮的吵闹声和骂人声传到楼上来,黑无常赶快张出去看,那正是乡农会的摇谷船一条一条从罗家桥头钻出来。
“呵,来了!”罗震山赶快把窗帘拉拢,把身子躲到角落里,不知怎么的他一见到那些船只哗哗从桥洞里摇出来,就感到他的事情已经暴露了。那一条条里面放着箩筐和麻袋的船只,仿佛是一艘艘向罗家开来的战舰。那雄赳赳立在船头上的农会干部和民兵们仿佛是水兵战士,他们那一股生气蓬勃的迅猛的来势坚不可摧,那些站在河边上的咋咋呼呼的毛头小伙子是抵挡不了他们的。
接着是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和双方互相对骂声,他忍不住地关切地又悄悄的拉开窗帘去张望,只见张贵法哇哇地大叫着,已经带着许多人拿着扛棒冲上岸来。
“完了!”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房里急急地来回打转:“娘的陈二妹一点用处也没有。他雇来的人呢?他的打手呢?”
他想着这一来就要冲到他家来了,他急得向里叫了一声“死蟹”,她不紧不慢地还在里面整衣服。
“快呀,快把我衣服拿来呀!”他奔进去催。只见“死蟹“还这件抓抓,那件捞捞手忙脚乱地在摸索着。黑无常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已经整好和几件衣裳焦急地说:
“啊哟,赶快拿来呀!随便捞两件就行了,你还在挑什么。”
“死蟹”一时手脚无措地愣在了那里,黑无常把她已经放好的几件衣裳捞过来找来一块包袱皮迅速的折叠包裹起来。但是他忽然把它扔在了一边,焦急地向窗外张望。
这时只见陈二妹在响亮地叫喊着:“赶下去!赶下去!都把他们赶下去!”他看见几个凶悍的的陌生后生正横着稻叉、锒镗和棍棒勇猛地向河边冲去。那些船上来的人都惊吓地向河边躲去。
“好!把他们赶到河里去!赶到船里去,”他的脑子立刻闪过一线希望。不觉心里一阵欣喜:一百元洋钱到底没有白花。
突然一阵响亮的枪声袭来,吓得他浑身一惊,他向远处一望,又一条农船飞快地从桥下钻出来,船头上立着几个英武的解放军,其中一个一只手挂在胸前,不知怎么样的一看见这个吊着手臂的小北佬他心里就发跳,而那个立在他旁边的背横皮带腰上吊着驳壳枪的中等个子的军人,他不用细看,凭意识一眼就认清出了那是张祥荣,而且清楚看出了那小北佬的一只好手也护着斜背在肩上的那支小马枪。
“完啦!”他心里说:“工作组的人也来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