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皇帝-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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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煽情
找皇后是朱常洛眼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自已身小力微,等过阵子郑贵妃缓过气来,估计第一个要对付人的就是自已。就算自已拉上皇后帮忙,也远远不是郑贵妃的对手。
自从上次永和宫事后,郑贵妃嚣张气焰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因为得到了万历补偿性的钦赐协理六宫之权,风头之劲压得皇后退避三舍。如今后宫中人只知郑贵妃,不知王皇后的人多了去了。
造成这一切归根到底的原因就是郑贵妃身后站着一个几乎无法战胜的人、当今皇上朱翊钧!
通过即知历史,朱常洛意识到眼前乃至将来,他能够依靠和指望的只能来自朝堂上的那些力量。等待似乎是他眼前唯一能做的也是最老稳的办法。思虑再三最终朱常洛不认为是个好主意。
原因很简单,情势不同了。以前的本尊估计在郑贵妃的眼中,就是一个麻绳提豆腐的窝囊废,看死了他没什么出息,这才让他熬了三十九年后有机会登了基。可现在的自已在她的眼中绝对是根眼中钉肉中刺,郑贵妃如果能放过自已,那才是见鬼了。
想要自救,必须和时间赛跑。在郑贵妃对自已动手之前,必须先发制人,最起码要逼着郑贵妃心有忌惮,不敢对自已下手,这样自已才有喘息之机,继续下一步的计划。
做为王皇后很欣慰,自已果然没有看错人!先不说别的,喜安逸,恶辛劳是人之本性。一个六岁的孩子,正是玩都玩不够的年纪。一个孩子能主动要求过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苦读生活,着实难得。尤其是最后一句为母后分忧的话中含着的隐晦的意思更让她怦然心动。
欣赏归欣赏,高兴归高兴,对于朱常洛的要求,王皇后没有直接张嘴答应。皇子读书那是大事,不是她一个皇后就能说了算的。
“洛儿,你要读书求上进,母后自然欢喜。但你也要知道,皇子读书却需你的父皇允准才可以。你且忍耐几天,过几日便是初一,待你父皇来时,母后替你上禀如何?”
朱常洛歪了歪嘴,找万历说?那纯粹是实心木杖吹火,此路不通。考虑充分的他也知道王皇后说的是实情。不过他有他的打算,否则他也不来了。
看着山穷水尽,实则柳暗花明。一切都在事在人为四个字上。说白了他今天来的目的是找靠山的,他的靠山是王皇后,王皇后的靠山是李太后,这个才是重点。
“母后,父皇不喜欢我,不会让我如愿的!”朱常洛也不装了,直接说重点。一句大实话把王皇后吓得心中一阵扑嗵。不及说话,先捂了朱常洛的嘴,警惕的眼光四下一扫。
殿内几个宫女都是自已贴身的人,而绘春知机,早就出去四下里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可疑人等。王皇这才放下心来,绘春得了眼色,打发人去大门外守着去了。
“洛儿,讲话须防隔墙有耳!今天说的话若是传到你父皇耳中,只一个心存怨怼就能治你个不孝之罪。皇上是父,可是也是君。天家无父子只有君臣!你可好生记下了。”
“儿臣谨尊母后教诲。”这句话等于直接承认了自已对万历确是有怨怼之心,这让王皇后又惊又奇。这个六岁的孩子是别有深意还是无知莽撞?直觉告诉王皇后这个孩子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在很小的时候,从记事起我只见过母妃,没见过爹。后来母妃告诉我,父皇与别人是不同的。他高高在上,富有四海。可是我们只能在破败的宫里过得很不好。我几乎没有见过他。于是从很小时候,我一直都在幻想,父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心情好的时候,我会想,他或许高大威武、威风八面;心情差的时候,我会想,或者獐头鼠目、猥琐下流。”
王皇后缄默不语。当年恭妃意外有孕,自已知道消息后心里也是嫉恨难平。虽然没有象郑贵妃一样可劲作贱恭妃,但的确做到了袖手旁观,没有加以援手,现在想想,当时确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当我第一次真正见到父皇的时候,我仍是忍不住的吃惊。他真的是非常英俊的一个人。身量高挑魁伟,穿的衣裳也很考究。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带着一种让人倾慕的雍容优雅。”
“是啊,你父皇还是很帅气的。”王皇后叹息一声。朱常洛的话恍惚间把她也带到十几年前,那时自已与皇上刚刚大婚,十四岁的少年青涩褪去,初成的潇洒风姿足令自已倾倒。“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古人之言,诚不我欺。”想起二人结发以来种种,不知何时起夫妻渐成陌路,一时间情思激荡,不能自已。
忽然回过神来,见朱常洛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已看个不停,神色颇为古怪。一种心事被看穿的感觉今王皇后一阵羞恼。粉面一红,嗔道:“有话还不接着说!”
