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天长地久-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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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文翰后来一直不说话,上了车,拿过林惜南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一会儿与他的相贴,见她手掌小那么多,开心地笑起来;一会儿又把他们的手指一根根地对比,见差不多长短,夸张地一脸惊惧地看着她。林惜南见他一个人也玩得那么嗨皮,不禁失笑。她一笑,萧文翰立马贴上去索吻,林惜南惊恐地躲开,提醒他这是计程车上。他可不管,身子挡住她的,俯身便是一番热吻。
下车时林惜南还红着脸,司机大叔爽朗异常地说:“小姑娘别害羞啊,多帅气一小伙子,没啥见不得人的。”萧文翰拿回零钱,瞅着她乐得不行。
“惜南,你听我把事情好好说一遍,你不在意也没关系,这是我对你的坦诚,你要接受。高三那天办公室外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我借着摆脱她跟你间接表白来着,可惜,唉,你还语重心长地教育我。一直到大一寒假回来找你才第二次看到她。我说实话,确实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她不是一个可以完全无视的女生,尽管不是我那杯茶。
“再看到她我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调到应届部,猜到她可能找你麻烦,我只好单独和她谈谈。我跟她说的是,既然她喜欢的是我,那就自己来争取,不要去打扰你。但丑话说在前面,我已经心有所属,不可能分哪怕一寸心给其他人。
“之后再看到她就是新学期迎新的时候了。因为我是系里唯一一个C市人,被安排带她。当时因为职责所在,我确实尽心带过她一阵子。但是惜南,你理解一下,就如同我初到那里师兄带我一样,这是学院的风格,我向来也很赞赏,不会因私废公。好像吧,接下来那一年她都挺活跃的,连古玉溟那样的人也常常说起她,算是学院的风云人物了,她也……没少来找我,但我真没怎么注意。别说这一年忙得跟你联系越来越少,就算是闲着,也对她动不了心。因为,我早爱上你上课的样子,她再怎么多才多艺文武双全,也是没法子的事了。
“其实她是事事顺遂惯了,在我这里不顺心,就犯了脾气。相处不到一年,也就半年的样子,她就没了心思,而且这个专业她也不是那么喜欢,一月份就递了申请。四月份拿到录取通知,她最后一次来找我,然后她彻底放弃。那天她走了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我说了重话那一次,想到你可能根本就不在乎我,才失控的。”
萧文翰陪着她买票检票,进了站,刚好把话说完。林惜南听着,一直不作声,打算直接上车,却被他握住小臂。
林惜南深吸口气,猛然回头,看进他眼里,一字一句地说:“萧文翰,我问你,如果她出现在我之前,你会动心么?”
萧文翰愕然了一下,扬起嘴角笑起来,下午的阳光里,看上去竟是那般清爽迷人。
“不会。我早说过了,在你之前,我根本没想过恋爱这件事。还有,我一直认为,爱情,不是一道非此即彼的选择题,而是一种非卿不可的信念。”
林惜南说服自己相信他,接着又说:“我再问你,寒假那顿晚饭,就是和你班上同学的那顿,你计划了多久?”
萧文翰的笑容立时凝固下来,神情严肃郑重:“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不想让我见你的朋友和家人?你到底想的什么?”
果然是这个原因。林惜南看着他,原本气势咄咄,此刻却如泄了气的皮球,心里一片颓丧。好一会儿,她决定放弃那个问题,张臂环住他脖颈,凑到他耳边,说:“文翰,我只是不想你太累。”
萧文翰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她停留了一下便放开,双手仍搭在他肩头。仰头与他对视,见他一脸受伤的表情,林惜南心中一痛,忍不住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唇角,柔声恳求道:“文翰,现世安好,我们都不要想太多了,好不好?”
萧文翰眉头动了动,忽然大力扣住她腰身把她贴紧自己,狠狠地吻下去。林惜南脚下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全副安全感都放在了他圈住她的那只手臂上。感受到他的愤怒和不甘,林惜南深感歉然,只好由着他吮吸啃咬,不敢有丝毫反抗,直到终于受不了那股隐痛,才呼出声来。萧文翰喘着气放开她,咬牙切齿地说:“好,听你的,你说怎样便怎样。我等,等到你愿意跟我谈未来。”
说罢,放开她,确定她站稳了,转身迅速消失在站外。
林惜南站在人来人往的站台内,看着他的背影,忽觉得被抽空了一般,再也支持不住,蹲下身去。
第二十九章(上)
林惜南记得有一年秋天,那时候还在高中,班上人基本上都感冒了,她属于最先感冒的一批。老师急坏了,天天叮嘱吃饭穿衣,她作为看上去最瘦弱的一个,是最重点的唠叨对象,最后却是那一批少数没有被遣返回家的其中之一,对此,很多人吃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有时候情绪太恶劣了,她也曾自暴自弃地想过,让她大病一场吧,然后浴火重生,脱胎换骨。可惜她这辈子都只得过感冒发烧这种病,另外加一次出水痘,最严重的时候就是刚到C中那一年。那一次其实也就前一回有点不容乐观,后一回纯粹是卓越小题大做。
这样说起来,她正正经经进医院除了自己那两次就是赵南那次手术了,看上去很幸运啊,可她现在第四次进医院真是手忙脚乱万念俱灰了。
有时大半夜做着梦醒过来她还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回家的情景,然后彻夜难眠,呆愣愣地盯着虚空的黑暗直到天明。
那日和萧文翰耗得太久,回到家已伸手不见五指,对面不相识。她事先没有跟老林他们说过,倒也没有多大的心理压力,未曾想一进门就碰上赵南。估计那一天她哭得太多,到底还是掩盖不了,赵南当即就数落起她来,说着说着便扯到结婚的事情上。林惜南刚和萧文翰闹过一场,一听到这词就闹心,终于也犯了脾气,不耐烦地回了嘴,“妈,我才二十四呢,你能晚点儿再说吗?”赵南一下子就火了,“毕业都三年了,还这么一个人混着……”“那我明天就找个人嫁了,隔壁阿狗还是村东头的小强?你说了算吧!”说完就回自己房,晚饭也不吃了。才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嗵”地一声,一回头,赵南竟捂着右肋疼翻在地上,可嘴里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老林背着赵南到村卫生站,罗叔把了把脉立刻就给镇医院打电话叫急诊。到医院只做了B超便确诊为肝癌,已到了晚期。老林陪着赵南在急诊室,林惜南随医生去拿检查结果,一听这消息,看着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耳里有声音进去,却总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一晚怎么过去的她忘了,只知道随着护士走这儿跑那儿,该交钱的时候就刷卡签字。第二天脑子渐渐能运转了,去找医生询问。医生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一通:“小姐,现在这样一张死人脸有什么用?要装可怜装难受跟你男朋友装去,癌细胞可不吃你那套!我不瞒你说,挨到这个地步才上医院,便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何况区区医院?你好歹是读过书的吧,一点常识都没有?你以为一次手术成功了就没危险了?癌细胞会转移的!你做什么工作能忙到关心一下生你养你的母亲都做不到?”
