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妃子陈圆圆-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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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快说!”
“国丈田畹……”
一听到田畹的名字,冒辟疆的脸色立刻变得又青又紫,咬牙切齿地说:“那条老狗!他算个什么东西!我恨不能将他食肉寝皮!”
“公子请息怒。皇上宠幸田妃,对他也恩宠有加,对他言听计从,那个陈志连是他的门生,是他向皇上奏本,将陈志连从一个四品小官提拔为二品兵部侍郎的,陈志连对田畹感恩戴德,田畹放个屁他也当香饽饽捧着,只要田畹发一句话,老爷就有救了……”
冒辟疆突然将茶杯摔到地上,茶水四溅,碎片横飞。
冒诚不由愕然,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冒辟疆大吼:“田畹这条老狗,强抢我的爱妾陈圆圆,我冒辟疆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能在这老狗面前摇尾乞怜?”
久久无法入睡
冒诚落泪说:“公子呀,如果这样,老爷他,他可就没有救了!”
冒辟疆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那天晚上,冒辟疆久久无法入睡,依栏而坐,望着茫茫苍穹。
天上月牙西挂,疏星数点,一片乌云疾走,月儿在乌云中忽隐忽现,地上也忽暗忽明。
冒辟疆的心也忽暗忽明,嘟嘟囔囔念叨:“士可杀而不可辱,士可杀而不可辱!……”
冒诚悄悄走到冒辟疆身边,小心翼翼劝说:“公子,老奴说一句话请公子三思,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古以来英雄豪杰都讲究一个忍字,淮阴侯韩信也曾受胯下之辱,后来却成就了一番大事业。公子呀,为了一个女子,断送了老爷,公子要背上不孝的恶名,孰轻孰重请公子衡量……”冒辟疆仰天长叹:“天乎天乎,你何其不公!想冒辟疆乃堂堂五尺男儿,在南京何人不佩服我的道德文章?何人不敬重?让我在那猪狗不如的老贼面前自取其辱,还不如让我死了好呀!”
“公子……”
“你不要说了!我现在心中有如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你让我想想吧……”
冒辟疆是复社领袖,复社讲究气节,把名声、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如果他向夺他爱妾的田畹卑躬屈膝、低声下气、摇尾乞怜,他将斯文扫地,再也无面目在复社诸公子面前慷慨激昂指点江山了,但是,但是,救父的路子只剩下一条,不向田畹求情,冒起忠必死无疑,那时他就要背上个为了女人害死了父亲的恶名,“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这两条一反一正,他都占全了,好色而不孝,他连做人的资格也没有了!
他处在两难境地,两条路他都不愿走,但又没有第三条路,他心中连起风暴,万山怒吼,巨浪滔天,他捶胸抓发,思想斗争十分激烈。
在冒辟疆思想煎熬的时候,田畹府中却灯烛辉煌,丝竹齐奏,大厅中正在上演陈圆圆指导排演的折子戏《西厢记》第四本,田畹和陈圆圆坐在正面高台之上,桌上摆着美酒和水果糕点。
这出戏演的是经许多波折,在红娘的安排下,莺莺终于来到西厢,与张生幽会,莺莺羞答答坐在床上,张生搂着她香肩,后来共赴巫山。
那田畹就听得如痴如醉,老树冒芽,春心大发,当着众歌姬的面,便把陈圆圆搂进怀中,在她的桃腮上啃个不停。
陈圆圆像个木雕泥塑的美人,面上毫无表情,任凭那老朽木摆弄。
男女欢爱是双方的,田畹啃了一阵,见陈圆圆毫无反应,也感到兴味索然,不由叹口气,问:“圆圆呀,自从你进了府门,老夫就没有见你笑过,你难道有什么心事?”
陈圆圆应付说:“贱妾不敢,贱妾并没有什么心事。”
“那你应该对老夫笑一笑嘛!”
陈圆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笑容凄楚。
“哎呀哎呀,你还是不开心。将唱戏的撤了,换个玩法。来人呀,把那会耍把戏,西洋进贡来的吧儿狗牵来!”