“没事的时候一直在想,是不是父皇不喜欢我?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也是错的。对的是他真的不喜欢我,错的是我以为通过我的努力能够改变他对我的印象。所有的人对我和母妃都很不客气,他们说我娘低贱,说我是贱人生的孩子,对此我感觉很辛酸或是屈辱。”
不知为何,朱常洛平淡的语气有一种令人难以抑制的心酸。一边听着的绘春和其他几个心腹宫女,都已经掏出帕子用了一阵子了。王皇后眼眶湿润,“好孩子,是你受委屈了。”
“不干母后的事。”朱常洛摇了摇头,“好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固执认为父皇是不喜欢孩子的。因为他不喜欢任何孩子,所以也包括我。直到那一天我看到父皇抱着三弟脸上露出的笑容,就象灿烂的阳光包围着他们。从那一刻起,第一次觉得我是那么的卑微,象他们脚下踩着的尘土一样。”
“我想证明自已,想要什么事情都做好,这样会不会让父皇对我刮目相看,让他认可我。在内心深处,我是多么的期待能有一份父爱属于我自已。”
……在昭阳殿皇后到宫女们滂沱泪水中,朱常洛结束了穿来之后的第一场演讲。
自从永和宫醒来起,朱常洛就刻意给自已塑造成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古代是个迷信的社会,对于神鬼之事,人们天性中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敬畏。否则,也不会有“不问苍生问鬼神”的说法了。
都说一招鲜,吃遍天。上次永和宫装神弄鬼,是沾了嘉靖皇爷的便宜。可这招可一不可再,所以朱常络冥思苦想了好多天,这次就将目标定到李太后的身上,老太太总是心软的,自个孙子受这么大委屈,您再不帮忙谁还肯帮忙?为了打动老太太,除了煽情还是煽情吧……
他与皇后的这段昭阳殿对话,被王皇后一字不拉也没改的抄录成文。王皇后素有贤名更是才女,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可是朱常络这篇话真的把她打动了,如果不把这个整理抄录下来,王皇后觉得会对不起很多人。
这一段话内容不长,通篇没有时下八股文一贯讲究的破题立意转承接合,也没有八股文的艰涩难懂。一字一句朴实直接,直指本心。最难得是那一股浓情真意,如同一阵清风吹进了每一个看过这篇完全是大白话的人的心里。
将一个六岁孩子对父亲的各种复杂的感情,表达的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有心计有无奈而且……阳光向上,特别能打动人,真的,王皇后发誓!