赵南的乳腺癌手术确实是非常成功,术后化疗也是全套做下来的,但最后还是发生远处转移了。肝癌早期症状不明显,只有靠定期检查,可林惜南一直没有定期体检的思维,确切的说,农村里几乎没有这个概念。后来严重一点,赵南身上出现肝区疼痛的症状了,她却以为不过是乳腺癌那点后遗症,又不想林惜南像上次那样劳累,便自个儿忍了,直到终于在林惜南面前发作。后来想想,林惜南觉得自己真的是该死,连肝癌病人易怒这个常识都没有,还以为是更年期,当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林惜南逼着自己尽快正常起来。入院第三天,她确定自己可以笑着进病房了才在赵南醒着时进去。老林是知道病情的,却始终很平静的样子。其实林惜南晚间站在门外,看着他坐在床边借着月光久久凝视赵南的睡颜。趴在床边睡着时,她帮他盖被子加衣服,有好几次被他攥紧了手不放,听到他喃喃地喊着“南南”。平常老林都是喊赵南“老婆子”,但她知道这“南南”叫的不是自己;家里人,包括姨妈家都只叫她“小惜”,“南南”这个称呼独属赵南,如同赵南在这两家里的地位一般独特。
做了两次化疗,不见疗效,赵南却再也吃不了多少东西,身体每况愈下,人迅速地消瘦下去。这种情况下,林惜南只好听了医生的建议,把赵南接回家,用中药挨着日子。赵南此时还能正常活动,只是肝区疼痛越来越厉害,发作起来痛苦的呻吟声听得林惜南暗地里不知掉了多少泪。止痛药越下越多,却不过是饮鸩止渴。刚回家的时候赵南吃不了东西,林惜南便上网寻了各式各样的菜谱,然后跑到医院去请医生过目,确定可行后每日变着花样地做,她做饭本就不行,为了让赵南吃得多一点,总是要做好几遍说服了她自己的味蕾再端上去。她的努力赵南看在眼里,她也一直尽量吃东西,但身体仍是在消瘦。
病发那日摔倒时手臂骨折,老林便日日端汤侍药,赵南身体虽疼痛难忍,精神状态倒是不错。有一次她去叫外出散步的两人回家吃饭,走到近处听见赵南说:“我小时候也见过得这个病的,那个老人家真是惨,全身都肿,肚子像是临盆了,皮肤泛黄,连眼泪流出来都是浑浊的黄色。我很走运了,暂时还没有那些症状。”然后老林无奈地笑着说:“你啊!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我记得你怀着老大的时候为了那个大肚子没少跟我闹呢,怎么就那么臭美?”说罢,却抬起她的手,轻轻落下一吻。那时候夕阳正好,林惜南站在他们后面,看到那美满的一副剪影,潸然泪下。医生说病人乐观些配合治疗就能多活些日子,赵南的状况是没有奇迹可言的,若能坚持一年就是胜利了。她觉得未来的日子里,这便是唯一的安慰了。
其间萧文翰打电话过来,问林惜南为什么没有回信。她忙把事先编好的那套说辞念给他,只说她去M市的外国语学校学习交流去了,一直没在C市。这种“大事”没有和他说过,少不得又是一场闹,但林惜南哄赵南已哄得没了丁点儿脾气,低声下气地道了歉赔了罪,这件事才算勉强揭过。之后他便常常打电话过来,林惜南每次都得调整了心情再接,三番两次下来,她演戏的功力见长,虽不见得拿得了影后桂冠,至少能把萧文翰眼前这关过了。后来萧文翰又说那个网游项目着实紧张,暑假不会回来,她才真真正正松了口气。
至于C中那边,请过长假便不再想。有一次张心诚打电话来,说是班上学生问了好多次原因,想来看看她,她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接她班的竟是他。其实想想便知道原因了,他重新出来上课,不过是换个方式与她保持联系,说到底是关心她。她不愿外人知道内情,他便以另外的理由联系着她。她林惜南何德何能,可以让他这般婉转了心思来关照?学生那番好意她心领了,却不让他告诉别人真实的情况。亲密如萧文翰和景晓阳,她也没有说出口,别说更不相干的外人了。后来张心诚便常常跟她聊天,每次聊过后她觉得像是吃了大力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