唱戏的歌姬下去了。
驯狗师傅用细钢链儿牵了一只西洋吧儿狗进来。那吧儿狗会耍杂技,能连续钻圈儿,能爬上高高的圆凳倒立,最有趣的是它能戴上高顶礼帽,直立着对田畹和陈圆圆拱爪请安。
田畹看得开怀大笑,陈圆圆仍然是面无表情。
田畹微微摇头,说:“这小狗有趣极了,怎么就引不起你的兴趣呢?还有什么能引起你的兴趣呢?哦,我们看斗鸡吧。来人呀,将斗鸡拿这里来!”
吧儿狗被牵下去了,斗鸡师傅提了两只竹笼进来。他打开竹笼,放出两只黑色斗鸡,那斗鸡长腿长颈,嘴上腿上都带有铜套,斗鸡师拿下了鸡嘴上的铜套。
那两只鸡怒目而视,绕场而行,互相窥视对方的弱点。
斗鸡师一击掌,两只鸡像听到了战斗号令,颈毛戟张,猛然向对方扑了过去。
只见翅膀急扇,脖颈怒伸,铁喙急啄,羽毛纷飞,斗到激烈时,只见两团黑影翻滚。
田畹瞪着昏浊老眼,边击掌边呼喊:“啄啄!啄死它!用劲啄!”
田畹喊得起劲,陈圆圆却厌恶地转过头去。
“爱姬,难道这也不好看?”田畹问。
“同类相残,血肉狼藉,妾实不忍看……”
田畹十分不悦,吼着说:“撤掉撤掉……”
斗鸡师父不知田畹这无名火为何而发,吓得他赶快将两只还缠斗在一起的鸡分开,捉进笼中,提起来快步退下去了。
如果是另一个女人这样扫他的兴头,田畹会命人把她拖下去痛打一顿,可面对陈圆圆这个令人心尖发疼的美人,他发不出火来。他深叹一口气,反而放柔了声音问:“爱姬,你到底喜欢什么?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老夫都有办法给你弄来,只要你开声!”
“贱妾自从进府以来,得到国丈爷的宠幸,锦衣玉食,使奴唤婢,什么都有,实在不需要别的东西了,请国丈爷不必费心了。”
“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对老夫展颜一笑呢?”
陈圆圆挽首无言。
“爱姬,老夫对你真心疼爱,你也体会得到,老夫从没这样疼爱过别的女人,你是不是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不不,贱妾不敢……”
“圆圆,你不必瞒我,我知道你曾嫁给如皋冒辟疆为妾,你还盼着他来接你。哼,他呀,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你呀?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一心一意服侍老夫为好!”
这一枪正戳在陈圆圆心中的疼处,她再也忍不住,不由潸然泪下。
陈圆圆一哭,那楚楚可怜的样儿,使田畹心尖发颤,掏出绢子为陈圆圆拭泪,说:“爱姬,不必伤心,冒辟疆只是个秀才,连举人都没考上,除了会说空话大话还有什么用处?他有什么前程?跟着他对你有什么好处?爱姬,只要你把他忘了,老夫包你一世荣华富贵!好了,随老夫到花园散散心吧!”
田畹拉起陈圆圆的手,陈圆圆无奈,只好随他走了。
田畹要她忘记冒辟疆,可她怎么能够忘记他呢?那是刻骨铭心的爱呀,她曾把一生的希望,一生的幸福,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可是,田畹也说出了一个无情的真理,他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他同田畹斗,无疑是以卵击石,他不可能接自己出去了,这一世恐怕连他的面也见不到了!自己的青春、幸福就这样被葬送了!那天晚上,她心如刀割,泪湿绣枕,一夜无眠。
吴三桂的父亲
京城守备使兼山海关总兵吴襄是,当年因为运粮误期,被袁崇焕奏了一本,差点被撤职下狱,后来由大宗伯董其昌极力保奏,只受了个罚俸处分。崇祯杀了袁崇焕之后又任命洪承畴任大学士兵部尚书节制宁远军事,在前线指挥对清军作战。吴三桂也因军功被提拔为宁远总兵,长年驻在关外,妻子董氏和一双儿女都由吴襄代为照料,住在吴襄府中。
这天,吴襄下朝后,刚脱下朝服,门官就来禀报:“大人,少将军回来了。”
吴三桂已半年没有回家了,吴襄高兴地说:“快叫他进来!”