让朱常洛和王皇后始料不及的是,他们二人一说一写,无意中竟给当今明朝文坛吹进一阵新风。成为继八股文之后新增一种新文范例,流传开来后人人效仿,极大的促进了明朝小说业的蓬勃发展,后人称之为白话文。
几天后的初一这天,皇后委婉的向皇上表达了皇长子要求读书的请求。万历帝那一脸的精彩表情,让她终生难忘。之后皇上什么也没说,拍拍屁股扬长而去。打和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拿你当空气,望着皇上远去的背影,王皇后终于承认朱常洛的看法是正确的。现在的万历皇上,眼中除了郑贵妃和他的皇三子,真的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了。
王皇后不是恭妃,她有见识有背景有文化,当然她还有靠山。王皇后拿着他整理的这份朱常洛口述,由她笔记的文章,就来到了慈宁宫。
事实证明就这一篇的大白话,可以打动皇后,也能打动许多人。丝毫不出意料的皇太后被打动了,而且被打动的一塌糊涂,眼泪鼻涕一把把的便是最好的证明。老太太醒了一把鼻涕,恶狠狠的喊道:“来人,传哀家懿旨,将这封书笺拿去让皇上过目,看完让他来慈宁宫,哀家有话要讲!”
第十八章奇文
乾清宫勤政殿内,申时行与王锡爵分东西站立,二人目观鼻、鼻观心有如泥雕木塑。而龙书案后的万历脸色铁青,手里狠狠捏着的一本奏折,看那架式,他捏的不是奏折,而是想捏断这个写奏折的卢洪春的脖子,一个六品的芝麻绿豆的小官,你怎么敢!
“陛下春秋鼎盛,正值精神强固之时,头晕眼黑之疾,皆非今日所有。医家曰:气血虚弱,乃五劳七伤所致,肝虚则头晕目眩,肾虚则腰痛精泄,观陛下之象,以目前衽席之如,而忘保身之术,其为患也深。”
折子上这几句话刺目入心,让这位自栩明君的帝王顿时生生揭掉三层脸皮!是人都要脸,皇帝乃是天子,一言一行更是万民表率。谁不愿意当明君?
如今居然被一个不起眼臣子指着鼻子骂你生活不检点,作风太放荡。就算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换成一个平民老百姓,忽然来了一个人深情看着你说:哥,你气色不太好哇,肯定是晚上那活干的多了吧。……这事得多节制点哈,否则你腰腿痛有你受的哇。换你火不火?
“卢洪春这厮!肆言惑众,沽名汕上,好生狂妄!着锦衣卫拿在午门前,重责六十棍,革职为民,永不叙用!”正如申时行所料,自觉大失颜面的万历暴跳如雷,雷霆万丈。
不动声色的递了个眼色给王锡爵,心领神会的王锡爵脸上肌肉抽了几下,没张嘴先在肚子里痛快的骂了这个老狐狸几句,而后上前跪下,“陛下,老臣有两本启奏。”说着将手中两分本章呈上,旁边有总领太监冯锦接过,放在万历面前龙书案上。
万历心中正不痛快,恨不得眼前这些烦人的家伙全消失。但是王锡爵是三朝老臣,当朝次辅,可不能当做撒气筒来用的。强压了下火气,勉强露出笑脸:“平身吧,起来说话。”
说着伸手打开第一本,几眼看过,火上浇油啊!王锡爵第一本正是自已一手提拔的言官江东之、羊可立与李植的奏本。三人联名参申时行身为陵寝监官,玩忽职守,择地不吉。施工期间居然在地里挖出石头,这成心是想让吾皇万岁之后不得好死其心可诛,其罪滔天。
而后笔锋一转,折中历数申时行任首辅后种种失职之处。然后重点来了,三人联命保举他们的老师王锡爵由次辅升为首辅,至于申时行,就让他回家卖红薯云云。
一个个没一个成器的,全是废物,饭桶!看看他们参的是什么?墓地选的不好?那是老子选的好不好……万历皇帝都想仰天咆哮了!
要说江东之三人倒霉是有原因的。选陵寝那事真没申时行什么事。说白了他就是一监工,还是挂名的。陵寝那块地是万历亲政后为自已办的第一件事,天知道他还会让自已死的不安生不成?如今被人骂得体无肤,你说火不火!
随手提起朱笔在折子上批道:“阁臣理政,岂责以堪舆?尔等三人不务正业,有负朕心信任,姑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