吴三桂身穿二品武官朝服,神采奕奕进了屋子,对吴襄一揖到地:“孩儿三桂叩请父亲大人金安!”
吴襄含笑伸手说:“免礼免礼,快坐!”
吴三桂坐下后说:“看到父亲大人身体还是这样硬朗,孩儿在宁远放心了。”
“何时到京城的?这次是……”
“孩儿刚到,这次是回来休假,有半个月呢。”
“还没有去拜望你岳丈大宗伯董其昌吧?”
“还没有,孩儿打算明日过府去向他老人家问安。”
“唉,他年事高了,身体堪忧,已经有告老退休的意愿。他不但是你岳丈,也是我吴家的大恩人,当年不是他力保为父,不但我难免下狱,连你们也会被发配戍边。袁崇焕杀毛文龙,你同耿仲明惧罪投奔清朝,后被放回,也是他在皇上面前力陈你等无罪,为国家保住了栋梁之材。而今,为父任京都守备,你任宁远总兵,都出于他的推荐,他对我家恩德难以尽数,有恩不忘真君子,你一生都要牢记大宗伯的恩德,一生都要善待你的妻子董氏。”
“是,孩儿牢记父亲教诲,决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人!”
吴襄问:“现在山海关外建州那边有什么动静?”
“近来相对平静,据说建州主皇太极卧病,离开沈阳到汤泉休养去了。”
“唉,这种平静是暂时的,皇太极这个人野心极大,他不会放弃征服中原的野心,病一好又会兴兵犯边。你们要深沟高垒守住宁远,才能保住京师呀!”
“孩儿知道。如今宁远一带防线牢固,将士用命,孩儿并不十分担心,孩儿担心的是闯贼,贼乱已遍及黄河上下,大江南北,朝廷唯一的一支精锐之师在宁远,防得了北虏,防不了闯贼,真怕他趁虚北上,京师堪忧啊!”
“是呀,崇祯皇帝登基以来,日夜辛劳,披阅奏章常到五更,事必躬亲,乃是有为之君,谁知皇天不佑,连年旱灾蝗灾,饥民遍地,贼乱蜂起,防不胜防。此事非你我所能挽回,你我只能尽忠报主,报国杀敌而已。”
“父亲说得是,孩儿还有一事禀报。”
“什么事?”
“孩儿已在东城买了一处房产,这次回来也想把董氏搬过去。”
“这是应该的。董氏又有了身孕,我这里有几位老家人是很可靠的,你可以带过去照顾。”
“多谢父亲。没有其他事孩儿就到内室去给母亲请安。”
“你去吧。”
就在吴三桂回家那天,田畹府中发生了一件令陈圆圆一生都感到羞辱、悲愤的事件,每当回忆起那件事她便心头滴血。
那天,田畹和陈圆圆坐在花园滴翠亭下围棋,数名使女站在两侧,有人手执拂尘为二人驱赶飞虫。
田畹在别的事上很昏庸,下围棋玩女人却是高手,陈圆圆想多学一门技艺,所以下得认真,手拿一枚棋子,眼盯着棋盘思索。
这时,一个仆人迈着碎步走进亭子,向田畹禀报:“禀大人,冒辟疆冒公子求见。”
听到“冒辟疆”这个名字,陈圆圆心房一阵急跳,陡然一惊,手中的棋子“啪”一声落盘,滴溜溜滚到了地下。
一名使女赶快弯腰拾起棋子放回。
田畹眼神复杂看了陈圆圆一眼,问:“冒辟疆?他来求见老夫何事?”
仆人说:“冒公子没说。带来了礼物,这是礼单,请大人过目。”
田畹接过礼单看了看,说:“哧,又是珍珠,又是玛瑙,还是份重礼!好吧,老夫就去见一见他,看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田畹又看了陈圆圆一眼,随仆人出去了。
陈圆圆心中风涛顿起,百味杂陈,冒郎冒郎你终于来了!
她想:冒郎带了这样重礼来见田畹,会有什么事呢?是不是来为自己赎身呢?很有可能呀!她早知道,他对自己一往情深,不会忘了自己,会设法将自己接出去!可是,田畹能答应吗?田畹的家财富可敌国,并不缺珍珠玛瑙,田畹如果不答应,冒公子岂